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隻剩兩個組,黑一群那個組,白卓的兩個跟班在裡面。
還有祁斯年這個組,他隻要了我這個組員。
老師說我成績不賴,祁斯年說我不穩定。
老師想想,便同意了。
看我和祁斯年走在一起,白卓的眼睛都快淬毒。
我很不理解她,高考在即,不全力以赴到成績上,怎麼還想著男人呢?
高考後,就沒男人了嗎?
到了大學,天南海北的優質男人供君選擇。
祁斯年家世一等一,本人也優秀,但他那冷漠的樣子,也是致命的缺點好不好?
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堂堂白家大小姐,一天天就圍在祁斯年附近。
當然,我也在他附近。
但我走近,是為了離開。
祁斯年在學習上很神。
他看了我做過的卷子,沉思。
好久之後,他提筆給我出了幾道題,讓我做。
Advertisement
在他的注視下,我顫顫巍巍動筆,一定沒錯。
他又給我出了十道題,留我一個人獨自做,他去外面。
他不在,我的心立刻歡騰起來。
題不難,我揮筆而就。
等他回來檢查,十道錯了七道。
我蒙了。
拿著卷子反復看,怎麼可能?
我明明是會的啊。
他沉著聲音說:「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也是黑一群沒發現的問題,你很擅長分析題目,無論什麼類型的題目,你好像都不覺得陌生。」
「我想,你是捕捉到了出題人的思維。」
「這很厲害,但是你隻分析對方,卻沒有分析自己。」
「自己?」我拿起卷子,不解。
我自己怎麼了?
他指著我的解題步驟:「隻要題目在你的認知範圍內,你的情緒就會興奮,第一步還能穩住,第二步就開始飄,第三步興奮會到頂點,情緒會嚴重幹擾你集中注意力,你就開始出錯。」
我一聽,渾身冰涼。
我不會真是這樣的吧?
拿過題仔細一看,還真是,都是在第二、第三步開始出現失誤。
他嘆了口氣:「人貴自知,放哪裡都是。」
我抓住他的手,激動地抖:「祁斯年,你幫幫我好不好?」
他試著抽出,我攥得更用力。
他不動了,緩了口氣:「說吧,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我激動不已:「幫我找到我所有的不自知,幫我考過白卓。」
我說得很急很快,他卻不動聲色。
我搖他的手臂,想撒嬌,用小三媽教的。
他卻冷冷地說:「收起你那套虛假技術,我就幫。」
我愕然,他看出來了?
我明明演繹得很像。
他說:「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別說一個,十個都行。
「換座位,換到我旁邊。」語氣堅定,不容反駁。
我一時不解:「為什麼?」
我和黑一群做同桌,做得好好的。
祁斯年也有同桌,是他們圈子裡的公子哥,兩人關系很不錯。
見我不應,祁斯年的臉瞬時變黑,他怒道:「你不會以為,我會放任自己的未婚妻與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我急辯:「我沒與人卿卿我我,你少往我頭上扣帽子。」
我也怒了,瞪圓了眼睛。
我的眼睛很大,瞪起來很有威懾力。
祁斯年卻笑了:「這才是真實的你吧,白悠,無論是很久之前的乖巧老實,還是之前的悠然自得,都不是真正的你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
祁斯年故意激我。
我收了怒氣,斂了表情,問他:「那我是不是不用搬了?」
他揚眉:「你考慮清楚,白卓可不是好超越的。」
我秒慫。
乖乖地與黑一群告別。
他覺得很奇怪,但他說:「去努力實現你的夢想吧。」
我回他一個加油的手勢。
他的夢想是把他爸一家送進去。
而我的夢想,是考個好點的成績,上個不錯的大學,讀個喜歡的專業。
過程中,若能順便幫小三媽實現願望。
也可以受點委屈。
8
祁斯年不是人。
他用表象迷惑人。
和其他同學一樣,我以為學神級別的人,都是看看就會,不用下苦功夫。
誰知,他用功比誰都猛。
晚自習時,我習慣放飛自己一會兒。
幹幹這個,幹幹那個。
就是不做題。
他不是,他一直刷。
不僅自己刷,還要拉著我刷。
我拒絕,他就說:「白卓。」
我立馬埋頭刷題。
與他同桌後,我所有的晚自習時間都被刷題佔據。
特別累。
他的大神光芒,在我心裡一點點散去。
裝什麼神?
他就是個偷偷用功又要面子的孩子。
心態遠沒有我好。
別看他總是一副冷淡自持的模樣,若遇到難題,比誰都焦灼。
有時候,他急得滿頭汗。
我就逗他:「你這麼努力,怎麼也考不過白卓,那你答應幫我考過白卓,怎麼實現呢?」
他就說:「做題。」
我哀嚎。
為了躲避他的嚴管,我求小三媽給我請了假,在家悠悠哉哉地復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
我就不是能靠疲勞戰的。
學習遇到瓶頸時,我央求小三媽帶我去拜佛。
我感覺腦袋都僵硬了,亟需換個地方。
而去心也比較亂。
我一說明原因,她立刻答應。
她打聽了好久,確定五臺山最增加智慧,而且必須得拜南臺,南臺是智慧臺。
隻要能去,哪個臺都行。
她租了一輛車,連夜帶我奔赴五臺山。
還有一周就要期末考了,是全市統考。
遠離了卷子,腦子放松下來。
路上,我問小三媽:「您是希望我超過白卓一次,還是次次都超過,或者高考時超過就行?」
小三媽認真地想了想:「一次就行,我隻憋了一口氣,但人家也不是吃醋的,要是次次都超過她,會累死你,我是要爭口氣,但我更要女兒。」
她的臉上泛起柔和的光。
看起來,比往日莊嚴許多。
我又問她:「媽,如果我這次就能超過她,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她不假思索就點頭:「媽這口氣憋得太久了,若你這次就能超過她,別說一件,十件都行。」
我說:「若這次我超過了白卓,媽,我要你答應我,以後咱家你聽我的,我做主。」
小三媽愣了:「你要當家?」
我點頭,鄭重其事地說:「對,我要當家,當你的家。」
她愣了好久,答應了。
她說:「白卓哪容易超過,朱女士給她測過智商,比你可高了好多。」
她在自我安慰,我卻揚了揚嘴角。
那是之前的白悠,現在的白悠是我。
我的智商從來不低。
我隻是不屑去為了第一的名聲拼命,隻會為了心儀的大學花些功夫。
我隻是離開高考許久,需要時間撿起來。
我隻是不想成為出口鳥,進入白家的眼。
小三媽,不懂這些。
到了五臺山,她無比虔誠,不僅帶我去了南臺,五個臺都去了。
還又特意去求了五爺,求我超過白卓。
我站在她身後,和五爺說,讓我和小三媽的心願都實現。
在考試上,我倆的心願不衝突,相當於上山,她要最高峰,我要次高峰,但無論哪個峰,都是一路,一個方向。
除此以外,我還有另外一個心願。
一個光明的願。
我們在五臺山呆了一周。
期間,黑一群,祁斯年都通過我媽聯系過我,打聽我復習情況。
我和他倆都反復表達過,我想實現小三媽的願望,超過白卓。
他們都惦記著呢。
但我都沒有理會,一心拜佛。
登山前,要做好各種準備,需要人幫忙指點,但真去登峰了,靠得是自己。
我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把心靜下來。
若能把心控制在平靜的水平,不隨著情緒漂浮,我的成績就還能往上突破。
但小三媽,想的不是這個。
她也不懂。
她想的是:「悠悠,黑一群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她說祁斯年雖對我有意,但若祈家執意退婚就退,還有黑一群這個退路。
她打聽過,黑一群姥爺家的包子鋪是連鎖。
家庭條件比不上祈家,但也算很好。
我拒絕了她的提議,我說:「黑一群不是退路,他的理想太可怕,我可不敢參與進他的人生。」
小三媽疑惑:「他是結婚後,就養幾個情人嗎?」
我搖頭:「比那可怕。」
養情人算什麼,把他爸一家都送進局子,才嚇人。
他爸在當地黑白通吃,他爸夫人有很深的背景。
而他姥爺就是個賣包子的。
即使連鎖,也還是個賣包子的。
他媽就是在實驗室擺弄試管的。
他實現理想之路,注定血雨腥風。
我們隻是同學過,沒必要把緣分延長變深。
至於祁斯年,他見證了白悠所有作為小三女兒的不堪,並且未曾伸出援手。
作為同學行,選男人,算了吧。
我想,靠自己走入光明。
這些,小三媽不懂。
我也不多說,誠心祈求菩薩加持。
回城之前,小三媽帶著我又去拜了趟五爺。
她和我說:「悠悠,你知道為何媽這麼盼著你超過白卓嗎?」
「因為你沒爭過她媽,所以你讓我爭過她。」我隨口一出溜。
我媽否定,她說:「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和她爭你爸,說實話,我也不傻,為了你爸這個人,犯不著憋氣。」
難道不是這樣?
我有點吃驚。
小三和原配爭的不就是在她們中間左右搖擺的渣男嗎?
小三媽搖頭,思緒飄遠。
好久,她才說:「發現懷孕後,我也並不想留下,我太想過點正大光明的日子了。悠悠,你知道嗎?媽雖窮,但也有自己的風骨。跟你爸之前,我最討厭的就是小三,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做小三。」
「我雖跟了你爸,他出錢養我,但在他結婚之前,我隻能算情人,不是小三。」
「可你爸要結婚了,我就會變成小三,那時我是急於離開她的。」
「你爸見我堅決,也同意放我走。」
「隻是那個朱麗莉,她等不及,我還未收拾好東西,她找到我,給我一筆錢,讓我打掉你,離開你爸。」
「這本就是我的打算,我沒有拒絕。」
「但她說的話,刺激了我。」
她激動起來:「那個姓朱的說……」
「她說什麼了,媽?」
姓朱的說:「讓你打掉孩子,也是挽救你,白家需要的是我生的孩子。你就是個底層低賤的女人,你能養好孩子嗎?像你這種底層女,就不配生孩子,生的孩子也隻會是底層樣!」
我被驚住。
底層是什麼樣?
很難想象,這是白卓親媽說出來的話。
朱女士一向自詡高貴,但這話隻能證明她太傲慢。
除此以外,還證明她真的很差。
小三媽擦了擦眼淚:「悠悠,超過白卓一次吧,一次就行。」
「你給證明下,底層女人也能生出好孩子,比她這個高層女生的強。」
我鄭重承諾:「好。」
我一直認為學習是自己的事。
第一次,我覺得這不僅是自己的事。
一股氣從腳底直往頭上蹿。
叫,爭氣。
9
我也開始刷題了。
刷題是有用的。
但提成績,不能全靠刷題。
知己知彼+反復練習=百戰不殆。
我需要一次不敗的戰績。
除了自身努力,我還要一個好的環境。
我求了小三媽。
我說我與我們班同學磁場不合,平時沒事,考試時就受影響。
她立刻跑到學校找老師,要求考試時給我換到其他考場,最好是成績最差的考場。
老師覺得奇怪,但她早就適應了小三媽的奇奇怪怪。
答應了。
我這樣做,是為了躲掉白卓。
她之前太強了,和她一個考場,我怕我會不自覺地認敗。
至於黑一群和祁斯年,考試之前,我一個也沒見。
我現在不需要友誼,需要的是自我堅定。
我要清晰的自己。
考試時,腦子裡想起祁斯年的提醒。
不能被情緒帶偏,我時刻警惕,果然一看到題目,我就有點要興奮,但很及時地克制住了。
靜下心來,利用黑一群教我的解題方法,一氣呵成。
三天後,我感覺自己不像完成一次期末考試,而是完成了高考。
小三媽見我出來,樂得直顛顛:「閨女啊,媽感覺像送你去考狀元一樣。」
這隻是一次普通的期末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