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相信阮悅的人品，她不至於為了一盒顏料去當小偷。」

「簡宸剛和阮悅在一起沒多久，喬鹿就說阮悅偷了她的顏料，這也太巧了吧？」

 

「要是被扣上小偷兩個字，以後在學校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阮悅聽見小偷兩個字，急哭了：「我不是小偷！」

 

簡宸安撫阮悅：「我相信你。」

 

他說完，冷眸打量著我：

 

「喬鹿，就算你喜歡我，也用不著陷害阮悅。」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顏料是你的？」

 

「如果沒有，請你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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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簡宸，我再強調一次，我不喜歡你。」

 

我拿出手機，打開橙色購物軟件。

 

翻到購買記錄。

 

將我買顏料的付款單號給大家看。

 

阮悅不急不緩地打開手機，也展示出了她的單號：「我也買了。」

 

沒想到，她居然也買了同款顏料。

 

那就奇怪了。

 

既然她也買了，為什麼不帶出來用呢？

 

我怕瞥見她付款選擇的是先用後付。

 

收貨時間還沒到七個工作日。

 

或許，她打算把顏料退了。

 

這樣就不用花一分錢。

 

同學們議論紛紛：

 

「既然兩個人都買了同款顏料，顏料在誰手裡，就是誰的。」

 

「是啊，阮悅也有這款顏料，她完全沒必要去偷喬鹿的。」

 

「喬鹿不會是因為恨阮悅搶了她男朋友，才故意讓阮悅難堪吧？」

 

這下真是百口莫辯。

 

簡宸冷下臉來，對我很失望：「喬鹿，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我冷靜下來，辯駁道：「就算阮悅買了同款顏料，也不能證明這盒顏料就是她的。」

 

「這樣吧，我問問賣家，每件商品出倉時都有掃描條形碼，賣家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拿手機，想要拍顏料盒背後的條形碼。

 

可阮悅卻擋住不給我拍。

 

她躲在簡宸身後：「簡宸，她還在嘴硬，我的顏料憑什麼給她拍照？」

 

「是啊，你的顏料，憑什麼給她拍照？」簡宸附和阮悅。

 

他從我手中搶過顏料，語氣嚴厲：「不許拍。」

 

我深吸一口氣，抬高音量：「簡宸，就算阮悅是你女朋友，你也沒必要這麼偏袒她吧？如果阮悅心裡沒鬼，拍照問賣家就能還她清白，她有什麼不願意的？」

 

「除非，她在撒謊，她怕賣家查出這盒顏料是我的。」

 

同學們起哄：

 

「是啊，拍一下就能證明清白，阮悅在怕什麼？」

 

「她自己那盒顏料不會是沒帶來吧？」

 

「喬鹿說話那麼有底氣，不像是在冤枉阮悅的樣子。」

 

阮悅臉上閃過一抹心慌。

 

旋即，冷靜下來：「喬鹿，我知道我不該在你面前秀恩愛，我們的私人恩怨鬧成這樣，你還覺得不夠丟人嗎？」

 

這是在轉移話題。

 

我搖頭：

 

「我們之間沒有私人恩怨，至於你說的秀恩愛，我沒看見，也不在乎。」

 

「我不覺得丟臉，偷東西的人才丟臉，你現在是心虛了嗎？」

 

「沒關系，不拍照我也能問到商家。」

 

我發信息給客服，讓客服幫我調條形碼。

 

客服很快將條形碼發給我。

 

我對簡宸說：「簡宸，你那麼相信阮悅，那你敢不敢對一下條形碼？」

 

7

 

阮悅緊張地拽住簡宸的手腕。

 

不願意把顏料拿出來核對。

 

簡宸安撫她：「別怕，我相信你沒做過，我就不信她還能把條形碼對上。」

 

他說完，從阮悅手裡拿過顏料盒，讓我核對。

 

二十四位條形碼數字，一個不差地對上了。

 

簡宸臉色一變。

 

圍觀眾人唏噓：

 

「沒想到說謊的人是阮悅，她裝得那麼無辜，剛才我差點被她騙了。」

 

「她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啊？簡宸都是她男朋友了，她還去招惹喬鹿幹什麼？」

 

阮悅眼眶紅了，繼續嘴硬：「簡宸，我真的沒有偷拿她的顏料，我用我的生命發誓，如果我偷拿了，我出門被車撞S！」

 

「肯定是她和客服先串通好了，我沒她那麼有心機，玩不過她。」

 

簡宸竟然相信了阮悅的話。

 

他逼問我：「喬鹿，是不是你和客服串通好了？如果你事先沒有準備，你怎麼知道客服發貨會掃描條形碼？」

 

我之所以這麼了解商家在發貨前有拍照備份條形碼。

 

就是因為我在評論區看見有人差評。

 

商家回復說差評買家買正品，退假貨，他們用條形碼對出來的。

 

那個買家惱羞成怒才給差評。

 

「這家顏料是大品牌，店鋪幾十萬粉絲，你覺得我能和商家串通？」

 

我反問：「簡宸，你的腦子呢？」

 

簡宸一根筋地站在阮悅那邊：「總之，阮悅不可能做那種事。」

 

阮悅感激地看了簡宸一眼。

 

正在這時，一位叫作沈瑤的女同學弱弱地舉手：「其實我剛才拍到了證據。」

 

阮悅一道眼刀甩過去。

 

沈瑤立刻萌生了怯意。

 

她本來在摸手機，被阮悅蹬了之後，不敢摸了。

 

我轉頭對沈瑤說：「什麼證據？拿出來，邪不勝正，別怕。」

 

沈瑤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翻出一個錄像。

 

我去溪邊打水的時候，沈瑤原本想要用手機拍一下周圍的風景，發朋友圈。

 

誰知道意外拍到了阮悅去我的畫架偷拿顏料的畫面。

 

這下證據確鑿，阮悅就算再嘴硬，也沒有了。

 

阮悅尷尬得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簡宸眼底劃過一抹失望。

 

同學們一邊倒地指責阮悅：

 

「真沒想到啊，阮悅居然真是小偷。」

 

「我就說，一個穿破洞衣服的人，怎麼舍得買八百多的顏料？」

 

「如果不是因為沈瑤拍到了錄像，我估計她會咬S不承認。」

 

「她剛才還信誓旦旦發誓，說如果偷了，出門被車撞S，這種毒誓都敢發，就不怕真的靈驗嗎？」

 

「情人眼裡出西施，簡宸啥眼神啊，居然會喜歡一個謊話連篇的貧困生。」

 

阮悅見狀，抹著眼淚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今天大姨媽來了，吃了止痛藥，我以為那是我的顏料。」

 

「呵呵。」我輕笑出聲，「我看你剛才邏輯很清晰，吃止痛藥不是你當小偷的借口。」

 

我說完，補充：「道歉吧。」

 

現在這種情況，她如果不道歉，同學們的唾沫星子能把她淹S。

 

阮悅不情不願地向我道歉：「對不起，喬鹿，我不該拿你的顏料……」

 

我接受了她的道歉：「既然真相大白，你也道歉了，那就算了。大家散了吧，不然待會兒都沒時間完成今天的作品了。」

 

大家散開。

 

阮悅道完歉，抹著淚跑開。

 

簡宸追上去。

 

8

 

這件事並沒有影響簡宸和阮悅的感情。

 

簡宸還因此給阮悅買了幾件大品牌的新外套。

 

以及給她買了幾盒顏料。

 

在她身上花了大幾千塊。

 

同學們唏噓不已：

 

「嘖，第一次看見有人憐愛小偷。」

 

「阮悅這是給簡宸下了什麼迷魂藥？」

 

「可能男人對初戀的包容度比較高吧。」

 

「聽說簡宸爸爸開公司的，幾千塊對他來說小意思。」

 

轉眼到了大三那年寒假。

 

中介帶了幾撥人來我家看房子。

 

爸媽在上班，讓我帶買家看房。

 

送走一撥看房客之後，正要回屋，簡宸將我叫到樓梯間。

 

「我聽我媽說，你家遇到了困難？打算把房子帶家具家電打包賤賣？」

 

現在這個行情，二手房是不好出手，便宜點才能賣出去。

 

並非因為我家遇到了困難，而是置換了別墅。

 

真正遇到困難的是簡宸家。

 

他爸爸的公司要資金周轉。

 

前段時間和我爸開口借兩百萬。

 

這年頭，借錢出去未必能收得回。

 

我爸爸拒絕了。

 

爸媽隻對簡家說了要賣房的事，沒說置換了大別墅。

 

到簡宸這裡就誤會了。

 

這種情況沒必要解釋。

 

以免到時候簡伯伯又來找我爸借錢。

 

「這個不關你的事。」我含糊其詞，目光瞥見他手背上的傷疤。

 

那是他第一次給我煮紅糖水的時候燙傷的。

 

時間衝散了我們兒時的感情，可傷疤還在。

 

簡宸順著我的目光，看見了自己手背上的那道疤。

 

他自嘲道：「隻有我他媽是個傻子，一直把你當作恩人。喬鹿，你根本不值得。」

 

我怔住：「什麼不值得？」

 

我跳下湖救他是真，他為什麼要說我不值得？

 

簡宸卻是適時止住了話頭：「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我一頭霧水。

 

還想再問，他轉身回了屋。

 

天氣越來越冷，下了兩天雪。

 

雪停的時候，我例假來了。

 

簡宸給我發信息：【你想知道真相嗎？我現在在我以前墜湖的地方等你，你過來。】

 

我冷得發抖，卻還是吃了一顆止痛藥。

 

打車去他墜湖的那個公園。

 

公園的積雪還沒融化。

 

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摔倒。

 

循目望去，公園幾乎沒有遊客。

 

湖面結了一層薄冰。

 

湖旁邊立了一個牌子：【禁止靠近。】

 

簡宸站在湖邊，在我走近時，往湖裡墜落。

 

我愣在原地，沒明白他為什麼要故意墜落進湖裡。

 

這一幕似曾相識。

 

五年前他意外墜湖。

 

那時我完全沒有多想，直接跳進湖裡去救他。

 

救人是出於一種本能。

 

等上岸後，才知道後怕。

 

如果不是因為運氣好，說不定我們兩個都上不來。

 

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

 

不管他是故意還是無意，我都不會讓自己再置身於險境。

 

他要作S，就讓他自己作S好了。

 

我站在岸邊對簡宸說：「簡宸，你是不是有病啊？對生命有點敬畏心行嗎？」

 

這幾年，簡宸苦練遊泳，可他卻任由自己沉入湖底。

 

下一瞬。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身後衝過來。

 

脫掉身上的白色羽絨服，縱身跳入湖中。

 

我定睛一看。

 

跳湖救簡宸的人是阮悅。

 

她跳入湖中的姿勢很灑脫。

 

可是她根本不會遊泳，在水裡掙扎著：「簡宸，救我……」

 

簡宸聽見是阮悅的聲音，浮出水面，朝她遊過去。

 

阮悅喝了好幾口水。

 

被簡宸抱上岸時，人已經昏過去。

 

簡宸俯身給阮悅做人工呼吸。

 

不一會兒，阮悅醒過來。

 

她撲進簡宸懷裡，冷得嘴唇瑟瑟發抖：「你沒事就好，嚇S我了。」

 

簡宸撿起地上的羽絨服，裹住阮悅：「你不會遊泳，跳下來幹什麼？下次別做這麼蠢的事了。」

 

阮悅眼眶泛紅：「我沒想那麼多，當時隻有一個念頭，就算是S，也要和你S在一塊。」

 

9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不會讓你有事。」簡宸將阮悅從地上扶起來。

 

他對上我的目光。

 

我剛才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如果不是因為還要確定一件事，我早就走了。

 

「簡宸，你大老遠把我叫過來，又故意墜湖，就是為了試探我會不會再救你一次？」

 

簡宸冷聲：「其實我沒必要再試探一次，你前段時間已經給過我答案。」

 

我反問：「什麼時候？」

 

他眸光冷冽：「上回在醫院，你說你很後悔救我。」

 

我想起來了。

 

前段時間，我來例假。

 

媽媽帶我去醫院拿藥。

 

在等待的間隙，她順口問了我一句：「如果早知道會留下這個病根，你還會不會跳下去救他？」

 

沒有經歷過這種痛的人不會明白那種心情。

 

一年痛十二回，每回痛四五天，這個病症會伴隨我很多年。

 

我搖頭：「不會。」

 

早知會留下這個病根，我不會跳下來救他。

 

我當時正確的做法是大聲呼救。

 

當時我和簡宸上岸後，公園裡一位掃雪的大爺走過來。

 

他說他每天都要下湖冬泳，鍛煉身體。

 

如果我不救，把大爺叫過來，他也會救。

 

我在我媽面前感慨了一句：「我很後悔跳下去救了他。」

 

沒想到我和我媽無心的一段對話，竟然被簡宸聽見了？

 

不對，我那天和我媽去醫院前，出門還遇到了簡宸和他爸。

 

他說要去他爸的公司。

 

「你那天去醫院了？你不是說你去你爸的公司了嗎？」

 

阮悅臉色蒼白，語氣卻透著一絲小得意：「他沒去醫院，是我去了，還好我錄了音發給他，不然他要感激你一輩子。」

 

原來如此。

 

我鄭重其事地說：「簡宸，我現在再鄭重告訴你一遍，我確實很後悔救了你，你不值得我救。」

 

「不用你救了，我有阮悅。」簡宸扶著阮悅離開。

 

阮悅冷得發抖。

 

我看見她的褲子紅了一片。

 

她的例假和我時間一致。

 

她在走我的老路。

 

我已經醒悟了，可她還以此為榮。

 

如果不出所料，她的假痛經要變成真的了。

 

為了迎合簡宸的試探，她將付出慘痛代價。

 

10

 

舊房子賣掉後，我家搬去了新別墅。

 

巧的是，陸璟珩成了我的新鄰居。

 

我們兩家的獨棟別墅挨著。

 

陸璟珩的家庭條件很好。

 

他爸爸創立的陸氏集團，是當地數一數二的上市企業。

 

簡宸和阮悅的關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我刻意和簡宸保持距離。

 

轉眼，我們大學畢業了。

 

我進入爸爸的公司上班，在設計部任職。

 

三個月後，我去酒吧參加同學聚會。

 

經過走廊時，碰到了簡宸。

 

我要繞開他，卻被他擋住去路，他壓低聲音問：「為什麼躲我？」

 

「保持距離。」我懶得抬眼看他。

 

他目光熾熱：「畢竟同學一場，你可以不用刻意和我裝不熟。」

 

我故意說：「可是我男朋友會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