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呦！看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我以為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食堂大媽呢，沒想到真人不露相，是個能左右學生生S的世外高人。

 

真是我眼拙啊！

 

「你的意思是，你能讓我畢不了業？」

 

大媽冷笑，志在必得地挑著嘴角，「不信？那你就試試。」

 

我皺眉，「大媽，我父母辛辛苦苦供我念書到現在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大學畢業證嗎？要是沒有畢業證，我怎麼找工作？這輩子不就毀了嘛！」

 

大媽笑意更濃，鼻孔朝上，「你知道就好。後悔了吧？放心，我這麼大歲數了，也不想為難一個學生。這樣，你老實跟我認個錯，以後別管闲事，我就放你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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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錯？

 

真是王八想騎鳳凰背——白日做夢。

 

「姨啊，你想啥呢？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背景，但不管怎樣，我都不相信你能因一己私欲，平白無故地剝奪我畢業的權利！」

 

「再給我盛，要不然我就讓你家再上一次校園網，讓全校人都知道你家給的分量少！」

 

大媽的臉騰地一下紅了，眼睛也紅了，氣哼哼的，氣得快要吃人。

 

她揮舞著勺子，一連挖了三大勺，全都砸在我的餐盤上，滿滿的，山一樣。

 

「這次夠多了吧！吃去吧！我看你能不能吃完！」

 

「要是吃不完浪費了，我也讓你上校園網！」

 

7

 

這麼多肉，端著都沉甸甸的，別說這一頓，就是讓我吃到下一頓，我也吃不完啊。

 

「你這不是難為人嗎！」

 

「我說你這學生怎麼這麼不好伺候啊！給你少了不行，給你多了也不行，你純粹來找事的是吧？不是你說得不夠吃嗎？我的原則一向是，管飽，但別浪費，有毛病嗎？」

 

「沒毛病。」我點頭，「不浪費是吧？放心，我絕對不浪費。」

 

說著，我隨手拉住三個路過的，穿著軍訓服的大一女生，問。「同學，還沒吃飯呢吧，學姐今天請客。」

 

三個學生面面相覷，看看我，又看了看我盤子裡的雞公煲。

 

眼裡閃過一絲驚喜，「真的？謝謝學姐！」

 

「給，你們先找地方吃，我給你們買飯。」

 

「哎！」大媽忍不住出聲，「那是讓你自己吃的，誰讓你請客了？」

 

我佯裝不明，學著她的語氣，「怎麼了？我自己買的菜，我想給誰吃給誰吃，有毛病嗎？」

 

「你…」

 

「謝謝你了姨，你家分量真大啊，十八塊錢給了這麼多。我一會兒就拍照片發個朋友圈，給你好好宣傳一下。」

 

「我下次還來！」

 

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後來，那三個小學妹對我說，她們也早就看這家不順眼，隻是不敢發聲罷了。她們說看我據理力爭的樣子很帥，還說會支持我。

 

聽完她們的話，我更是充滿信心。

 

公理自在人心，我就不信，還能沒處說理了？

 

沒想到，我還真小看那個大媽了，第二天，導員又給我打電話，說我學分不夠，三天內補不上就得延遲畢業。

 

8

 

辦公室，他蹺著腿，牛得二五八萬似的。

 

「你自己看，是不是差了兩分。」

 

我湊過去一看，是真的。

 

但不可能啊，我記得我的學分在大四上半年就滿了，我確認過好幾遍。怎麼會突然少了兩分？

 

「不可能。」我說，「我不可能差。」

 

「後臺就這麼顯示的，這玩意兒我又不能改。你說吧，怎麼辦？」

 

還問我怎麼辦？這明顯就是他故意惡心我的。

 

「導員，你說我應該怎麼辦？」我反問。

 

「你可以弄個社會實踐，讓聘用你的公司籤字蓋章，證明一下就可以了。」

 

說得簡單，這麼短的時間，我上哪找公司？

 

「我知道突然讓你找是難為你，這樣，我給你介紹個地方。食堂現在正缺人，你去試試。」

 

食堂？

 

我不由得笑出聲，問，「不會是雞公煲她家吧？」

 

導員抬眼，「你猜對了。你去吧，一是能得到學分，順利畢業，二能跟基層人員搞好關系，別總高高在上的。還有，別惹事，你實習之後是需要人家籤字的。」

 

這不是直接把我命交到人家手上，任人拿捏嗎？

 

我剛跟她鬧完，再自己把手腳捆起來自投羅網，能有我好果子吃？

 

導員這招可太損了，跟把我往火坑裡推有什麼兩樣！

 

「快去食堂報到吧！學分可是大事，到時候耽誤了畢業，你可別找我哭。」

 

我握緊拳頭，道，「我不去。」

 

導員一愣，聽錯了似的，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去，我很確定我的學分沒有問題！」

 

「你說沒問題沒用！你學籍後臺顯示你有問題！」導員面紅耳赤。

 

「有問題也不是我學分的問題，是人的問題，我會弄清楚的！」

 

9

 

後來，在室友們的幫助下，我終於查清我兩學分差在哪兒了——大三上學期，我曾因在學校舉辦的徵文大賽中獲得了一等獎，得了兩學分。

 

可現在，這個獎莫名其妙地沒了。

 

我又找到導員，隻得到一句，「學校的事我怎麼知道？」的敷衍回復。

 

也確實，以他的權力，再看不上我也不夠格取消獎項，應該跟更大的領導有關。

 

難道真像孟桐說的那樣，食堂大媽真有高深莫測的背景？我是碰上硬茬了？

 

換作別人估計就服軟認輸了，可惜我馮曉藝不會輕易對惡勢力低頭。

 

隔了幾天，我又掐著點去了食堂。

 

那大媽一看到我，呲著兩排牙樂，招呼我：

 

「呦，來了！好幾天不見，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

 

「對了，你們導員說你差學分要來我們這實習，你什麼時候來啊？可別耽誤畢業。」

 

「放心，你來了以後我肯定好好教育你，有的知識啊，上課學不到，就得到社會讓人教你！」

 

看她憋一肚子壞水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果然是你…我學分的事情是你搞的鬼吧！」

 

大媽嘴一撇，擺著雙手，表情誇張，「學生，這話可不能亂說！你的學分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冷哼，「估計你也不能承認。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我已經把你的店舉報了！」

 

一聽舉報兩個字，大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嚴肅到極點。

 

「舉報？你舉報給誰了？」

 

「你是做餐飲的，當然是怕誰，我就舉報給誰啊！」我得意地笑著，「取消我學分？哼！我隨便找點由頭就補上了，你呢？要是被吊銷執照的話財路可就斷了，我看咱們誰損失大！」

 

「啊！」大媽目露兇光，恨不得從櫃臺後面翻過來打我，「你個丫頭片子！敢陰我！」

 

我不服，「要說陰，不也是你先陰我的嗎！你不就是認識我們副院長嗎，有什麼了不起！」

 

「我就了不起了！」大媽大喊，「我今天把話撂這，我要是真被停業了，你就別想畢業！你們副院長是我妹夫，老娘有這個本事！」

 

「咳咳！」

 

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幹咳。

 

再看大媽，驚得整個人都僵住了。

 

說曹操，曹操到，不僅她妹夫來了，所有校領導都來了。

 

10

 

我偷偷笑了，不用回頭也能想到身後的陣仗——上午十一點，校領導要來食堂突擊檢查，一是看餐品和衛生情況，二是實地考察學生的用餐情況。

 

這事，隻有我們學生會知道，所以我才掐準了時間，好能讓各位領導看清這位大媽的真面目。

 

副院長臉色比S人還要難看，頭都不敢抬。

 

校長先開口了：「我都不敢說讓誰畢不了業，這位食堂工作人員的口氣不小啊！剛才你說哪個副院長是你的妹夫？外語院的？」

 

「這…不是，我…」大媽徹底慌了，口不擇言。

 

此時不說更待何時？我幫她回答，「是的，校長，她口中的妹夫就是我們院的夏副院長。」

 

「哦？」校長回頭，夏副院長一激靈，「老夏啊，是你家親戚？」

 

夏副院長冷汗直流，硬著頭皮回答，「是…是我愛人的姐姐。她家境很困難，我想幫她，就給她在食堂找了個差事。她沒文化，總胡說、吹牛，您可…」

 

「不是吹牛。」我插話，「自從我跟她鬧完矛盾之後，導員就公開給我處分了，而且我的學分也莫名其妙地少了兩分，直接影響我畢業和就業。」

 

「矛盾？什麼矛盾？」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校長說了一遍，雖然中間被大媽打斷了好幾次，還搗亂喊冤、流眼淚，但好在校長就是校長，明事理，也公平。

 

短暫的沉思過後，他說，「老夏啊，你回去讓你們院查一查，這學生的學分是怎麼回事？比賽得獎加的分，怎麼會無緣無故取消的？」

 

「還有，關於打飯分量的問題，也做個調查，看看有多少個檔口存在這種現象，然後寫個報告給我。」

 

「好。」夏副院長連聲應著，跟在校長後面走了，臨走時，還狠狠瞪了大媽一眼。

 

看她一臉吃了屎的樣子，我心裡別提多爽了。

 

兩天後，我的學分恢復，導員在群裡公開取消了我的警告處罰，而雞公煲的檔口多了個標識：

 

「本檔口保證無論男女分量一致，如發現不公平，可舉報，查實後獎勵一百元。」

 

此戰，我軍大捷。

 

舍友無一不為我高興，還叫了一桌外賣給我慶祝。

 

飲料「過三巡」，孟桐又開始擔憂了。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那大媽能就這麼算了？別再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

 

「不能，她靠山都不讓她靠了，她還能怎麼樣？」

 

「我看也是，她就是想，也無計可施了！」

 

我也這麼想，還對自己的勝利得意洋洋。

 

誰知，孟桐又猜對了。不過，她這次隻猜對了一半——大媽這次不是在後背搞小動作。

 

她明著了。

 

11

 

畢業季，會有很多大公司來學校現場招人。

 

作為浩蕩畢業大軍中的一員，我深知現今社會找工作的艱難，自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經過三家公司的招聘，我終於獲得一家對口公司的賞識，被告知可以去公司進行最後的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