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嘴唇都沒有血色了，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

「吹你個大頭鬼！你等著，我這就傳御醫！」

 

蕭昀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不能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我心知事情不簡單，趕緊將他扶上床鋪，褪去上衣。

 

隻見他的胸腹部赫然有一道長長的刀傷！

 

我心如擂鼓，當機立斷，扯過一個帕子咬在口中。

 

用爹爹送的柳葉彎刀抵著自己的大腿。

 

一咬牙，狠狠劃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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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順著我的腿流下來。

 

真疼。

 

「你做什麼？」

 

蕭昀被我驚到，想要起身，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

 

我把他按回去，將明鵲喚到門口。

 

將門打開一條縫，伸出我血淋淋的大白腿。

 

然後眼疾手快地堵住了明鵲的驚呼聲，說我裁衣時不小心割到了自己。

 

吩咐她去太醫院，多拿些止血消炎的藥品來。

 

並以傷口位置私密，羞於見人為由，緊閉房門，不放任何人進來。

 

我不眠不休地照顧了蕭昀一整夜，他漸漸清醒，終於退了燒。

 

我「哇」一聲哭出來。

 

蕭昀很是感動，輕輕握住我的手，柔聲道：

 

「哭什麼？不會讓你當寡婦的。」

 

「才不是！你得好好塗祛疤藥，不然你的腹肌就不好摸了，太可惜了嗚嗚……」

 

蕭昀手上動作一頓，無奈笑笑。

 

他的眼神瞥向我裹著白布的大腿，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責。

 

伸出手來欲觸碰，卻又堪堪停下。

 

「郡主，我竟沒發現你對自己這麼狠。」

 

我不以為意地笑笑。

 

「在這吃人的深宮，我又沒有依仗，哪能真的做個嬌縱不問世事的小姑娘？」

 

蕭昀微微蹙眉，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郡主，你不問我被何人所傷？」

 

我搖搖頭。

 

不問我也猜得出來。

 

宋國皇宮中沒人有動機要蕭昀的命，否則他也不會好端端活到現在。

 

那便一定是胤國的人。

 

胤國為何突然派人刺S一個千裡之外的質子？

 

唯一的可能便是朝堂有變。

 

胤國皇帝纏綿病榻已有些時日，怕是命不久矣，或者已然薨逝。

 

皇子們廝S奪嫡，不願放過任何一個潛在的競爭者。

 

哪怕是已然被拋棄的蕭昀。

 

蕭昀看著我，認真地問：

 

「郡主，若是有一天我S了，你會難過嗎？」

 

我毫不猶豫地答：

 

「不會。

 

「你S了我就養七八個小白臉，天天給我跳腹肌舞，我左手摸一個，右手摸一個，豈不快哉？」

 

蕭昀沉默良久，抬手撫上我的臉，道：

 

「好，如此便好。」

 

9

 

得知鎮遠軍因太子而覆滅，英烈親屬們頗有不忿，皇帝便派我出宮安撫。

 

我出發時，蕭昀的傷已無大礙，他親送我到城門。

 

他還像以往那樣嬌笑著對我撒嬌：

 

「郡主，你會想我的對嗎？」

 

「嗯嗯。」

 

蕭昀用一雙桃花眼深深地看向我，道：

 

「郡主，照顧好自己。」

 

「嗯嗯。」

 

宮外驛站，我端坐在雅間，不一會兒走進一個戴著鬥笠的男子。

 

我起身跪拜，道：

 

「多謝袁叔舍命相助！大恩大德，楚寧永世不忘！」

 

袁燁趕忙扶起我，紅了眼眶。

 

「大姑娘，我看著你長大，又和你爹是生S之交。

 

「就算讓我用命來換鎮遠軍的公道，我也義不容辭！

 

「隻可惜，我們籌謀了這麼久，收集了這麼多證據，拉攏了這麼多忠義之士，最後卻隻扳倒一個太子！唉！」

 

我冷笑一聲。

 

「那位為了平息流言，連自己最疼愛的嫡長子也能犧牲，當真是個無情無義之人。」

 

其實這件事的發展完全在意料之中。

 

沒有兵權，僅靠輿論，如何能奈何得了一國之君？

 

我從來也沒想過靠這種手段扳倒帝後，能讓他們折了一個愛子，已經算是大獲全勝。

 

袁燁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大姑娘，答應袁叔，千萬別做傻事。」

 

我莞爾一笑，衝他點點頭。

 

告別了袁叔，我出發去拜訪鎮遠軍遺屬。

 

毫不意外，大家恨不得用臭雞蛋砸S我這個沒良心的楚家敗類。

 

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們，總有一天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外出兩個月，我身心俱疲，卻也不忘一路上給蕭昀帶些好吃好玩的。

 

畢竟他一輩子都無法離開那座深宮，實在是可憐。

 

若是他看到我帶了這麼多好東西回來，說不定能同意給我跳腹肌舞。

 

這樣想著，我的口水都要流下來，「嘿嘿」笑著如同痴漢。

 

可當我帶著一箱箱禮物，一蹦一跳地回宮的時候，遠遠便看見院中飄揚著無數白綢。

 

明鵲哭嚎著，三步並作兩步撲過來抱住我：

 

「嗚嗚！郡主您可回來了！咱們姑爺S掉啦！」

 

10

 

明鵲告訴我，蕭昀是在兩天前被刺客毒S的。

 

那刺客被抓後立刻咬舌自盡，沒能問出半點線索。

 

質子S了不是小事，宋國皇帝第一時間給胤國皇室遞了消息。

 

可那邊自顧不暇，隻說按宋國禮制安葬便是。

 

我腦子嗡嗡的，聽不進去這些。

 

隻是呆呆地站在棺材前，盯著裡面面容慘白的蕭昀。

 

伸手一探，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

 

撓撓胳肢窩，他沒笑。

 

戳戳那裡，沒有反應。

 

確實是S了。

 

「他的侍從無病呢？」

 

「被刺客打暈扔進井裡，發現的時候都泡腫了……」

 

「哦。」

 

許是我過於平靜，嚇到了明鵲，她看著我，小心翼翼地說：

 

「郡主，您……您節哀啊！」

 

我回過頭，笑著說：

 

「有什麼可哀的？

 

「蕭昀慫得很，你主子我守宮砂都還在，再嫁一次不成問題！

 

「你明天就去民間，給我找幾個十七八歲的公子。

 

「要長得帥的、皮膚白的、會跳舞的。

 

「記住了，最重要的是要有腹肌！」

 

明鵲呆愣在原地，然後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來人啊！我們郡主傷心得瘋了！」

 

宋昭陽聽說我瘋了，笑得嘴都合不攏，屁顛顛地跑來看笑話。

 

「宋昭寧，我和淮安哥哥下個月就要成親了，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

 

「我這人呀~心胸寬廣得很，不嫌棄你是剛S了夫君的人~」

 

我瞧著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樣，不屑地笑出聲。

 

我抬起手，隨意地拍了兩下。

 

內室中一股腦湧出八個白晃晃、雙開門的美男子來。

 

我嚼著小藍喂到嘴邊的櫻桃，張嘴一吐，果核便落到了小青的手掌心。

 

小白熟練地給我捏著肩膀，小紅溫柔地在旁邊扇著風。

 

小黃嬌羞地掀開上衣，露出線條優美的腹肌。

 

「郡主今日還要摸人家嗎？」

 

宋昭陽哪裡見過這幅場面，被噎得差點不會說話。

 

「你……你……你寡廉鮮恥！」

 

我悠哉哉衝著她吐出一個櫻桃核。

 

「喲，也不知道是誰的眼神，膏藥似的黏在我家小黃身上。」

 

宋昭陽紅著臉收回視線，灰溜溜地走了。

 

11

 

蕭昀下葬當天，我沒有去。

 

眾人議論紛紛。

 

說原以為我有多愛蕭昀，沒想到我連他的葬禮都不參加。

 

還在他屍骨未寒之時，就找來一群面首放蕩形骸。

 

大家吃瓜吃得興起，最終得出結論：

 

昭寧郡主天生就是個冷心薄情之人。

 

我這般作為，言官們定然容不下我。

 

可帝後像往常一樣堅決為我撐腰，好一副愛護烈士遺孤的感人做派。

 

葬禮我不去，婚禮可是一定要去的。

 

不僅要去，還要漂漂亮亮地去。

 

我身著一襲火紅華服，隻隨意上了些妝容、著了些釵環，便輕松搶了新娘子宋昭陽的風頭。

 

李淮安看著我，目光流轉，帶著些驕矜與自得。

 

想必以為我是為了他爭風吃醋，這才盛裝出席，故意引他注意。

 

可他不知道，我這身華麗的衣裙，是哥哥早早為我備好的嫁衣。

 

若是不穿他送的衣服，見面時哥哥定會給我一個腦瓜崩兒。

 

公主宋昭陽，驸馬李淮安，為帝後敬酒。

 

袁叔對不起，我食言了。

 

我確實沒用，這是最後一步棋了。

 

我緊張地攥緊了衣袖，盯著帝後飲下杯中酒。

 

一炷香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

 

竟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喜慶的嗩吶聲中，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別院，靜靜坐到天明。

 

宮中的日子過得格外慢，幸好我還有俊俏公子們相伴。

 

我頗為喜新厭舊，身邊的公子們換了一批又一批。

 

我最喜歡的還是小紫二號。

 

沒錯，我實在想不出這麼多名字，便不換名字隻換人。

 

一天，小紫眨巴著眼睛問我：

 

「郡主，小紅小橙都換到第七號了，您卻一直沒有換掉我，是為什麼呢？」

 

我瞧著他那一雙熟悉的桃花眼，笑著說：

 

「自然是因為你最嬌。」

 

小紫的臉上泛起一團紅暈，他鼓起勇氣與我對視，飛速地在我的臉頰落下一吻。

 

撂下一句「小紫喜歡郡主」，便倉皇而逃。

 

我一愣，看著他的背影，生出幾分罪惡感來。

 

啊！多麼單純的男孩子，我卻欺騙人家感情！

 

阿彌陀佛！清湯大老爺！

 

罪過罪過！

 

信女願獻上十斤肥肉贖罪！

 

12

 

太平的日子沒享多久，便傳來了胤國新君即位的消息。

 

據說這位新君名喚蕭似凌，是胤國先帝的私生子。

 

他在腥風血雨的奪位大戰中勢如破竹，像瘋子一樣S紅了眼，是誰也沒料到的黑馬。

 

宋國皇帝趕忙備了一份厚禮，點名讓驸馬李淮安率隊出使胤國，恭賀新帝登基之喜。

 

李淮安剛走出宋國沒多遠，便瞧見一個穿著金龍勁裝的男人，縱馬迎面而來。

 

他趕忙跪地拜謝，說萬萬當不起胤帝親迎之禮。

 

不料人家根本沒搭理他，隻是嫌他擋道兒。

 

一鞭子將他抽翻，策馬疾馳而過。

 

李淮安狼狽地爬起來，困惑地抬頭看去。

 

隻見不遠處，浩浩蕩蕩的胤國大軍正在奇襲而來。

 

兵貴神速，出其不意。

 

短短七日，胤軍接連攻下宋國十座城池。

 

皇帝匆匆派出被他冷落已久的袁燁迎戰。

 

可奇怪的是，隻要是袁燁守的地方，胤軍便會繞著走。

 

袁大將軍好似在旅遊，走南闖北轉了一圈，愣是沒見著一個胤國人。

 

狗皇帝賜給我的一千戶，也半點沒受影響。

 

這胤國軍隊像趕進度似的，攻下城池後，一不燒S，二不劫掠。

 

而是一路向東極速行軍，直插京城。

 

胤國大軍逼臨皇城之時，宮中亂成了一鍋粥。

 

明鵲哭著衝進門，把我從美人堆裡拽出來：

 

「郡主！那S神攻來了！馬上便要破城了！宋國亡了！快逃命吧！」

 

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為所動。

 

「我的郡主啊！你是不知道那人！

 

「一柄長劍弑兄S弟，身材壯碩形同惡鬼！快跑啊！」

 

我砸吧砸吧嘴，翻了個身繼續睡。

 

宋國皇帝可不像我這麼淡定，他連滾帶爬地跑到皇城門口，顫顫巍巍跪地請降。

 

他說，宋國願割讓八座城池，奉上黃金十萬兩、美人百餘名。

 

可那年輕的帝王卻黑著臉，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

 

「把昭寧郡主給朕拎出來！」

 

13

 

於是我的美夢又一次被打斷。

 

迷迷糊糊間，宋昭陽帶著侍衛把我五花大綁。

 

「你完了！胤國的皇帝點名要S了你！」

 

她看起來有些得意，有些恐懼，又有些癲狂。

 

「S了你，他消了氣，淮安哥哥就能回來了！大宋就不會亡！我還是大宋的公主！」

 

哦，我差點忘了，李淮安被一鞭子抽翻後，又被抓去了胤國，至今下落不明。

 

我衝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

 

「你怎麼知道他點名要S我？萬一是圖我的盛世美顏呢？」

 

宋昭陽顯然沒心情跟我開玩笑。

 

我被人推搡著到了城門口。

 

還沒站穩呢，就被一隻大手像拎小雞一樣拎上了馬背。

 

一陣漫長的顛簸後，我被丟到了床榻上。

 

看吧，我就說是圖色嘛。

 

「嘶——你能不能輕點！」

 

男人惡狠狠地捏住我的下颌，瘋狂地吻下來。

 

我嫌惡地用力推他。

 

「你打了這麼多天仗，身上臭S了！我不要！」

 

面前的人停下動作，氣得青筋暴起：

 

「楚寧！你敢嫌棄我！你就喜歡那些小白臉是不是！

 

「那個小紫竟然親你！我生氣了！」

 

我心虛地笑笑，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又被拎起來。

 

穿過一個長廊後，被「撲通」一聲扔進了水裡。

 

這裡好像是個溫泉，隻是水位有些深，我的腳根本碰不到池底。

 

可他卻能好整以暇地站在池中，還能露出肩膀來。

 

長得高確實了不起。

 

我嗆了好幾口水，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這才緩過勁來。

 

「你不是嫌我髒嗎？那就一起洗個澡。」

 

他壞笑著，伸手扯我的衣服。

 

我氣鼓鼓地喊道：

 

「蕭昀！我還沒原諒你呢！」

 

蕭昀狠狠地在我腰上捏了一把。

 

「你不是一早便猜到我是假S嗎？我看你這風流俏寡婦當得挺開心的！」

 

14

 

我帶了點哭腔，理直氣壯地開罵：

 

「蕭昀你個混蛋！你S得這麼真，我怎麼能確定！

 

「我在你棺材面前說要找小白臉，我說你慫，你都不活過來！我好怕你是真的S了！

 

「別以為你起個似凌、思寧的鬼名字我就能原諒你！老土S了！

 

「我不是猜到你沒S，而是必須相信你沒S！」

 

蕭昀心疼不已，用指腹輕輕抹去我的眼淚。

 

「好啦，是我錯了。

 

「我之前還以為，你對我好，隻是在利用我激起民憤，逼著狗皇帝重查當年之事呢。」

 

我的氣焰頓時消了不少。

 

「額……一開始也確實是這樣……」

 

蕭昀嘆了口氣，側過頭含住我的耳垂，嗫嚅道：

 

「你真是個狠心的女人。不妨告訴你，我八年前就看上你了。

 

「宋昭陽送的糕點，我是故意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