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無奈群眾八卦起來要命。

 

有了蘇家不要臉的加持，京城裡盛傳憐兒做頭牌是跟我勾搭上，然後懷了孩子，我拋下她跑了，還給的是假名字。

 

憐兒抱著孩子來京城找爹，恰好跟我遇上。

 

我都快二十歲了也沒個女人，這下子老婆孩子都有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好在終於沒有人再來騷擾我娘了。

 

沈煜知道憐兒到了京城，還讓她進了趟宮。

方大五的兒子不像他，更像憐兒，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揪著沈煜的龍袍要他抱。

 

沈煜哪裡會抱孩子，粗手粗腳像抱著燙手山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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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虎人如其名，虎頭虎腦的，很可愛，也不知道害怕，摟著沈煜咯咯笑。

 

一會兒又把手伸過來要我抱，總之，他娘被他拋到腦後。

 

我跟沈煜兩個也漸漸有了抱孩子的經驗，我們三個人帶著孩子逛御花園，正好遇到了同樣散心的太後。

 

太後直接被氣笑了。

 

「還真是一家三口呢！」

 

我懷裡抱著孩子，沈煜眼神在我們倆身上，可真像一家三口了。

 

憐兒不明所以，跪在地上嚇得哆嗦。

 

她一直以為我是男人來著。

 

好在太後是個講道理的人，她雖然知道我是女兒身，但依舊不待見我。

 

白了我們幾眼，前呼後擁地走了。

 

沈煜喜歡孩子，方虎又實在是討人喜歡，便抬了抬爵位，升了忠勇伯。

 

一歲多的忠勇伯還在流口水，尿了褲子等著人換。

 

出宮的時候，蘇家人派了奢華馬車等在宮門外，一改過去的刻薄嘴臉。

 

憐兒再也沒了認親的想法，看都不看一眼，抱著她家忠勇伯跟我去了國公府。

 

這下子，方虎是我私生子的傳言越發讓人深信不疑了。

 

不是我的私生子，皇上憑什麼封一個孩子做伯爺？

 

不過，我可沒空出去解釋這個。

 

四姐因為生不出來兒子，給丈夫納妾後，丈夫寵妾滅妻，把她打了一頓。

 

起因就是妾室生了兒子，四姐跟四姐夫說好了兒子抱給她養，結果那妾室反悔了，挑撥四姐夫跟四姐爭論起來，四姐夫仗著有了兒子，有理由休妻，便大言不慚要四姐做下堂婦。

 

四姐那個脾氣怎麼肯？

 

兩人言語不合打了起來。

 

多年生育，四姐身子骨大不如前，小時候打我一兜子力氣，如今卻被腦滿腸肥的四姐夫打了個鼻青臉腫。

 

她哭著回來，身材走樣，臉也垮了。

 

原先的貌美少女，如今成了肥胖婦人。

 

她牽著三個女兒，一個賽一個地能哭。

 

號得我頭大。

 

四姐並非我娘親生，我娘統共生了六個女兒，剩下四個都是姨娘生的。

 

隻是我們姐妹十個感情很好，家裡從未有過什麼不和，頂多我小時候太過淘氣挨過姐姐們的揍，但是姐姐們歲數大了，接二連三地嫁出去，府裡就剩我一個人了。

 

後院住著七姐，那個懶散的家伙向來不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我娘痛風發作，抱著腿喊疼，至於姨娘，她不過是外頭買回來的，哪裡有那麼多本事替四姐出頭？

 

所以，我打上門的時候，四姐夫家裡還在給孩子熱熱鬧鬧地辦滿月酒。

 

30

 

我揪著陳敬生的衣領子，一邊一個給他搗了兩個青眼。

 

滿座賓客嚇得四處亂跑。

 

我一邊揍他一邊說道：「就憑你也敢打我四姐？你娶她的時候說過什麼你都忘了？你說要一輩子待她好！結果呢？」

 

「生不出來兒子難道是她一個人的錯嗎？沒兒子你就能打人？」

 

「你還敢寵妾滅妻？我今天就替姐姐教訓教訓你！」

 

那小妾不知發生了什麼，跑出來看的時候被我一把拽了回來。

 

我又不是男人，可沒什麼不打女人的規矩。

 

左右開弓給她打得唇角破裂。

 

「就你這副尊容，咋好意思給人家做妾的？我逛青樓都不點你這樣的！」

 

那小妾被我嚇得哇哇哭。

 

四姐夫眼見愛妾被打，肥胖的身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被我一腳踹了回去。

 

我撿了個碎瓷片出來，把小妾的眉毛剃了，又從她頭發中間給她剃了一道，如今模樣「好看」極了！

 

四姐夫兩個熊貓眼，臉上的肉抖動著。

 

我直白地告訴他：「要和離，可以，我們顧家不會撵姑奶奶出去住，我就要告訴別人，顧家有情有義，出了門子的姑奶奶無論做了什麼，我們家都要！」

 

陳敬生威脅我要上奏皇上，參我一本。

 

「你試試看！」

 

我踩著他的褲襠，嚇得陳敬生直接慫了。

 

尿騷味傳了過來，我一看，好家伙，他被我嚇尿了。

 

也不知我爹當年怎麼挑的女婿！

 

這軟骨頭！

 

拍拍手回了家，四姐哭得稀裡哗啦，七姐一邊摟著一個外甥女，懷裡還坐著一個，嘴上還得安慰著。

 

我回來問四姐，還要不要回去過？

 

四姐擦擦眼淚，道：「小十，你若是不嫌棄我還有這三個拖油瓶，我不打算回去了！」

 

「好！既然如此，我會讓那畜生寫和離書，順便，這三個孩子也不能給他！我就不信我養不了你們！」

 

四姐終於笑了，她催著女兒們跪下來磕頭：「還不謝謝你們舅舅？」

 

「若不是有你們舅舅給撐腰，咱們娘仨非被那負心人磋磨S不可！」

 

陳敬生原先還是挺好的，後來我爹去世，再加上四姐生了三個女兒，讓他在家裡抬不起頭，慢慢地就變了。

 

有了我這麼一通打砸，陳敬生不想和離也得和離。

 

四姐的嫁妝我全拉回來了，還給三個孩子討了不少錢財回來。

 

至於那個妾室和孩子就不歸我管了。

 

這下子可好，顧家現在有四個孩子，外帶三個沒男人的女人。

 

憐兒成天拉著那兩個東家長西家短。

 

方虎在三個姐姐懷裡樂不思蜀。

 

我看著這場景，隻覺得頭大。

 

更讓我頭大的還在後面。

 

沈煜借著四姐和離的事，在朝堂提出女子也該同男子一樣擁有繼承權。

 

譬如，女子生了孩子可以繼承父親的姓氏，這樣娘家的家業也可由那個孩子繼承。

 

有人不服，說這不就等於便宜女婿了嗎？

 

沈煜也不怕他們，直說若想繼承娘家財產，生了孩子後就可寫下聲明，言明所有財產皆與夫家無關，百年後，夫家人也不許前來爭奪，隻要拿去官府蓋章就可生效。

 

這樣夫家再怎麼鬧騰，有官府把控，他也分不了什麼。

 

至於那孩子想要認祖歸宗？

 

也可以，把繼承自外祖父家的一切家產還回去，就可以認了。

 

多年後想要改姓？

 

也可以，把外祖父的家產還回去就是。

 

總之，這個便宜是要你放棄父族的一切去繼承。

 

也算是解決了好多百姓家中隻有女兒，待父母百年後，家產要由同族男丁繼承的困境。

 

既然不許有女國公，那就改變思路好了。

 

反正他沈煜現在還沒老婆沒孩子，他想好了，要跟我生兩個。

 

一個繼承國公府，一個繼承皇位。

 

然後，我把他打了一頓。

 

「你想得倒美！」

 

31

 

時間一晃，三年過去了。

 

我出了孝期後，給我下請帖的人更多了。

 

憐兒回去了，她說她實在是厭煩蘇家過來認親，她不想回憶起過去做頭牌時的往事。

 

「京城雖大，但容不下我和虎子。」

 

虎子快三歲了，已經會說話了。

 

他拉著三個姐姐，依依不舍。

 

抱著我的腿叫幹爹。

 

「幹爹，有空你去看我，我會想你的！」

 

這小子！

 

真會說！

 

我把自己的腰牌解下來送給了他：「以後拿著這個，隨意進出國公府，記住，有幹爹在，沒人敢欺負你！」

 

有了孩子的憐兒多了幾分慈悲心腸，抹著眼淚拉著孩子依依惜別地離開了。

 

四姐回來後，少了操勞，人瘦了不少，看著苗條多了，她那三個女兒也被我送去了學堂，上午讀書下午騎馬，曬得皮膚黝黑。

 

有時路上遇到她們親爹，親爹出言不遜，三個女兒合伙揍了她爹一頓。

 

當然，是拖到胡同裡幹的。

 

無非是，親爹罵她們是白眼狼，是賠錢貨，是陳家的恥辱。

 

小時候，三個女孩兒天天被爹罵，被陳家人背後指責，因為她們是女兒，竟然連書也不給讀。

 

養成了她們哭哭啼啼的性格。

 

如今見天地在外頭瘋，哪裡還會慣著他？

 

陳敬生挨了女兒的揍，整個人都是蒙的。

 

這三個丫頭做了錯事，回來就跪在書房求我原諒。

 

我不滿地訓斥她們。

 

「怎麼也是你們親爹！要打一定要趁著沒人，還有，別打那麼重，萬一他頂著傷傳出去，對你們仨的名聲也不好！」

 

三個丫頭還以為我會罰她們一頓，沒想到得了一通不痛不痒的說教就把她們放了。

 

臨了我還不忘勸她們：「畢竟是你們的爹，遇到了避開就是，盡量不要跟他起衝突！」

 

我一個頭兩個大，怪道當年我娘一見了我就頭疼。

 

原來教育孩子這麼痛苦。

 

這幾年，眾大臣已經對我和沈煜之間的關系見怪不怪。

 

隻要他不突發奇想封我為「男皇後」就好。

 

太後也開始催。

 

「你別佔著茅坑不拉屎，答不答應嫁就一句話的事兒！你不急，我還急著抱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