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白眼狼


 


我生了重病,躺在醫院。


 


兒子卻並不關心我的S活,反而一心惦記著我辛苦掙下的財產,催著我趕緊立遺囑。


 


我怒不可遏,指著一旁洗蘋果的保姆道:


 


「就你這個不孝子,我寧願把家產全部贈送給她,也不會給你!」


 


本就是一時氣話,不想保姆卻當了真。


 


後來,當得知我的遺囑裡面並未提及到她。


 


她懷著恨意,將我分了屍,連同遺囑書一道衝進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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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睜開眼,我回到了兒子催著我立遺囑的那一天。


 


1.


 


「少爺,太太說得隻是氣話,您可別放在心裡。」


 


「您是她唯一的兒子,這麼多年你們兩人相依為命,她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呢?」


 


「再說,我隻是個保姆,一直受著魏家的恩惠,我已經很知足了,不敢再肖想別的。」


 


耳邊傳來保姆不安的聲音,讓我皺緊了眉頭。


 


緩緩睜開眼,我費力地挪動著腦袋,看了下四周,發現兒子也在。


 


他坐在沙發上,眉頭緊蹙,正陰沉著一張臉。


 


而保姆站在他面前,躬著身子遞上新磨的咖啡,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眼前的場景何其熟悉。


 


我忽然意識到,我重生了。


 


前世也是這個時候,我被確診為癌症。


 


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斷定我最多隻能活三個月。


 


聽到這個消息後,兒子立馬開車趕來醫院。


 


可他卻並不關心我的S活,反而一心惦記著我辛苦掙下的財產,催著我趕緊立遺囑。


 


我感到失望至極,指著一旁的保姆怒聲道:


 


「就你這樣的不孝子!」


 


「我寧願把家產全部贈送給她,也不會給你!」


 


本就是憤怒情緒下滋生的一句氣話,任誰也知道當不得真,可保姆卻信了。


 


後來,她偷聽了我和律師的談話。


 


當得知我的遺囑裡面並未提及到她。


 


她懷著恨意,將我分了屍,連同遺囑書也一道衝進下水道。


 


而現在,我回到了兒子催著我立遺囑的那一天,不久前說出了要將家產贈送給保姆的話。


 


眼下,面對保姆的示好,兒子並未接過她手中的咖啡,


 


反而伸出手整理起襯衫的袖口,語氣意味深長。


 


「太太這次得了病,估計影響到了腦子,你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就好。」


 


「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多想,畢竟我是她唯一的兒子,也是法律上的繼承人。」


 


聽到這句話,保姆遞出的手微微僵滯。


 


她面色尷尬,嘴角卻還是勾起笑意道:


 


「這個我知道,少爺放心,我隻是個保姆,在太太心裡自然比不上少爺這個親生的。」


 


我躺在病床上,細細地打量著這一切,自然也沒放過她眼底一閃而逝的不甘,隻覺可笑。


 


嘴上當不得真,可心裡卻是惦記上了。


 


若不是重活一世,我還真信了她這句話。


 


2.


 


直到聽到我咳嗽的聲音,兩人才轉過身看向我。


 


隻見兒子雙手插兜,沒有任何上前照看的想法。


 


反倒是張靜走了過來,扶著我坐起,笑容滿面地噓寒問暖。


 


「太太您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我給您備了點水果,醫生說您身體虛弱,要多吃點富含維生素的。」


 


「另外,您還有幾片藥沒吃,我都定好了時間,等時間一到再提醒您。」


 


……


 


這麼一對比,倒顯得兒子愈發不孝。


 


兒子似乎也有這種感覺,臉色比剛剛更沉了些,冷著臉道:


 


「靜姐,你這麼殷勤幹什麼?」


 


「太太剛醒過來,醫生都囑咐了要讓她多休息,生了病的人最怕不得安寧。」


 


張靜遞給我蘋果的手頓了下。


 


正要縮回去,我卻伸出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裡,假裝隨意道:


 


「還是小靜貼心,我正好餓了。」


 


聽到這句話,兒子臉黑如墨。


 


而張靜,嘴角卻壓抑不住的翹起,神色欣喜。


 


兒子似是氣極,拿起外套就要離開。


 


末了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提醒道:


 


「媽。我可得提醒你句。自家人跟外人還是有區別的。」


 


「哪有人自己家的財產不留給孩子,反而分給外人。」


 


「這種事說出去,別說讓外人笑話,說我這個兒子跟你有什麼過節,也會影響到魏家的聲譽,你可別昏了頭了。」


 


我默不吭聲,心下卻冷笑了聲。


 


身邊不僅有個將我分了屍的保姆,就連我這兒子,也不是個好東西。


 


當初他趕來醫院,見我的第一句話便是:


 


「遺囑寫好了嗎?我是你唯一的兒子,家裡的公司和房產可都要給我。」


 


前世保姆被抓入刑後,他不關心對方將我拋屍何處,反而追問著遺囑在什麼地方。


 


想到這兩人的行徑,心中怒火中燒,恨意如潮水般洶湧。


 


明明是我耗費心血掙下的家產,這一個兩個的都上趕著想分一杯羹。


 


這次,甭管是誰,都別想打這家產的主意!


 


3.


 


兒子離開後,保姆抹了把眼淚,顯得頗為傷心。


 


「少爺也真是的,太太這次生了病,也不見他關心下。」


 


「您可是他的母親呀,十月懷胎生下他,為了這個家奔波勞累。他這麼不聞不問,也太傷一個做母親的心了。」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覷了我一眼,意有所指道:


 


「我的孩子要是這麼對我,那我可真是白養了他,寧願斷了這層關系!」


 


這些話聽著是為我打抱不平,可話裡話外都在挑撥我和兒子的關系。


 


見我垂下眸一直未開口,張靜心裡有些打鼓,臉上也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哎呀瞧我說得,太太和少爺相依為命,少爺再怎麼不是,也是您兒子呀。」


 


我知道,這話是說給我聽的,也是用來試探我的,隻好含糊其辭地答道:


 


「是兒子又怎麼了?我都快S了,也沒見他關心一句。」


 


「人吶,隻有到最後了,才知道身邊誰最親吶。」


 


見我這麼說,對方眼底精光畢現,臉上也按耐不住喜色。


 


等我躺下睡去後,張靜便迫不及待地打起電話。


 


「喂,老公,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太太說要把家產贈送給我!」


 


「啊,你說啥,少爺是她兒子?我知道呀,可那又怎麼了?」


 


「他們母子關系一直不和,你別看太太表面什麼都不說,那隻是在維護自己的顏面,心裡估計對這個不孝子恨得牙痒痒。」


 


「就她兒子那樣,要是我,我也不想把家產給他。」


 


「況且她那種要強的性格,沒準一氣之下真不會把家產給自己的兒子。」


 


「再說,我都照顧她這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比她那個兒子靠譜多了,憑啥不能給我?」


 


……


 


我握緊雙拳,指尖深陷掌心,心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張靜是我從貧民村裡帶出來的。


 


在給我做保姆前,她家窮得連頓飯都吃不上,最後被父母逼著嫁給一個年近五十的人做老婆,就為了換袋大米。


 


我當時正好在附近的旅遊村度假,遇到逃跑的她。


 


見她實在可憐,便給了她父母一筆錢,退了這門婚事。


 


事後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帶她走,說自己不想留在這個村子,想出去見見世面。


 


考慮到她沒什麼技能,我便讓她做了魏家的保姆,給的薪資待遇都高於市場價格。


 


當保姆的這八年,她不僅在城裡買了房和車,還組建了家庭。


 


是我將她拉出了泥潭。


 


但她是怎麼對我的?


 


報我以刀刃,將我毀屍滅跡,害我屍骨無存。


 


所謂的白眼狼,說得就是她這種人吧。


 


想到這些,我不由地感到心寒。


 


既然都想要這財產,那你們就去爭吧。


 


我倒想知道:狗咬狗,誰會一嘴毛?


 


3.


 


自那日之後,張靜對我愈發用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照顧的是自己的親媽。


 


我以前也不是沒生過病,前幾年身體還做了個手術。


 


當時也是躺在病床上,不能活動,想安排個人照顧自己。


 


可張靜說她隻是個保姆,隻知道家務活兒,不懂醫院的護理工作。


 


當時的我也沒多想,事後便花錢請了個高級護工。


 


眼見護工可以使喚,張靜便偷了懶,最後把自己的分內之事也交給對方。


 


可如今,張靜不僅自告奮勇地擔起護理的職責,照顧起我來更是呵護有加。


 


怕水燙了我的嘴,怕菜鹹了我的口,怕藥苦了我的胃。


 


就連床前,每日也換上我最愛的鮮花。


 


專家查房時看見了,都會順嘴誇一句:


 


「這是魏太太您的女兒吧,對您可真體貼!」


 


聽到這句話,張靜並沒有開口解釋,反而低下頭笑了。


 


期間兒子也來過一兩次,無非都是在問我遺囑立得怎麼樣了。


 


可眼見張靜做的比他這個親兒子還貼心,他坐不住了。


 


來醫院的次數更加頻繁,態度也微微發生變化。


 


從一開始的漠不關心,後來一反常態地詢問我病情。


 


看著兒子故作擔憂的眼神,我隻覺好笑。


 


「身體好些了,這可多虧了小張!」


 


「她把我照顧的可用心了,外人見了都說是我女兒呢。」


 


聽到這句話,兒子沉著臉摔門而去。


 


一旁的張靜拿起披肩,披在我身上,滿臉的欣喜和得意。


 


「太太過獎了,您對我這麼好,我自然要將心比心的!」


 


「我雖然隻是家裡的保姆,可我一直把這當作自己的家,把您當作我的長輩。」


 


自己的家?那臉皮可真厚啊。


 


我拍了拍她的手,嘆了口氣,話語間都是對兒子的埋怨。


 


「他生得什麼氣?自己不孝,難道還見不得別人的好?」


 


聽到這句話,對方臉上閃過一似竊喜,趁機火上澆油。


 


「少爺心裡裝著遺囑的事,估計擔心太太您不給他吧。」


 


「也真是的,太太您不是還沒去世麼,他這個做兒子的也太著急了。」


 


邊說邊拿眼神觀察我的反應。


 


我皺緊了眉,佯裝滿臉嫌惡。


 


「就他這樣的,還想要家產了?」


 


「我還沒S呢,就整天催著立遺囑。真的立了,我也不會給他!」


 


見此,張靜松了口氣,唇角微勾,眉眼間露出一抹得逞的算計。


 


我心下暗笑:這麼快就等不及了?心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啊。


畢竟我那兒子,可不是省油的燈。


 


第2章 作壁上觀


 


4.


 


這天,兒子又過來試探我遺囑的事。


 


我沒有吭聲,指了指窗外,讓他扶著我去外面走走。


 


路過花園時,遇到個推著輪椅的女人。


 


她第一次看見我兒子,面帶疑惑,驚訝地問我:


 


「怎麼找了個護工呀,之前照顧你的家人呢?」


 


我笑了笑,指著眼前的兒子解釋道:


 


「這是我的兒子,之前的那位隻是我家的保姆。」


 


她「哦」了聲,從我們身側經過時嘀嘀咕咕道:


 


「這兒子做的還不如個保姆,唉!」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兒子聽見。


 


聞言,兒子身形一頓,臉色黑的能滴出墨水。


 


片刻後,他便冷著臉說有事要先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醫院辦公廳,我滿意地喊住女人,按事先協定的承諾給了她一筆酬勞。


 


等我回到病房,果然發現兒子已經領了個護工在等著我。


 


我看了看四周,面露疑惑。


 


「怎麼不見小靜,你帶著護工來這是做什麼?」


 


兒子斜靠在沙發上,頭微微後仰,面色隱忍,充斥著不耐。


 


聽到我的問話,他掀開眼皮,淡淡地回道:


 


「靜姐是個保姆,對照顧病人沒有多大經驗,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辦!」


 


「我給你請了個高級護工,有她的照料,我更放心些。」


 


我低哼了聲以示不滿,覺得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可她把我照顧得很好,這段時間也沒有犯錯,到目前為止她做的都很合我心意。」


 


「再說,一直都是她照顧我,這要是沒了她,我也不習慣。」


 


「如果你不放心,那就讓她跟這位護工一同照應我,兩個人更放心吧。」


 


兒子眉頭皺得能夾S一隻蒼蠅,眼露不悅,直接出口拒絕。


 


「媽,我也是為了你考慮。病人需要靜養,人多了也不好。」


 


「靜姐在咱家伺候了七八年了,對家裡的事更熟悉。如今你在醫院,但心裡應該也記掛著家裡吧,不如讓她回去幫手更好。」


 


見我面色猶豫,兒子嘴角勾起,直勾勾地盯著我道:


 


「靜姐還有老公孩子呢,總不能讓她一直在醫院守著你吧。」


 


我隻好為難地點了點頭,眼神瞥過門角露出的一側身影。


 


即使沒看到張靜的臉,我也能猜到它此時有多麼的難看。


 


臨走前,張靜表現得依依不舍。


 


她拉著我的手,反復叮囑我要好好保重身體。


 


末了,低下頭語帶哽咽。


 


「太太,一直都是我照顧您的,這要是沒了我,你還得重頭適應。我是真擔心您吶!」


 


「要是您哪天想我了,就直接給我打電話,我立馬過來看您!」


 


看著兒子陰沉下來的臉,我拍了拍張靜的手,也擦起了眼角並不存在的淚花。


 


「知道了,謝謝你啊小靜。」


 


「你能有這份心,我真的很開心。」


 


5.


 


沒了兒子和張靜在眼前,世界都清淨不少。


 


我也能得以逃離兩人的紛爭和暗算,一邊積極治療,一邊想著怎麼對付這兩匹白眼狼。


 


可清淨的日子沒過幾天,張靜來了。


 


她跪坐在我面前,拉著我的輪椅不放,聲淚俱下地控訴著。


 


「太太,少爺要辭了我,您可要為我做主呀!」


 


「我打理這個家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從未出過錯,不能說辭我就辭我呀!」


 


「不說功勞和苦勞,我一直伺候您和少爺兩人,好歹也處出感情呀,少爺他居然要辭了我。」


 


……


 


我眉頭緊皺,佯裝動怒,立馬給兒子打去電話,質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小靜犯了什麼錯了,你為什麼要辭了她?」


 


等發泄完怒意,掛斷了電話,當著她的面,我還在不滿地抱怨著。


 


「這個不孝子,一天天盡惹我生氣,遲早要被他氣S!」


 


「別怕,我給你做主!」


 


果然,對方聽到這句話,松了口氣,神色也緩和下來。


 


片刻後,兒子出現在病房。


 


看著張靜站在我背後抹眼淚,他額角太陽穴跳動,手背青筋凸起,顯然氣極。


 


「媽,我也不是故意要辭退靜姐的,是她自己老公惹了事,連累了咱們家的名聲。」


 


原來,家裡新招了個保姆,名叫趙玉。


 


沒過幾天,趙玉便和張靜的老公勾搭在一起,還被張靜捉奸在床。


 


為了安撫張靜的情緒,兒子便將趙玉給辭退了。


 


可誰知趙玉懷恨在心,對外聲稱被張靜的老公性騷擾,魏家為其包庇罪過,反將她這個受害者給辭退了。


 


一時之間,眾人唏噓不已。


 


為了魏家的名聲,兒子也隻好辭退張靜。


 


見我神色凝重,兒子也打起了感情牌。


 


「我也不舍得靜姐,畢竟她在魏家做了這麼多年,可這事兒確實不好辦。」


 


「靜姐的老公是家裡的司機,他做出這種事,其他人怎麼想,會怎麼做?」


 


一旁張靜的臉色蒼白而無力,嘴唇顫抖幾下,終究沒說出什麼。


 


我揉了揉眉心,假裝苦惱,內心卻覺得可笑。


 


旁人不清楚,可我卻是知道那個楚玉,是他安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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