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啥意思？剛才老的小的，一大家子全都欺負我閨女，還想逼小兩口分手！現在說揭過就揭過了？」

 

我女兒這房子和大部分住宅一樣，並不十分隔音，被胡子玉她媽喇叭一樣的嗓門一嚷嚷，門外的客人就都聽見了。

 

甚至有人就在外面喊：「出啥事兒了？」

 

不等我想好說辭，胡子玉她媽直接打開了門。

 

「啥事兒？還不是陳女士的好大兒弄大了我閨女的肚子，他們全家人就合起伙來欺負我閨女！

 

「還冤枉陷害她，說什麼她想害今天百日宴的主角珍珠，不就是還沒進門，就想給我閨女下馬威嗎？找這麼個蹩腳的借口！」

 

她這話一說，屋外的眾人全都齊刷刷看過來，眼神裡都是不可思議。

 

這口黑鍋我可不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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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非要這麼說的話，那就看監控吧，讓大家來判斷。」

 

我記得女兒請保姆之前，家裡是早早就裝了監控的。

 

胡子玉那麼明顯的動作，有眼睛的就能看見，到時候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結果這個提議，卻很快就被女兒女婿否定了。

 

玲瓏沮喪地搖著頭，邊解釋，邊拿出手機給我看監控畫面。

 

「媽，那個要淘汰的大衣櫃，正好把視線擋得嚴嚴實實，隻有那個角落，是啥都看不見的。」

 

胡子玉她媽聽了這話，呵呵笑了兩聲。

 

「原來是這樣，明知道監控拍不到，可不就說啥是啥嗎？……怪不得敢隨意栽贓陷害，冤枉我女兒。」

 

難怪……難怪剛才說到看監控時，胡子玉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一點都不慌張。

 

這下子，我真是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現場除了女兒，連女婿的眼神都透出兩分懷疑。

 

兒子更是直接認定了我在欺負他媳婦，站出來替我給胡子玉道歉。

 

「子玉，我媽就是太寶貝珍珠了，關心則亂，我替她給你道歉。

 

「我發誓，咱們結婚，我絕對不會因為你懷孕就委屈你，以後也會加倍對你好的。」

 

兒子這樣說，等於直接承認了我是個惡婆婆，給未過門的兒媳婦下馬威的說辭。

 

5

 

這也無異於給了我一記重重的背刺。

 

這下子，在現場所有人心中，我恐怕都是個沒事找事，欺負未過門兒媳婦的惡婆婆形象了。

 

聽到夏永輝這麼說，胡子玉終於破涕為笑：「我信你。」

 

又說：「不過我看咱媽臉色不對，估計也不想看見我，我就不討人嫌了。」

 

說著，胡子玉和她媽就像兩隻鬥勝的公雞，仰著頭走了。

 

我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眼看著倆人走了不算，兒子永輝也屁顛顛地跟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我心中都憋著一口鬱氣，上不去下不來。

 

直到好不容易把百日宴的客人送走，我才找到機會，坐下來和女兒一起仔細看之前的監控。

 

這一看，就發現了端倪。

 

「你們看看，她是不是有點奇怪？看！又抬頭了，像不像是……在找監控？」

 

胡子玉一大早過來，說是幫忙，卻一直時不時地在抬頭到處看。

 

「沒錯！她就是在找監控！找到之後還老往這邊瞅！」

 

女兒贊同我的說法。

 

我們也越看越能確定，胡子玉確實在發現了這處監控之後，就站在好多角度往這邊瞅過。

 

那樣子，明顯就是在尋找監控S角！

 

她會站在衣櫃後頭，是早有預謀，根本就不是巧合！

 

「她到底是什麼目的？也許……她原本想冤枉的，並不是我？」

 

帶著這個疑問，我直接通過手機定位，到了給兒子買的新房。

 

他們在這新房幹嘛？房子才裝修好沒多久，還在通風散氣，根本沒住過人。

 

拿出鑰匙偷偷開了門，我就聽見胡子玉她媽的大嗓門。

 

「聽說你姐的陪嫁都有一套房？憑啥啊？別人姐姐出嫁都能給弟弟攢彩禮錢，你們家倒好，重女輕男，嫁妝比彩禮多得多！

 

「你媽還這麼冤枉我女兒，你要是不把這房過戶到我女兒名下，我就讓她去打胎，這婚咱們不結了！」

 

她媽威脅完，胡子玉反而勸了起來：「媽，你別逼永輝，我真心愛他，受點委屈沒什麼的。

 

「就怕以後，我們的孩子生出來也受委屈。」

 

這倆一唱一和，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夏永輝這個傻子被騙得團團轉，直接就保證。

 

「子玉，我也愛你，放心吧，我明天就去過戶，咱們孩子不會受委屈，你更是不能受委屈。」

 

這回，我是基本能確定自己的猜測了。

 

估計，胡子玉原本的設計，是讓我女兒夏玲瓏看見她N待珍珠的一幕。

 

事關親女，玲瓏一氣之下，肯定會把事情鬧大，到時候胡子玉倒打一耙，說玲瓏冤枉她。

 

畢竟她料定自己在監控S角，就算看監控也看不到她的動作。

 

6

 

胡子玉的目的，應該就是挑撥他們姐弟倆的關系，給她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剛開始被我發現的時候，她才會亂了陣腳，隨便說了個理由。

 

被玲瓏打巴掌揭發後，還底氣不足跑了出去。

 

結果她媽適時出現，她自覺有人撐腰，就又S了回來。

 

她們想要的最好的結果，應該就是連我和女兒的感情也一起離間。

 

如果我一氣之下，和女兒疏遠，把財產都給了兒子，那就基本是送到胡家人手裡了。

 

想通了這些，我就更加氣憤，大跨步進了屋子。

 

「房子想要過戶，問過我的意見嗎？

 

「夏永輝，我一直都知道你腦子不夠聰明，可沒想到能蠢到不信親媽，信個撈女的！

 

「而且這個撈女不止把屎盆子扣你親媽頭上，挑撥我們全家人的關系，還當眾羞辱你媽！

 

「我們又仔細看了監控，她是瞅準了監控S角，故意想離間你們姐弟的關系，沒想到先被我撞見了！」

 

聽見我這麼說，胡子玉這回的反應是真的快，對著我就開始掉金豆子。

 

「陳阿姨，我不知道您為什麼這麼討厭我，討厭到說我是撈女的程度，可我真的不是為了錢。

 

「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我媽也不會提出過戶的要求。

 

「您也是有女兒的人，如果她未婚先孕又被冤枉，您會不會心疼她？想為她要個保障？」

 

聽見她這麼惡心的話，我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

 

是，隻要是正常家庭，無論是要彩禮還是房產加名，女方追根究底都是為了心安，想要有份保障。

 

如果是平時，知道自己兒子犯錯在先，即使女方提出房子過戶的要求，我也可以理解。

 

但像她這樣處處算計的綠茶婊，拿自己設的局說事，不僅挑撥我一雙兒女的關系，還對我外孫女下手，我連她肚裡孩子是不是夏家的種都持懷疑態度。

 

可惜，男人都吃她這套，更何況是我的傻兒子。

 

果然，夏永輝看著她的眼神越加柔和，語氣卻更加堅定。

 

「媽，房子在我名下，我想過戶給誰不需要您的同意。」

 

我徹底被這話給氣笑了。

 

「好，好得很，確實，房子雖然是我買的，寫的卻是你的名字，這樣也好，你確實應該為你管不住身下二兩肉的行為負責。

 

「你結婚也不需要我的同意，你更可以不做我的兒子，不要我的任何支持，這房子就算我喂了狗，你就做胡家的女婿就夠了。」

 

說完，我也不再停留，放下鑰匙，轉身就走。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小珍珠和夏永輝的婚事，我根本不會還待在國內，早就飛去國外，重溫年輕時的留學時光了。

 

從前兩年開始，家裡的生意，有些請了職業經理人，有些我就給了女兒夏玲瓏。

 

至於兒子夏永輝，他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做生意。

 

該他的那一份有沒有，是如何處理的，我誰也沒告訴。

 

現在，我十分慶幸自己的選擇，另外也同樣慶幸胡家對彩禮數額一再變卦的行為，不然這錢，我可能早就打過去了。

 

胡家大概以為我和他們的觀念一樣，覺得隻有兒子是真正的夏家人，拿住了夏永輝，就拿住了我的命脈。

 

因此對我撂出的狠話一點都不著急。

 

7

 

夏永輝估計也是被他們洗腦洗得徹底，竟也選擇性失憶，在飛機起飛之前還給我發他想要的汽車型號，和胡子玉想要的五金款式。

 

【嗯，都不錯，房子過戶好了嗎？你想買什麼車和五金都行，以後你的事，不用特意通知我。】

 

其實這事，我從胡子玉高調的朋友圈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

 

夏永輝還是比較重諾的，房子過戶的那天，胡子玉可是用九宮格的方式，把她拿到房本的經過，包裝加工之後，肉麻兮兮地高調炫耀了三天。

 

結果房子才過戶幾天，就又來跟我要汽車和金飾？

 

是以為我跟她們一樣健忘，還是覺得為了兒子，我會把之前的矛盾揭過，直接為她們掏錢？

 

想得這麼美，還不如洗洗睡呢，夢裡啥都有。

 

回復完畢，我就直接關機，睡了過去。

 

到了國外，和老同學聯系上後，我更是直接換了一張電話卡，號碼隻給了女兒。

 

雖然沒有電話，微信還是可以聯系的。

 

開始時，夏永輝還頻繁地給我發信息，直到我給他發了一段文字。

 

【夏永輝，就算你有回避型人格的缺點，也要明白，我和胡子玉的矛盾是回避不了的。

 

【當你站在她那邊時，就說明你贊同她們的觀點，認定了我是一個會栽贓陷害兒媳婦的惡婆婆。

 

【你好好想想，從小到大，我這個做媽的人品如何？即使你爸不在了，你和玲瓏的關系，我們的家庭氛圍又如何？

 

【自從你和胡子玉談婚論嫁以來，是不是她們胡家在挑撥你們姐弟的關系？

 

【這回的事，是正好被我先看見，不然你和玲瓏的關系，恐怕要比我們現在惡劣百倍，老S不相往來都是輕的了吧？

 

【最後我還要提醒一點，胡家人不簡單，你能百分百確定，胡子玉肚子裡的是你的孩子嗎？

 

【我知道，說這話你肯定要不高興，很可能還會讓胡家人知道，畢竟胡子玉把你迷得神魂顛倒。

 

【但這是我這個當媽的，能為你做的最後一點事，至於對婚事的支持？沒讓你還買房錢就是最大的支持了，你知道我是說到做到的，好自為之吧。】

 

這段文字發出去後，我看對方有很長時間都處於【正在輸入中】，最後卻是什麼都沒有回復。

 

後來因為時差的關系，我們就再沒有什麼交流。

 

8

 

等到再次從朋友圈刷到他們結婚的消息時，女兒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我和他也沒什麼聯系，婚禮您都不去，我更不可能去，珍珠挺好，應該沒什麼後遺症，那天幸好您發現得及時。

 

「夏永輝那個拎不清的，被枕邊風一吹，怎麼可能會讓胡子玉去做 DNA 鑑定？

 

「不過胡子玉的肚子都已經快 5 個月了，藏也藏不住，酒宴就在後天，聽說他借了不少錢。」

 

根本不用我問，女兒就竹筒倒豆子的，把弟弟的近況都說了。

 

「也是，月份越大越難看，他借錢就借唄，還不上，我也不會替他還。」

 

女兒的話也提醒了我，掛斷電話，我就發了個朋友圈，表示兒子已經被我掃地出門，他借了多少錢都需要自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