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的第七年,沈司宴把厭惡了十年的青梅帶回了家。
他給她準備生日驚喜,帶著兒子和她一起度假。
讓人親切地稱呼她為「沈太太」。
面對我的質問,他說:
「是你兒子非要黏著她。
「你難道不應該反思一下你自己,為什麼你這個做母親的,做得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我轉頭給微信那頭的人發消息:【小朋友,接單了!】
對方秒回:【馬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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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給我煮碗醒酒湯。」
我和沈司宴結婚七周年紀念日這天,他凌晨才回家。
吩咐完我,一邊扯領帶,一邊朝著浴室走。
出來的時候,我卻沒像往常一樣將醒酒湯遞到他手上,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我旁邊的餐桌上,擺放著一個蛋糕。
是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親自做的。
他的目光接觸到蛋糕上「七周年紀念日」這幾個字時,像是才想起什麼似的:
「我今天有事,在外面應酬,沒能趕回來,也忘了告訴你。」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忘記我們的紀念日。
剛開始是紀念日,後來是生日。
再後來,是一通又一通打不通的電話,和敷衍的借口,以及拙劣的謊言。
我低頭看著手機上朋友圈裡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兩家人聚會吃飯的照片。
照片的正中間,一個長得極其漂亮的女人和沈司宴站在一起。
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笑得開心。
刺痛我的心。
那個女人正是林渺,而被林渺抱著的孩子,是我和沈司宴的兒子沈意程。
林渺是沈司宴的青梅竹馬,比沈司宴小三歲,高中的時候就開始追求他。
後來哪怕我和沈司宴結婚生子,她也從不氣餒。
甚至曾設計讓我誤以為她和沈司宴發生了關系,導致我和沈司宴差點分手。
沈司宴因此對她異常厭惡。
還因此撤銷了他和林家的所有合作。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沈司宴開始接受她的靠ṭŭ⁹近。
把她安排在了自己秘書的位置,為了她出氣。
給她安排生日驚喜,將醉酒的她帶回家照顧。
甚至帶著我們的兒子,和林家兩家人一起吃飯。
就像這張照片一樣。
我為此和他吵鬧過無數次,告訴他ƭū́⁷兩人已經過了界,超出了男女的界限。
甚至不止一次歇斯底裡地提過離婚。
可每一次,都因為沒有確實的證據,是我又觍著臉找他和好。
我心口疼得有些痙攣,終於還是拿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沈司宴,我們離婚吧。」
沈司宴皺了一下眉:「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提離婚?程初,這種把戲次數多了,隻會讓人覺得你越來越不明事理,也越來越惹人厭煩。」
他大概覺得,這一次的離婚,還是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樣。
隻是我為了威脅他,讓他和林渺的關系斷了,回歸家庭的一種手段而已。
所以不在意。
我拿出了手機,將照片放在他面前:
「這就是你所謂的應酬嗎?沈司宴,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是不是要等我看著你們孩子都生了,還要大度地讓她住進家裡來給你們騰地方,才會顯得明事理?」
沈司宴的目光落在我的手機上。
一眼便看到了他和我兒子,以及林渺的照片。
三個人站在一起,親密得仿佛真正的一家三口。
ŧũ₋沈司宴眉目沉了一瞬,像是被戳到了痛處,立馬要佔據制高點:
「是你兒子給她打的電話。
「程初,你難道不應該反思一下你自己,為什麼你兒子更喜歡她,而你這個做母親的,做得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一句話像一把穿心的劍,直直捅進我心口。
2
我抿著唇,指甲卻深深扣進手心。
說來可笑,我和沈司宴生的孩子,我卻不能陪著他長大,也插手不了他的教育。
甚至連見面都需要沈司宴帶著我去。
為此我依舊鬧過無數次,可沈母卻隻有一個條件:若想要孩子,和沈司宴離婚。
而這一切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再正常不過。
畢竟沈家的資源,是多少人想要而沒有的。
一旦我要求得多了,就是我不知好歹。
即便我不認同,可和地位不匹配自己的人相愛,想要在一起,總要學會妥協,讓步。
更何況沈司宴那麼愛我。
曾經為了我差點放棄沈家的事業,也曾為了我連命都不要。
隻是三年前,沈司宴和林渺一起出了車禍。
林渺將他擋在了身下。
他照顧了林渺兩天一夜。
此後沈司宴和林渺的關系越來越密切。
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
更不要說讓他帶著我去沈家見兒子。
反而是林渺陪著程程的時間越來越多。
仿佛和沈司宴結婚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甚至兩個家庭的人安排一起出國旅遊,林渺被人認成是程程的親媽,沈司宴的老婆。
親切地稱她為「沈太太」。
他也覺得沒問題。
但凡我提起,他都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樣子。
「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程初,她救過我的命,難道我媽邀請她參加家宴,我不讓她去?」
可是以前,他永遠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和一切對他有好感的女人保持距離。
而不是讓我在他不回來的每一個晚上,飽受折磨地猜測他是不是和林渺在一起。
兩人有沒有過界,是不是在上床?
3
我看著沈司宴依舊冷峻的側臉。
其實我已經不太能記得他真正愛我,心疼我,在乎我每一種情緒時的樣子了。
而此時此刻,面對他這句話,哪怕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卻依舊覺得錐心和可笑。
可也僅僅如此了。
畢竟,更生氣絕望的事情,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半年前,我曾看著他和林渺進了一家酒店,哭著一遍遍打過他的電話。
我告訴自己,隻要他還愛我,選擇的人是我,我就繼續和他走下去。
可是他始終沒有接聽。
甚至到現在,他未曾察覺到我心裡的難受和決絕:
我站起身:「大家好聚好散,就選擇今天離婚吧。」
走到一半,想起什麼,我轉頭看他。
「對了,我聽說你媽已經在準備你和她的婚禮,盡快離婚吧,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份大禮,也算是全了我們夫妻這麼多年的情誼。」
沈司宴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說,惱羞成怒:
「我說過我隻把她當妹妹看待,從來沒想過要和她結婚,你為什麼不能好好過日子,非要一直要揪著這個事情不放?
「事實證明,當初把孩子給家裡人帶是正確的,你不光做不好一個好母親,你連一個妻子都做不好。
「我現在真的很懷疑,當初選擇你是不是正確的了。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等你想明白我們再談!」
似乎篤定了我隻是又一次拿離婚威脅他而已。
而後他隻需要冷處理,我自然會想盡辦法去挽回。
他說完,直接轉身出了門。
比我上樓的速度還要快。
門在他身後「砰」的一聲響,繼而是車子發動的聲音。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我卻一夜沒睡。
又刷到了林渺的那條朋友圈。
看著她發的照片,我沒忍住,打開了林渺的微信頭像。
林渺的微信頭像,隻露出了半張臉,以及修長的脖頸和清晰的鎖骨。
鎖骨上是一條限量版的項鏈。
那項鏈是沈司宴一年前提前訂了,說要送給我,後來卻突然說弄丟了的生日禮物。
手鏈的標語是:【一生隻有一次的戀愛。】
我看著這條項鏈,隻覺得可笑。
原來在他心裡,他和林渺是一生隻有一次的戀愛。
那我算什麼?
4
我和沈司宴是彼此的初戀,是真正從校園到婚紗的戀愛。
是他追的我。
沈司宴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是別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和他扯上什麼關系。
他從小成績優異,像是一輪天邊的皎月。
而我,因為家裡窮,媽媽開著一個發廊,後來被一個男人欺騙,想和他結婚生子。
結果被原配抓了現行不說,還拍了視頻放到網上。
那女人找到學校,將這件事大肆宣揚。
從此以後,我便一直被人霸凌,身上常年帶傷,受盡了一切汙言穢語。
剛開始我隻是Ṱũ⁰沉默地挨打。
可後來發現這樣沒用,就學了不少陽奉陰違的本事,還在被人毆打的時候,不要命地抓住領頭的人揍。
被他撞見過幾次。
不知道身上什麼特徵吸引了他。
又或者我確實長得漂亮得扎眼,讓他對我維護有加。
不管我怎麼冷漠趕都趕不走。
他會給我上藥,會替我挨打。
也會告訴我,這並不是我的錯,我沒有必要為此感到愧疚。
我喜歡上他,好像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後來我終於沒忍住和他開始戀愛。
以為他不過是沒接觸過我這樣的可憐蟲,一時的興趣,玩玩而已。
結果沒想到,他對我格外認真。
為了和他在一起,能配得上他,我拼了命地學習。
可高考我因為被人毆打,又泡在冷水裡發燒,發揮失常,沒能和他考到同一個地方。
我以為我會和他分手。
可他卻瞞著所有人,不顧家人的反對,報考了我附近的學校。
隻因為他受不了我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面。
後來大學畢業,因為工作,我去了別的城市。
以為這會是我們的終點。
可他卻不厭其煩地跑到我的城市。
僅僅一年時間,他花了一百多張飛機票到我所在的城市。
他說:「我不在身邊,怕你被人欺負,也怕你會被別的人吸引,我們再也沒關系,初初,我們結婚吧。」
於是我辭掉了自己的工作,去了他所在的城市,和他結了婚。
次年生了一個兒子。
我們一起走過整整十五個年頭。
這十五年裡,我有過無數次以為他會和我提分手的時刻。
也做足了準備。
我高考失利,他超常發揮,能進入最高學府,也能出國留學的時候。
大學畢業,橫跨兩個城市,一千多公裡異地戀的時候。
卻唯獨沒有想過,會是我們生了一個兒子,我以為從此能和他永遠在一起的時候。
所以剛開始發現他對林渺超乎尋常地在乎後,我不相信,也不甘心。
一次次去求證。
結果得到的卻是,他一次又一次不顧我的崩潰和歇斯底裡,將她維護得密不透風。
甚至讓她成為別人眼中的沈太太。
我曾經很不明白,為什麼曾經那麼愛的一個人,說不愛就不愛了。
甚至能親眼看著她,因為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傷害。
明明我愛他的心,還那麼熾烈。
5
我將別墅裡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都打包了起來。
真正收拾的時候才發現,別墅裡真正屬於我的東西其實並不多。
大多數是剛在一起的時候,沈司宴買給我的。
我一樣都沒有帶走。
我搬走後,一連十天,沈司宴沒有給我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