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隊長需要抓住天花板上延伸下來的繩結,去摘四周懸掛的無數木牌,也就是線索。


兩個人站上木樁,像推秋千一樣推隊長,以便隊長沿著「運行軌跡」摘下更多木牌。


每隊時間有限,拿到的木牌越多,線索就越多。


率先上場的是靳忍隊。


靳忍輕巧一躍抓住繩結,借著力,像鍾擺似的蕩了幾下,胳膊一伸,短短幾秒就拽下了三個木牌,並遞給當時離他最近的那位小花。


小花閃著星星眼:


「哇,隊長大人太棒了!」


「好厲害啊,臂力超群!」


「隊長加油,你是我永遠的偶像,我愛你!」


偌大的密室,隻能聽見小花誇贊的聲音。


我默默流下兩滴黃豆汗,夠了夠了,快閉嘴吧,你喊得這麼諂媚,讓我一會咋演才能讓容楓覺得不輸陣?


還沒等我在心裡吐槽完,一道冰冷的男聲說:


「你可以閉嘴嗎?」


靳忍掛在空中半天,手臂上已經暴起了青筋,但面色如常,隻是眉眼間刻畫著不耐煩。


小花當即臉色漲紅,訕訕地不吭聲了,另一邊的中年男隊員趕緊出來打圓場:


「咱們隊長任務重,需要時刻注意力集中,不然就掉水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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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贏了任務再誇也不遲哈。」


容楓見狀笑了笑,在鏡頭之外悄悄地湊到我耳邊:


「你不會是因為他這臭脾氣才不要他的吧?」


9


我震驚不已,愣愣地看著容楓,他是怎麼知道的?


另一邊的靳忍正摘著木牌,餘光突然瞟到容楓和我「咬耳朵」的姿勢,他愣住了,隻顧著看我倆,沒收住往前蕩的力道,徑直衝向他對面的小花,一腳把人踹水裡去了,然後他自己也掉了下去。


「哎,正好,時間到。」導演晃了晃秒表。


靳忍從水裡爬上來,目光始終不離我和容楓,還是是那句話,如果目光能殺人……


容楓咽了咽口水,默默離我三步遠,而我一直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連我們隊什麼時候上場的都不知道。


容楓是怎麼知道的?總不能靳忍告訴他的吧?雖然兩人私交甚好,但那可是靳忍這輩子遭受過最大的恥辱啊!


「青川,別愣神了,接著!」


我回過神,伸手接過容楓遞來的木牌,順便將他推遠,然後再次陷入了沉思。


此時,場下的靳忍不知道我和容楓「咬耳朵」的內容,隻知道我從那之後,便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一直神遊天際。


他臉色越來越冷,最後都快掉冰碴了,低頭給策劃發了一條消息:


「以後分組,別弄抽籤。」


10


我社死了,事情是這樣的。


我們組另外一個隊員是武打演員,俗稱的硬漢小生,那胳膊上的肌肉比我腦袋還大。


他站在我對面,每次推容楓的時候,那力道就像降龍十八掌,恨不得一掌把容楓推出地球。


一開始,容楓還能遊刃有餘地控制著身體,去摘「運行軌跡」上懸掛的木牌,後來他體力漸漸耗盡,晃蕩的幅度卻越來越大。


終於,在我又一次愣神的時候,他直直地衝向了我:


「青川,快讓開!」


我一激靈,左右看了看,這屁大點的木樁能他媽往哪躲?


可是,如果坐以待斃就會像小花一樣被狼狽地踹下去。


於是,我蹲下身,穩住下盤,張開雙臂,打算抱住容楓的腿,給他一個緩衝的力,然後——


就把他褲子撸掉了。


石室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我猛地反應過來,像對待燙手山芋似的松開了胳膊。


容楓褲子堆在腳邊ţü⁹,筆直的長腿暴露在空氣中,隻穿著一條內褲在空中來回搖晃,讓人不禁想起叢林中掛在枝條上的猴子。


「啊哈哈……阿楓今年本命年哈。」導演不無尷尬地幹笑。


可不是本命年嗎?內褲紅得都晃眼。


場外的靳忍見此情形頓時坐不住了,他脫下身上的外套,朝水池這邊飛快走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替容楓在鏡頭面前遮一遮的時候,我眼前突然一黑。


「靳忍,你真是見色忘友!」


容楓咬牙切齒,手一松掉進了水裡。


原來,靳忍把外套隔空扔到了我腦袋上,不偏不倚地遮住了我的眼睛。


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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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TM 離譜。


靳忍說了那句「捧得高,摔得痛」之後,我千防萬防,結果,沒等靳忍有什麼動作,我自己把自己整栽了。


大社死啊!


節目錄到這就中場休息了。


饒是再反應遲鈍的人,也該發現靳忍對我的不同尋常了,畢竟他們心裡最清楚不過,我裝修理工這個出場方式並不是劇組設計的。


可靳忍卻那麼說了,而且緊接著又出了蓋衣服的事。


嗯,我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Ṱųₙ怕我的眼睛玷汙了他兄弟純潔的肉體?


「青川,你和靳忍早就認識嗎?」


上洗手間的時候,小花走過來,裝作很友好的樣子問我。


我霎時頭腦風暴,說認識有點像攀關系,說不認識又說不通,我隻好手往天上一指:


「有流星!」


室內哪來的流星?但這小花還真是個一根筋,竟然真的抬頭去看,我急忙趁機溜出了衛生間。


路過樓梯間時,一隻等待已久的手,一把將我拽了進去。


「啊!」


四周昏暗一片,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靳、靳忍,你幹什麼?」


男人離我極近,雙手撐在我腦袋兩側的牆壁上,一條腿屈起插在我兩腿中間,將我牢牢困在身前。


這是一個曖昧至極的姿勢,我卻隻感覺到了危險和壓迫感。


「你和容楓剛剛在場下聊了什麼?」他寒聲問。


「他……」


靳忍飛快地打斷:


「無論聊了什麼,別打他的主意,沒用的,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12


額,這是擔心他的好兄弟也遭受我的「荼毒」?


可以理解。


靳忍雖然性子冷,但極其護短。


對於他不在乎的人,就算死他面前,他都不會多看一眼。可對於他在乎的人,他不會允許對方受到一點傷害,否則,他將認為是他的無能,保護不好對方。


這一刻,我不可避免地羨慕起容楓來,曾幾何時,我才是那個「短」。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故作輕松道:


「你放心,我不會禍害你朋友的。」


「我知道你討厭我,錄完這期節目,我會像以前一樣在你眼前消失,不讓你覺得煩心。」


我的意思是,像以前一樣避免和他同屏出現,可靳忍顯然聯想到了很多不好的往事。


那句「像以前一樣在你眼前消失」,像一顆扔進深水裡的魚雷,水底已經炸開了巨大的浪花,可水面隻泛起了淺淺漣漪,那便是他壓抑著的憤怒。


半晌,他很輕地笑了一聲:


「顧青川,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你安定下來,你到底有哪句話是真的?」


「你的心,是不是鐵打的?」


靳忍是個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有著一雙異常迷人的眼睛,像一汪幽深的海,看久了仿佛就會墜進去。


此時那雙眸子裡滿是隱痛,我胸膛巨震,訥訥搖頭:


「不,不是的。」


我是一個懦弱的膽小鬼,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事,便是把靳忍追到了手,可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他。


我還想再說幾句什麼,忽然外面傳來導演喊休息結束的喇叭聲。


靳忍松開桎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13


剩餘的拍攝,我耗費所有精力才投入任務環節中,所幸沒再出什麼岔子,很順利地進入了尾聲,不出意料,是靳忍那隊勝利。


隨著導演的一聲「收工」,我繃緊的神經驟然松懈,對著節目組眾人鞠了一躬,便轉身離開,因為再待下去,我一定會窒息而死的。


導演一頭霧水:


「她咋了?怎麼看著情緒不太對?拍攝時還好好的。」


一旁的容楓故意裝傻:


「不知道啊,」他懟了懟身邊的靳忍,「哎,你知道嗎?」


靳忍斜睨了他一眼,也抬步走人了。


坐了三個小時車才到家,我疲憊難當,癱倒在沙發上,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躺了不知道多久,口袋裡的手機傳來一聲消息提示ẗůₕ音:


【手傷不要碰水。】


是一個網名叫「我見青川」的人發來的,我不禁勾了勾唇,這人是我的粉絲,從我出道之初便一直支持我,陪我從最開始的無人問津走到現在的……無人問津。


他話不多,一直維持在恰當的度,而且他還巨壕,每次我上了新片,他都會砸重金連續在電影院包場,為此之前還在網上小火了一把。


對於我一個十八線來說,真是難得的情誼。


他應該是看了今天的預熱直播,才來叮囑我的。


【好,謝謝。】


「我見青川」沒再回復,他好像很忙,發消息的時間經常是深夜或者凌晨。


我退出對話框,轉而去看熱搜,果然,上面已經出現了我的名字,額……但也沒完全出現:


#靳忍休息室的修理工#


我有些無語,萬幸的是,下面的評論都很友好,他們壓根兒沒想過靳忍會撒謊。


【竟然是靳忍介紹她身份哎。】


【好可愛,沒揭秘身份之前,一直在那默默修燈。】


【是剛出道的嗎?】


我呲著的牙瞬間收回,剛出道……好惡毒的語言。


14


自從那天我上了熱搜,焦姐對我的態度好了不少,趁著這點熱度給我接了一籮筐通告,我每天輾轉於各個劇組,忙得腳不沾地。


這天,正當我愉快地跑著龍套的時候,接到了一通來自陌生號碼的通話,接通後,對面有些熟悉的男聲說:


「是顧青川吧?有些合作,我想和你談一談。」


我靜靜聽著,嘴巴逐漸張大。


幾天後,我參與的那期《來當偵探吧》播出了,我也隨之火了。


節目組沒有刪減我扒掉容楓褲子的橋段,隻是給可憐的容楓打了個馬賽克,緊接著,靳忍用外套蒙住了我的眼睛,特效弄了滿屏的粉紅泡泡,BGM 還配上了「Only You~」。


這可引起了廣大網友的討論,紛紛猜測靳忍和我是什麼關系,結果還真讓有心人扒出來了。


那是一張合照。


大學校園裡,我和靳忍並肩而立,我看著鏡頭笑得很開心,而他看著我笑得很開心,臉龐是那麼的青澀,愛意也是那麼的顯而易見。


照片一經曝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可這些我和靳忍都不知道,發生這些事的時候,我們正在錄綜藝,沒錯,就是靳忍和容楓常駐的那檔綜藝,《來當偵探吧》。


前段時間,我接到的那通陌生電話,是導演打來的,他覺得我很有綜藝感,遂邀請我參加《來當偵探吧》5.20 的福利節目——《心跳告急》。


這一期沒有解密。


五位嘉賓圍坐在一間溫暖明亮的房間內,零食飲品一應俱全,跟以前解密時昏暗潮湿的密室比,簡直是天堂級待遇了。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蹊蹺。


果然,主持人笑著說:


「今天咱們不『探案』,也不『解密』,來玩個符合今天節日的遊戲。」


「節目組從國外弄來了當今最高科技的測謊儀。」


「每位嘉賓需要回答三個問題,可以選擇說謊,也可以選擇實話實說。」


「最終測謊儀響得次數最多的那位嘉賓要接受懲罰哦。」


我下意識看了眼斜對面的靳忍,視線和他在空中撞個正著。


他一直在看我,目光很平靜,讓人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慌忙錯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以掩飾自己的慌亂。


我食言了,明明那天說在他眼前消失,可時隔不過兩周,我還是來了。


電話裡導演跟我悄悄透露了這期的環節,我思索幾秒便一口應下,總覺得會有些意外收獲。


第一個測試的嘉賓是容楓。


他笑著說:「我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它肯定一次都不會響。」


主持人語氣意味深長:


「那試試吧,第一個問題,你有暗戀的經歷嗎?」


容楓坦然地點頭,儀器果然沒響。


「你現在還喜歡她嗎?」


容楓笑容有些凝滯,他沉思了幾秒,沉聲說:


「我不知道。」


還是沒響。


「如果她現在和你表白,你會答應嗎?」


容楓這次答得很快,「不會。」


「滴滴……」


儀器震動起來,一旁的靳忍突然坐直了身體,和容楓對視一眼。


容楓苦笑,目光仿佛在說:


「哥們兒替你驗過了,這玩意兒真有點邪乎,你自求多福吧。」


15


第二個是靳忍,他把手放在測謊儀上,低頭緩緩吐出一口氣。


「第一個問題,你有愛而不得的人嗎?」


靳忍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一片平靜:


「沒有。」


空氣安靜幾秒,測謊儀沒響。


「好,第二個問……」


「那個……雖然很唐突,但我還是要打斷一下,這個是不是沒插電啊?」我從桌下撿起一個電源插頭,面露尷尬地說。


發現時,它在靳忍腳邊,這小子!


經過這個小插曲,節目組把電源挪桌上了,反復確認儀器正在正常運作之後,環節再次開始。


主持人重復道:「你有愛而不得的人嗎?」


這回,靳忍改變了答案,他點點頭:


「有。」


儀器沒響。


「你們在一起過嗎?」


「嗯。」


還是沒響。


「你還想和她再續前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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