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沉默了一會兒，彎起嘴角，用手語說：「你覺得呢？」

我忍不住癟嘴，語氣中已經帶了哭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都這麼難過了，你居然還逗我玩，嗚……」

言衡笑得更開心了。

他用手語說：「是我。」

我努了努嘴，擦掉眼淚，半天才從嘴裡憋出來兩個字：「謝謝。」

謝謝他，用這種最直觀的方式，讓我認清了秦天這個人。

至少這個時候的我，以為自己發現秦天出軌，是個見異思遷的渣男，就已經算是認清了他。

但他的糟糕遠不止於此。

8.

之前，我以為秦天看不慣言衡，是因為我跟言衡走得近，他在吃醋。

但事實上，他僅僅是素質低下而已，跟愛我一點都不沾邊。

我們分手後，他在路上看到言衡，當面罵他是「死啞巴」。

這事言衡自己沒跟我說，是沈南告訴我的。

我氣不過，給秦天打電話：「你為什麼要罵言衡？」

那頭秦天的語氣很囂張：「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是啞巴，喜歡博取女人的同情心，活該被罵。你是傻瓜，隻會死讀書，人情世故一點都不懂，所以活該被我分手。

你還想替別人出頭，先反省反省你自己吧。江月，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土，還在我的面前裝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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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沈南嫌棄我嘴笨，一把搶過我的手機：「江月是傻瓜，我不是。我知道你是嫉妒言衡長得比你帥，比你更招女孩喜歡，素質比你好，學習比你強。我都懂的。

對了，我還知道，你渾身散發著土味，對自己很自卑，所以急需一個騷裡騷氣的綠茶女友裝點自己。可惜，你倆不過是臭味相投。跟趙靜在一起，顯得你更 LOW。」

秦天嘴裡含著一句髒話，等了半天都沒能說出來。

因為沈南一輸出完，馬上就把電話掛了。

沈南不僅要輸出秦天，還要輸出我：「小傻瓜，你的戀愛腦清醒點沒？早跟你說過，秦天就是個混蛋，壓根配不上你，你還上趕著要跟他鎖死。要不是你真的可愛，連我都想跟你絕交了。」

我慌忙抓住她的手：「不要跟我絕交。」

沈南得意地翹起嘴角：「行吧，看在你的態度不錯，我原諒你了。」

隨後，她又囑咐我：「你可千萬不許吃回頭草哦，窩邊草倒是可以吃一吃。要是言衡沒出息，我哥其實也還行，至少他不會劈腿，他敢劈腿我就把他變成女人。」

沈北在背後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這麼喜歡江月，你大可以自己變成男人，跟她談戀愛，非扯上我幹什麼？破壞純潔的友誼，那可是重罪。」

我捂著嘴笑。

他們老說我是戀愛腦，可他們自己的中二病也不輕啊。

真是隨時隨地都把他們可以變性的超能力設定掛在嘴邊。

沈南還是扯遠了。

我怎麼會有吃窩邊草的想法呢？

現在跟他們一起玩多開心啊。

再說了，言衡怎麼可能喜歡我這麼沒出息的戀愛腦？

9.

我上完課出來，趙靜把我堵在了走廊上。

「你是不是對秦天甩了你的事懷恨在心，在報復他？」

我有點懵：「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趙靜惡狠狠地看著我，美麗的面龐有些扭曲：「要是讓我找到證據是你幹的，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我茫然地聽她說完，又茫然地看她離開。

發生什麼事了？

回過頭，我看到言衡目光溫和地看著我，一如既往。

而站在他身邊的沈北，一手抓住他的衣袖，一手抓住走廊欄杆，忍笑忍得渾身都在顫抖。

「沈北，你在笑什……」

我話還沒問完，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開心，我隻是被他忍笑的樣子傳染，也壓抑不住地開始笑。

言衡倒是很淡定。

他給我發了一條消息：「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我打開鏡子一看，鏡中的自己已經笑到面容扭曲。

這樣真的好看嗎？

10.

大約一周後，我終於明白秦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看見他進了醫院，掛的是男科。

他舍友也發現他上廁所的時候總是特別小心，遮遮掩掩。

一開始大家懷疑他得了髒病，害怕被他傳染，紛紛逼問他，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秦天扛不住壓力，隻能拿出自己的病歷證明自己沒有得髒病。

但舍友們還是覺得奇怪。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們在他上廁所的時候，找準時機攀著廁所門上去偷看。

然後他們就發現他下面異於常人。

不是褒義的那種異於常人。

沈北繪聲繪色地跟我描述：「聽說秦天當時就哭了，不停地解釋說自己不是天生就這樣的，是跟江月分手之後被江月扎小人詛咒才這樣的。」

蘇青鷺從我身後好奇地探出腦袋：「到底是怎樣啊？說給我們聽聽唄。」

沈北故作神秘地讓我們把頭靠過去，言衡推了他一把，拉開了他和我們之間的距離。

他在群聊裡發消息跟我們說：「他不是喜歡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那就讓他明白一下，他才是那個有縫的蛋，而那個喜歡搶男人的那個趙某某，她就是蒼蠅。」

蘇青鷺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好好的大美人頓時笑出豬叫聲。

我思考一番，弱弱地舉起我的手：「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生下來就是形狀比較奇怪，就是有縫的蛋啊。這要是天生的缺陷……」

沈南的一雙大眼睛好似镭射激光，幾乎要射穿我的臉：「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從來都沒有看過他下面長什麼樣？啊啊啊啊……」

她抓住了她想要抓住的重點，然後興奮地尖叫起來。

蘇青鷺握住我的手：「你放心，姐姐不是那種喜歡給別人發貞節牌坊的封建遺物。但是秦天，他這個人身心都很髒，你沒被他玷汙真是太好了，人生都少了一個好大的汙點。」

我被她們說得一愣一愣的：「是這樣嗎？」

我轉頭看向兩位男士，想看看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言衡微微低著頭，沒有往我這裡看，耳垂紅得滴血。

沈北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話筒，他按著言衡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輕輕說：「別怕，我不會弄疼你的……」

言衡大手一伸，狠狠地掐住了沈北的脖子。

沈北臉漲得通紅，還在奮力作死：「義父隻是幫你把你的腦內畫面配音一下，你怎麼還惱羞成怒了，救命救命……我隻是開個玩笑，咳咳，我現在變成女孩子行不行？是不是我變成女孩子你就能放過我了……你這個色胚……」

我慌張地看向沈南，沈南一臉無動於衷。

我又弱弱地舉起我的手：「要不，還是放手吧。」

言衡驀地松開手，在群聊裡打字：「義父，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生氣吧。」

沈北後怕地揉了揉脖子：「你都喊我義父了，我怎麼可能生氣。」

我松了一口氣，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什麼叫「那就讓他明白一下」？

我猶豫了一下，看向言衡：「秦天出醜的事情，跟你有關？」

他坦然地點頭，用手語對我說：「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我有超能力？隻是給他一點小教訓，讓他知道做人不能出言不遜而已。要不了幾天他就會恢復的。」

我皺起眉：「你又這樣說，你要是真的有超能力，日常生活中怎麼完全不用呢？」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用手語說：「我想讓願望成真，又怕一不小心把它說出口，讓它被迫成真。」

言衡在跟我打啞謎。

這是我第一次對所謂的超能力產生疑惑。

難道言衡真的能言出法隨？

11.

他們四個總是跟我說，超能力不能隨意展示出來。

萬一有邪惡的科學家突然蹦出來，要把他們抓去做小白鼠怎麼辦？

我一直以為這是他們給自己加的設定，用來躲避別人的追問。

直到言衡第一次真正在我的面前展示他的能力。

我才發現，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12.

假期過後，趙靜湊巧選了一節和我一樣的選修課。

她一進教室就看向我身旁的言衡，對他吹了聲口哨。

然後她特意坐在我的前面，和她的閨蜜竊竊私語。

但是她們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意有所指。

「一段時間不見，這麼拉了，都飢不擇食到喜歡殘疾人了呢。」

「家花沒有野花香，土裡土氣的女人，再差的男人她都守不住。」

我感覺很怪異。

我跟秦天都分手很久了，她為什麼還要來挑釁我，還侮辱我的朋友？

我沒有一點會損害到她利益的可能性，她這麼針對我有好處嗎？

言衡低頭寫字，把紙條傳給我。

我定睛一看，上面是這樣寫的：「秦天出醜的事情，讓她這個小三也跟著出醜，她面上無光，這是來你這裡找場子來了。自取其辱而已。別在意，我不會放在心上。」

我松了一口氣，要是因為我的緣故，屢屢害言衡受到傷害，就不好了。

我太沒有戰鬥力了，連朋友都保護不好。

講臺上，老師敲了敲黑板：「別以為是選修就不用認真聽了，你們兩個，給我出去。」

趙靜和她的閨蜜被趕出去了。

我衝著她們的背影悄悄做了個鬼臉。

言衡在我身邊低聲笑，對著我的耳朵說了一句悄悄話：「趙靜這朵野花，臭不可聞。」

我當場石化。

言衡不是啞巴！

他會說話！

兩秒鍾之後，老師把我跟言衡也趕出了教室。

13.

隔了幾天，趙靜的八卦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跟她一起住的室友都聞到了難聞的氣味，紛紛要求更換寢室。

導員本來覺得她們小題大做，後來她自己聞了聞，也受不了。

關鍵是，這股臭味，獨獨趙靜本人聞不到，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別人合起伙來整她，大鬧了一場才相信自己身上真的很臭。

秦天聽說這些事，趕過來幫趙靜出頭，結果一看到趙靜就開始嘔吐。

第二天他就跟趙靜分手了，分手之前他還跟舍友炫耀自己的女朋友多麼嫵媚動人，結果馬上就自己打自己的臉。

趙靜實在沒有了辦法，隻能到醫院看病。

結果一到醫院，她身上的臭味就徹底消失了，醫生也被她鬧得很煩。

秦天知道以後又厚著臉皮求復合，被趙靜狠狠扇了兩巴掌。

我瞪大眼睛聽完這精彩至極的來龍去脈，徹底相信了言衡有超能力的事情。

不止是言衡，恐怕其他三個人的超能力也是真的。

好吧，我是傻瓜本瓜。

14.

戀愛腦如果徹底清醒過來，她最想做的事情會是什麼？

反正，我很想死。

秦天找趙靜求復合失敗，又來找我求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