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說王宣還有些遺物,可他沒有父母妻兒,也不知道老家在何地,隻好將東西暫存在縣衙。
我將它們領了出來,不過一件手縫自制的仙袍,一個破舊籤筒罷了。
籤筒有些特殊,外側有個小機關,可以控制搖出兇籤還是吉籤。
我搞不懂王宣為什麼這麼做。
江湖上用這手段的多半是圖財。
可他那副潦倒模樣,怎麼都不像是騙到過錢。
另一件衣服沒什麼特殊,但仔細一摸,那裡衣的夾層中似乎縫了一封信。
打開一看,竟然是寫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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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說,他知道他壽元將近,那天才鬥膽跟我說上幾句,沒想到報應來得比他想的還快。
他很感謝我為他抄的練氣秘籍,可惜他沒有福緣,這輩子是看不到了。
他說我身上有大造化,一定會比他走得更遠。
但千萬千萬,不要試圖和神仙作對。
他們在天上正盯著我們呢。
15
我感到身上一陣惡寒,似乎真的有眼睛就懸在我的頭上。
當初本以為王宣隻會些細枝末節的術法,現下看來,他至少在卜算方面造詣不淺。
這讓我愈發好奇起他那「算命不準」的惡名,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
不過眼下來不及多想,我準備先去找一趟徐家夫婦。
雖然之前回宗門沒找到重塑神魂的辦法,但我琢磨出了個野路子。
凡這天地之間的萬物,受靈氣滋養者,便有機會超脫凡物,成妖成精成靈。
徐樂然丟了二魂七魄,豈不是和那些無意識的植物一樣?
那不妨讓她試試那些草木精靈的修煉之法,看看能不能博得一線生機。
沒想到,還沒出門,徐家夫婦就先一步帶著徐樂然,拎著大包小包的吃食登門拜訪。
見到我,二人情緒瞬間又激動起來:
「上仙!聽說您回來了!這都是咱自己家做的醬菜和臘肉,不知道您吃不吃得習慣,之前咱家閨女承蒙您照顧了,來,樂然,快謝謝神仙。」
徐樂然眼神依然渾濁,沒有半分反應,隨著父母擺弄,才能做些動作。
「別為難孩子了,二位找我有事直說就好了。」
我連忙攔住了他們。
從這夫婦一進門,我就看出他們帶著目的,但是大概又不方便直說,才拐彎抹角了這麼久。
他們為難地低下頭去,欲言又止對視半天,最後還是徐郎先開了口:
「上仙,我們想……鬥膽替這孩子向您求個機緣。」
他話剛說出口就覺得不妥,立刻手忙腳亂地解釋道:
「就是,就是……上仙您庇佑,保了這孩子一條性命,我們本不該再奢求什麼,可是……我們當父母的,心裡知道這孩子的痴傻怕是好不了了,眼下我和孩兒她娘身體還健康,能照顧她,可十年後百年後呢?我們注定要走在她前面的呀……」
他已然泣不成聲,一手託著徐樂然,一手與娘子緊緊相握,抽噎著繼續說道:
「若非萬不得已,我們斷斷不敢來勞煩上仙您,我們也想過替這孩子尋個夫君,以後有婆家庇佑,可……這孩子是傻的呀!我們把她當寶貝,落在別人手裡,她就是個不會哭不會笑的物件兒了,我們怎麼忍心呢……
「上仙,我們求您,如果未來我和她娘都不在了,隻求您送她來找我們,求您別讓她太痛苦……」
我倒是有些吃驚。
他二人如此大費周折隻求這些嗎?
我還以為是要向我求更多,例如保徐樂然一世安穩或是榮華富貴呢。
「不用多說了,先前我既然答應要救這孩子一條性命,自然是要幫到底的,之前本想去徵得二位的同意,將這孩子送到我這一段時間,沒想到二位倒是先來了。」
「啊?上仙您說的當真嗎?」
「當然,神仙怎麼會騙人呢?」
「上仙……這、這大恩……我們怎麼才能報答您呢……」
夫婦二人膝蓋一軟差點跪下,想到我在街上的話,才勉強穩住身子,繼續說道:
「神仙,先前您救我閨女的命,我們已無力回報,隻好在家裡供了您的畫像,每日進奉香火,此番更是大恩……我們回去砸鍋賣鐵也要攢些銀兩,替您塑金身供奉。」
我哭笑不得,我不是真神仙,哪裡受得了他們的香火供奉?
剛想擺擺手叫他們不必再這麼麻煩。
卻突然心裡咯噔一下。
香火……
莫非我身上那股來源不明的力量,就是傳說中的香火願力?!
16
意識到香火可能就是我力量的來源時,我連忙叫徐家夫婦帶我去看一看。
果然,一進那供奉著我畫像的房間,我便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而強烈的力量,正順著線香燒出的煙氣,朝我匯聚而來。
據徐家夫婦說。
先前我掃平虎患,救縣民於水火,大幾十戶人家念著我的恩,卻不知如何報答,便都自發地供奉起我的畫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難怪那些神仙要塑金身、受香火。
這最廉價的線香匯聚出來的力量,都足以讓我這樣的廢柴不費吹灰之力地連升兩個大層級。
那根本無法想象,這九州上千百座神祠,萬萬人每天焚香祈禱,會是多麼強大的一股力量。
我恍然大悟後,又覺得心中無限悲涼。
這用香火之力的修煉,比吸食靈氣還要強上百倍。
可千年來,似乎從沒有修仙者發現過這一點。
可悲,可悲……
17
我在富平縣一住就是三年。
起先鎮民們怕我,仍然覺得我是高高在上、不染凡塵的神仙。
可見我同他們一樣,衣食住行並沒有分別後,也就與我熟絡起來。
後來,我的大院裡總是擠滿了來祈求保佑的人。
有的吃了藥卻依然久病不愈,有的家人遠行不歸生S未卜,有的辛苦勞作但總是收益甚微……
我這才理解了王宣的苦衷。
這些人所求之事,我甚至不用卜算,看一眼便知道全是大兇。
但我怎麼能說得出口呢?
凡人太渺小了,在天地萬物造化的車輪下,被碾壓著被迫向前。
該做的也都做了,剩下做不了的隻能交給命運。
我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他們堅持活著的支柱,抑或擊碎他們希望的重錘。
難怪王宣怎麼算都算不準了。
我拿出了那個機關籤筒,搖出了一個又一個大吉。
我笑著告訴久病的人,喝了我給的草藥就能痊愈;造了幻象,告訴盼親人平安的人一切安好;分一絲靈力給耕者,告訴他們辛勞一定會有回報……
縣裡私下供奉我的人越來越多,我的力量也日益變強。
可惜我離開了宗門。
沒有比較,也不知自己修到什麼程度。
原先人滿為患的神祠,逐漸變得冷冷清清。
最先跳腳的竟然是那群員外富戶。
據說多年前,他們夢中受了神仙的命令,替神仙們造神祠,塑金身。
香火順著青煙飄上九重天,香火錢通通落入富戶們的口袋。
我的出現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看我,就像是看S父仇人一般。
一場針對我的流言蜚語在縣裡流傳開來。
他們傳我不過是會點江湖把戲的騙子,傳我根本沒有真本事。
可百姓又不是傻子,我做的事他們看在眼裡,流言不攻自破。
見第一波詆毀不起效果。
富戶們又開始說我金屋藏嬌,說我私下裡與來求事的百姓有不可言說的齷齪勾當。
我真是無語。
雖然公道自在人心,根本沒人相信這些話。
但我屬實不想就這麼咽下這口氣。
汙蔑我也就算了,他們這次竟然還為了抹黑我,去毀了別人的名聲,真是下作。
放任不管的話,以後他們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事端。
於是隔天,縣裡幾大富戶一同得了莫名其妙的怪病。
這小病不致命,但就是鈍刀子割肉,身上像是有千百隻蟲子在啃食一般。
全城的郎中都將他們拒之門外。
他們硬生生挨了兩天,實在受不了了,但又不肯拉下面子來求我。
就想方設法讓家裡的僕從遮得嚴嚴實實,避開眾人的目光,來請我去上門醫治。
我直接扯開那些僕從的遮掩,當著院中所有百姓的面,讓他們回去告訴他們的主子。
想治病,就親自來求我,否則免談。
這場鬥爭最終以我的大獲全勝宣布結束。
幾位富戶熬不住了,跪在我的門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懺悔。
我等他們講得差不多了,這才打開門,一拂袖便解了他們身上的術法。
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先前這些人仗著自己有錢,在縣裡橫行霸道,連縣老爺都不放在眼裡,欺男霸女沒少作惡。
我如今也算是幫大家出了口惡氣。
18
我住在富平縣的第四年,突發蝗災。
原本一片豐收之象的農田,一夜之間被啃食得幹幹淨淨。
速度快到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出手。
蝗災後又是大旱。
土地被曬得龜裂,種下的幼苗活不過三天,方圓十裡連野草都枯黃地耷拉著。
富平縣的糧倉還夠吃一段時間,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先前被我治過的富戶們突然變得瘋瘋癲癲。
他們白日裡隻穿著裡衣,披頭散發地聚在神祠門口亂跳。
逢人便瞪著他們充了血的眼睛,嘶啞著聲音吼叫。
他們說天上的神仙生氣了,這蟲災旱災便是懲罰,要富平縣的百姓S了那個搶香火的野神,再為神祠的正神們多鍍一層金身,以頂級檀香虔誠供奉三年,方可解除這懲罰。
有了先前的教訓,沒人再相信他們幾個的話。
可隔天,這些人竟然離奇暴斃於神祠前,七竅流血,S不瞑目。
一時間人心惶惶,百姓看我的眼神裡多了一絲猶豫,漸漸地不敢再來找我。
他們自然是信我的,但現下農田顆粒無收也是事實,長此以往下去,早晚是要餓S人的,他們大抵也在迷茫,不知該選我還是九重天上的諸神。
我怒氣直頂天靈蓋。
這群狗娘養的可真是好手段。
明明看不慣我,隻要S了我便是。
但偏要拿無辜的百姓來開刀,警告他們忤逆神仙便是如此代價。
同時也懲罰我,妄圖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築起的高臺,被那些我幫助維護過的人親手毀滅,傾盡一切,卻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真是S人誅心。
我甚至想象得到他們的嘴臉,一個個醉倒在瑤池,俯視著人間的我大笑。
說你看看,蝼蟻就是蝼蟻,劣根難改。
一股無力感自我心底油然而生。
我倒是有心登上九重天,扒開那些神仙的胸膛,看看這群清高的混蛋到底還有沒有心。
可若我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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