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鎮北侯府五年,我守活寡五年。
我夫君鎮守黔州,在邊疆和他的愛妾愛得如痴如醉。
傳聞那名愛妾,英姿颯爽。
能引長弓、降烈馬,和我夫君並肩作戰,邊境的百姓和將士們都認為她是名副其實的將軍夫人。
而我這個明媒正娶的,無人知曉。
她是天空的鷹,我是後宅的雀。
夫君將他所有的鐵骨柔情全給她。
給我留下的,除了一封五年來難得的書信,隻有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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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在鎮北侯府的第五年,收到了我夫君的第一份禮物。
一封書信。
那一刻,我很開心,隻覺得雨後的空氣異常沁人心脾。
我按信中所說,剛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卻先接到了林家褫奪爵位的聖旨。
我夫君鎮北侯世子、二品大將林牧之,與回鹘公主私通,疑似叛國。
雖沒有實證,但是官家雷霆震怒,林家被罷官奪爵。
公爹是當朝太後的胞弟,手足情深。
在朝中半生,亦有些勢力。太後和不少朝臣都為我夫君求情。
因此,隻是奪爵,收回御賜府邸,沒有罰沒家產。
五日內搬離,聖旨這麼寫的。
全府大亂,公爹一口氣沒上來就暈過去了,我婆母勉強維持鎮定,命僕婦收拾箱籠,遣散多餘下人。
我去婆母院子的時候,她問道:
「清兒,你都收拾妥當沒有?」
「收拾好了,娘。」原本是打算離開才收拾的,現在省事了。
公婆待我像親生女兒一般,我侍奉多年,也不必避嫌了,搬了圓凳坐在公爹床榻前,開始為他施針。
一炷香後,公爹轉醒,吐出一口帶血絲的濃痰。
他滿目瘡痍:
「這個不孝子,把祖宗基業都斷送了!」
「爹,保重自身,一家子老小還要仰仗您做主呢。」
我有三個小叔子,一個年幼的小姑子。
全家還要指望公爹把日子過下去。
公爹在床上重重的喘氣,良久,勉強起身由二弟攙扶著,去外院主持搬家事宜。
我們從皇城最繁華的地段搬到了擁擠的白馬胡同,雕梁畫棟的奢華侯府變成了普通的三進院落。
我被分到了最西邊的凝萃軒。
一個月後,我的夫君被送了回來。
五年未見,他狼狽極了,遍體鱗傷,右手的傷最重,傷了筋脈。
婆母痛罵他,公爹冷漠的看著他,小叔子小姑子都遠遠地,不肯上前。
最後公爹吩咐:
「後院找間房子,給他養傷。」
「且慢,爹,先抬去宮裡,讓官家看看他。」
公爹有些遲疑,他不想再多事。
官家的態度明確,何必再討沒趣。
我堅持道:
「哪怕官家再次降罪,隻要他把氣出盡了,我們就還有翻身的機會,否則,真就生生世世住在白馬胡同了。」
婆母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清兒說的對啊,送這個逆子去宣德門,陛下不見,就讓文武百官看看他這副樣子。」
他打了敗仗,狼狽不堪。
他是少年得志的將軍,現在變成個廢了右手,雙目無神的活S人。
他屢建奇功,一次戰敗,就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連證據都沒有,奪官罷爵是不是太重了。
抬了夫君到宣德門前,我和公婆、成年的二弟,一齊跪在了街上。
官家不見,命大監痛斥一頓。
還不夠。
我堅持跪著,公婆也就陪著,官員們下朝看見了,交頭接耳,默契的離開,未有一人上前勸說。
入夜了,滴水成冰,夫君被單薄的草席墊著,臉色逐漸發青,他也凍壞了,但仍一動不動。
2
三更天,皇宮的小角門開了。
是太子殿下,由小太監執燈,他說:
「請回吧,皇祖母聽說你們還跪著,很是心疼。」
官家震怒,太後開口,太子親自出來了。
差不多了。
我扶起婆母,二弟背了殘廢的夫君,我們打算回去。
太子卻叫住了我:
「清兒,莫再胡鬧,好好侍奉公婆。」
我也是世家出身,少時進宮赴宴和太子玩的不錯。
我應是,恭敬的行禮告辭。
他再次開口:
「清兒!」
我回眸。
「入冬了,夜間出門記得披上披風。」
太子身材颀長,小太監的宮燈照不到他的臉上,看不清楚神色。
我再次行禮告退。
我們住的白馬胡同的院子,還是擁擠了一些,五妹妹和公爹的一個姨娘住一個院子,三個弟弟擠一個院子。
沒有多餘的院落,我默許婆母把林牧之安排在凝萃軒的西廂房休養。
接下來,林家成了滿城茶餘飯後的談資。
公婆罵他,拿家法打他,他不發一言,也不動一下。
公婆打完又心疼得吃不下,睡不著。
我問了他的親信。
「將軍……公子有一個愛妾,跟隨四年多,足智多謀,善排兵布陣,曾多次同公子出徵,打過不少勝仗。還因出戰小產過,絕不是奸細,更不是回鹘公主。」親信說。
說完,親信自覺失言,小心地覷了我一眼。
我早已知曉,林牧之在黔州五年不曾歸家,不單單是回鹘難以對付,更因為他在那邊有一個家。
「可朝廷認定她是回鹘公主。」我平靜的說。
親信指天發誓:
「她對公子情深,絕不可能是敵國公主。」
「那這次兵敗,又是為何?」
「是我們內部出了細作,偷了布防圖。」他激動的說。
「查出是誰了嗎?」
「……並未。」
這次铩羽而歸,二十萬大軍,傷亡過半,丟了兩座城池。朝廷陣前換將,才穩住局面,但城池沒有收復。
林牧之輕敵了,他數年在戰場百戰百勝,驕傲了,才會輸的這麼慘。
這次損失太過慘重,官家沒有要了他的命,沒有誅他九族,真是天恩浩蕩。
林牧之躺屍的第十日,我叫人把他丟到院子裡。
寒冬臘月,屋檐下一排整齊的冰錐,屋外冷的刺骨。
他不動。
我潑了他一盆水。
他終於動了。
「孫臏腿殘出奇謀,左丘明失明著《左傳》。你隻是傷了右臂,尚且健全。若今晚沒有凍S在院子裡,明早就收拾收拾把左手練出來,以待來日。」
我說完就回了屋。
林牧之凍了整晚。
翌日發起高熱。
我給他灌下早已熬好的退燒湯藥。
他終於不再無知無覺,他發怒了,把自己的房間砸了。然後換上了幹淨衣服,跪在了公婆面前。
他鑄成大錯,害S了半數跟隨他多年的兵將,邊疆百姓,以及家裡。
公婆沒有再責備,對他說:
「你若有冤屈,就站著報仇,查明真相,別憋屈的S了,連累全族遺臭萬年。」
我開始給林牧之的右手針灸、按摩。
我請來了江湖上一個有名的左手刀客,教他左手執刀。
日子就這樣過著。
第二年,院子裡的桃花開的時候,他的右手可以拿起碗筷了。
他問我:
「你叫古清是嗎?」
我笑道:
「不是。」
3
我小字清兒。
但我並不叫古清,我甚至不姓古,我叫王靜姝。
我如實告訴了林牧之。
他聽了,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說:
「記下了。」
又問我:
「靜姝,你為何嫁我?」
「我母親的意思。」我回答。
「我記得,大婚前夕我奉旨出徵,你是由我二弟代為拜堂的。五年了,你為何不離去?」
我垂了眼。
他兀自答道:
「也是你母親的意思。」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說。
他有些疑惑。
他曾是京城最耀眼的少年,十三歲上陣S敵,使一把五十斤重的長刀,譽滿天下。
他一副好容貌,英俊不凡;他是侯府世子,出身顯赫;他是將軍,百戰不殆。
閨中闲話,總會提到他。
我母親是世家大族,我父親是皇親,我又有些賢名,才在高門貴女中脫穎而出,成為了林牧之的妻子。
「你還年輕,另嫁未嘗不可,沒有必要陪我熬。」
我知道,他在試探。
我沒回答。
他又問道:
「李師父說,他不為錢財,是看中你,才教我的。你一個閨閣女郎,如何認識名震天下的刀客?」
我答:
「三年前,他兒子快病S了,是我治好的。」
「你善醫。」
他沒有意外,因為他的右手現在已經可以用筷子了。
「我還善弈。」我說。
他笑了一下。
很淺,像微風吹過湖面,細微漣漪。
這是他受傷回來,第一次笑。
朝中大事頻出,除了大臣貪墨案,菜市口砍了百餘顆頭顱,又來了邊患,回鹘部落屢次試探邊境,代替林牧之的大將已經被回鹘刺S。
官家最近很是頭疼。
官家更為惱怒林牧之,認定是他丟了兩座城池,養肥了回鹘人。
白馬胡同的日子,慢悠悠的過著。
林牧之確是練武奇才,每日左手聞雞起舞,右手配合治療。
我在凝萃軒後面開闢了一小塊菜園,他說婆子翻的不深,種不好,親自替我翻了一天的土,累的一身汗。
自這天開始,傍晚我們會在胡同裡散步,闲聊瑣事。
林家財產沒有被罰沒,田產鋪子皆在,衣食無憂,隻是親朋好友都疏遠了我們。
入夏,他的右手可以舉起十來斤的石頭了。
婆母很欣慰,要帶我去寺裡還願。原本是二弟護送,他臨時被同窗叫去玩。
同窗家有個表妹,生的珠圓玉潤,又性子活潑,婆母叫二弟速速前去,別耽誤了。
護送一事,是林牧之自己攬過去的。
他說:「我護送娘和清兒。」
婆母笑的更開心了。
然而上香那日,早起天氣還算涼爽,但婆母卻說熱的胸口發悶。
我說擇日再去不遲。
「那怎麼行?不可失信於佛祖。」婆母說。
我隻能代行。
我和林牧之上了山,雖然有轎夫用藤椅抬著,我還是出了一身汗。
上山後,給菩薩磕頭,供奉新鮮瓜果,又捐了門檻,突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初夏的雨,下下就停,可今日不知怎的,等到傍晚還未停歇。
寺廟廂房不多,僧人優先安排老邁的香客,沒有空房了,便勸說被困的人下山。
我們也得走。
林牧之看著泥濘的山道,說:
「轎夫抬藤椅不安全。」
若有人滑倒,我會連人帶椅翻下山溝。
我左手打著傘,右手扶著林牧之的手臂慢慢往下走,才不過十步,就一腳滑倒,還好林牧之穩穩的扶住了我的後腰。
他笑道:
「娘子,你善醫,善弈,不善武?」
我搖頭。
「娘子,上馬,為夫馱你下山。」
他笑得開懷,彎了腰。
這是他第一次同我說笑。
我審時度勢,若逞強,到山下,必要摔成泥人,丟臉面之事萬不可行。
於是我上了「馬」,能感覺到他腳下泥濘,數次險些滑倒,他走的小心翼翼。
後來這山路我又走過多次,都沒有這次漫長。
4
回到家,天已經黑透。在燈光下,我隱約瞧見他褲腿有泥汙,顏色不對。
他沐浴半晌才出來,褲腿臌脹。
「隨我來。」我招呼他到我房裡。
他踟蹰的走進來。
我房裡有一種清涼的薄荷香味,他神情舒展開。
我蹲在地上,撩起他的褲腳。小腿被山石劃傷,雨後的尖石,堪比刀鋒。又長又深的一道口子,血滲出了紗布。
「無妨,外傷我自己也處理過很多次。」
我說:
「我有更好的止血藥粉。」
我仔細的包扎後,他有些不自然的說:
「有勞……我先回去了。」
他走出門的背影,顯得那麼不幹脆。
我背過身,整理藥箱。
自這天後,我們更加熟悉了一些。像頭頂的兩隻燕子,我們也時常站在屋檐下,說說話。
我從不暗示他到主臥睡,他也不在意。
公婆更是提都不提。
我院子裡有個丫鬟,自我進門就跟了我,平時本本分分的,突然主動跑到林牧之的西廂房。
不消片刻就被從窗戶扔出來了。
丫鬟昏S在院子裡,半晌沒醒過來。
婆母聽說此事,立刻叫了人牙子來,遠遠的發賣了。
下人們更安分了。全家上下沒人提起我和林牧之本是夫妻。
凝萃軒的後面本來是個小池塘,我命人填平了,做了林牧之練武的小校場。他除了自己練武,偶爾也帶著弟弟們強身健體。
我的小菜園和校場,隻隔了一堵矮牆。
太陽落山時,我趁著涼快帶著兩個粗使婆子,給絲瓜、油菜澆水,而隔壁也趁著涼快操練。
「大哥,你在黔州的小妾,聽說是個奇女子,會奇門遁甲,長得也美,真的假的?」
我聽到三弟這樣問,他一向憨,心直口快。
林牧之答道:
「她不是小妾,是你大嫂,已經S了。」
三弟急了:
「大嫂?大嫂活得好好的,你幹嘛咒她?」
兄弟兩個拌了嘴。
三弟年幼好奇,卻也維護我。
這些年,我們更像一家人。而五年不歸家的林牧之,卻像個外人。
牆那邊,三弟揮拳打了林牧之,我當沒聽到,繼續澆水。
婆子不停地偷瞄我的神情。
5
桂花開了,滿城飄香。
中秋節宮裡設宴,太後送了月餅來白馬胡同。
這似乎是一個信號,耳聰目明的朝臣連夜判斷了風向後,慢慢開始上門走動。
我勸說公婆閉門謝客。
我公爹是個喜好舞文弄墨的世家子,靠著太後封了爵位,一輩子沒做過官,我婆母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安於內宅。
這五年來,我屢次替林家出謀劃策,太後出言誇贊,公婆更是依仗我。
深居簡出,公婆還好,弟妹們已經耐不住寂寞了。
晚飯時,幾個小的小心地看著我,提出想去打獵,公婆也不約而同的轉向我。
我說:
「西郊翠華山,是我舅舅的產業,山上有莊子,聽說山裡有些野兔山鹿,你們願意的話,我跟他說一聲。」
我舅舅是個紈绔,文不成武不就,但愛好經商,攢下不少家業,揮金如土,對我們幾個小輩都很好。
我給舅舅遞了一封信,舅舅連信都沒寫,讓人傳來一句「直接來」。
重陽節這天,全家一起出動,公爹也很有興致的同幾個兒子一起騎馬,我和婆母五妹妹坐了馬車。
林牧之也意外的願意一同前往。
其實昨晚我隻是禮貌詢問:
「一起去玩玩嗎?」
他毫不遲疑的應允:「正有此意!」
翠華山並不險峻,可隨意騎行射獵。
我舅舅的人已經提前備好了客房餐食。
五妹妹興高採烈的和佃戶的孩子們一起劃船去採蓮蓬,婆母和幾個農婦摘了桂花、蓮藕,襻膊綁了袖子說要露一手。
我選了一匹馬,背了弓箭,準備和他們一起去打獵。
林牧之驚奇的問:
「你善騎射?」
二弟搶著回答:
「大嫂還會打馬球呢,兩年前宮裡舉辦的馬球會,大嫂贏了皇後娘娘的金簪彩頭呢!」
我淺笑:
「玩意兒,消遣而已。」
林牧之沒說什麼。他騎馬跟在我後面。
清風拂面,我亦十分放松。
「爹娘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林牧之突然開口。
「說了我不少好話吧?」
「贊不絕口。」他說,「這幾年若沒有你,林家幾次都要卷進奪嫡紛爭裡去了。」
「略盡綿力。」我說。
他又提起了之前的話頭:
「為何不走?」
我笑言:
「等你好了,官復原職,恢復爵位,我就走了。」
陽光透過樹葉,將斑駁的光打在他的面龐上。他默了一瞬。
「你竟然相信我還能洗刷汙名?」
「當然,若有冤屈,必會昭雪。」我篤定的說。
林牧之笑了。
他是軍人,鐵骨錚錚,笑容讓他看起來柔和了些。
"我夫君是鳳族聖子,而我是他的媳婦,我倆都是純血鳳凰,我卻給他孕育出了一隻小雞崽子。 他一把奪過我懷裡的小雞崽,在族中鳳凰石測驗血脈,發現這雞崽子真是他的血脈。"
古裝言情
"為了推動反派的黑化。 我白天當眾羞辱他,夜裡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可他的黑化值「居低不上」。 直到我看到他寫的日記。 【好喜歡大小姐。】 【大小姐心疼我工作一天,獎勵了我一巴掌。】 【今天大小姐獎勵了我三次,還差四次。】 【今天大小姐抽了別人,為什麼不抽我呢?】 我看得頭皮發麻。 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緊箍我的腰。 嗓音喑啞:「大小姐決定抽我了嗎?」"
現代言情
我是淚失禁體質。卻穿成了全網黑的糊 咖女星。彼時身上的資源隻有一部小白 花網劇。我就往那一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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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男主假死脫身的白月光師尊。 下葬當天,我聽到他的心聲。 【能和死人雙修嗎?】 半夜三更,男主在後山用鐵锹把我挖了出來。 他伸出手正欲解開我的腰帶,我緩緩握住他的手腕。 「為師,好像還沒死透。」 已老實,求放過。"
幻想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