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媽瞬間愣住了,來回看王思良和張蘭。


 


林驍然狡黠地對我眨了眨眼睛。


 


好一個S人誅心。


 


我哥真可怕!


 


8


 


張蘭一臉諂媚地對我和我哥說:“兩位林總,開除人呢,是有程序的,咱也得走流程。那這個2N+1,咱也得安排上對吧。”


 


“夠了,真的夠了!我不要......”


 


王思良看起來情緒接近崩潰,他抓著頭發拒絕,卻被張蘭強勢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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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的,思良。這個錢拿了不丟臉,咱們還得生活對吧,還得照顧你媽。”


 


王思良他媽似乎已經看懂了局勢,盡管黑著臉,也還是應和了張蘭。


 


“思良,你女......你朋友說得沒錯......”


 


王思良苦笑著說:


 


“媽,我對您來說,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嗎?”


 


“當然啦,你是媽媽最寶貝的孩子!”


 


“可是媽,為什麼我的所有情緒,我的真實想法,都那麼不重要呢?”


 


“哎呀,你聽媽的就對了,別讀了點書就愛想東想西的。媽媽什麼時候害過你了?”


 


王思良垂下了雙臂,面如S灰,似乎放棄掙扎了。


 


一旁的張蘭見狀立刻開口:


 


“是,咱媽就是識大體。還有,您甭跟我生分啊媽,還啥朋友的。我看我們都在這民政局門口了,不如我跟思良順便扯個證,您看成嗎,媽?”


 


原本張蘭一口一個媽,就已經砸的王思良他媽有些頭暈了。


 


直到聽到領證兩字,王思良他媽終於扛著不住,暈了過去。


 


說實在的,她其實也蠻可憐的。


 


老公不愛她,她便病態且迫切地要自己的兒子永遠偏愛她。


 


而且還要在餘生中,將王思良愛過的每一個人當作對手,一遍一遍地對比,反反復復地求證,直到得出她想要的答案。


 


她以愛之名,綁住了王思良,也綁住了自己。


 


而他們自以為是的犧牲,也不過是相互拖累,相互束縛罷了。


 


我背過身,不再去看這場鬧劇。


 


我讓財務快些把辭退金打到王思良卡中,順手拉黑了王思良和他媽的所有聯系方式。


 


然後一腳邁入我哥的邁巴赫。


 


關上車門,可恨之人的可憐之處,自此開始,就徹底與我無關了。


 


離婚以後,爸媽終於放心把屬於我的那份資產劃到了我的名下。


 


而我也正式從我哥那接手了自己的公司。


 


我用一個月從徹頭徹尾的戀愛腦,成功蛻變成了事業腦。


 


而且,辭退了王思良後,也不必再為了維持他脆弱的自尊心,從他那無數個平庸的方案裡沙裡淘金,硬著頭皮執行。


 


公司開始步入正軌,盈利直線飆升。


 


爸媽以為我沒有走出情傷,才這樣沒日沒夜地工作,就趁著我去醫院復診給我安排了一個全身體檢。


 


他們不知道,我隻是悟了。


 


如果憎恨背叛,那去選擇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東西。


 


例如事業,例如金錢。


 


而不是壓上所有,繼續賭人心。


 


畢竟上天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孤注一擲了,就對ta額外開恩。


 


不過為了讓他們放心,我還是住進了他們安排的VVIP病房。


 


更何況住院的日子並不無聊。


 


9


 


因為隔壁住著的瀟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病友。


 


她總愛來我房裡串門,還會嘰嘰喳喳地帶來一大堆醫院八卦。


 


“你知道嗎?樓下的張姨這個月已經第三次來洗胃了!她家婆之前弄了一堆符紙燒給她喝。”


 


我一邊回著工作信息,一邊分心應和著瀟瀟:


 


“張姨得什麼病,怎麼還要用這些偏方來治?”


 


“哪有什麼病啊,是她家婆盼著她懷孕呢!那個張姨我看著是五十來歲的人了,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懷。”


 


嗯?一股異樣的熟悉感湧出。


 


瀟瀟故作神秘地繼續說道:


 


“你知道這次張姨是吃了什麼要來洗胃嗎?聽說,是她家婆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標本!福爾馬林都腌入味了,能不洗胃嗎?而且那標本都已經有手有腳的了,真是嚇S人。”


 


我忍不住打斷瀟瀟眉飛色舞的精彩陳述,心裡突然很迫切地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瀟瀟......你知道她家婆姓什麼嗎?”


 


“姓王吧,而且哦,年紀跟這張姨差不多大!她兒子我也見過!是個憂鬱型帥哥,叫啥四娘來著?真不知道為啥要叫這麼一個名字,而且還要找個年紀那麼大的老婆。”


 


果然是王思良他們。


 


想到如果我沒離婚可能也會經歷這些,後背就寒毛直豎。


 


“有沒有可能,他就是要找他媽那樣的女人?”


 


“詩詩,你真是天才!思路徹底打開了!可惜那個帥哥,日子一定很不好過。”


 


“說不定人家樂在其中呢?”


 


“怎麼可能!張姨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她那家婆也不是吃素的。沒有忍氣吞聲的小媳婦,隻有硬剛的師奶,你說這不是要多鬧騰有鬧騰!夾在中間的人就更不好受了!”


 


我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翻出了一包瓜子。


 


“你展開說說。”


 


“看你這麼有興趣,我直接帶你目擊現場!”


 


瀟瀟一下就來興致了,不等我拒絕,就拉著我一路猛衝,來到他們所在的樓層。


 


對比安靜的VVIP區域,這一層,真是熱鬧過了頭。


 


“媽?媽!嘖,S哪去了啊!”


 


一個水杯被砸出了病房。


 


然後王思良他媽提著個餐盒匆匆忙忙走進病房,她似乎一月之間蒼老了許多。


 


“蘭啊,媽給你弄吃的去了。”


 


“媽,先給我倒屎盆子,滿了都。”


 


“好,你吃了媽就倒啊。”


 


“這又是什麼啊,好腥!我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剛剛還畏手畏腳的王姨眼神瞬間變得陰冷。


 


“蘭啊,王家待你,夠好了。你如果還是懷不上,老王家的錢你就一分都別想要到。”


 


張蘭滿臉不耐煩,但還是捏著鼻子把那碗黑不溜秋的東西喝了下去,喝完還重重地把碗扣到桌上,借機宣泄不滿。


 


“思良,給我拿幾顆糖來。”


 


“兒子不用給她拿,吃什麼糖,別破壞了藥效!”


 


“那思良,你幫我把那盆子倒了吧!不勞煩你媽老人家了。”


 


“怎麼能讓我兒子做!他可是大學生!我做!我做行了吧。”


 


10


 


王思良就在一旁。


 


打開包,又合上包,站起身,又坐下來。


 


最後什麼都沒做成,隻是痴痴地望向窗外,回歸沉默。


 


原來他一直都在啊。


 


隻是,一句話都插不上了。


 


“詩詩,看見沒?這個中間人多難做。”


 


我和瀟瀟扒著牆角,盡可能壓低自己的聲音。


 


“是挺難的。”


 


“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繼續生活在一起。”


 


我看著王思良他媽背上我送她的那包,端起了張蘭的屎盆子。


 


而王思良的確算是百依百順了,但是戳一下動一下的那種聽話,很難指望得上了。


 


她之前總說,自己將上半輩子都奉獻給兒子了,兒子也對她頂好,所以下半輩子她一定能好好享福。


 


我也想不明白,她最後會是這樣享福的。


 


張蘭在她身後憋著笑添油加醋:“那就辛苦媽了!還有,媽背包幹啥,我等等還要搓搓背呢!您走了,我可就叫思良來做了哦。”


 


王思良他媽一聽整張臉都氣得漲紅,她把包甩了回去,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我不走。”


 


“哎喲,這個包老貴了!給您這不識貨的背真是糟蹋!”


 


“我那前媳婦對我也就那樣,送的這破包能有多貴?”


 


張蘭撿起包,心疼地擦了又擦,掛在了自己肩上。


 


她一邊扭動著肥碩的身軀,一邊打開手機自拍起來。


 


“就說您不識貨!外國牌!我妹說了,一個包幾十萬呢!”


 


“幾十萬!?”


 


王思良他媽如夢初醒般,伸手想拿回那包看看,但卻被張蘭輕巧避開。


 


“是啊,您之前那兒媳婦的實力你也不是不知道。不過她對您也是真的好,幾十萬的包給你這樣折騰都沒說啥!媽,既然你不懂珍惜,就讓我替你背,別糟蹋了好東西。”


 


王思良他媽突然發狠地撲到了張蘭身上,那個便盆也扔了過去,撒了一床。


 


“還給我!這是我兒媳婦給我的!還給我!!”


 


“你個老不S的,要這麼好的包幹嘛!回老家裝牛糞嗎!”


 


“你這老女人跟我一個年紀,還勾引我兒子,逼走我媳婦!你害不害臊啊!”


 


我搖了搖頭,她還是這樣,輕飄飄地把自己的問題全部推給了別人。


 


而一旁發呆的王思良突然站起身,步步走進這兩個已經在相互扯頭發的女人。


 


我以為他是來阻止這場戰鬥的,沒想到,他是來加入這場戰鬥的。


 


他一把搶過那個包,如獲至寶般抱在懷裡。


 


“這是詩詩留下來的東西,我要好好珍惜,不能,不能再弄壞它了。”


 


瀟瀟狐疑地抬起頭看我:“詩詩?”


 


我攤手:“正是在下。”


 


回到病房後我把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瀟瀟。


 


她的滴水之瓜,我當瓜主相報。


 


瀟瀟聽完衝我抱拳:“慶祝施主脫離苦海。”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脫離的,確實是苦海啊。


 


(完)


 


(番外)


 


我和張蘭離婚了,她沒有懷上孩子,但還是分走了一半的財產。


 


我媽賣掉了悅詩送的包,丟下了我和我哥,去全國各地旅遊了。


 


她說,人不能總圍著男人轉,得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這很像是悅詩會說的話。


 


或許她送給我媽的禮物,從來都不止於一個包吧。


 


挺好的。


 


故事裡的每個人,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除了我。


 


我以悅詩所在的區為軸心送起了外賣,跑遍了那的大街小巷。


 


可是拐了上萬次彎,眨了上億次眼,都沒有再遇見她。


 


我第一次發現,A區原來那麼大。


 


有天下了特別大的雨,我在送餐的路上滑了一跤。


 


七八份餐撒了一地,更糟糕的是,我好像骨折了。


 


而且還是那隻,曾經護住悅詩的左手。


 


舊傷新傷一起痛,我咬著牙將車推到一邊,想著今天就不繼續送了吧。


 


我坐在路邊給一個又一個客戶打電話,聽他們變換著語氣、音調和詞語來罵我。


 


雨很大,流進眼睛,又流出眼睛。


 


但我真的沒哭。


 


直到看到了悅詩後,我的鼻子才酸了酸。


 


她過得很好,聽說她的公司比之前擴張了幾倍,已經成為行業獨大。


 


現在,又有個了非常高大英俊的男人在為她撐傘提包。


 


你不能全心全意對待的人,自然會有其他人掏心掏肺地對她好。


 


我之前總期待能遇到她。


 


我想告訴她我已經離婚了,我媽也不再是我們感情中的問題了。


 


我想告訴她我心裡還有她,沒有她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過好這一生了。


 


我想告訴她我真的對不起她,我和我媽曾經都不夠珍惜她。


 


但現在,悅詩就在十米之內。


 


我看了看腳下破洞的布鞋,全是鮮血的手肘,還有這身髒兮兮的外賣員工服,一步都挪不動。


 


二十米,三十米。


 


她越走越遠。


 


曾經我配不上她,如今我更配不上她。


 


至於我想說的那些,對她來說,大概早就不重要了。


 


雨很大,流進眼睛,又流出眼睛。


 


我在雨中失聲痛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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