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我握住他的手,按照小三媽教的,再露出八顆白牙,禮貌寒暄:「也請多指教。」
黑一群立刻跟著笑了,也露出八顆白牙。
以牙還牙嗎?
瞬間,覺得是個同類。
黑一群個子太高,坐下來後,腿無法安放,隻能往前伸。
又長又直。
我的心髒咚咚咚地跳,小三媽說過,遇到有錢的帥哥,要不吝於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容易讓男人心動的,是對男人有超強興趣和熱情的女人。
不用刻意表現,我是真感興趣,盯著他的腿,脫口嘆道:「好長。」
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悄悄往回縮。
我哪都好看,唯獨腿不太長。
黑一群注意到了我的動作,他收了收腿,誇我:「你的腿也很長。」
「真的嗎?」
他真誠點頭。
媽呀,心情瞬間好得不得了。
一激動,我攤開了物理卷,指著三道畫著紅叉的大題,問他:「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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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由腿到物理,沒想到我轉得這麼快,但還是接過去仔細看。
看完題目,他蹙起了眉。
我悄悄嘆氣,不會嗎?
我還得去請教祁斯年?
我有點不想去找他了。
找他,雖然我真的是請教。
但白卓不這麼認為,不錯眼珠地盯著我。
被她盯著,很煩。
如果黑一群能會,近水樓臺隨時問,能省多少事?降低多少情緒成本?
黑一群拿起筆,開始推導。
他一步一講,思路極為清晰,解題方法簡單高效。
我驚喜至極,虛心聽教。
他比祁斯年對我耐心,怕我不懂,還舉一反三。
讓我有灌頂之感。
態度超柔和,讓我忍不住問了一門又一門。
一天下來,他徹底震驚了我。
黑一群太強了。
無論哪科,都懂。
即使男生一般不擅長的英語,他也是手到擒來。
我用崇拜孫悟空的眼神看他:「黑一群,你是老天爺給我派來的救兵嗎?」
他憋著笑:「不是。」
我塌了嘴角。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觀音菩薩派來的使者。」
這……可太好了!
觀音菩薩可比孫大聖穩定。
我的眼睛閃亮成天上最亮的星,小三媽教的。
他看楞了。
我蠱惑他:「以後帶我飛,我給你帶好吃的。」
他揚了下眉毛,隨即向我伸出手:「成交。」
我立刻握上去:「成交。」
「你們在幹什麼?」
惱怒的聲音傳來。
他媽的,真是哪裡都有白卓團伙。
李巧尖叫:「白悠,你是祁斯年的未婚妻,卻偷偷與別的男生拉拉扯扯,真不要臉,到底是小三生的,跟你的小三媽一樣。」
太不友好了!
穿越來後,總是聽人嘲笑我是小三女兒,但我沒怎麼在意。
我是誰,關他人什麼事?
有那功夫跟狗嗆嗆,不如多研究幾張卷子。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
黑一群剛來,我還未來得及與他建立深厚的革命感情,就來揭穿我身世,這讓我很不爽。
一不爽,就想動手。
我攥緊了拳頭,額上冒出青筋。
對李巧投射出狠毒的眼神,打算狠狠地錘她一頓。
我暗自思量後果,白卓不是說我是白家人嗎,把人打殘了,白家應不會袖手旁觀吧?
還未待我想好,黑一群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少安毋躁。
咦?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站了起來,周圍氣氛立刻變得壓抑。
太高了,李巧她們在他面前,都得仰著頭。
他冷著臉開口:「李巧是吧,一個排名 34 的,來這裡嘲笑排名 19 的?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哈哈,哈哈……
我破防了,笑得捂肚子。
李巧黑了臉。
楊珠緊緊抿上了嘴。
白卓的表情也十分難看。
學生不比成績,比媽?
有病嗎?
但白卓強自鎮定:「李巧說得沒錯,白悠這次是考得好點,那又怎樣?她就是小三的女兒,她媽是我爸的小三,李巧好心告訴你,是提醒你,別被她給騙了。」
黑一群的臉拉了下來,以極冰冷的聲音說:「你在說出身原罪嗎?那你爸出軌養三,他和三同罪,甚至比三罪過更大,可以說他就是罪犯,而你是他生的,你算什麼?」
嘎嘎,嘎嘎……
笑不活了,我的肚子疼得一批。
白卓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是啊,就知道罵小三,怎麼不罵把女人變成三的男人?
咒怨我的出身,但她忘了,我們是一個爹造出來的,半斤對八兩,若出身有罪,那我倆的罪過沒啥區別,頂多我比她多點。
嫌棄我,就是嫌棄她自己!
看不慣,有本事把自己塞回朱女士的肚子裡,別做渣爹的女兒啊。
「行了,別鬧了。」
我正期盼黑一群再來幾句,讓我再笑幾波。
肚子裂了也沒事。
祁斯年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
他對白卓說:「別再找白悠的麻煩,朱阿姨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
一聽到朱女士,白卓頹了下來。
不甘地看了我們幾個一眼,帶著跟班走了。
祁斯年轉向我,也要出口教訓,我急急伸手阻止:「祁斯年,少來教訓我,我可不是吃你家飯長大的。」
撲哧,黑一群特有的笑聲發出。
祁斯年的臉黑得無比,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你以後還不是要靠我吃飯,想靠上我,現在就給我收斂點。」
說完甩袖子走人。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虛心請教黑一群:「我怎麼沒聽懂,他說的是啥?我為啥要靠他吃飯?」
黑一群眼神深邃起來。
他看著我,試探地提醒:「好像,你們之間有個婚約。」
切!忘了這茬了。
這個啊,好辦。
我踏實坐了下來:「那是他想多了。我怎麼可能和他結婚?還靠他吃飯?剛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爸又整什麼幺蛾子,我隻能去祁斯年家公司上班呢。」
黑一群也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打算和他結婚?」
我肯定以及確定地答:「不會。誰不喜歡喜歡自己的,你看他喜歡我嗎?我和他結婚?找虐嗎?我又不是心理變態。」
「何況白家老爺子給他定的是白卓,他們早晚得成,至於我嗎,就是頂個未婚妻的名頭,到此一遊。」
哈哈,嘎嘎,哈哈,嘎嘎……黑一群撫肚狂笑。
6
隻請教一個人的感覺真好。
小三媽不用費大勁了。
隻做兩人份的美食就行。
我不去請教祁斯年,白卓也沒再找我晦氣。
我一心一意向黑一群請教。
他一直耐心地教我。
很快第二次摸底考,我又升了,進了前十。
白卓還是第 1,祁斯年第 2,黑一群第 3,我第 9。
我把成績遞給小三媽,做好準備,迎接她眼淚汪汪大哭。
結果,她卻很鎮定。
拿起手機,一頓操作。
然後,我的手機開始響。
全是轉賬:666、999、520……
轉了有十來筆,但每一筆都沒超過 1000。
小三媽豪氣地說:「如果你能進前五,就給你轉四位數的。」
我一聽,血氣上頭:「那我若超過白卓呢?」
她滯了下,唉聲道:「不太可能,閨女,你都進前十了,她還比你高了八十分。」
差距確實懸殊。
我的聲音低了下來:「那,還是把進前五作為最高目標吧。」
她先是點頭,忽地又恨恨地說:「悠悠,若你能超過白卓,媽把家底都給你。」
這激勵直接上天了!
我顫著聲音:「真的?那我怎麼也得試試。」
小三媽咧開了嘴,滿意道:「我就說我閨女,怎能怕那朱麗莉的女兒?」
小三媽不知道,我是真怕。
我翻著卷子煩躁。
其實,我會,但就是沒做對。
黑一群也拿過我的卷子分析。
看了半天,他疑惑:「這些錯題,之前我都有教過你,當時你明明都掌握了。」
我趴在桌子上委屈:「考題欺負我,明明會,卻寫不對。」
「因為我是小三的女兒,就不允許我出人頭地嗎?」
「榮耀隻能屬於白卓,因為她是白向山妻子的女兒?」
黑一群也趴了下來。
我們倆對著臉。
他眨巴著大眼睛,悠悠地說:「你說得不對,我也是小三的兒子,可我能考到第 3,若我想,考到第 1。」
「啥?」我一下子激靈了,用手指著他:「你,你……」
他捏著我的手指,逐個放下:「用手指人,不禮貌哦。」
我放下了手,全身顫抖,同類啊,名副其實的同類啊。
黑一群確實是我同類。
我們倆的媽都是小三。
我的小三媽,家裡太窮,擺地攤,做切菜工,怎麼拼命,掙來的錢,都不夠供養她兩個弟弟上大學。
弟弟們是全家的希望。
我姥爺暗示我媽,別浪費了一副好相貌。
我爸看準了這一點,勾勾手,說他出錢供,隻要小三媽跟他。
小三媽想都沒想就跟了。
那時,她太累了。
也太想讓我姥爺滿意了。
她安慰自己,靠啥都是掙錢,靠自己是靠,靠男人也是靠。
反正目標都是讓我兩個舅舅成材。
她選擇要錢,暫時不要臉。
但她也計劃等舅舅們一畢業,就不再跟著我爸。
可誰知,舅舅們畢業後找不到像樣的工作。
小三媽那時已和我爸提了分手。
姥爺聽說後,就天天彎腰撿破爛,說要給我舅舅們攢門路錢,小三媽看到,受不了了。
她觍著臉又去求了我爸,我爸答應,但代價是要再跟他幾年。
小三媽拎著包袱又回到我爸身邊。
等舅舅們終於站穩了腳跟。
我爸也被我爺爺逼著結了婚。
小三媽真的要離開了。
卻發現意外懷孕。
我爸不讓她打胎,也不讓她離開。
他纏著她。
纏著纏著,孩子就過了可以引產的月份。
小三媽也從金絲雀,成了名副其實的小三。
實慘。
黑一群他的小三媽更慘。
她是被他爸用了手段得到的。
他爸和原配夫人合謀。
他們相中了他媽的成果,對他爸的生意有很大助力。
他媽是個科研人員。
有能力,沒勢力。
知道被騙了,他媽極力躲開他爸。
也是因為意外有了他,不得不成為小三。
但情況比我的小三媽好。
他姥爺是個狠角色。
孩子可以生,但必須隨母姓,養在姥爺家。
他的父親是個壞的,但他的成長環境是健康的。
隻是,他姥爺從不隱瞞他的出身。
他姥爺疼他,也告訴他他爸騙了他媽。
他說:「那個狗娘養的,居然欺負我媽。」
我驚得不行:「狗娘養的不是你爸嗎?」
他很為難地點了點頭。
我說:「你特別恨他?」
他搖頭:「恨隻是一種情緒,我的目標是用腦子,把他們一家都送進去。」
「怎麼送?」
他說:「資助一批學生考警校,無死角地查他。」
我懵:「那你自己怎麼不考?」
黑一群一臉落寞:「姥爺不允許啊,我隨他的姓,是他的後,得繼承他的事業。」
「你姥爺是幹什麼的?」
如果有很大的事業,怎麼不給女兒報仇?
「賣包子的。」
「啊?」
那,除了硬脾氣,就沒什麼了。
他卻自豪地說:「我姥爺的包子超好吃,趕明兒我帶你去吃。」
「不比你媽做得差。」
我說好。
7
我的進步,讓老師震驚。
她狠狠地表揚了我。
還讓我做經驗分享。
我沒啥可說的,就實話實說,是黑一群教得好。
老師眼睛一亮,建立了幾個互助小組,讓排在前面的帶帶排在後面的。
名列前茅的家長抗議反對,怕耽誤自家孩子。
導致各個組剛成立,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