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也不知道心比天高的顧丞相能不能接受這件事。


他在撵我去青山庵之前,就在給顧寒舟物色可助他一臂之力的妻子了。


而且我以靈魂的方式跟在江思雨身邊三年之久,也知道在她那個世界不準男人納妾。


這樣的女子,注定是不肯委身為妾的。


這出戲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14


夜裡,公主找到我。


「庵裡的人說顧府派人去了,想接你回去。」


他們會這樣,我早有預料。


顧寒舟在眾人面前把話都撂下了,總得有人給他擦屁股。


公主看到春杏肩上的包袱,挑眉道:「你若不想回,我可以安排你假死脫身。」


我輕輕搖頭,「我如果現在死在庵裡,勢必有一連串的人受到牽連,庵主已經替我隱去行蹤,何必再去連累她。」


「更何況……」我彎起眸子,「讓我給他收拾局面,也不知道這價格顧寒舟付不付得起。」


見我心中已有打算,公主止住話頭。


轉而感嘆說:「這一路走來什麼惡人我沒見過,顧家這樣分不清好賴的我倒頭一次見。」


公主派人護送我和春杏連夜趕往青山庵,第二日清晨便坐上了去顧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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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掩人耳目,馬車都是在府中後門進的。


一下車就看到顧寒舟站在回廊處,身邊還立著一位身材矮小的女孩。


皮膚黑黑的,頭發也有些枯黃。


說不上好看,是再平常不過的女孩模樣。


我知道裡頭的芯子是江思雨,對她實在提不起什麼好感。


顧寒舟見我神色冷淡,沒有之前分毫討好的模樣,頓感不滿。


「雲棲,在庵裡待得家教都沒了?還不來見過嫂嫂。」


我歪頭笑他:


「嫂嫂?父親可知他憑空多了個兒媳?無媒無聘,兄長倒也敢說。」


「我就知道……」


江思雨用著那張和我毫無相似之處的臉,卻能做出相同的委屈神色。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顧寒舟:「我就知道雲棲不會原諒我,可我當初也不是故意佔用雲棲的身體的……」


見江思雨示弱,顧寒舟更加不滿。


「雲棲,你也聽到了。


「思雨並非有意害你離體三年,現在她把身體還給了你,你也回到了顧家,何必再對此事耿耿於懷。」


我懶得再搭理他,直接往我院子走去。


「兄長有慷他人之慨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能給你的心肝兒安個身份吧。」


路過江思雨的時候,我擺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我忘記了,我記得江姑娘完全不在意這些世俗禮節。


「既然如此,剛剛倒是我多嘴了,想來父親也不必再憂心給兄長尋妻之事。」


這可戳他倆的肺管子了。


可惜啊,今時不同往日。


顧寒舟有求於我。


他得求我在外人面前承認「李夢璋」的身份,好讓江思雨順順當當留在顧府。


隻是兄長。


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樣子。


15


這次我把院裡屬於江思雨的東西全丟了出去。


就像上次他做的那樣。


顧寒舟隻能咬牙認栽。


江思雨惱啊。


可她也沒辦法。


而且我發現我靠近江思雨,就能聽到她身上那個「系統」的聲音。


【宿主忍住!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留在攻略目標身邊,畢竟現在任務還處於待結算的狀態,你一定要保持攻略目標的好感度,我會再想辦法連接主系統的。】


給你半年時間你也不中用啊。


那接下來。


該到我的回合了。


我一回府就鬧出這般動靜,父親母親再不能裝看不見。


他們二人姍姍來遲。


見江思雨窩在顧寒舟懷裡抹淚,母親蹙起眉頭。


「雲棲,這次能讓你回來你不感謝思雨不說,怎麼還能欺負人?」


我冷笑道:「敢問母親,我感謝她什麼?


「感謝她把我的人生攪成一團亂麻?還是感謝她讓我和家人反目成仇?」


母親怔住,萬萬沒想到我會直接撕破臉來講這些事。


「雲棲,娘親不是這個意思……」


「顧夫人,」我打斷她,「我可一天都沒有忘記你們思念江思雨的模樣,需要我同大家一起回憶一番嗎?」


「顧雲棲!」父親見我這般,疾言厲色道:「誰給你的膽子和你母親這樣說話!還不快給你母親賠罪!」


江思雨見他們在面對我時依然給她撐腰,在顧寒舟懷裡顫顫巍巍抬起頭,滿眼淚花。


「爹爹……娘親……」


聽她這麼喊,父親臉色微變,沒有應聲。


而母親則是把頭微微轉到一旁,嘆了口氣。


我決定再添一把火。


「咦?顧府好像隻有我一個女兒,不知兄長何時成的親?」


說完,我轉向父親。


「那女兒就恭喜父親母親,心心念念的江姑娘終於和兄長喜結良緣。」


聽我這麼說,兄長面上浮出一絲喜色,瞪著期待的眼睛看向父親。


誰知,父親一甩袍袖。


「胡鬧!」


兄長的眼神光立刻暗了。


見父親動怒,母親上前抓住江思雨的手,像是做出很大決定一般——


「雲棲,你不要亂喊。


「思雨曾給寒舟當過妹妹,怎麼能做你嫂子呢?


「以後,思雨就是我們家的一員,也就是我顧家的二小姐了。」


顧寒舟和江思雨齊齊呆住。


他們還沒說話,江思雨身上的系統就先發出尖銳爆鳴聲:


【啊啊啊啊啊!宿主!攻略對象出現黑化傾向,請及時修正方向!】


江思雨咬牙,這次倒是真心實意的冒淚了。


「我和寒舟是真心相愛的,你們真的要逼寒舟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嗎?他是不會幸福的!」


可惜,沒人回應她。


顧寒舟像根枯樹立在庭院當中,哪怕江思雨拽著他袖子鬧「寒舟哥哥你說句話啊」,他也沒半點反應。


呵。


色厲內荏的東西。


隻敢在我面前叫囂,父親母親一句話,就能讓他熄了火。


16


江思雨怎麼能甘心。


她又恢復之前攻略顧家人的那一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每日定時定點到父親母親面前晃悠。


據她系統的話說就是在「刷好感」。


見她如此識相,他們也樂得享受江思雨的殷勤。


直到半月後,府中收到一張中秋詩會的帖子。


是公主舉辦的。


偌大的顧府,獨獨邀請我一人。


今年的詩會算得上是京城的一大盛事。


一是王公貴族喜愛附庸風雅,像皇家舉辦的此類宴會從來不會缺席。


二是如果能在詩會上揚名,進了某位貴人的眼,一路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所以我並不意外,母親會為此事找上我。


「雲棲,你從小就懂事,之前是我們太過憂慮思雨才惹你傷心,昨日思雨來同我哭過了,說對不起你……」


她坐在小桌邊,把茶水送到嘴邊又放下。


我倒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拘謹的模樣。


若是以前的我,定要心疼的不行。


可我忘不了,她為了江思雨回來,寧願我再成為孤魂野鬼的模樣。


「母親,」我歪頭瞧她,「我被擠出身體之後,日日夜夜都伴在她身邊,她是不是真的委屈,沒人比我更知曉。」


母親啞然。


她眼裡終於出現心酸。


「我的兒……」


我把茶水往前推了一下,止住她下面的話。


「再說這些有什麼用,母親今日前來也是為了江思雨吧?


「直接說事吧,我有些乏了,想歇著了。」


母親有些恍惚,「你以前從不叫我母親,都是喚我娘親的……」


我沒心情同她絮從前。


我的胃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我曾沒有胃疾的,但他們為了找江思雨回來,多次將我鎖在屋內,餓上個五天五夜。


每日隻用一碗水續命。


我沒辦法不恨。


「春杏,送客。」


我拋下這句話,無心再與她掰扯,起身就準備回內室。


「雲棲!」她急忙喚住我。


「這事也是你父親的意思……


「思雨有詩才,如果能去這次詩會,定會一舉揚名……」


她想讓我帶江思雨去詩會。


我自然不肯。


沒成想,母親這趟是帶著江思雨一起來的,我們談話時她就躲在門外偷聽。


見我死活不松口,她終於按捺不住闖進屋。


「顧雲棲!我知道自己佔你身體讓你不快,但你摸著良心想想,就算我沒佔你身體,你還不是一事無成,要不是我,你以為三皇子能看上顧雲棲這個人?


「要不是你不爭氣,在三皇子面前多少裝一下是我,現在你已經是皇子妃了!」


她身上的系統也在幫腔:


【就是就是,要不是顧雲棲不肯裝一下宿主,也不至於三皇子好感度掉沒,害的宿主拿不到這個支線人物的獎勵積分。】


江思雨話說的巧妙,順理成章把事情的過錯全都推到我身上來。


母親聽不得這些話,一想到顧家本該出一個皇子妃,結果到嘴的鴨子飛了,臉上立刻浮現痛心疾首之色。


看向我的眼神帶上了埋怨。


「思雨把路給你鋪好你都不會走,可惜了一件好姻緣……」


得。


話不投機半句多。


一個利欲燻心,一個人頭畜鳴。


跟她們聊不出個結果。


半盞茶後,春杏「客氣」地將她們請出去,隻留二人對著我緊閉的院門面面相覷。


17


沒達到自己的目的江思雨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大概能猜到她為什麼非要參加此次詩會。


江思雨的系統是有些神通的。


她想要的任何寶物都能給變出來,像什麼「真言丹」、「回春丸」,甚至惑人心智的香囊都有。


隻不過這些東西不是白給她的。


我們買東西需要銀錢,同樣,她買這些寶物,需要所謂的「積分」。


這些「積分」就從那些「支線人物」、「支線任務」中來。


用不完的「積分」,可以在江思雨回到她的世界後兌換成大筆銀錢。


這幾天我曾聽到,系統為了能讓她繼續附身李夢璋,不至於變成孤魂野鬼,隻能動用江思雨存下的大筆積分來維持「李夢璋」這具身體的生機。


看來江思雨剩餘的積分撐不了多久了。


這才硬著頭皮來做自己曾不樂意完成的支線任務。


見母親無法說動我,她又搬來新的救兵。


18


「去問顧雲棲,究竟怎樣她才肯帶思雨去詩會?」


不知顧寒舟在我門口守了多久,春杏開門時,他額前的發絲已經掛上了露水。


對於江思雨的事,他總是這樣親力親為。


我慢悠悠吃完早膳,才讓春杏放他進來。


不出所料,他氣得耳根都紅了。


丞相府的嫡長子何曾受過這樣的怠慢?


就連匆匆趕來「監視」顧寒舟行事進度的江思雨也沒安撫得了他。


隻見顧寒舟瞪著一雙紅眼,咬牙道:


「顧雲棲,你再有小性子,折騰了母親又折騰我,現在也該痛快了吧?」


這就受不了了?


見我似笑非笑的模樣,他似乎有些尷尬。


可尷尬過後湧上來的是更上一層的惱羞成怒。


「顧雲棲,我是誠心來同你談事情的!」


我假裝了然,「兄長想怎麼談呢?」


怎麼談?


顧寒舟整個人僵住。


他似乎沒想過要怎麼同我談條件。


還以為隻要自己提出需求,我就會立刻答應。


我噗呲笑出聲來,「古往今來,談生意無非是利益交換。


「我確實能帶江思雨進詩會,可是一個賣油郎的姑娘能給我什麼?」


我起身晃到顧寒舟身邊,略過貼著他的江思雨,像個鬼影一般立在他身後。


「又或者,你能給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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