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像是叫周……周奕！

 

你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呢。

 

一股寒氣從心底冒起，你咽了口口水，粗暴又快速往後翻頁。

 

突然，一頁與眾不同的紅色的字跡吸引了你的注意。

 

【2020 年 6 月 8 日，天氣：雨。

 

妄想傷害暮暮的人都該S！】

 

粗大的「該S」二字，密密麻麻壓滿了整頁紙張，豔紅墨水浸透了紙背，足可見書寫之人用了多大力。

 

如果說，前面的內容最多是讓你感到害怕，但勉強也能說服自己這是丈夫炙熱的愛意，畢竟那是你的愛人，是你現在在世上唯一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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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頁透露的信息……

 

你母親出事的那天，也是 6 月 8 日。

 

一股無言的憤怒與悲傷噴薄而出。

 

你永遠都忘不了那天的絕望。

 

你的母親，在你結束高考那天，難得對你和顏悅色了一次，還親自下廚做了許多好吃的——是欠下巨債以來從未有過的豐盛。

 

雖然她在父親走後的多年裡，對你又打又罵，但感受過母親溫柔樣子的你一直堅信：隻要你夠乖，那個愛你的母親最終還是會回來的。

 

瞧，那天你不就等到了嗎？

 

你還記得你們開開心心地一起吃完了這頓飯，母親笑著說有個驚喜要給你，讓你在家裡等著便出門了。

 

母親出門的第一個小時，你在想象她到底準備了什麼驚喜。

 

母親出門的第二個小時，你想等下你一定告訴母親，你以後會加倍努力賺錢，還了債後你們就能好好生活了。

 

母親出門的第三個小時，你開始有點焦慮：母親為什麼還沒回來啊。

 

後來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無數個小時過去了。

 

你等啊等，等啊等，等了許久，等到天黑了又亮了，母親還是沒有回來。

 

後來你去警局報了案。

 

後來你接到了認領屍體的電話。

 

17

 

「嘭！」

 

筆記本掉落在地。

 

你決定要逃。

 

逃去哪裡都好，總之你已經沒辦法再跟周奕在一起了。

 

多可笑啊，給了你一個家的人，毀了你原來的家。

 

而且你不得不悲哀地承認，即便知道了如此殘酷的事實，你的內心依然無法對他起報復的念頭。

 

愛意與恨意尖銳地碰撞在一起，懦夫隻能選擇逃避。

 

18

 

你隻帶走了手機和原來帶過來的那些衣物。

 

為了防止他聯系到你，你甚至把電話卡都拔了，可惜你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結婚時交給「丈夫」保管的你的證件，但時間已經不允許你再耽擱了。

 

出逃的過程格外順利，你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隻是最後在尋找住處時犯了難。

 

由於沒有證件，市面上任何一家正常經營的酒店旅館，都不願意幫你辦理入住，租房就更別提了，最後你隻能勉強在城郊一家不正規的小民宿落了腳。

 

今天是你逃離的第十五天。

 

你照例提著東西回到小民宿。

 

這些日子裡，你靠著微信裡那一點餘額和網上的各種零工維持生計，每三天去城內採購一趟食物，過得十分潦草，當然你也有在找別的工作，隻是目前還一無所獲。

 

進門那一刻，你心中忽然一悸。

 

視線掃過櫃臺。

 

平日每次經過都能看見那個民宿老板色眯眯地看著你，今天卻不見人……

 

你莫名有些不安。

 

捏緊袋子，你加快腳步去到了自己的房間。

 

掏出房卡、開門。

 

「！」

 

門合上的一瞬間，你被人壓在了門板上。

 

巨大的驚恐幾乎要將你整個人吞噬，你尖叫著拼命掙扎，手顫顫巍巍地伸進口袋就要掏出小刀。

 

「老婆，是我。」

 

熟悉的聲音伴隨著熟悉的氣味。

 

你手下氣力一松，房卡和小刀都掉落在地。

 

……

 

周奕單手將脫力的你抱起，撿起地上的卡插入房卡盒。

 

狹小黑暗的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也將你通紅的眼眶和這段時間憔悴下來的面容徹底暴露在周奕眼底。

 

他心裡因你逃走憋的一口氣突然就散了。

 

「怎麼都瘦成這樣了。」

 

男人愛憐地撫上你的臉，略帶薄繭的指尖輕輕摩挲。

 

你此時才恍若被喚醒般，失去焦距的眼睛重新聚焦在那張俊臉上。

 

「周奕……」

 

你聲音發著抖，脆弱目光中蘊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我媽她……是你幹的嗎？」

 

求你。

 

別承認。

 

隻要你說，我就信。

 

周奕沉默了。

 

從他的態度中，你已經得知了真相。

 

眼底的光驟然熄滅，你咬緊牙關，一把將他的手拍開，聲音冷冷：

 

「你走吧，周先生。」

 

你認為你們已經不可能再好好在一起了。

 

「走？老婆想我走到哪裡去？」

 

他似乎感到有點詫異，又有點想笑，不顧你的抗拒，一把將你摟入懷中。

 

「老婆又叫錯了哦……」

 

還是那磁性溫柔的聲音，卻帶了點詭異的興奮。

 

「之前老公就說過了, 暮暮老婆再叫錯的話, 是會被老公懲罰的。」

 

19

 

你還是太天真了點, 低估了一個覬覦你多年的變態的執念。

 

或者說, 那個變態之前在你面前表現得太純良了, 使你誤以為他本性如此。

 

……

 

周奕不舍得在那樣一個地方動你, 於是一直忍到把你帶回家，其間為防你逃走, 稍稍給你打了一點肌肉松弛劑。

 

……

 

結束後, 他讓已經完全失去力氣的你趴在他身上。

 

你們肌膚相貼, 溫熱相抵，明明親密無間，你臉上還有餘韻未過的紅暈, 可看著他的眼神卻是恐懼中暗含憤恨。

 

周奕摟著你, 無奈又放肆：

 

你不想要他。

 

可是怎麼辦呢？

 

十五天已經是他能給你的，接受這些事的最大期限了。

 

他又不想將那些腌臜的事情告訴你讓你傷心……

 

也罷。

 

恨也好，怕也好, 反正你是如此心軟，總有一天會原諒他的。

 

在此之前, 就讓他一直纏著你吧。

 

番外：周奕視角

 

1

 

我的父親是個神經病, 字面意義上的。

 

理所當然，我也是。

 

這一點我從很小就意識到了。

 

當然在我那母親的教導下，勉強還是有了個正常人的樣子。

 

不過後來他們倆都S了。

 

經常有蠢貨拿這事兒激我。

 

不過無所謂，蠢貨不值得費心思。

 

十八歲那年最後一次轉校, 我遇上了命中注定的愛人。

 

從那一刻起, 我突然理解了我的父親。

 

因為……老婆真的好可愛！

 

每天都想和老婆貼貼貼貼貼貼！

 

老婆還因為我被孤立心疼我！

 

老婆怎麼能這麼討人喜歡嗚嗚嗚！！！

 

後來偶然間發現老婆身上的傷痕……

 

是誰！

 

誰欺負我老婆！

 

到底是誰！

 

我簡直要氣炸了。

 

於是從那天起，我每天都偷偷跟在老婆後面保護她，還找了人調查。

 

是老婆媽媽啊……

 

可惡！就算是未來丈母娘也不能欺負我老婆！

 

要不是老婆還愛著她媽媽……

 

我隻能按兵不動。

 

一直到高考結束那天, 我得知那賤女人竟然喪心病狂想要把老婆賣了抵債！

 

呵呵，很好。

 

我動用了點小手段, 讓那個女人自食惡果了。

 

2

 

讀大學後我經常給老婆發消息問候她, 還和她分享我的生活, 可她好像很害怕，拉黑了我好幾次, 唉。

 

我也想過要去找老婆，可是我現在還不夠正常，老婆那麼膽小, 肯定不會喜歡我的。

 

一想到這個我就有點難過，一難過就隻能睹物思人了。

 

3

 

天哪！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老婆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還想和我同居！

 

四舍五入就是要和我在一起！

 

再入一下就是要和我結婚了啊啊啊啊啊！！！

 

我不管，以後今天就是我和老婆相愛的紀念日了！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快快開車趕到了老婆那兒。

 

好久不見嗚嗚嗚（其實也就半天）老婆還是那麼可愛～

 

老婆在看我。

 

好緊張怎麼辦。

 

老婆快別看了別看了我要忍不住了！

 

趁著紅燈，我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下姿勢。

 

不能讓老婆發現了, 不然她肯定覺得我是個流氓。

 

可惜她沒有認出我來。

 

桑心心。

 

4

 

誰懂啊家人們？！

 

老婆她！她竟然在！勾！引！我！

 

這誰忍得住啊！

 

我都要爆炸了！

 

可是……老婆看起來有點害怕。

 

算了, 我先收點利息，那種事, 等老婆愛上我再說吧。

 

5

 

今天是老婆生日。

 

我給她做了個大大的蛋糕。

 

老婆淚眼汪汪地看著我可感動了。

 

要許願了要許願了！

 

老婆有沒有懂我的暗示捏？

 

事實證明她懂了。

 

老婆說她喜歡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也喜歡老婆！全世界隻喜歡最喜歡老婆！

 

我終於能吃到肉了嗚嗚嗚（喜極而泣）！

 

第二天我就趁熱打鐵帶老婆領證去了嘿嘿嘿。

 

現在是真老婆～我老婆～

 

6

 

哎呀, 一不小心被老婆發現真面目了呢～

 

老婆好令人難過啊, 都跑掉了。

 

唉，給老婆一點接受時間吧，老婆那麼膽小, 肯定被我嚇壞了。

 

7

 

離開老婆的第十五天，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

 

不行！忍不了了！我要去找老婆！

 

靠！這裡還有一個垃圾覬覦我老婆！

 

我立馬把他收拾掉了。

 

別誤會，合法手段。

 

8

 

什麼！

 

老婆竟然不想跟我回去！

 

我已經不是你最愛的親親老公了嗎？（哭唧唧）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老婆一定是騙我的！

 

老婆最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