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沈墨寡不敵眾，被搶了吊墜，臉上也掛了彩。

 

小沈墨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往前走，不哭也不鬧。

先找到爸爸，找爸爸來幫忙。

 

路邊院牆內的喧鬧聲，「小瞎子！小瞎子！」

 

小沈墨想起遇見女孩那天的自己。

 

小沈墨停下了腳步，緩步往院牆內走去。

 

「哈哈哈哈！小瞎子！還真是個小瞎子！」

 

尖利的笑聲刺痛著小沈墨的耳膜。

 

他擠進人群，隻見一個女孩蜷縮在地上，手裡的竹馬被人踩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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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一瞬間直衝大腦，小沈墨不管不顧地衝進人群，抱起地上的女孩就往外跑。

 

女孩眼周纏滿了白布，衣物沾滿泥濘和汙穢。

 

她的嘴唇慘白，微弱的氣息噴灑在小沈墨的脖頸處。

 

「謝……謝謝你。」

 

 22

 

「吊墜是你父親……」

 

「嗯，我父親找人給我弄了回來，聽說那家伙可不服氣了，揚言要弄S我，隻不過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宋澤年。」

 

「那後來呢？」

 

我歪著頭看著沈墨，氤氲的水汽盈滿我的眼眶。

 

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沈墨而淚流不止。

 

「後來我跟父親來了海城。」

 

沈墨抬手捏捏我臉頰上的軟肉，輕輕拭去我的淚。

 

「我母親是父親的外室，或者說是一夜情的對象更貼切些。」

 

沈墨眼底的自嘲轉瞬即逝，他上挑嘴角，故作輕松地笑道：

 

「哎呀，就跟小說裡寫的一樣，我媽瞞著我父親帶球跑，後來一個人生下了我。」

 

我輕柔地撫摸著沈墨的吊墜，「對不起……阿墨，讓你想起了傷心事。」

 

沈墨用下巴輕蹭我的額頭，嘆息道：

 

「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你知道嗎，白白，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身邊有了別人。」

 

「嗯。」

 

莫名的委屈和酸楚湧向鼻腔。

 

沈墨俯身吻掉我面頰上的淚，打著趣：

 

「你看你，活脫脫一個小哭包！」

 

「哼！」我朝沈墨腰間的痒痒肉探去，氣呼呼道：

 

「退一萬步講！你就不能為愛做三一下！就不能勾引我一下！就不能早日解救我於苦海嘛！」

 

「瞧瞧你這身段！我肯定抵擋不住這種誘惑！肯定分分鍾繳械投降！」

 

沈墨輕笑著搖頭，「你呀你，沒個正形兒。」

 

「好蠢啊，這麼蠢蛋的事情竟然是我幹的！」我哭喪著臉抱起沈墨的臉泄憤似的一頓親，「簡直太難以接受了。」

 

「一點兒也不蠢，瞧瞧，多可愛呀。」沈墨環著我的腰，認真盯著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極了璀璨的星河。

 

「姜白，我肯定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

 

我眨巴眨巴眼睛，沈墨似是被我逗笑了。

 

「因為我的獎券沒有過期。」

 

23

 

【竹雕手藝人】爆了，傳統文化、非遺工藝的熱度居高不下。

 

「阿墨。」

 

「怎麼了，白白？」

 

「你說，我現在要是開直播帶貨，會不會……嘿嘿嘿！」

 

沈墨無奈搖頭，笑著揉揉我的腦袋：

 

「我們要是直播帶貨，網友們會懷疑咱們老沈家要破產啦。」

 

「嗯……有道理」我若有所思地點頭，「不過……還有那麼多手藝人……」

 

「懂！」沈墨搶著回答，「怎麼能忘了白白的同鄉呢！」

 

我感激地看著沈墨，「謝……唔！」

 

「阿墨……你!」我紅著臉拿眼剜他，「又隨地大小親！」

 

「跟我還這麼客氣，該罰！」

 

當天下午，沈墨安排的【專業團隊】就到了徽縣。

 

我和沈墨肩負起暖場的重要使命。

 

「大家好，我是姜白，謝謝大家對徽縣竹雕非遺的喜愛！」

 

「大家好，我是姜白的沈墨～」

 

沈墨上揚的尾音引得直播間的留言數狂飆。

 

【啊啊啊啊啊啊 kswl！！】

 

【真夫妻就是甜！】

 

【kswlkswl！！！】

 

【我為沈姜舉大旗！！！】

 

黑色的字看得我的臉越來越紅。

 

沈墨自然地將鏡頭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請姜白姐姐出選老公教程！】

 

【求問朝哪個方向磕頭可以有像沈墨這樣的好老公！】

 

沈墨指著網友的留言，正了正衣領，一臉臭屁等待被誇獎的樣子。

 

「瞧把你美的！」

 

「不回答大家的問題嗎？」沈墨饒有興致地歪頭看我。

 

「好啦！別忘了我們的主線任務！」

 

我嗔笑著剜了一眼沈墨，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咳咳……大家可以多多關注我的直播間哦。」

 

「有超多竹雕工藝品……」

 

直播間突然被刷屏，我一時間呆愣住。

 

【扣 1 私發姜白豔照網盤速發不要米】

 

【沈墨生母小三吃瓜資料包見我主頁】

 

【姜白沈墨合約劇本騙錢瓜扣 2 私發】

 

下一秒，直播間被強制關閉。

 

 24

 

「宋澤年，你他媽長本事了啊！」

 

宋澤年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直挺著腰，一聲不吭。

 

「沈家的霉頭你也敢觸了是吧？」

 

「不就是個女人！被搶了就被搶了唄！你逞什麼威風！」

 

「你是打算讓我和你媽今天就去睡橋洞嗎？」

 

「我老宋家幾代人的心血啊！就要砸在你小子手上了！」

 

宋父不安地來回踱步，恨鐵不成鋼地瞪視跪在地上的兒子。

 

「我又沒錯。」

 

「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宋父高舉起巴掌就往宋澤年臉上扇去。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偌大的客廳裡。

 

宋澤年的嘴角滲出鮮血，他冷笑一聲，高聲喝道：

 

「我又沒說錯！沈墨就是個姘頭生的雜種！」

 

「啪——」

 

又一巴掌落在了宋澤年臉上。

 

「就算是跟妖精生地跟你有個毛的關系！那沈家是你還是你爹我得罪得起的？！」

 

宋澤年低著頭不說話。

 

他當然清楚沈家的實力，但他就是不服氣。

 

他見不得姜白離開了他能過得這麼好，他嫉妒得發狂。

 

既然是自己得不到的幸福，那就——一起下地獄去吧！

 

「你那個……小跟班叫什麼來著？」

 

「什麼？」

 

「就是那個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面轉悠的小子，叫什麼……來著？」

 

「宋總，您是在說我嗎？」

 

杜山北從門外探出半個身子，謙卑地低著頭。

 

「對對對，就是你，好孩子！」宋父笑著將杜山北迎進了門，「我聽澤年說起過，你媽媽現在生病了對不對？」

 

「宋總您，有話就直說吧。」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媽媽的病包在我身上。」宋父向佣人使了一個眼色，「小杜，這是另外的兩百萬，幫叔叔一個忙，救救澤年吧。」

 

「宋總，這……」

 

杜山北想拒絕，但是病床上母親痛苦呻吟的畫面讓他不得不做出決斷，他一咬牙：

 

「小杜謝過宋總。」

 

宋父喜笑顏開，拍拍杜山北的肩：

 

「真是個好孩子！」

 

 25

 

「沈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實在是我教子無方才……」

 

「您放心，消息我已經全部叫人撤了回來，各處都已經打點妥當。」

 

「這是宋家的一點心意。」宋父將銀行卡畢恭畢敬地遞到沈墨的面前，賠笑道，「還請您收下。」

 

「二位請回吧。」沈墨冷著臉，將宋父前伸的手推回，「我將依法追究宋公子的法律責任，這些話，留著和法官講吧。」

 

「沈墨你他媽不要給臉不要臉！」

 

「閉嘴！」

 

宋父說著又一巴掌扇在了宋澤年的臉上，賠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我從屏風後走出，輕輕握住沈墨的手。

 

「阿墨，他們一定留有後手。」

 

「有我在呢。」

 

我的預感極為準確，宋家父子前腳剛走，後腳【杜山北自認抹黑沈家】就上了熱搜。

 

杜山北本人發布了一則道歉視頻，一個人攬下了所有的黑鍋。

 

「白白，還真被你說中了。」

 

「阿墨……」

 

「嗯，怎麼了？」

 

我抿著下唇，好半天才艱難地開口：

 

「他們發的照片……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沈墨的大手反握住我汗涔涔的手，「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我一直都知道沈墨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但是沒想過他的執行力，恐怖如斯。

 

全網的熱搜又爆了，隻不過輿論的中心從我和沈墨轉移到了宋澤年身上。

 

【宋某年涉嫌多起刑事犯罪，公安機關現已立案偵查】

 

【宋某年涉嫌侮辱誹謗罪】

 

【宋某年涉嫌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

 

【宋某年涉嫌妨害司法罪】

 

【宋某年僱杜某北頂罪，嚴重擾亂司法執行】

 

 26

 

宋澤年被捕入獄，我和沈墨得以沉冤昭雪。

 

說起來也算是蹭了宋澤年的熱度，我躋身為頭部網紅。

 

直播間竹雕工藝品的銷量很是可觀，上次回徽縣發現好些個街坊的新房都已經蓋了大半。

 

「阿墨，你說這算不算是三贏。」

 

沈墨笑而不語, 認真地用食指挑動我垂下的發絲。

 

「依我看啊，不算。」

 

我一下便從沈墨懷中掙脫，認真地盯著他俊俏的臉：

 

「好哇，那你說道說道, 怎麼就不算了？」

 

沈墨一臉委屈：

 

「老婆大人，怎麼把我算漏了……明明是四贏好不好……」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好氣地給沈墨胸口來了一拳, 雙頰染上緋紅：

 

「誰是你老婆？你有求婚嗎？我答應了嗎？八字還沒一撇呢！」

 

沈墨望向我的眼神微動,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老婆大人說的是, 讓我想想八字怎麼才能有……一撇呢。」

 

話音未落，我已被沈墨翻身壓在身下，小腹處傳來小小墨興奮的異動。

 

「好好好……八字有一撇了！有一撇了！」

 

我雙手抵住沈墨的肩頭，作勢要溜，口中嘟囔道：

 

「昨天才……怎麼又！沈墨你是屬狗的啊！」

 

沈墨一把將我重新撈回，壓在他的身下，一雙大手鉗制住我被迫舉過頭頂的雙手。

 

「別想跑。」沈墨俯身狠狠吻住我的唇，眼神晦暗, 「這輩子，我怎麼也吃不夠。」

 

27

 

我和沈墨要結婚了。

 

婚禮地點定在海城，因為我很喜歡海城的海。

 

海濱沙灘，藍天白雲, 鹹鹹的海風輕撫我飄散的發絲。

 

臺下坐著的是我們最親近的人, 身邊站著的是最愛的他。

 

沈墨微微俯身，在我的耳邊輕呢：

 

「姜白，我要開始求婚了哦。」

 

我抓住他的手掌心S命地撓, 壓低聲音沒好氣道：

 

「你見過誰求婚還有預告的？」

 

「我呀我呀。」

 

沈墨一臉驕傲，笑著在我面前半跪了下去。

 

他緊緊牽住我的手，他仰頭認真地盯著我。

 

我回望著他的熱烈。

 

「姜白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沈墨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我透過眼前氤氲的水霧看清了他的淚光。

 

「我願意。」

 

沈墨激動得說不出話，一下從地上彈起, 攬我入懷。

 

我們擁抱、接吻，嘴裡鹹鹹的不知是誰的眼淚。

 

我牽住他的手，嗔怪道：

 

「笨蛋，戒指都還沒帶呢。」

 

「先親再說！」沈墨壞壞地笑。

 

在我詫異的目光中, 他從我的媽媽手中接過一個精致的戒盒。

 

「白白快看！這是, 我們的對戒！」

 

沈墨興奮地給我的無名指套上戒指。

 

我們的對戒不是金、不是銀, 也不是鑲鑽的铂金，而是竹子做的。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那是給我們的禮物。

 

沈墨捧著我的臉, 吻掉鹹鹹的淚。

 

「我愛你, 姜白。」

 

 （正文完）

 

番外

 

「阿墨。」

 

「嗯, 怎麼了？」

 

「最近老有人問我, 你為什麼是栀子花味的小餅幹, 還說我肯定是鼻子壞了。」

 

「誰說我老婆鼻子壞了？」

 

我被沈墨氣鼓鼓的樣子逗得咯咯笑。

 

「這不是重點，阿墨，該怎麼讓他們相信我真的不是在騙人呢？」

 

「白白, 愛一個人就會聞到他身上的香味, 他們都是母胎單，當然不會相信你啦！」

 

我被沈墨逗得合不攏嘴，歪著頭看著他：

 

「阿墨, 那我是什麼味道的呀？」

 

「昨天是水蜜桃，前天是葡萄，今天嘛……得嘗嘗！」

 

沈墨說著便吻住了我隻哇亂叫的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