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為首的女將軍笑了起Ṭüⁿ來,像拎小雞一樣把我捉了起來,穩穩地放在了馬背上。


「叫什麼名字?」


「李嘉華。敢問將軍……」


「幸會,隴西趙相宜。」


趙家父女二代皆是忠臣烈士,一直死守邊關,不退一步。


我仔細回想書中內容,總算想起趙相宜的結局。


望城之戰後不久,被敵軍夜襲,葬身火海。


趙相宜很快帶著我到了營地,讓軍醫首何汝帶著我認地方,她則進了軍帳議事。


何汝很友善,還給我換了身幹淨衣裳,讓我忐忑的心思消弭不少。


既然能撞上這位大智大勇的將軍,我又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


我可以改變趙家軍的命運。


6.


我穿來之前,學的是中醫。


孤兒院有位頭發花白的食堂阿姨,闲來無事的時候教著我認山上的草藥,我記得很快,也喜歡。


後來離開孤兒院,靠著我半吊子的醫術給人打雜,又通過成人高考上了學,也過得大差不差。


因此軍醫這個活計,我覺得很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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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的傷口沒有好全,時常發作,何汝也是妙手神醫,給我治了兩回就差不多了。


我心裡感恩,幹活更加仔細,日子過得平靜充實。


「聽說望城收復了,跟蠻子在那裡打了三天,給他們全殲了,薛小將軍真是少年英雄啊。」


何汝跟我一起洗紗布,不住口地稱贊。


「顧相的兒子也不錯,他提議把望城的將士都葬在了郊外,給他們做了冢,也是不負顧相仁德的名聲。」


「就是聽說他們在找人,畫像告示都貼到徑河城門上了,挺奇怪的,不會是逃兵吧?」


徑河是我們的駐地,最近蠻族又有異動,我們在這裡備戰。


我沒空思考薛顧二人的行為,為可憐的逃兵兄默哀幾秒後就奔向了午飯。


剛吃了沒兩口,就被一個女兵拍了拍胳膊:「李醫生,你看看,這畫像怎麼跟你有些像啊?」


我窩窩頭噎在喉頭,猛地咳了半天。


畫像是顧行春的手筆,他最擅丹青。


可惡可惡可惡!我都跑得這麼遠了怎麼還不肯放過我?我還要說多少次表姐中毒和我無關啊?


就在我捏著窩頭嘆氣的時候,城門一陣響動,似乎是將軍迎客回來了。 Ṱŭₛ


「王姐姐,不瞞你說,其實我跟畫這像的人有仇,他欲除我而後快。」


我滿臉悲憫,把剩下的窩頭塞進她手心。


「我怕是兇多吉少了,但請王姐姐轉告何醫首,我種的益母草長勢喜人,很快就能用了。」


拿著畫像的王姐一臉懵,急忙攔住我:「你這丫頭說什麼喪氣話,大不了你去求求將軍,隻要不是什麼殺頭的大罪,將軍難道還不會護著我們自己人嗎?」


我一怔,隨即高興起來,對啊!將軍仁厚,肯定會洗清我的罪名的。


說幹就幹,我在王姐的陪伴下來到了將軍門外,正準備跟衛兵通報一聲,卻聽見一個不速之客的聲音。


魏紫霄怔愣地看著我,眼眶落下一滴淚。


「嘉華…你還活著…」


完了!又惹女主哭了!


7.


薛懷景和顧行春忽地奪門而出,看見的就是魏紫霄被顧晏川扶著哭泣的模樣。


我心頭大駭,急忙環住王姐的胳膊躲在她身後。


「王姐姐替我作證!我沒有故意惹魏姑娘哭!」


王姐不明事實,但還是挺胸抬頭地擋在我面前。


「我作證,小李醫生一句話都沒說呢,這位姑娘就哭了。」


薛懷景像沒聽到一樣,直衝衝就往我這邊走。


他剛打了勝仗,身上殺伐之氣更重,月餘未見卻像是又長了幾歲,我有些害怕。


「王姐姐!救命救命,保護我!」


顧行春在身後叫住了他:「懷景,你嚇到她了。」


顧晏川嘆了口氣,攙著魏紫霄在我面前站定:「之前的事都是我們不好,紫霄驟然中毒,我們太緊張急切了……」


魏紫霄已經恢復了鎮定,眼睛像黏在我身上一樣,從頭看到腳。


「我知道不是你,嘉華,抱歉,我當時昏迷不醒,沒辦法替你申冤。」


她說的是實話,偶爾醒了那麼幾次也很快昏迷,沒辦法發揮她作為女主智多星的能力。


我從王姐姐身後有些不情願地露出半個身子:「我知道了。」


魏紫霄淺淺松了口氣:「對不起,之後姐姐一定會好好彌補你的。」


「這裡快起戰亂了,不安全,我讓他們送你先回家好不好?你看你,這些天都瘦了不少……」


țṻ₀她想過來摸我的臉,卻被我偏頭躲開了。


我揪著衣角繞了幾下,還是打算開誠布公地說明白:「魏姑娘,我不想回去了。」


「我爹沒多疼我,多我一個不多,我娘早就去了,在那個家裡唯有春曉一個牽掛,她聰明又機靈,想來會過得好好的。」


魏紫霄急切地握住我的手,臉上都帶著幾分期盼:「我們不回那個家,以後你就跟姐姐待在一起,姐姐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好不好?」


這些天我做了很多活。力氣也練了出來,因此很輕松就抽出了手,搖了搖頭。


「魏姑娘,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們待在一起,不想看見你們了。」


8.


魏紫霄暈了,暈之前還抓住了我的手不願松開。


我嚇都要嚇死了,連聲叫喊王姐姐保護我,弄得院子裡雞飛狗跳,還驚動了趙相宜。


魏紫霄的手死死抓著我不放,我隻能聽趙將軍的安排,跟幾個豺狼虎豹一起坐在了她床前。


「趙將軍,求求你了,讓王姐在這裡保護我一會吧,我真的特別害怕,我感覺我要小命不保了!」


我一隻手揪著她護腕上的系帶不放,哭得淚人一樣。


薛懷景是最先按捺不住的:「跟我們待在一起怎麼會小命不保?」


我吸著鼻子瞪他:「上次跟你和顧行春待在一起就差點死了,我害怕是人之常情!」


薛懷景面色僵硬,竟然紅了眼眶,蹲在我身邊低聲:「抱歉,我……我」


顧行春也臉色蒼白:「之前沒有這樣的事,蠻族不會進望城,而是在城外駐扎,所以我們隻是……」


「隻是想讓你在那裡反省一下……」


我登時來了氣:「你別說慌了,我們都看見蠻子的軍隊過來了,你們還把我丟在那裡,就是想讓我死不是嗎?」


「再說了,我為什麼要反省,我又沒有做錯事!」


趙相宜聽了個七七八八但也明白了事實,冷下臉:「我當是為什麼一個小姑娘獨自在林子裡走呢,原來是被人當成戲耍的玩意了!」


「嘉華,掰開她的手,我們走!」


顧晏川幫我松動著她的手,眉眼罕見的帶了幾分愧疚:「對不起,作為長兄,我不知道他們做的這等混賬事。」


「紫霄心裡一直記掛你,再怎麼說,你們之前的姐妹情分都是真的,你能不能……看顧一下她?」


我堅定地搖頭:「我不能。」


幾滴眼淚隨著動作打在了魏紫霄的手背上,她睜開了眼,也松開了手。


我如蒙大赦,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9.


我跟趙將軍旁敲側擊地談未來敵軍夜襲的事,她點頭沉思:「夏夜幹燥,若是對戰,火攻確實有理。」


知道她聽進去了,我放心許多,繼續我的配藥大業。


趙家軍有兩支,一支是兩萬人的重兵,由趙老將軍帶領,一支是八千人的女兵,由趙相宜把守。


大家都是鐵骨錚錚的將士,身上也有塊子肌肉,但常年風霜刀劍難免傷身,每月的月信便困倒不少人。


我一直尋找合適的藥材,配成大眾適合的湯劑,活血祛淤,溫經止痛。


「香附,當歸,大棗……」我在小帳房門口寫方子,忽然被一團黑影籠罩。


顧行春背著光低頭看我,神色不明:「什麼時候會了醫術,我們一起長大,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我下筆停頓:「難為你還記得我們一起長大。」


接著挪到另一邊繼續,任憑他怎麼說話也不搭理。


顧行春就這樣在我身旁坐了一個下午。


我沒時間顧念他,院子裡二十幾個小藥罐子咕嘟嘟冒泡,比他重要多了。


一直忙到晚上,薛懷景風塵僕僕地進了門,大咧咧地坐在我旁邊探頭探腦。


「我抽空回了一趟青龍山,那年你給我們都求了平安符,如今我為你求了一個,你戴著吧?」


青龍山的平安符,每年方丈隻放十二個,聽說靈驗非常。


那時我跟他們極不對付,索性到山上寺廟小住。


臨走之前,糾結半天,還是搶佔先機,給主角團求了四個。


這還是我早起灑掃七天換來的,再多了方丈就不依,因此我自己沒有。


雖然我是抱著活命的心態跟他們打交道,但仍然有一點隱秘的幻想,期待他們接納我做朋友。


薛懷景有點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臉色,把那枚錦袋放在我的手邊,卻見我忽地拿了起來,就要往火爐裡扔。


他身手比我快,趕在火焰之前把它抓了回來,手上燎了兩個焦泡。


「我先替你拿著……你什麼時候想要,我什麼時候給你……」


薛懷景笑得艱難,我抬眼打斷他的話。


「薛懷景,你很煩,少耍你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


「趙將軍以大局為重,現下用人之際,她不會給你使絆子。而且你是將軍之子身帶軍功,我隻是個商戶女,我對你也動彈不得。」


「所以,請你不必費心操持了,沒得讓人倒胃口。」


10.


我第一次見薛懷景哭。


他就坐在爐火旁,一顆一顆地掉眼淚,十足的美人ẗúₑ落淚。


但我沒有心軟,熄了火,抱起我的醫書就走,沒多看他一眼。


「我沒有你想的那個意思。」


薛懷景突然開口:「我隻是才發覺我錯得離譜,對你偏見太深,我想要彌補我們之間……」


我第二次打斷他的話,這次是真的疑慮:「你們幾個,我真的都不明白。」


「遇見你們之前,我平日裡沒有什麼惡毒行徑,遇見你們之後我也認為我Ṭū́⁻的第一印象很好,反而是你們見面就對我口出惡言。」


「至於偏見,咱們之前都不認識,你們初次見面便對我有了偏見,到底是什麼章程?」


顧行春臉色發白:「我們……大概是都做過同一場夢。」


他這話一說出口,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主角團也有了書中的記憶。


可任憑書裡怎麼樣,這些年我對他們都是真心實意的,竟換不來一絲寬宥嗎?


「太可笑了……就因為夢裡我是個惡人,現實裡就對我處處刁難。」


替顧行春抄的孤本,給薛懷景尋的金瘡藥,替顧晏川與魏紫霄一次又一次擋下明槍暗箭、流言蜚語。


換來這般下場。


我一時氣得發笑:「就算是個石頭,也該被我捂熱了吧?罷了罷了Ţũ̂₇,活該你們都是些卑鄙無恥的小人,現在一刀兩斷,倒也幹淨!」


薛懷景走得跌跌撞撞,拉著我衣角的手卻緊得要命。


「不行,說什麼一刀兩斷,我不要……嘉華,我對不起你,你打我罵我也好,不要說這樣的話。」


我袖中備著一把小刀,平時替軍士們割肉治傷,現在卻是用在割破衣角上。


「不要再來找我,不要跟我說話,看見你們的臉,我覺得惡心!」


薛懷景捏著那片粗糙的麻布,愣在了原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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