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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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點點頭。


孤女就孤女吧,我確實是獨自一人,倒也不算罵人。


 


郡主還打算罵我,顧溪出來了。


 


今日他穿著大紅喜服,趁得容貌更俊逸了。


 


郡主的臉難得的嬌羞了一下,手放在顧溪胸前。


 


「顧郎,我母親不在大梁,嫁妝有些少,你可不許笑我。」


 


我在一旁笑出了聲。


 


聽著那箱子落地的聲音空蕩蕩的,東西確實少呢。


 


看見我笑,她蹬了我一眼,「不過也好過有些人兩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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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她的,是從遠處過來的浩浩蕩蕩的隊伍。


 


足足兩條街,全都是送親的隊伍。


 


抬了幾百個滿滿當當的箱子,還有一隊打著皇家的旗子。


 


一隊看起來全是將士的送親隊伍先到了,為首之人衝我行禮。


 


8


 


「小姐,屬下來遲了,都怪那幾隊人,腿腳不如咱們快,還使陰招給我們設陷阱。」


 


「幸好我們到的最早,不然將軍非扒了我們的皮!」


 


哥哥竟然到了,不來尋我,忙什麼去了?


 


片刻後,其他的送親隊伍也都到了。


 


一份是宮裡皇後娘娘給我添的。


 


一份是顧伯母從我小時候就開始置辦的。


 


還有一份,是丞相府的幹爹幹娘,按嫡女的份給我備的。


 


幾百口箱子將整個顧府門口堵的嚴嚴實實的。


 


郡主跺了跺腳,冷哼一聲,「嫁妝再多又如何,說是平妻,你還是妾!這些嫁妝都得由本郡主做主。」


 


顧溪在一旁一直安慰,「郡主莫要氣惱,嫁妝而已,不在多少,顧溪心悅的是你這個人。」


 


吉時一到,郡主趾高氣昂地從正門入府。


 


蓉兒背著我緊隨其後,郡主扯下腰間的鞭子,一鞭打在蓉兒身上。


 


蓉兒吃痛抖了一下,努力定住身形,才沒將我摔下去。


 


「你這個瘸子,也配和本郡主一起進正門?喏,那小門才是你這個妾室進出的地方!」


 


哥哥手下的將士群情激憤,領頭的副將一聲令下,立馬列隊。


 


跟郡主帶來的家丁對峙了起來。


 


郡主一臉嬌笑,「就憑你們這些戰場上的臭雜種,也敢在這皇城跟本郡主動手?」


 


說完,還揚了揚手裡的鞭子,作勢往我身上揮。


 


郡主的笑聲還沒落。


 


一隻利箭,咻的一聲,射向她持鞭的手,雖未穿掌而過,但是手背上還是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哥哥的話隨即響起。


 


「下次再亂說話,郡主的手掌可就沒了。」


 


「不知郡主如此教養,可是在那金國做苦力養出來的?」


 


9


 


哥哥穿著一身月白長袍,看起來俊朗清逸,不像個徵戰沙場的將軍,倒而是個養在京都的公子哥。


 


「屬下參見將軍!」


 


一道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顧府大門口。


 


郡主聽到哥哥的話,神色慌張,色厲內荏道,「你縱是骠騎將軍,那也隻是我皇家家奴,你竟敢傷本郡主!」


 


圍觀的民眾指指點點。


 


「這郡主在金國有沒有讀過書?將軍保家衛國,在她眼裡竟是家奴?」


 


「骠騎將軍不到而立之年,便統領三十萬大軍,郡主是失心瘋了嗎?」


 


郡主聽到這些話,臉色變了又變。


 


「我有皇上賜婚,你妹妹進了府就是妾,隻能仰我鼻息而活,你若不跪地道歉,我必不會放過她!」


 


哥哥面上的笑終於滯住了,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郡主看哥哥態度沒有方才強硬,更蹬鼻子上臉。


 


「今日你從我胯下鑽過,我就不與你計較,也不跟皇帝舅舅告狀了。」


 


顧溪拉了拉郡主的袖子,示意她別說了。


 


郡主仍是不斷罵著。


 


哥哥掏了掏耳朵,從懷裡掏出一份聖旨,在郡主面前抖了抖。


 


「你是說這個嗎?」


 


「巧了,我也有一道,不,兩道。」


 


10


 


哥哥沒及時來,原來是去了宮裡。


 


兩封聖旨,一封是解除郡主和顧溪的婚約。


 


另外一封,是皇上封我為長平公主的旨意,末了還提及公主嫁娶隻求自願,若不願嫁與顧家小子為正妻,可另擇良婿。


 


郡主一臉難以置信,將兩道聖旨奪了過去,看了又看。


 


「何然,你假傳聖旨!這字跡如此潦草,與我前些日子的賜婚聖旨根本不同!」


 


哥哥一把奪過聖旨。


 


「皇上趕時間,字跡潦草些也正常,不信的話郡主進宮去問吧。」


 


郡主的面色終於變得慘白。


 


說假傳聖旨也隻是她最後一根稻草,這青天白日的,除非哥哥瘋了,才會當眾假傳聖旨。


 


顧溪在一邊心疼的要命,「這,這,皇上怎麼會下令解除我們的婚約呢?」


 


「落兒,你問問大哥,這到底怎麼回事?」


 


顧溪自小就怕我哥,這情況了,還是不敢直接問話。


 


我看他實在焦急,隻能告訴他,「我半月前給哥哥傳信,說有人搶親,許是因此,哥哥才求了這旨意。」


 


郡主聽到這話,惡狠狠地咒我。


 


「你這瘸子,做不了正妻,便毀我婚事,你這種妒婦,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哥哥還沒說話,一道身影出現,跪在我的腿邊。


 


「就不勞郡主費心了,落兒若肯嫁,周某今日便娶,自落兒到了出閣的年紀,在下府中就備下了聘禮。」


 


11


 


顧溪一臉震驚。


 


「周寧許,你是什麼時候對落兒起的歹心?」


 


我也低下頭,看著正在幫我揉腿的周寧許。


 


他出身太醫世家,自小便跟著他爺爺來幫我看腿。


 


後來,還和顧溪成了好兄弟,經常來府中尋他。


 


有時候顧溪不在,他便一直守著我,說是與病人多接觸些,才能對症下藥。


 


【女二,你不必要強了,因為你的強來了。】


 


【周寧許真是最慘的純愛戰士,出去尋個藥的功夫,回來心上人都穿上嫁衣了。】


 


難道之前彈幕裡說我的腿好了,竟是周寧許幫我治好了。


 


念及此處,我看向周寧許的眼神充滿了小星星。


 


自八歲以後,十年了,我再沒跑跳過。


 


若是腿真的能治好,嫁給他也不妨事,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和離。


 


反正哥哥請旨的速度快。


 


在場的人,還沒捋清人物關系的時候。


 


我一聲,「我嫁!」


 


石破天驚一般,讓大家噤了聲。


 


哥哥撇撇嘴,嘆了口氣,「落兒,你別激動,好好說,你要嫁哪個?」


 


我一指指向站在郡主旁邊的顧溪。


 


郡主立馬挽住顧溪胳膊,「你休想!」


 


我頓了頓才說,「我不嫁顧溪!」


 


顧溪一臉受傷,將郡主的手掰開,也跪在我的輪椅前。


 


「落兒,你真的想嫁給周寧許嗎?他心思深重,在我們身邊這麼多年,都沒有表露半分。」


 


我面無表情,冷冷回道:


 


「總好過你見異思遷吧。」


 


12


 


哥哥又快馬進宮一趟。


 


一道更加龍飛鳳舞的聖旨被他帶回來。


 


賜婚長平公主與周寧許,來年六月成婚。


 


周寧許跟我說,他想讓我在大婚之日,自己站起來。


 


半年多時間,足夠了。


 


我從顧府搬出來,顧伯伯和顧伯母滿臉歉意。


 


伯母將我抱在懷裡,滿臉不舍。


 


「落兒,是顧溪那小子沒福氣,你放心,顧伯伯已經打了他二十板子,他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看著這十年來,將我視作親生女兒看待的顧伯母,我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管與顧溪如何,我一直都是把您當母親看待的。


 


否則也不會讓哥哥請旨,將他和郡主的婚約作廢。


 


不和女主成婚,興許就能擺脫炮灰男二的宿命了吧。


 


郡主入府的第三日,顧溪就曾找過我。


 


「落兒,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面對郡主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偏向她。」


 


「即便知道她做得不對,即便知道你受委屈,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當時彈幕就告訴我,是炮灰男二的設定控制了他。


 


所以後來雪球被郡主下藥帶走後,他也不忍揭發。


 


隻悄悄帶走了雪球,養在郊外一處莊子裡,給我悄悄傳了信。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雪球再通人性,也難保這郡主再抓住它,我便將它一直養在莊子裡了。


 


13


 


與顧家二老辭別後,我住進了皇上賞賜的公主府。


 


是前朝一位大貪官的宅子,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比顧府大了許多。


 


哥哥坐在我面前,與我解釋了許久。


 


我才知曉,這郡主為何自入京以來,處處與我作對。


 


隻因爹娘之前連下六城,下的是郡主父王,金國王上的城池。


 


郡主的生母華壽公主,自此便被金國王上不喜。


 


母女倆在金國地位極低,這許多年來,都在馬場裡喂馬。


 


皇上數次傳信,願以一城換公主回朝,她S活不肯,還當著金國人的面,貶低自己的母國。


 


漸漸被皇上不喜,此番郡主回朝,還是她外祖母,當朝太後,為她請的郡主封號。


 


「落兒,你如今是公主,不必怕她,邊疆如今十分太平,此番哥哥定待到你婚後再啟程。」


 


【還好女二有個好哥哥,不然早被女主整S了。】


 


【女主恨女二其實也情有可原,畢竟確實是因為女主爹娘,她的處境才變得艱難。】


 


我冷哼一聲,讓她處境艱難的,明明是她那個戀愛腦的公主母親。


 


雪球在我腿邊汪汪一聲,似是在附和我的話。


 


14


 


自搬家後,周寧許日日來為我施針。


 


聲音如以往一般溫潤如玉,「落兒,你這腿許多年不怎麼動,如今先要活血,施針有些疼,你拿著這根針。」


 


「我既不能因為你疼不給你扎,那就同你一起疼吧。」


 


我一點沒客氣,每日針灸完,周寧許的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珠。


 


他給我的那根針,比用在我身上的要粗了許多,一戳一個血珠。


 


直到一個月過去,針灸結束,我和他都松了一口氣。


 


我趁他為我揉腰時,按住了他的手。


 


「周寧許,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起了歹念?」


 


他手上的動作停了,耳尖瞬間變紅。


 


「自我第一次隨爺爺進顧府,回去以後便讓爹娘準備聘禮了。」


 


「爹娘打我,說你已經和顧家世子定了親,我非要搶親,被他們罰跪了幾日,就不敢跟人說了。」


 


我揪著他的耳朵,「周公子看起來溫順有禮的,竟如此孟浪,我八歲時,你就打我主意了!」


 


他一臉認真,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我。


 


「落兒,初見你時,你還執拗地不相信自己腿壞了,一次次爬到榻上再摔下去,直到鼻青臉腫,你還在給自己打氣。」


 


「你說,一定要站起來,親手給爹娘報仇,我就想著,一定要幫你站起來。」


 


我的心裡湧過一股暖流,看著他胳膊上的針眼,有些歉疚。


 


這些年,我眼裡隻有顧溪。


 


真是太荒廢了。


 


15


 


春日漸暖,蓉兒推著我上街闲逛。


 


聽聞最近清霜郡主跟新科狀元走得極近,那狀元家世清貧,是真正的寒門貴子。


 


出府時,我還吩咐蓉兒,「若看見那瘋婆子,咱們躲遠點就是。」


 


沒成想,還是遇上了。


 


她一改往日緊身騎馬裝,穿起了長裙,依偎在一個書生身上。


 


那書生看起來雖清貧,卻一臉傲氣,應當就是那個祖墳冒青煙的狀元郎了。


 


【男主終於登場了,帥是挺帥的,不過是個虐文,活不了多久了。】


 


【女主要發瘋,創S男二女二了。】


 


【女二實慘,腿剛治好,就要沒命了。】


 


看見這彈幕,我心裡一陣後怕。


 


這狀元郎活得好好的,怎麼就想不開呢。


 


清霜也看見了我,一改往日跋扈的樣子,還對我行了禮。


 


「清霜見過長平公主。」


 


看著她如此扭捏的樣子,我渾身不適,趕緊敷衍了一下扛著輪椅跑了。


 


那狀元郎倒是不卑不亢,簡單行了個禮,就別過眼去,隻盯著面前的心上人。


 


16


 


再過兩月,哥哥與周寧許好得快穿一條褲子了。


 


以往對顧溪各種看不慣的哥哥,如今對周寧許全是贊許。


 


婚期就還有三個月的時候,金國突然小範圍進攻邊境。。


 


哥哥作為主帥,又快馬奔去了邊疆。


 


城門處,周寧許背著我追了哥哥的戰馬許久。


 


直到頭發都被汗水打湿,我才圈住他的脖子。


 


「好了,周寧許,不許再追了。」


 


他紅著眼眶,看著我的眼神滿是憐惜。


 


「落兒,這麼多年來,每次大哥出徵,你都要哭許久,這次,我替你哭吧。」


 


我破涕為笑,說道:                                                      「可是,你哭的太難看了。」


 


哥哥走後,我照例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周寧許拉著雪球,整日給我作揖,一人一狗,見我就拜。


 


公主府的下人,眼神都帶上了幾分考究。


 


一月過去,邊疆戰局已定,金國本就是散兵遊勇,小範圍進攻。


 


哥哥搗毀幾個小兵營後,邊疆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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