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正陽大街時,一隊刺客突然殺了出來,將公主座駕團團圍住。
千鈞一發之際,蕭臨腳踏黑色戰馬衝了出來。
雙方經過「焦灼」的奮戰,最終刺客吐血逃離。
蕭臨深情款款地拉開車簾,就見二狗龇著大牙衝蕭臨笑得開心。
據二狗說,蕭臨當時就裂開了。
其實我更裂開。
如今朝局未定,皇城外雖有大軍守護,但城裡哪處不是危機四伏,在朝局徹底平復前,我們全家都不敢出門。
偏偏他蕭臨還敢直接遞請帖上來。
若是他玩點高級的也就罷了。
還隻來了這麼一出英雄救美。
想到這裡,我隻覺得頭疼。
他們家這樣老盯著我可不行,不如,再給他們指條路。
7
時隔兩月,大哥終於回來了。
還帶回來一個明眸皓齒的孤女。
大哥說,這是他在難民堆裡撿到的醫女,一手銀針扎得出神入化,救了不少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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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羞澀地望了他一眼,隨後便被我指派去了邊關。
醫女不可置信,轉身向大哥求情,說留在皇宮裡做個最低級的醫務小廝也好。
身後的大嫂還未開口,我就指揮著二狗把她拖了下去。
大哥本來還有些為難,畢竟這醫女救了不少人。
可我隻說了一句話,大哥便連連後退,生怕再被這孤女沾上半分。
回來時大嫂問我:「你說什麼了?」」
我說:「這樣一個膚白貌美的姑娘,哪裡像個孤女,分明就是其他人派過來的奸細,你晚上睡得死,小心她給你下毒。」
大哥和大嫂沒再說什麼,但我看得出,其他將士對我有了一點意見。
其實這也很正常。
畢竟我現在的名聲可是冷血無情,心狠手辣,甚至還有人說我是生吃小孩腦子的妖怪。
但想了想,軍中的名聲暫時得保留好。
所以我在送那個孤女去邊關的時候布了一個局。
果然沒出三天,一張筏子便遞到了我面前。
【孤女險死,已在回城路上。】
第五天,我召集了大哥和當時一起去賑災的大小將領。
來聽故事。
孤女受了傷,整個人面色慘白,像一隻易碎的瓷瓶,我見猶憐。
好在我提前便將他們部署在了後堂,不然以那些男人的尿性,總是有一個兩個受不住要跑出來壞事的。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孤女,開口問她。
「你都要被自己的主子殺了,還要為他保守秘密嗎?」
孤女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我說話這麼直接。
我懶得等她,再度開口道,「還未見到你時,我便已經調查過你,不然,我為何直接把你發往邊關。」
孤女的臉更白了,好半晌,才如細蚊一般說出一句:「我說。」
「大點聲,我耳朵不好使。」
她身軀一震,聲音果然大了幾分。
「是周大人,周昭平,他將我們一些孤女養在院子裡,教我們琴棋書畫,還教一些醫術和……和魅術。
「為的就是將來把我們送到各個大人的後院,為他打探消息,鞏固人心。」
其實,我並不確定她是哪方的人,甚至連刺殺她的人都是我安排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我早已拿住了周昭平不少罪證,這個孤女的出現,可謂是錦上添花的驚喜。
她告訴我,周家已經兵行險著,已經無路可退了。
剩下的事情,我都交給春花。
她折磨人,哦,不對。
她審問人還是很有一手的。
當初我們抓了鐵騎部落的二當家,那是出了名的嘴硬。
結果春花隻用了一根針,就把想問的都問出來了。
孤女被帶下去後,大哥和那些將領瞬間衝了出來。
「是大哥認人不清,險些釀成大錯。」
我表示無妨地擺擺手。
「大哥未曾和這些人打過交道,不知道也正常。」
接著我停頓片刻,決定給他們上一課。
「接下來朝堂的爭鬥會漸漸浮出水面,甚至禍及各位將領,大家隻要牢記一句話。
「天上不會掉餡餅,更不會掉仙女。
「當然,若是你們遇到心儀的女子,也不需要刻意回避。
「隻需瞧瞧她們的手是否有繭子便可。」
這也是我發現那孤女是奸細的關鍵。
如今這時代,民不聊生,縱是小官家的女兒也需要做些活計補貼家用。
她一個山野孤女,卻養出一雙潔白無瑕的手,怎麼看都是不對勁的。
8
周昭平的孤女院被我們連鍋端後,他徹底急了,開始聯系朝中不少人幫他說話,甚至隻求歸鄉養老。
但不少大人都從我公布的名單中發現了自家的小妾。
一時間,風向驟變,哪裡還有人願意為他周旋。
隻有一家例外,那便是沈家。
沈家是清城三郡的世家,這些年從未有人入皇城,說好聽點是老實本分,從不逾矩。
若說實話,沈家便是清城三郡的土皇帝。
他在那方土地上威風凜凜,過得瀟灑肆意。
也正是如此,這段時間我查陳家大過於沈家。
拿到密信的時候,我反思了自己。
不應該先入為主地覺得沈家就是偏安一隅的廢物。
也不應該覺得皇城就沒有沈家的人。
他們隻是,比陳家那些探子,更會隱藏罷了,也充分說明,他們要的,比表現出來的更多。
甚至有可能,當初撺掇老太學大鬧宮門口的人,就是他。
有了這個新想法,我託人給文大人送了封信。
是時候勸蕭家動手了。
沒過兩天,蕭臨來了,他還給我帶來了一箱地圖。
「這是懷南的地圖。
「我知曉你上次去懷北賑災時留了一支軍隊在那兒,為的不是平民亂,為的是懷南的陳大將軍。」
我挑開箱子的上一層,下面還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地圖,想來是花費了大心血,才能將這些都湊起來。
也難為他了,為了提醒我蕭家可用,竟然直接就將陳家賣了。
「我記得,你們蕭家和陳家,可是世交。」
蕭臨明白我的意思,當即跪了下來表忠心:「微臣家中雖與陳將軍家有些交情,但如今微臣已是寧國的臣,自然會以寧國為主。
「況且……況且臣心儀公主,私心想著,若是公主能靠臣提供的東西穩定大寧,那麼微臣是否也能佔點臉面,來求娶公主。」
他說得滿臉通紅,雙手都微微發著抖,但眼神堅定,不似作假。
我看得有趣,輕輕撫上了他的面頰,再撫上他的唇瓣,最後指尖停留在喉結處。
「公……公主不可。」
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慵懶地看著他。
「陳將軍暫時是不會動的,若你真心儀我,恐怕等到那一天,就太晚了。
「不如你幫我個忙,將周昭平的那些棋子都挖出來,也好讓我睡得安心些。」
蕭臨猶豫了片刻,最後俯身一拜:「臣定當讓公主如願。」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忽地叫住了他。
「等等。
「最近天氣冷了,多穿些,小心著涼。」
蕭臨詫異地回頭看我,隨即咧著嘴角走出殿外。
春花將新來的奏疏遞到我眼前,歪著頭問我:「公主,你覺得蕭臨還行?」
我慢悠悠喝了一口茶:「他不僅還行,他算很不錯,特別是那演技,嘖嘖嘖。
「對了,那個舒美人怎麼樣了?」
百密總有一疏,就在我忙周昭平的事時,武大人見縫插針將自己的三女兒送進了宮,還和我爹有了肌膚之親。
其實就是沒站穩被我爹扶了一下。
但那女子說什麼都要投湖。
我爹頭都大了,還是姨娘匆匆趕來,封了一個舒美人,算是給了個交代。
春花從袖子裡抽出一沓子飛鴿傳書。
翻了幾下才提起一個給我看。
「這是武大人給舒美人的,說是讓舒美人想辦法盡早侍寢。」
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奏疏,我將那個小筏還給了春花。
「既然他們這麼想後宮添人,那就多添幾個。」
後宮我暫時懶得去管,多加幾個人,再讓姨娘引導她們互相爭鬥去就是了。
次日,陛下有意選女子進宮的消息就傳遍了朝野。
甚至還有不少大人私下問了二弟。
二弟最近被他們哄得開心,三言兩語便將我爹的喜好說了大半。
不少人如獲至寶,搜羅了一籮筐的美人送進宮。
又過了幾天,宮裡多了兩位嫔妃,三位美人。
冊封當晚,我爹慌慌張張地跑來朝陽殿尋我。
「兒啊,你把你爹賣得是幹幹淨淨啊。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個個沒骨頭似的往我身上蹭,像蛇一樣,我都要嚇死了。」
我看著面前四十出頭的爹,忍不住笑了出來。
「爹,你在邊關吹了二十多年的風,養得這麼粗獷,她們也能往你身上蹭。」
我爹一擊暴慄就敲到了我頭上。
「你爹英俊得很,不然你娘當初怎麼瞧上我的。」
說起娘,我們都沉默了。
最後我爹在殿裡喝了十壇子酒,我喝了八壇。
9
不過半月時間,蕭臨將宮中的幾個暗樁都挖了出來,其中還有貴妃宮裡的管事公公。
那公公算是隱藏極深的了,在宮中十數年未犯過錯。
唯一的錯漏,是給新進宮的秦美人遞了一張條子,上面寫著我娘的打扮及愛好。
我爹拿著那張條子氣憤了半天,最後將秦美人和她爹都關進了牢裡,隻待秋日問斬。
蕭臨來尋我時,都帶了一分炫耀的氣性。
「如今宮中的暗樁都已被拔除,公主可放心了。」
我很是無語,若沒有我,那個公公他到死都查不出來。
但我面上卻是一臉嬌俏。
「蕭臨,你這個樣子,真好看。」
蕭臨被我看得呆了,磕磕巴巴地回應著我。
「朝陽,你開心就好。」
我當然開心了,暗樁被除,周家心裡恨透了蕭家,更勝過恨我。
這便是人性,我對他動手,他覺得是上位者的手段,而蕭臨對他動手,他便隻會覺得這是私仇。
人就是這樣,拿強的那方沒辦法時,就會將怒氣都撒在弱的那方身上。
果然未出半月,蕭將軍府便出了事。
先是蕭大將軍曾經貪汙軍餉的事情被曝出,接著蕭家大公子喜歡男人的事也傳得沸沸揚揚。
蕭家已經沒辦法退出了,所以蕭大將軍一咬牙,將周家曾經做過的幾條大罪都翻了出來。
畢竟是常駐皇城的世家,一動起手來,各項證據都甚是齊全,甚至很多連我都沒想到的人也被他挖了出來。
蕭家的動作加上我背後的推波助瀾,這一連兩個月的時間,下獄的下獄,上吊的上吊。
周家這條大船,終於快翻了。
眼瞅著時機差不多,我來到了天牢見周昭平。
周昭平一天隻有一頓飯,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見我來了,他站在牢裡陰狠地盯著我,聲音充滿怨恨:「長公主好手段。」
我禮貌地笑了一下,命春花拿來一沓紙。
「大成四十五年,運往邊關的糧草裡全是沙子,這事,你還記得嗎?」
周昭平一愣,眉頭都皺了起來。
「全,都是沙子?」
我好笑地看著他:「怎麼,你是不是想說,你隻命人兌一半的沙子,並未要他們全替換成沙子,對吧。」
周昭平冷哼一聲:「是,我承認我貪汙了邊關的糧草,但若不是我,你們連那些糧草都得不到,你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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