第2章

胸腔的怒火幾乎衝破胸膛，原來我居然為了他受了那麼多委屈，

他一直都知道，曾經保證過要對我好的人，也隻不過耍耍嘴皮子而已，

 

可對上別人，行動力執行力強到可怕。

 

公公臉一拉，踢了下腳邊的狗出氣：「哼，脾氣還不小。」

 

覃汌臉上露出愧疚之情，婆婆嘴唇努動著。

 

這時門口傳來異響，隻見梁圓帶著我7歲的繼子大包小包出現在門口。

 

5

 

「我，我沒有想到對你的生活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我走就是了。」

 

梁圓的眼淚砸了下來，其他人都慌了，都圍著她安慰，都幫忙把她新買的東西都搬回了她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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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她手裡拿著東西有糖、零食、沐浴露、洗發水…

 

覃汌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能別無理取鬧了嗎，來者都是客，你再鬧下去街坊鄰居看到後出門都會被別人看笑話，爸抽煙的事我會叫他注意，洗衣做飯這些簡單的活媽承包了，你就安心在家帶寶寶，糧票的事我會想辦法，總不至於會餓S。」

 

「至於梁圓，她馬上就開始上班，以後在家的時間隻會更少，現在生活形勢所逼，你忍忍吧。」

 

「上班？」

 

我立馬想到了我休假之前供銷社老板承諾給我的工作，試探性問了一嘴：「我過幾天也要出去上班，之前和供銷社老板約好…」

 

他打斷了我：「那工作我已經和供銷社說好了，梁圓替你去。」

 

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供銷社的工作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現在他輕飄飄地一句話就想讓我把工作讓給他當人情？他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我氣血上湧，頭一次覺得他虛偽惡心：「那是我的工作你憑什麼替我決定？」

 

他給出解釋：「你就在家好好帶小寶和覃科，我爸媽都老了靠不住，你要在家多操點心，再說了咱家我還是養得起的，你不用兢兢業業上班養好身體最重要。」

 

「梁圓初來乍到暫時找不到工作，她替你上班是最好的。」

 

他不容我多問，轉頭去了梁圓屋裡。

 

現在他做什麼決定都不會和我商量，也不再看我的臉色，

 

七歲的繼子看到這陣仗，措不及防推了我一下，

 

「我不喜歡你了。」

 

整個院子裡獨留我一人跌倒在地上，旁邊傳來陸陸續續的話語聲，是他們一人一句在安慰著他們新接來的嫂子、媳婦、伯母。

 

隻有我是外人。

 

我剛來的時候，繼子穿得邋裡邋遢，整個臉都是鼻涕口水，瘦瘦小小的，是我每天精心照顧呵護，噓寒問暖，把他當成我親生小孩，

 

覃汌說他出生可憐，無父無母，是某個兄弟的遺孤，因心生不忍所以帶了回來養，可我養了他那麼久，到頭來還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爬了起來，不再自怨自艾，看了眼熟睡的寶寶，抓緊時間趕緊出了門。

 

我想過了，這婚絕對是要離的，所以我要做好能夠離開的充足準備，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寶寶跟著我吃苦。

 

6

 

我直奔供銷社，這個工作機會是我辛辛苦苦爭取而來的，憑什麼拱手讓人？

 

來到供銷社，老板認出了我，招呼道：「我本來還等著你過來上班呢，結果沒有想到還是你命好，你老公都舍不得你上班。」

 

原來他在這麼跟老板說的，為了讓梁圓接替我的工作，居然自作主張直接跟老板溝通讓梁圓來，還打著三好丈夫的旗號，

 

他真那麼愛無私奉獻的話怎麼不把他妹妹的工作給他親愛的寡嫂？

 

我跟老板解釋了下原因並表示自己一定會來上班，明天立刻上崗，

 

老板娘也很通情達理，表示一定會幫我留著崗位，我有需要的話可以帶寶寶來照看。

 

搞定好工作後，我去咨詢離婚事宜，房子我是不可能拿走的，但其他東西，收音機、電視機還有自行車這些我都勢在必得。

 

回去路上，隔壁村的張大娘遠遠看到我，招呼我到她身邊，神神秘秘，她是我婆婆的S對頭，平時兩人老S不相往來，

 

我慢騰騰挪到她旁邊，她也不惱，

 

「你家覃汌對你還好嗎？」

 

見我疑惑臉，她自顧自說道：「妹子，你氣量真是好，他都把他前妻接回家，一大家子其樂融融你都沒有什麼意見嗎？嘖嘖，我今天看到她大包小包從供銷社買了一大堆東西，那錢那票都是你家覃汌給的吧？你人咋那麼好。」

 

「哦，對了，你那繼子也是那個女人生的，你就不怕有一天他們倆又和好把你掃地出門嗎？」

 

聽到這些話，我的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什麼都聽不到了，我的理智被炸得七零八落，全都是謊言，

 

他們是怎麼敢的，如果能如實告知我並和我商量，真心換真心，

 

我未必不講道理，可他們呢，一言不發把人領進門後才裝模作樣問我的意見，一旦意見不如他們願，那就是我的錯了，全家都孤立我一人，

 

覃汌他是想和他前妻破鏡重圓嗎？

 

何必找了個這麼惡心的理由來搪塞我？居然說是他的寡嫂，好好好，全家都騙我，都把我當傻子！

 

我丟下一句話，匆忙去找了林湘：「我知道了，謝謝你張姨。」

 

7

 

去到林湘家後，她家的氣氛很是壓抑，林湘告訴我，下崗潮可能就要來了，她老公得到消息，已經有好幾個省區爆發了下崗潮，眾多中青年被迫下崗，之後還會隨著而來眾多的問題，飢荒是最壞的結果。

 

「暖暖，你可要做好準備，特別是覃汌那傻逼居然用六十斤糧票僅僅換成電影票，他特麼腦子有病，到時候萬一下崗潮真的來到這邊，你跟著他隻會被餓S。」

 

我把我得到的情況跟林湘說了一通，林湘的老公氣得當即要替我狠狠教訓他，我隻給他提了個需求，那就是全力助我和他早日離婚，

 

我要在下崗潮來臨之前爭取到自己應有的權益。

 

回到家門口，裡面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其樂融融，沒有人去關注擔心我去了哪裡，我一打開門，裡面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沒有看他們，直奔臥室看我的寶寶。

 

進了裡屋後，覃汌端來了一碗湯：

 

「我看你都沒怎麼吃飯，這個是我給你煮的紅糖雞蛋湯，裡面有紅糖，雞蛋是媽補償你的，她說你最近辛苦了。」

 

末了，他補充一句：「這個隻有你有，其他人都沒得吃，梁圓也沒有，你能別賭氣了嗎？」

 

在他眼裡我現在的行為就是賭氣，無理取鬧，自個生悶氣，吃醋，

 

但我已經想通了。

 

我給自己一周時間，做好一切準備後，保障好我和寶寶的生活我就離開，與他離婚，讓他們一家人團聚。

 

我沒有客氣，拿過湯就喝了起來，我的寶寶還要喝母乳，我不能虧待自己，

 

喝完後放下碗，原本放著電視機的地方此時被一個箱子代替，

 

我以為他是良心發現，結果坑在這等著呢，一碗雞蛋湯換一個電視機，打得好算盤。

 

覃汌察覺到我的目光，尷尬解釋：

 

「科兒吵著要看電視，然後電視機如果繼續放在咱臥室的話，也會吵到寶寶，所以。」

 

「搬到哪裡去了？」

 

我想起來了剛剛路過梁圓屋子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都在那屋裡，原來是有了電視機。

 

我呵呵一笑：「是誰的主意？你把我結婚時帶來的嫁妝搬到了別的女人的臥室？」

 

「你能不能被一口一個別的女人，她是你嫂子，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不能容得下她一個人，她能礙你眼？」

 

「你不就是因為那電影票的事嗎，我答應你，等下一次能換到電影票的時候我讓給你去看，做到公平公正可以了吧？」

 

「電視機你又沒有時間看，霸佔著幹嘛？」

 

「你現在就像是個守財奴吝嗇鬼，電視機放在誰的房間不都一樣？」

 

我看了眼睡熟的寶寶，拼命壓抑著情緒。

 

來到客廳後，我朝著他冷笑道：「你確定做到公平公正了？」

 

我指著梁圓那一屋子的東西，

 

「我嫁給你多長日子了？你給我買的東西有她今天買的多？整整六十斤糧票，你說換就換了，隻夠看一場電影，你覺得對我公平嗎？」

 

「電視機是我的嫁妝，誰也不能拿走，如果你要，那請拿錢來買！」

 

還不到日子，我不能一時上頭跟他說離婚，我要趁現在把能置換成錢、糧票的東西能置換就置換。

 

我倒要看看他們飢荒來了，這些隻能看不能吃的東西會不會抓狂？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不可理喻摔門而出。

 

8

 

瞧見我這邊的動靜，梁圓朝我看了一眼勾了勾嘴，

 

向我展示她今天買的新衣裳，並把繼子抱著懷裡故意問：「小科，你喜歡待著我屋還是暖暖阿姨那屋啊？」

 

「我這裡可是有太妃糖和電視機看哦。」

 

我直接跑到她屋，三下五除二把電視機給抱了出來轉身出了門，

 

梁圓在身後跺腳，覃科在後面嚎啕大哭，說我是壞人討厭鬼，

 

公婆匆匆從裡屋跑了出來在我身後大喊，可跟我比腳力，他們怎能追得上我。

 

我把電視機賣給供銷社，換成糧票揣到了自己腰包裡，老板向我推薦有新到的嬰兒奶粉後，我毫不猶豫買了。

 

從今天開始我們娘倆不會再省，嫁給覃汌後，他家人口眾多，全家就他一個人有工資拿，日子過得緊巴巴，我為了不讓他太辛苦，隻能算著日子過，可當他豪不眨眼就花掉六十斤糧票後，我再也不心疼他了。

 

回到家後，覃科還在抽抽噎噎地哭著鬧著，其他人都忙著哄他，

 

臥室裡覃汌早就在等著我，

 

此時寶寶已經醒了，朝我樂呵呵笑著，我不再渾身充滿戾氣，

 

掏出買來的奶粉準備泡上，覃汌見狀想過來打下手，我無視了他。

 

我的寶寶很喜歡喝，那神情像是在說原來還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物資匱乏，我的奶水並不充足，很多時候都隻能給小寶貝吃米糊，今天終於奢侈了一把，以後我不會讓我的寶寶跟著我受苦。

 

「電視機你賣了是嗎？」

 

見我不答，他悻悻道：「之前是我不對，我承認我最近是冷落了你，這個是我借來的糧票、一些錢你都拿著。」

 

他給我就拿，這是我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