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不缺錢,隻要有了兒子,尋我爹的舊部,求他們為我兒子奔走請封,屆時就可以讓陸家的長房和二房分家。


管家權的事,根本不急。


回到棠鸝院。


奶娘早燉好了湯等著我回來喝。


湯裡加了調理身體的藥材,很能幫助新婚的婦人懷孕。


一碗湯喝完,侍女嬋娟帶著她的消息回來了。


她同我笑著說:「姑娘,奴婢沒見過像萬寧侯府下人這般眼皮子淺的,使一兩個錢,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我笑而不語。


這說明,萬寧侯府的財務情況,比外界以為的,還要緊張。


嬋娟跟著我,除了每個月的月例銀子,事辦得好了,還有獎賞,逢年過節亦有打賞,她自然眼皮子深,加上她與我的感情,無人能用銀子收買她。可萬寧侯府的下人不一樣,陸老夫人摳搜,她們日子不好過,銀錢到了眼前,哪還管那許多。


「姑娘,萬寧侯府的賬上果然沒有什麼錢,蘇拾雲看到賬本,臉都青了。可聽說她離開賬房時,臉上的神色又很高興,您說她是不是氣瘋了?」嬋娟說道。


奶娘在一旁冷笑:「哪裡是氣瘋了,越不好管的家,她管好了,就越顯得她本事不是嗎?她這是想做出功績,好坐實她侯門主母的身份呢。」


嬋娟有些不解:「侯府賬上又沒錢,有句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要怎麼顯露本事?」


「一兩天顯不出來,咱們且看著吧。」奶娘說。


我道:「她忙她的,咱們大可自在一些。嬋娟,還記得咱們前歲除夕你做的那個布八寶架嗎?我今兒個想玩了。」


「在棠鸝院玩?會不會讓老夫人和姑爺不高興?」嬋娟遲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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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八寶架,是我和嬋娟一起想出來的玩法。在八寶架上擺上些玩樂的東西,或者寫上懲罰的紙條,每一格用布封上,然後抓阄,抓出一個數字來。數字代表銀錢,由抓阄的自行決定放棄,或者用對應的銀錢買八寶架上其中一格裡面的東西。


前歲除夕,隻玩了一次,謝家上下都玩得很開心,但是阿爹說這也算是一種賭博,就禁了,不讓玩了。


但這次,我有別的用處。


我對嬋娟道:「老夫人生怕我去和蘇拾雲搶管家權,巴不得我在棠鸝院玩物喪志,至於姑爺,他不會不高興的。」


與此同時,我又讓奶娘在棠鸝院設了一個小廚房,按照京城中人的口味,專做一些可口又有意趣的吃食。


又買了一些冰,放在大大小小的角落裡。


這麼一布置,棠鸝院成了整個萬寧侯府最舒適的地方。


而這一切,都是為陸酌峪準備的。


我需要一個兒子傍身。


未碰過蘇拾雲身子的陸酌峪,我尚能接受,他若碰過蘇拾雲了,再來碰我,我會覺得惡心。為了讓自己心裡舒坦一些,花錢把陸酌峪留在棠鸝院,也不算太虧。


接下來的日子,陸酌峪果然留在棠鸝院。


蘇拾雲著急起來。


她想盡快拿穩管家權,然後好騰出手來搶陸酌峪。


陸家賬上沒錢,辦喜事還欠下不少外債,才到夏天,距離莊子年底交租還早得很,蘇拾雲審過賬冊之後,立馬定下節省開支的策略。


她向陸老夫人討要了靠譜的心腹,調去管廚房。又裁減了園丁、灑掃、漿洗的下人,丫鬟們一年四季的四身衣裳改成兩身。要求採買的管事將每一筆賬記得清楚詳細,然後派自己的人去市場上一筆一筆核實。


她這麼做,除了讓府中下人們怨聲載道人心惶惶之外,還讓外面商戶紛紛上門來討債。


但凡世家大族,採買東西的賬,都不是一筆一筆現結的。雖然萬寧侯府因為老侯爺生前的敗家,變得有些落魄,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加上陸酌峪年輕上進,因此大家依然願意給萬寧侯府記賬。


到年底,莊子裡的租子交上來,加上皇家的賞賜,倒也勉強能應付過去。


蘇拾雲這麼一做,他們慌了起來,生怕自己討晚了,自己的債就成了爛賬。


這就是為什麼許多世家大族明明已經敗落了,卻不肯縮減自己的排場,依然打腫臉充胖子。


蘇拾雲不懂這個道理。


如今要賬的上門,蘇拾雲哪有錢給他們,因此她打上了我的主意。


這日我正準備午歇,嬋娟氣呼呼地走了進來。


她臉色難看地同我說道:「外面來了一個大丫鬟,帶著兩個婆子,要進棠鸝院的庫房,取姑娘的嫁妝銀子,說是蘇夫人的意思。」


她憤怒道:「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情,名義上,她是長嫂,姑娘您是弟媳,她有什麼資格朝您的嫁妝伸手!」


「先前不是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這不是找米來了。」我冷笑道,「她既派大丫鬟來,我也不必出面了,嬋娟,你且去鬧,鬧得越大越好。」


「好,奴婢這就去!」


嬋娟眼睛一亮,捏著一條手帕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嬋娟的質問從碧紗窗外傳來。


「蘇夫人是長媳,我家夫人亦是二房正妻,蘇夫人怎麼可能讓你們來取自己妯娌的嫁妝銀子?你們同我去見蘇夫人,我要聽蘇夫人親口說。」


蘇拾雲做了這樣的打算,自然不會留在府中等我去質問。


果然,她的丫鬟說她去鋪子裡看賬去了。


嬋娟立馬嗓音嘹亮地鬧了起來:「你們一來,我就覺得你們作鬼!現在一問,果然如此。定然是你們勾結了賊人,趁著管家的蘇夫人不在侯府,想趁機以蘇夫人的名義騙走我們夫人的嫁妝呢。」


「殺千刀的賊人,竟然敢到侯府來行騙,我定要帶你們去見官。」


她號完,不顧那丫鬟婆子驚慌地解釋,叫來我們自己的家丁,就要拿人送官。


鬧騰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聽不到了。


我已經沒有了睡意,坐著等嬋娟回來。


過了許久,嬋娟回來了,一同來的還有我的婆母陸老夫人。


我裝作剛醒,疑惑地看向兩人。


嬋娟一臉天真地對我道:「夫人,您午歇時,竟然有刁奴趁蘇夫人不在侯府,想以蘇夫人的名義騙走您的嫁妝銀子。還好奴婢反應過來,要捉她們去見官,才攔了下來。」


「竟有這事!」我驚訝之後,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還好你聰明,否則到時候傳出去,說萬寧侯府的長媳覬覦弟媳的嫁妝,可如何是好。到時候不但長嫂沒臉,整個侯府在京城都沒臉了。」


我起身,殷切地去扶臉色難看的陸老夫人,問道:「娘,怎麼會出這種事情?是否要送官?若要送,就讓嬋娟走一趟吧!還是說,侯府真的遇到了什麼難處,需要用兒媳的嫁妝填補?」


陸老夫人到底是尊榮過的,她要臉。因此她再想要我的嫁妝,也隻能強忍著同我說道:「自然不是,萬寧侯府就算再艱難,也不會開口要兒媳的嫁妝,拾雲也不是那個意思。是拾雲不在家,有人上門要結算,那丫鬟自作主張打著拾雲的名義,來棠鸝院要錢。」


「竟有如此大膽的丫鬟!」我咋舌。


陸老夫人道:「是拾雲從蘇家帶過來的丫鬟,等拾雲回來,自會懲戒,你且放心。」


我點頭稱是。


這一下,蘇拾雲不僅沒拿到我的嫁妝填窟窿,還折了一個自己的心腹丫鬟。


她越發焦頭爛額起來。


她不斷地想法子打我嫁妝的主意,陸老夫人和陸酌峪心知肚明,卻沒有明令禁止。可見他們亦是想要動用我的嫁妝的,隻是不想背上這樣的名聲。


他們不敢名正言順地要,我卻可以名正言順地堵回去。


棠鸝院依舊過得還算舒坦。


又過了半個多月,蘇拾雲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但管家困難,連見陸酌峪一面都難。


她求了陸老夫人,陸老夫人便讓她的陪房在棠鸝院門口攔住陸酌峪,請他去蘇拾雲的卿莳院。


陸酌峪是個孝子,立刻就去了。


可半個時辰後,他就回來了。


他同我抱怨:「拾雲穿著樸素,未施粉黛,坐在那裡同我說她管家的事情,這些話,她同母親說便可,何苦與我說?」


我笑著附和她,心裡卻如冰樣寒涼。


外界的人都誇贊他,說他是被萬寧侯府拖累了,可我看他,分明是錦繡皮囊,內裡糟糠。他今日若真的留在了卿莳院,我都沒這麼看不起他!


他既要孝順的名聲,迎合陸老夫人兼祧兩房,又不肯履行兼祧兩房的義務。他不是因為愛我,不肯接納另一個女人,而是因為另一個女人不如我貌美,不如我這朵解語花讓他快樂。


這種人,如何能成為我未來子嗣的榜樣?


晚上,再與陸酌峪鸞鳳和鳴時,我應付得有些意興闌珊。


第二日,我屏退左右,讓奶娘為我把脈。


「這麼些時日,可曾有胎珠著落?」我問。


奶娘懂醫術,她兩指搭在我的腕間,然後失望地搖了搖頭。


我更是失望。


我思索一番之後,同奶娘說:「您安排一下,我們去秋溟寺上香吧。」


這是嫁入萬寧侯府之前,我給自己做的安排。


對方才華橫溢,長相亦不差,品性也過得去,唯一的缺點是他雙目失明、孤身一人。爹爹去世時,我便想到我和娘親日子會艱難,因此我尋了這麼個人,打算讓他入贅謝家。


我本是打算以婦人的身份,照顧娘親、打理家業的。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沒來得及做更進一步的籌謀,便出了後面的事情。


「明沅,」奶娘皺眉道,「為何這般著急?我們不是定好一年時間,若不能有孕,再動用秋溟寺那位?如今才兩個月,你身體好,姑爺身體亦好,何不再等等?」


「因為我厭惡他了。」我說,「奶娘,婆母和蘇拾雲在打我嫁妝主意,再等下去,她們不知會用何種手段害我,不如早日誕下孩子,請封分家。」


爹爹教我的兵法,裡面有一條是快刀斬亂麻。


奶娘同意了,她說:「好,我去安排一下,明日我們就去秋溟寺上香。」


5


我將小庫房鎖了,留了一半家丁看護,然後以遙祭我爹的名義,去秋溟寺上香小住。


我要離開侯府一段時間,陸酌峪有些不滿。


他說:「既是祭拜嶽父,何不等月底我休沐,陪你一起去?」


「夫君休沐隻有一天,何苦如此勞累?秋溟寺附近有一片荷花塘甚美,我且去秋溟寺遙祭,夫君休沐那日來接我,我們一起去荷花塘泛舟。」我說。


他聽我這麼說,便同意了。


蘇拾雲和陸老夫人聽說我要去寺廟小住,都激動不已。


她們應當是覺得,我走了,蘇拾雲的機會就來了。


我不在意。


這個男人,我先前還覺得勉強能做丈夫,現在我已經不想要了。


我在秋溟寺住了小半個月。


他雖然是個瞎子,但身體著實好。


奶娘沒同他透露我的身份,我在他面前亦咬緊牙關沒有泄露半分聲音。


他信守承諾也就罷了,若起了別的心思,也危及不到我。


這小半個月,很有成效,我的月事推遲了沒來。


奶娘同我說:「現在把脈還摸不出來,明日且跟姑爺回去,實在不行,再找機會來住一段時間。」


第二日陸酌峪果然來了。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蘇拾雲。


蘇拾雲面泛桃花,從馬車上下來,看到我,眼裡有著得意。


「明沅!」陸酌峪看到我,很激動,大步迎了上來。


他見我盯著蘇拾雲看,有些慌亂地同我解釋:「母親聽說我們要去遊湖,非要我帶著她一起。」


我問:「長嫂今日不用管家嗎?」


「今日由母親暫管。」


蘇拾雲看我的眼神,既有得意,又有嫉恨。


我和奶娘對視一眼,心裡已經有數。


遊湖的時候,陸酌峪緊挨著我,我聞著他身上屬於蘇拾雲的脂粉氣,一陣惡心。


他以為我是在吃醋生氣,小聲同我解釋:「是母親的意思……再說我本是兼祧兩房,不碰她,也說不過去。明沅,我是偏向你的,等回府你便知曉了。」


我拼命嗅著荷花的清香,壓住反胃的感覺。


等回到萬寧侯府,我果然知曉了,陸酌峪是怎麼偏向我的。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將管家權替我要了過來。


他同陸老夫人說:「拾雲管家快兩個多月,家裡支應越發艱難,不如將管家對牌交給明沅試試?」


他又悄悄同我說:「你拿好管家權,以後這府中,便是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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