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將近十二年,宋淮生都沒有再回京,我也沒再特意去打聽過他的消息。
這次回來,一是祭奠前鎮國將軍為國捐軀三十載的大祭典,二是據說皇兄為他選了京城貴女準備賜婚。
迎接宋淮生回朝的典禮上,我帶著翡兒坐在皇嫂身邊。
若是原本還是趙知源的妻子,我該是坐在臣子的位置,翡兒作為女兒也是沒資格來看典禮的。
如今我和離後,又回歸皇室公主的位置,甚至有資格與皇後平起平坐,不得不說確實是意外之喜。
早知如此,當年不嫁、做一輩子的公主也倒不錯。
我正這樣想著暗自發笑,宋淮生已然一身戎裝鏗鏘有力地走上紅毯,朝皇兄行叩拜大禮。再抬頭時,我才發現,他已然與我印象裡那個寡言少年大不相同了。
他的輪廓變得粗獷,古銅色的臉龐,留著幾道深刻的刀傷劍痕。眼神卻是極銳利的,如同一隻翱翔天際的雄鷹。
大抵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側眼看了過來,與我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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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錯覺,我似乎感覺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竟讓我一下子漲紅了臉。連忙抬起團扇微微遮擋。
他眼中笑意更甚。
「宋將軍一路風塵,辛苦了。」皇兄道,連忙招手讓宋淮生平身。
宋淮生站起身,「多謝陛下。」又覺得自己說得不夠,連忙補了句,「為國為陛下,算不得辛苦。」
語氣磕磕絆絆的,還是小時候那副不善言辭的底子。
皇兄也是同他一起長大的,最知曉他的性格,笑著說:「宋將軍不必緊張,朕與你自小兄弟相待,知你不擅長說些場面話。」
皇兄與他寒暄幾句後,進入正題:「宋將軍為國駐守邊疆十二載,一直沒有婚配。」
「朕也盼著你能有個家,在京城或是回邊疆,有個伴也是好的。特意尋訪了京城各家的貴女,想給將軍撮合一門好親事。」
「你看楊家...」
「請陛下恕罪。」還沒等皇兄說女方是誰家的女兒,宋淮生急匆匆跪下打斷了他:「臣下心中已有所愛之人,恐不能接受陛下賜婚的恩澤。」
「哦?」皇兄從未想過這根木頭樁子也有白月光,語氣好奇至極:「將軍不如說說是哪家的女兒,朕一定圓滿將軍心意!」
宋淮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終鼓起勇氣,抬頭,將目光直落在整與皇嫂說笑看戲的我身上。
我嚇了一跳,險些手軟摔了團扇。
「臣下愛慕錦瑟公主多年。」
伴隨著周圍哗然之聲,他又著急解釋:「臣下知道錦瑟公主剛剛和離,心情定然鬱結不安。」
「臣不是求皇上賜婚,逼迫錦瑟公主接受臣。」
「臣隻願公主知曉臣的心意,願意給臣機會追求公主便好。若公主實在不願,臣也會識趣,自己回邊疆駐守。」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或好奇,或戲謔,或感動。
我隻是用團扇遮著下半張臉,眼神注視著跪在不遠處那個,紅透了一張黑臉的男人。
經歷了這段糟糕的婚姻,我幾乎有點不敢相信男人了。
怕他像趙知源一樣,道貌岸然、虛與委蛇,在多年後再次讓我陷落在喪命的境地。
12
說起來,前一世我與宋淮生並沒來得及有這番因緣際會。
記得前一世他並沒有與哪家貴女成親過,大概是一直駐守在邊疆未回過京城。
我沒想到他對我有多年的愛慕。
幼時在母後宮裡,我雖然經常去偷看他練武,到底礙於男女大防,直接的接觸並不算多。
我垂眸回憶許久,無意中瞥過宋淮生手腕上的一抹暗紅,似乎是條有些年頭的盤扣手繩,串了顆米粒大的夜明珠。
我瞬間心靈福至。
沒記錯的話,那是我在宋淮生十歲那年,親手編了送給他的。
那次我在御花園放風箏,無意中斷了繩線,風箏搖搖晃晃掛到了園子裡最高那顆榕樹枝上。
我鬧著要爬上去撿風箏,是宋淮生默默無語地兀自爬了上去,尚是孩童的身體硬抻長了胳膊去拽。
隨著清脆一聲樹枝斷開的聲音,他從樹上摔了下來,我尖叫著跑過去,撲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沒事」,隨後將護在懷裡的風箏遞給我。
他隨意擦去臉上的血,說:「你看,風箏好好的,一點都沒壞。別哭了。」
我看著完好無損的風箏,哭得更大聲了。
那明明隻是個普通的風箏,是否有損壞都無傷大雅。就算那風箏一直掛在樹枝上,我鬧一會兒沒意思,便也罷了。
可他仍願意為了我去摘風箏,因此摔傷、流了血,也不在乎。他好像隻在乎我。
那夜,我偷偷點了燭火,回憶著嬤嬤給我編盤扣的樣子,親手用紅線給宋淮生編織了一條手繩。
墜著的夜明珠,是我從公主鳳冠上偷偷摘下來的。
13
典禮上被宋淮生高調示愛,晚上的宮宴我是斷然不敢出席了。
隻讓翡兒跟著皇嫂,去宮宴玩耍。
二更時,翡兒乘著轎輦高高興興回了公主府,手上提著幾個金絲楠木的食盒。
「翡兒還真是長大了,還曉得給為娘的帶些餐食回來。」我打趣她。
翡兒神秘笑著,在我面前依次打開食盒。
紅棗八寶的ru酪小餅,葡tao酒釀燉燕窩,白杏玫瑰酥,沙棘冰露飲。
俱是邊疆特有食材做的點心,從何而來不言而喻。
我一時有些無語,盯著這個鬼靈精怪的女兒。沒曾想一晚上不在身邊,這孩子就被宋淮生收服了。
「娘快嘗嘗吧,都是宋將軍特意制給娘的。」翡兒眨眨眼,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看到娘你沒去晚宴,宋將軍很失落呢。」
我輕咳一聲,「宋將軍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為他做了送飯小廝?」
「哎呀娘!」翡兒傲嬌地跺跺腳,「人家也是感動宋將軍的一片真心呀,這些都是宋將軍,特意,親手,制給娘的!」
我聞言也是一愣,沒想到那根木頭樁子,居然還會下廚做點心。
我在翡兒期盼的小眼神中,捏了一塊點心放進嘴裡。並不甜膩,而是清爽的酸甜之味,入口生津。
這麼多年,他還記得我的喜好。
記得小時候我們都在母後宮中,午後的點心若是甜得發膩的軟糕,我一律是塞給他替我吃光的。若是酸甜的ru酪冰飲,連他那份我都要搶去吃,美其名曰,「上次我的那份都給你吃了」。
不過是孩子間的玩笑,他竟也記得這樣清楚。
說不感動是假的。
我抬手把翡兒招到身邊,「翡兒,你不介意為娘再嫁嗎?」
翡兒一張小臉很是正經的樣子:「宋將軍是正直之人,十幾年愛慕的真切,女兒能看得出來。他配得上娘,會是個好夫君。」
「應該也會是個好父親吧。」她笑了。
我也笑了。
之後的幾日,我象徵性給宋淮生送去了點心的回禮。
也答應了過幾日同他去明月寺進香的邀約。
還沒到進香的日子,我意外收到了趙知源的喜帖。
這些日子他在朝中並不好過,手中政務幾乎被架空了個遍,又因為不修私德被連貶三級。財物被阿朱卷跑了大半後,也沒什麼傍身的財產了。
竟再娶了一個富商家的女兒,這對曾經的探花郎來說,確實「自降身價」了。雖然其實,他現在也沒什麼身價,空有一個京城六品官的虛架子罷了。
隻是細看喜帖時,我驚異地發現,女方娘家居然是前一世翡兒被迫嫁的那家富商。
沒記錯的話,那富商的女兒是個十足十的潑辣女子,前一世似乎也是嫁給了個小官,甚至傳出了因小官犯錯,在家中被她毆打的傳聞。
看來趙知源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好過了。
果然,那兩人成親當日,新娘子因為不滿坐笸籮的規矩,竟將站在旁邊衝她撒麸子的趙知源母親推倒,嚷嚷著趙知源一個二婚男人,搞什麼虛頭巴腦的規矩。
趙知源礙於富商應允的對他錢財的支持,隻是賠著笑臉,繼續成親的流程。隻讓人把母親扶到後院歇息。
這還沒完,酒宴結束賓客盡散,趙母又作起了夭。
她衝著新媳婦的院子叫罵,說她不敬長輩,連帶著剛走進洞房的趙知源,都被新媳婦一起趕出了院子。
母子倆又氣又急,委屈地在書房將就了一夜,扎扎實實被新媳婦狠狠下了馬威。
14
趙知源後院那點破事,我隻當個樂子聽聽。左右跟我也沒什麼關系。
現在與我有關的,是明日跟宋淮生去明月寺進香。
床上攤了七八件裙裳,翡兒手忙腳亂地搭配著和裙裳適宜的首飾發簪。
「桃粉嬌俏,月白端莊,淺碧灑脫...娘穿著都很好看。」翡兒邊踱步邊碎碎念著,「該穿哪一件呢?」
我闲闲地坐在一旁,搖著團扇吃點心,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
翡兒故作生氣地跺腳,「娘你怎麼一點都不認真呀!」
我莞爾笑了,遞給她一杯涼茶:「我的乖女兒,你且靜下心來好好想。」
「明月寺是本朝國寺,宋將軍的父母牌位也供奉在那裡受香火叩拜。既是去進香,桃粉色、殷紅色自然是不適宜。」我提示她,「明日天氣如何?」
「看天色,該是小雨天。」翡兒認真思考片刻,一口飲空涼茶:「我知道了,該選淺碧色!」
我笑著點點頭,「翡兒真聰明。」
「娘,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呀?」她問。
我嘆了口氣,「因緣際會,強求不得。順其自然罷了,今日歡好,誰知明日如何呢?」
「娘,你太悲觀了。」翡兒難得正色勸我,「父親德行有失不假,但若因此對宋將軍敷衍應付,對他也不公平呀。」
「娘,您值得那樣威武的將軍人物!」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心下欣慰熨帖,微紅著眼眶點點頭。
翌日果然小雨霏霏。
宋淮生撐著油紙傘,在車前向我伸出手。我掀起車簾,探身出去,猶豫一瞬後果斷將手放在他手心裡,踩著他支撐著的膝蓋,平穩落在地上。
「當心,雨水湿了肩膀。」
我們兩人並肩慢慢走著,我無意瞥見他另一側肩膀偏出了雨傘,被落下的雨水打得湿透。大半的油紙傘面都撐在我的頭頂,連半點雨絲都沾染不到我身上。
宋淮生搖搖頭,「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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