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忽地,我踮起腳就貼上程應曜的唇瓣。


隻有一點淡淡的啤酒味,隱約間還有清甜的香皂味。


我吻得笨拙,僅僅隻是雙唇的觸碰。


我準備結束時,一隻手摟住了我腰。


程應曜的眼裡此刻滿是情欲和克制,咽了幾口唾沫,低沉的嗓音撫過我的脖頸:「想吻?老子教你!」


語落,他粗暴地貼上我的唇。


動作急不可耐。


唇和齒被撬開,湿熱的氣息席卷全身。


腰間的手也被摟緊了幾分。


他來勢很猛,不容抗拒。


就像……


我隻是一個迎合的工具人。


感受不到呼吸,我被吻得全身無力,但還是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


剛被松開的一秒,我就雙腿乏力地靠在牆上,不停地大口喘氣。


程應曜似是欲求不滿,抿了抿唇,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眉眼懶散,淺淺的單眼皮很是輕慢。


像是要壓制什麼,他點燃煙,吐出的煙霧朦朧了他半張臉,渾身都散發著恣意不羈的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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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也吻了,你可以走了。」


「你把我當什麼了?」我質問道,「難道你以為這些天我就圖這個嗎?」


「難不成你還想和老子躺一張床上?」


幾乎是一瞬間,我一巴掌就呼在了程應曜的臉上。


我不敢相信,這句話會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我更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想我。


他的臉偏了半分,舌頭微微頂了頂軟肉,輕笑了一聲。


「勁兒這麼小,是不是很會哭?」


5


以前的程應曜時而偏執,時而溫順。


但絕不是如今這般風流浪蕩。


傅修齊屈指敲了敲桌面,輕聲道:「桑錦,已經下課了,你在想什麼?」


我突然回過神來,錯愕道:「沒……想什麼。」


「是因為那個男生吧?」


我沉默不語。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坐在我旁邊,語重心長地說:「桑錦,我希望你明白,你今年剛上岸,你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人。」


我偏頭看向他,皺著眉:「什麼意思?」


「我才是你的首選。」傅修齊神色認真,眼神卻很高傲,「他,配不上。」


我自知三觀理念不合,快速地收拾書本站起身,留下一句「你不懂就不要隨意評價別人」後轉身離開。


三年前,是我傷害的程應曜。


高中時的程應曜成績優異,性格溫柔。


我們原本約好上同一所大學。


但在高考結束那天,繼父突然對我媽拳打腳踢。


我媽性子一向很弱,卻不停地反抗繼父。


繼父破口大罵道:「我兒子不就是拍了你女兒幾張洗澡的照片嗎?會死人還是怎的?他們是兄妹,關系好,隻有你這種不檢點的女人才會覺得齷齪。」


我顧不上他說的話,腦袋裡想的隻有護住滿身是傷的母親。


高考這幾天陰雨不斷,烏蒙蒙的天低吼出雷聲,陰沉得可怕。


母親在我懷裡顫抖得厲害,嘴裡隻重復著:「錦錦,去找爸爸,媽媽護不住你。」


繼父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癱坐在地的我,嗤笑道:「我呸,大的不檢點,小的也不檢點,你和程家那小兒子混得挺近,別以為老子沒看見。」


說完,繼父就出門買煙。


我好不容易安撫好幾乎哭快要暈厥的母親,繼兄譚林卻突然回來了。


他調侃道:「我的好妹妹,頂著這麼一張臉哭,會讓人把持不住的。」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譚林剛打開門,就對上程應曜那雙狠戾的目光。


他的手裡還握著一根木棍。


幾乎是一瞬間,程應曜一棍子打在了譚林的腰腹上。


譚林吃痛地踉跄了幾步,咬牙切齒道:「你他媽發什麼瘋?」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程應曜?」


對於程應曜的出現,我很是震驚。


我記得我離開畢業晚會時,他還在和老師們聊天吃飯。


「什麼?程應曜?」


譚林指著此刻正氣勢冷冽的程應曜道:「你小子還玩這種?」


話音剛落,程應曜一把攥住譚林的衣領,拽著出了門。


事後,我特意登門感謝程應曜。


他卻不以為意,道:「桑錦,你沒事就好。」


「程應曜,我要走了,我爸來接我了,我們會在同一所大學相見的吧?」


他笑得很柔和:「一定會的。」


後來,我們沒有在同一所大學。


我氣憤程應曜的食言,但更想見到他。


大一整整一年,雖然我們每月都會見面,但我總覺得他很奇怪。


總是忘記一些剛發生的事。


比如看電影,他說他去買零食,等再次回來時他的手裡什麼也沒有,就像他剛到一樣。


還有吃飯的時候,吃到一半他就去上廁所,回來時還變了一個發型。


面對這些不同,我面對面地詢問他。


「阿曜,你最近變得很奇怪。」


他的眼神不自覺地開始閃躲,心虛地岔開話題:「桑錦,你喜歡的是我程應曜嗎?」


我失笑道:「雖然有時候感覺你像是變了一個人,但你肯定是我喜歡的那個敢愛敢恨、瀟灑肆意的程應曜。」


「如果那些都不是程應曜呢?你還喜歡嗎?」


我沒太在意,隻當他是疑心病太重,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這個名字。」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直到譚林突然找到我,他瘋了一般地把我拽進巷子裡。


一開始,他隻是要錢。


得到錢後的他開始上下打量著我,露出齷齪的笑容:「桑錦,你長大了。」


他的眼睛看著我的敏感處,蠢蠢欲動的手慢慢靠近我。


忽地,隻聽見一聲「砰」。


譚林倒在了地上。


進入眼簾的是手持木棍的程應曜。


他眸色冷若冰霜,薄唇緊抿:「走。」


那晚,程應曜牽著我的手,在街道上奔跑。


帶著涼意的晚風灌進他的衣服裡,手心的溫度卻熾熱得讓人安心。


最後,我們相擁在昏暗不明的路燈下。


他的眼裡含著淚,指腹摩挲著我的側臉。


他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桑錦,可以吻我一下嗎?」


我毫不猶豫地踮起腳尖輕啄了他的唇瓣。


有點涼,軟軟的。


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


一周後的雨夜裡,程應曜突然找到我,二話不說就帶著我去開房。


他把我壓在身下,瘋了似的想要佔有我。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輕,掙扎中踹了他一腳。


他低著頭:「不可以嗎?」


而後,他抓起外套離開了。


至此從我的世界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連帶著譚林,再也沒有出現過。


6


我看著汽修廠裡正在叉腰喝水的程應曜。


心中暗暗決定:【這次我一定要留住你。】


程應曜瞥了我一眼,冷漠轉身。


我衝上去攔住他。


他挑著眉:「怎麼?又要爬我的床?」


我知道他是故意恐嚇我,然後嚇退我。


我解釋著當年的事:「三年前你帶我開房那天,我覺得你無比陌生,情急之下推開了你,這次我們從頭來,你別消失,好不好?」


「你說什麼?」程應曜突然眼神發狠地拽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齒道,「他碰你哪兒了?」


我忍著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聲音低微:「你後來就消失了,你不記得了嗎?」


他眼底的情緒翻湧,幾秒後松開了手,朝著我逼近了幾步,居高臨下道:「如果是我,你會推開嗎?」


「不會。」


我沒有猶豫地吻上程應曜的唇,學著上次他吻我那般,強勢地想要撬開他的唇齒。


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推開。


「桑錦,你看清我是誰?」


我沒有回答,而是一個勁兒地想要貼住他,生怕他離開了。


我的眼裡噙著淚,嗓音聽起來有點碎:「你親了我就不想負責嗎?」


手腕上的力道松懈,我被橫抱在懷裡。


程應曜帶著我來到他的房間裡,淡淡道:「太輕了,會不會承受不住?」


我圈住他的脖頸,搖著頭。


鐵床發出咿呀的聲響,鼻息間都是程應曜身上的香皂味。


他伸手捻去我眼角掛著的淚,眸底恍惚動容,啞著嗓子:「你看,你還是哭了。」


說完,他把被子蓋在我身上。


程應曜起身懶散地站立在床頭,叼著煙系上腰間的皮帶。


我看著他裸著的上半身,注意到他胸前有一顆紅痣。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詢問道:「你不是程應曜?」


三年前程應曜帶我開房時,掙扎拉扯中,他的胸前潔白一片,沒有那麼耀眼的一顆紅痣。


聞言,眼前的男人身體猛然一僵。


但幾秒過後,他笑出了聲,垂眸看著我,語氣闲散:「終於發現了。」


聽到這話,我下意識地收回了手,我呼吸一滯,整個人如同冰封一般,無法動彈。


我從來沒有聽程應曜提起過這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半裸著上身的男人逼近我,慢慢俯下身,頸間掛著的項鏈在我眼前搖搖欲墜。


他嗤笑:「我不是你的程應曜,很失望吧?」


我沒有感到害怕,而是開口詢問:「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沉默了半晌,他斂下眼眸,頓時一暗,帶著些許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繃緊嘴角,語調低緩:「程應許。」


7


我從程應許的房間落荒而逃,迎面撞上了來尋我的傅修齊。


他擰著眉看我,伸出手指,動作不算溫柔地擦掉我接吻時蹭亂的口紅。


「桑錦,你和他都做了什麼?」


被各種陳年往事攪得一團亂的我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隻是淡淡道:「師兄,這是我的私事。」


我有點疲憊地轉身離開,傅修齊拉住我的手,道:「你知道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殺人犯嗎?」


聞言,我頓住腳步,轉過身抬頭注視著傅修齊,情緒難以自控地激動起來:「你在說什麼?你認識他嗎?你都知道什麼?」


傅修齊是我大四那一年才認識的,他當時正是一名研一新生,也是我爸最得意的一個學生。


他牽制住我亂動的手臂,強調道:「他不是你心心念念的程應曜,他叫程應許,是他親手殺了程應曜!」


「我不信。」我紅了眼。


「你憑什麼不信?」


「我就是知道。」


我的聲音變得微弱又委屈,強忍住的眼淚在這一刻湧流出眶,滾燙地劃過臉頰,像刀片一樣割裂著我。


我低下頭,粗魯地想要擦掉眼淚,試圖壓制住內心的痛苦不安。


傅修齊並不打算止言,剛冒出的聲音卻被一道急促又狠戾搶先。


「這就是你說的保證嗎?」


程應許站在不遠處,外套被風吹得鼓起,下顎緊繃,手上的煙頭被他狠狠地揉捏在欄杆上。


傅修齊毫不示弱,一向溫和的嗓音變得強勢,但也藏著一絲心虛:「我做什麼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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