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面對著我寢室的方向，我能感覺得到，他在看我。

 

「夏竹，對不起，無論是幾天前的吵架，還是今晚的事，我都非常抱歉。」

 

「我也不喜歡她，如果你真的介意，我也會和他適當保持距離，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這一刻，我是感謝沈辭的。

 

至少他知道這些天，我在和他冷戰。

 

他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遲鈍。

 

我舉著電話，望著底下的小人，情不自禁問出了困擾我已久的問題。

 

「那你喜歡我嗎？沈辭。」

 

Advertisement

沈辭沉默了。

 

手機聽筒傳來的沉重的呼吸聲告訴著我，他並沒有掛斷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眼神逐漸暗淡，心情也趨於平靜。

 

以前害怕問出這個問題，話已出口，我發現也不過如此。

 

我一點兒也不失望，或許，我本來就知道答案，隻是不願去面對罷了。

 

「沈辭。」

 

我揚起一抹苦笑。

 

「我們戀愛三周年紀念日快到了吧？隻要在這之前，你能信守承諾，和陸染保持距離，我就原諒你。」

 

7.

 

沈辭來找我的次數變多了。

 

中午下課，總能看到他靠在牆邊等待的身影。

 

他會主動接過我的包，陪我一起去食堂。

 

我不是很想和他搭話。

 

他也不擅長聊天。

 

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的。

 

最近很少看見陸染了。

 

不知道沈辭和她說了什麼，就連遊戲，她都沒怎麼上線。

 

大部分時間，都是沈辭一個人在玩。

 

陸染那樣執著的性格，在清楚別人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能心安理得地糾纏著不放。

 

我不相信她甘心這樣放棄，所以一直留意著她的動向。

 

我們三周年紀念日這天，沈辭約了家西餐廳。

 

這家餐廳在附近小有名氣，不僅貴又難約。

 

沈辭帶我來的時候，我打心底裡開心。

 

至少他真的有認真為我們的戀愛三周年籌備。

 

我在沈辭對面坐下，華麗的水晶燈在餐桌投下淡淡的光暈，柔和的鋼琴曲從表演臺上傳來，彌漫整個會場。

 

沈辭把點單的平板遞給我。

 

「請吧，美麗的小姐，點什麼都行。」

 

他的眼中蘊含著化不開的溫柔。

 

我被他逗笑。

 

考慮到沈辭的經濟承受能力，我隻點兩份不那麼昂貴的小份牛排。

 

在等待上餐的過程中，沈辭的手機響了好幾次。

 

「不看看消息嗎？」

 

我撐著頭，餘光撇向他的手機屏幕。

 

「不用，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

 

沈辭慌亂地把手機熄屏。

 

沒過多久，他電話響了。

 

沈辭條件反射地拿起手機。

 

「夏竹，我先去上個廁所。」

 

不等我回答，他匆匆忙忙地跑開。

 

直到服務員把牛排端上桌，沈辭都沒有再回來。

 

我用小刀將牛排一塊塊切開，切到一半，我收到了他的消息。

 

「夏竹，抱歉啊，老師突擊給我們布置了實驗作業，今晚就要提交，我現在人在實驗室呢。」

 

「明天我再給你補過一個紀念日，你先吃，這頓飯我請了。」

 

又是這樣，先斬後奏。

 

精致的餐桌，兩份牛排，卻少了個人。

 

察覺到周圍若有若無的視線，我鼻子一酸，低下頭，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這是我吃過的最難吃的牛排。

 

在短時間內還連著吃兩份。

 

離開餐廳時，我險些吐出來。

 

我鬼使神差地去到沈辭學院的實驗室。

 

實驗室的門鎖著，裡面一片漆黑，整棟教學樓都沒見到幾個人。

 

在回寢室的路上。

 

我收到了一條好友驗證。

 

【想知道沈辭今天去哪了嗎？】

 

我通過了。

 

我知道這是陸染。

 

沈辭不擅長說謊，他就差把我要去找陸染寫臉上了。

 

沒有揭穿他，隻是留給彼此的最後一點體面。

 

陸然給我發來一張沈辭戴著耳機打遊戲的側面照。

 

並配文。

 

「學姐，聽說今天是你和學長戀愛三周年哎，我和學長一起在網吧打遊戲真的沒事嗎？」

 

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無辜樣。

 

也隻有沈辭吃這套。

 

手指在鍵盤上敲打，我不留情面地回懟。

 

「別惡心我，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你的這番言論截圖掛表白牆，你覺得到時候會有多少人罵你？不是所有人都和沈辭一樣沒眼睛。」

 

消息發出的瞬間，陸然把消息撤回了。

 

許是心虛，她沒再作妖。

 

可我並不打算放過她，能惡心她的機會可不多。

 

「呀，學妹怎麼撤回了？沒關系，學姐手快，截圖已經保存在我相冊了，真是不好意思。」

 

8.

 

陸然吃癟，發來一串省略號，並回道。

 

「我們談談。」

 

我剛要拒絕，陸染緊接著又發來一條。

 

「你難道不想知道辭哥私下是怎麼評價你的嗎？」

 

她還挺會吊胃口的。

 

思考片刻，我答應了。

 

和陸染約見在學校後湖。

 

我到時，她正望著湖面發呆。

 

一見我，霎時換了副面孔，怒目圓睜地朝我撲來。

 

我被她嚇到，反應過來她是要搶手機，急忙閃身躲開。

 

陸染偷襲不成，狠狠瞪著我，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

 

「夏竹，我奉勸你把照片刪掉，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啊一聲。

 

「連學姐都不叫了，看來是真怕了？」

 

我晃了晃握著的手機。

 

「想讓我刪掉證據，行啊，先說說，沈辭在背後說我什麼了？」

 

提起這個話題，陸染惡毒的眼神染上抹得意。

 

「辭哥說你太煩，做什麼都要黏著他，打個遊戲都不得安寧，他說後悔當時因為一臺遊戲機就答應你的告白，誰知道還包售後的。」

 

聽到陸染的話，我不禁一怔。

 

沈辭居然連遊戲機的事都告訴她了，這到底是有多親密啊。

 

在我愣神的時候，陸染趁機搶過我的手機。

 

她在手機上輕點，毫不費勁地解開了我的密碼。

 

找到相冊，刪除照片後，她松了口氣道。

 

「幸好我昨天提前問了辭哥你的手機密碼。」

 

我的怒火徹底被她和沈辭挑起。

 

他們倆，一個輕而易舉地把女朋友的隱私告訴別人，一個昭然自若地找到我面前挑釁。

 

真當我是吃素的嗎？

 

我幾步上前，抓起陸染的頭發，用力往下一拽。

 

「給我道歉。」

 

「你有病吧？啊啊啊，你放開，快給我放開！」

 

我手上力道不減。

 

「你媽沒教你不要隨意動別人東西嗎？還做小三，搶別人男朋友，你素質被狗吃了？」

 

後湖這塊是小情侶聚集地，正值中午，很多沒課的情侶會選在這聚餐。

 

我的聲音很大，大家一聽有小三，紛紛湊過來看熱鬧。

 

陸染面子掛不住，她也上手扯我的頭發，大聲反駁。

 

「你才是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別在這造謠！」

 

我倆打了一架，最後還是圍觀人群把我們分別拉開，才得以終止這場鬧劇。

 

9.

 

我和陸染被送到醫務室。

 

許是陸染給沈辭發了消息，沒過多久，沈辭也氣喘籲籲地趕來。

 

本想趁此大罵沈辭一頓，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一開口就控制不住地想哭。

 

但我不想再為沈辭難過了。

 

沈辭第一時間衝到陸染身邊，上下仔細查看她的傷勢。

 

他似乎才注意到旁邊緊緊攥著衣袖的我。

 

轉過身，語氣透著無奈與煩躁。

 

「夏竹，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不分是非地去冤枉陸染，我都說了和她沒什麼，你怎麼就不信？說人家是小三，萬一傳出去怎麼辦，她畢竟是個女孩子。」

 

我沉默，沒看他，也沒理他。

 

沈辭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被陸染一把拉住。

 

「算了，辭哥，我覺得學姐也不是故意的。」

 

沈辭煩悶地甩開陸染的手。

 

「你沒事的話，趕緊和我去訓練。」

 

陸染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揚起笑臉。

 

「好嘞。」

 

沈辭帶著陸染走時，神色不明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許是覺得我孤單的模樣有些可憐，他破天荒開口解釋。

 

「夏竹，你別多想，我和陸染參加了社團的遊戲競賽，我找她純粹是因為遊戲。」

 

「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心髒傳來陣陣絞痛，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自己都失去了呼吸。

 

沈辭疑惑地啊了聲。

 

「你答應我，在紀念日之前和她保持距離的。」

 

他終於想起來似的，臉色一僵。

 

「紀念日不是過了嗎？」

 

我被他噎住，擺擺手讓他離開。

 

記憶中的少年逐漸模糊，現在的沈辭，他更喜歡，也更需要陸染。

 

強扭的瓜不甜，或許在追逐沈辭的這場遊戲中，我也該學會放手了.

 

「紀念日那天，我看到你和陸染去網吧了，是你失信在先，而且我不需要一個隨時可以泄露我隱私的男朋友，手機密碼改了，你也該扔了，分手吧，沈辭。」

 

給沈辭編輯好最後一條消息，點擊發送。

 

確定對面能收到後，我果然拉黑了沈辭的所有聯系方式。

 

10.

 

我和舍友說了我分手的事，她們見我情緒不佳，當機立斷把我帶去了 KTV。

 

宿舍四個人在會場裡喝得爛醉如泥。

 

林湘拿著話筒，大聲喊道。

 

「我要男模，姐妹們，多好的時機，怎麼不點男模？」

 

另一個舍友忍無可忍搶過她的話筒。

 

「你安分點吧，我們這裡是 KTV！正經的，上哪給你找男模？」

 

林湘嘿嘿一笑，湊到我面前。

 

「小竹啊，分手了不要傷心，俗話說，擺脫失戀的方式是快速進入下一段戀情。我有個朋友，也喜歡玩你經常打的那什麼玩意遊戲，要不我把她推給你，你們試試？」

 

在酒精的作祟下，我腦子懵懵的，聽見林湘的話，當機立斷拍桌起身。

 

「試試就試試！沈辭都能找綠茶妹妹，我憑什麼不能找情哥哥？」

 

「好！姐妹佩服你！」

 

林湘附和我，轉手就把微信推給了我。

 

她嘴裡嘟囔。

 

「我這朋友好啊，又帥又高，還有八塊腹肌，不比你前任差.......」

 

林湘後面還說了啥，我都聽不太清了。

 

迷迷糊糊間，我的耳朵隻聽到什麼有腹肌，然後整個人便直接暈了過去。

 

第二天在酒店沙發上醒來，打開手機，最上方的聊天記錄是與一個頭像是哆唻 A 夢的人。

 

我：「看看腹肌。」

 

對面：「？？？你誰？」

 

我：「你不是有八塊腹肌嗎？憑什麼不給我看。」

 

對面： 「……」

 

我：「裝什麼裝？你練腹肌不就是給人看的？多我一個怎麼了？」

 

話題到這，哆唻 A 夢沒再回過消息。

 

我給自己扇了一巴掌。

 

是痛的，這不是在做夢。

 

看著房間內橫七豎八睡得正S的舍友，我忍住不讓自己發出尖叫聲。

 

打開聊天界面，我急忙解釋。

 

「抱歉抱歉，我昨晚喝多了，都是我的胡言亂語，希望你不要在意。」

 

附贈一個滑跪流淚的表情。

 

哆唻 A 夢幾乎是秒回。

 

「聽林湘說你想和我處對象，而且也玩 Forest？」

 

「我叫蕭祈，大三土木工程系，先認識下吧，哥可不是什麼隨便的人。」

 

我簡單介紹了下我的名字和專業，和蕭祈沒聊多久，林湘她們都迷迷糊糊地醒了。

 

還好今天是周末，不然寢室四個逃課宿醉逃課，抓一個準一個。

 

11.

 

收拾好東西，回到宿舍，打開電腦。

 

點入遊戲界面，消息提示音一股腦地從電腦聲筒爆出來。

 

全都是沈辭發來的。

 

其中還夾雜著蕭祈的遊戲好友申請。

 

「夏竹，關於你手機密碼和紀念日的事，我都可以解釋，你先別著急分手好嗎？」

 

「紀念日那天，陸染跟說我了 forest 競賽的事情，她邀請我組隊，你知道的，這種競賽幾年都不會辦一次，可我們的紀念日有很多次。」

 

「我們談談，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