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醫院休養了幾天，陳景宸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來。

但是陸媛的朋友圈卻是一直沒斷。

 

這兩天他一直在醫院陪她，同樣一家醫院，我做完流產手術身邊無人照顧，我的丈夫卻在照顧其他女人。

 

想想真是可笑。

 

身體恢復好後，我定下出國的機票，

 

聽說國外有個醫生，或許可以治療我的腿，我想去看看。

 

到了我走的那天，陳景宸終於想起我，他給我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到機場了。

 

“加嵐，你知道錯了嗎？還好陸媛肚子裡的孩子沒出什麼意外，否則你真要後悔一輩子！”

 

“還好陸媛念在你是她恩師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不然就連我都沒辦法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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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斷他的指責，而機場提示登記的聲音也傳到電話那邊。

 

“你在機場？你要去哪？”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瞬，隨後急迫的詢問。

 

“回家看看吧。”

 

我隻回復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手機卡也被我摳出來，扔進了機場的垃圾桶，隨後便上了飛機。

 

而這邊陳景宸在聽到我的話後，心中湧上濃濃的不安。

 

他不顧陸媛的挽留，飛奔回家裡。

 

可推開門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家。

 

家裡屬於我的東西全都沒了，就連進門牆壁上掛著的結婚照也不見了。

 

他一遍遍的給我打來電話，卻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最後他終於顫抖著手拿起桌子上的紙。

 

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和我的流產手術單。

 

也是我留給他最後的禮物。

 

6

 

飛機落地後我直奔提前聯系好的醫院，醫生早已在那裡等候。

 

一番檢查下來之後，醫生告知我的腿竟還有痊愈的希望。

 

“雖說可以治愈，隻是治療方法很多人卻很難接受。因為腿傷時間太長了，想要痊愈隻能將腿上的骨頭重新打碎，再通過矯正重新生長。”

 

“並且在這段過程中，不能打麻藥，隻能靠你自己撐過去。你想清楚，是否能接受。”

 

”我能接受，隻要我的腿能恢復，不管多大的苦楚我都能接受。“

 

我沒有猶豫，當即便在手術單子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醫生看著我的眼神欲言又止，有不忍也有敬佩。

 

手術進行的很快，確實如醫生所言，手術過程痛不欲生。

 

我SS的抓著床單，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感受著腿上骨頭的斷裂重接，如同遭受酷刑。

 

手術持續了三個小時，我不斷地痛暈又被痛醒，可我沒產生一絲停止手術的想法。

 

我知道，這將會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必須牢牢抓住，一旦後悔將前功盡棄，這些年受的委屈都將白受。

 

直到手術結束，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打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整個人恍恍惚惚，滿嘴都是血腥味。

 

醫生緊緊抓住我的手，對我贊不絕口。

 

“你有這份堅持，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術後的恢復過程也是極其痛苦的，每次踩在地面上都好像踩在刀刃上，走路對我來說成了最痛苦的事，但是好在我堅持了下來。

 

傷口恢復的越來越好，甚至可以完成一系列簡單的舞蹈動作。

 

我的腳尖輕盈的點在地上，手臂高高抬起，盡管後背已經被痛出的冷汗浸湿，可那一刻的喜悅卻令我紅了眼眶。

 

時隔這麼多年，我終於看到了希望。

 

或許真如醫生所說，我會成功站上舞臺。

 

按照醫囑，我每日做著復建練習，直到能完整跳下一支舞蹈。

 

我不分晝夜，將自己關在舞蹈房裡，欣賞著鏡子中的自己，一次次的摔倒又重新站起來。

 

我早就錯過了舞蹈生最好的年齡段，現在的我上了年紀，身體的靈活度遠不如年輕人。

 

更何況，我已經這麼多年沒有跳過舞，想要回到當初的狀態談何容易。

 

可我不認命，一天24小時，我願意拿出20個小時的時間呆在舞蹈房。

 

終於，我重新站在了舞臺上，開始了我的巡回演出。

 

去追逐最初的夢想。

 

而我也沒想到，竟然還能有再見到陳景宸的一天。

 

7

 

一舞作罷，我笑著鞠躬謝幕，視線卻和臺下熱淚盈眶的男人相撞。

 

陳景宸追著我到了後臺，他緊緊的抓著我的手，嘴唇顫抖著看向我的腿。

 

“老婆，你的腿……好了？”

 

“注意你的稱呼，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厲聲打斷他的話，將胳膊從他手中抽出來。

 

陳景宸看著被甩開的手，苦笑一聲，黯然神傷的垂下眼睫。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我跟著你跑遍了每一個舞臺，可是每次等我趕到的時候，你就陰差陽錯的離開了。”

 

“我都在想你是不是故意躲著我，不想再見我。”

 

“這次我提前兩天先你一步到了這裡，好在終於見到你了。”

 

他面容憔悴，黑發隱約泛白，下巴處的胡茬已經長出很多，一向注重外表的他，就連領帶都系的松松垮垮。

 

甚至和身上穿的西裝及其不搭配，看著惹人發笑。

 

可他恍若未覺，仍眼巴巴地看著我，像是生怕我再次拋下他。

 

聽著他控訴的話，我停下喝茶的動作，抬眼看向他。

 

“我還以為你早就和陸媛結婚了，還找我做什麼？”

 

陳景宸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突然他猛地跪在我的面前，SS的拉著我的手。

 

“老婆，你真的誤會我和陸媛了，我跟她真的什麼關系都沒有。”

 

“如果你是因為那次我為她吼你而跟我生氣，那確實是我的錯，我無話可說。”

 

“可如果你是因為懷疑我和陸媛有什麼不正當關系而和我離婚，那我真的冤枉啊。”

 

他跪倒在地上哭喊著冤枉，看著他事到如今還想著騙我，我隻覺得厭煩。

 

拿出手機翻到陸媛的朋友圈，扔到他面前讓他自己去看。

 

陳景宸動作一頓，看到手機上的內容哭聲頓時止住。

 

他手指顫抖的上下翻動著，上面的內容讓他臉色變得慘白，嘴唇顫抖著就連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老婆……不，加嵐，我……”

 

“行了，別裝了。”

 

“你和陸媛的關系還有遮掩的必要？當年她肚子裡的孩子難道不是你的？”

 

我冷冷的打斷他的話，站起身準備離開。

 

“加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我會用往後餘生來彌補你！”

 

他聲淚俱下，不顧周圍人來人往，抱著我的腿哭的難過。

 

我有些丟人，示意助手去關上後臺的門。

 

“我給你機會？那我S去的孩子呢？難道讓他白白枉S嗎？”

 

提起當年流掉的那個孩子，我一陣心痛。

 

那是我第一個孩子，因為他的緣故，被我一手斷送，連睜開眼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他要我給他機會，那誰給過我機會？

 

“陳景宸，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替你擋住那根棍子！像你這種人，就該S在那個時候。”

 

“我的腿是為救你才變成這樣，可你卻嫌棄我不能跳舞，你躺在陸媛的床上時，難道就沒想起過我嗎？”

 

“甚至她還懷上你的孩子，你們兩個狗男女當著我的面苟且，怎麼這麼惡心？你哪來的臉求我原諒你？”

 

我每說一句話，陳景宸的臉色便白上一分，到最後，已經變得慘白。

 

他無助的看著我，眼眶通紅，淚水已經淌了滿臉。

 

我嫌惡的抽出自己的腿，惡心的拍幹淨他碰到的地方。

 

“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趕緊把離婚協議籤了。對了，你婚內出軌，判你淨身出戶不過分吧？”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了，任由他在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沒有回頭。

 

8

 

我還是低估了陳景宸的臉皮。

 

第二天他就搬來了我的房子對面。

 

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他那張臉的那一刻，全都消失殆盡。

 

“老婆，我知道之前是我混蛋，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但是從今天起，我會用實際行動向你證明，我的心裡滿滿當當裝的都是你。”

 

“我再也不會和陸媛有任何聯系，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著他滿眼期待的給我遞來一束小雛菊。

 

我嘴角輕抿，伸手接過那束花。

 

他嘴角剛扯出一抹笑，便僵在臉上，我狠狠的把花扔在地上，還不忘踩上兩腳。

 

“別在我面前晃悠。”

 

他滿臉受傷，眼眶頓時紅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身後一道女聲打斷。

 

我倚靠在牆邊，看著即將上演的好戲。

 

陸媛臉色難看的站在後面，剛才陳景宸的話他全都聽到了。

 

她身後跟著一個小男孩，我粗略看了一眼，眉眼處倒是和陳景宸有幾分相似。

 

沒想到這些年，他們連孩子都生了。

 

或許是當年我離開時，陸媛懷的那個孩子。

 

不過多年沒見，陸媛的身材走樣，臉色蠟黃，早就沒了當初的模樣。

 

“陳景宸！你對得起我們母子嗎？我連孩子都給你生了，你連和我結婚都不肯，現在還敢背著我來找這個賤人！”

 

陸媛撲上來，一隻手狠狠的往陳景宸身上捶打。

 

“滾開！你還敢說加嵐的壞話，要不是你，她怎麼會和我離婚？我們的孩子又怎麼會流掉？”

 

“我不過是跟你玩玩，還想跟我結婚，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多年的相處讓他看清了這個女人的真實面目。

 

根本就不是他以為的溫柔小意，她粗魯不堪，大呼小叫，常常為了生活裡的一點小事和他吵個沒完。

 

這種人，怎麼能和加嵐比呢？

 

他竟然為了這樣的女人，狠心拋棄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

 

陳景宸越想越後悔，他恨恨的看著面前憔悴的女人，抓著她的頭發一把將她按倒在地上。

 

“去給加嵐道歉！”

 

見陸媛不肯低頭，他眸中劃過一抹陰狠，抬起腳狠狠地踹在她的小腿上。

 

我沉默的低下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

 

她被迫跪在我面前，折斷了一身傲骨。

 

陳景宸在她身上肆意發泄著不滿，臉色猙獰的一腳又一腳踹在她的身上。

 

良久，她再也忍不下去，狼狽的抓住我的衣角，臉上早已涕淚橫流。

 

“我錯了，加嵐……不，老師，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是我下賤搶走你的男朋友，你想怎麼報復我都行，求求你救救我。”

 

“陳景宸會打S我的。”

 

我垂下眼看著她抓住我衣角的手，心裡蔓延起無限苦澀。

 

當初，怎麼就沒想過放過我呢。

 

見我神色松動，陳景宸如同一個等待誇獎的孩子，對陸媛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終於，陸媛眼中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她用世間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我和陳景宸。

 

直至在陳景宸的拳頭下奄奄一息。

 

我閉上眼，把衣角從她手中抽出來。

 

論起心寒，她哪裡比得上我呢？

 

“加嵐……我替你報仇了，你能原諒我嗎？”

 

他殷切的看著我，抬腳將半S不活的陸媛踢去一邊，期待從我口中說出他想聽的答案。

 

“不能。”

 

我冷冷一笑，隨著話語落地，警笛聲緊隨其後。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我，身子下意識地後退。

 

他想不到，早在他開始動手時，我就報了警。

 

現如今，陸媛血肉模糊的屍體還躺在一邊，他渾身是血，就算想辯解都無從開口。

 

直到他被警察扣住，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會報警。

 

我滿臉痛快的看著他被押上警車，這段時間受的委屈總算有了回報。

 

隻是在即將踏上警車的那一刻，他突然掙脫警察的束縛，瘋了般朝我的方向跑來。

 

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他卻狠狠的跪在我跟前，臉上滿是後悔，淚水不斷從他的眼眶中滑落。

 

“加嵐……是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

 

在他期盼的眼神中，我朝他伸出手，卻是毫不留情扇在他臉上的一巴掌。

 

“你也配求我原諒？”

 

陳景宸眼中最後一絲光亮破滅，他頹然的起身，任由警察將他帶走。

 

我跟著警察一同回警局做筆錄，陸媛的屍體也被拉走，送去法醫處檢驗。

 

不過陳景宸身上的血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所謂的法醫檢驗也不過是給陳景宸安上一個確鑿的罪證。

 

陳景宸S人的事實板上釘釘，陸媛的屍體躺在停屍房無人認領。

 

看著她已經被擦洗幹淨的屍體，面目隱隱能看出當年的模樣。

 

我想起剛見到陸媛的那年，那雙漂亮的眼睛滿是渴望。

 

她堅定的看著我，說她喜歡跳舞，求我收下她。

 

陸媛家境貧寒，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將她拋棄。

 

看著那雙水洗般澄澈的眸子，我心軟收下她。

 

將她帶回家，把她當成了自家人。

 

之後陸媛在舞蹈方面展示出極高的造詣，我也無數次驕傲這位自己最滿意的弟子，可現實卻給我狠狠一擊。

 

我深吸一口氣，移開視線，陸媛現在也是罪有應得。

 

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誤入歧途，S後連屍體都沒人認領。

 

我最終還是心軟，將她帶走，一如幾年前那般。

 

人S如燈滅，就算生前有再多恨，人S了也如煙散去了。

 

我把她找了一塊普通的墓地將她下葬，很便宜，沒花太多錢。

 

墓碑上的照片我選的是她剛到我家那年拍下的一張，瘦弱的女孩，眼裡滿是對未來的向往。

 

警察多次上門，問我願不願收養陸媛和陳景宸的孩子。

 

我拒絕了。

 

我沒那麼大度，做不到養大丈夫和小三的孩子。

 

我能為他做的，就是將他送去福利院。

 

在每個月都會去福利院看看他。

 

陳景宸的判決結果也下來了，惡意S人被判處S刑，立即執行。

 

行刑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被接去刑場，親眼目睹陳景宸的行刑過程。

 

幾個月沒見，他的頭發全部被剃光，臉上看不到一絲肉，颧骨高聳，整個人瘦脫了相。

 

原本無神的雙眼再見到我的那一刻，迸發出強烈的光芒。

 

他奮力掙扎著想撲過來找我，卻被押著他的警察制住。

 

來觀刑的人很多，大家都想看看知名大企業家的行刑過程，哪怕下著大雨也不能阻擋人們的好奇心。

 

直到槍聲響起，陳景宸的眼睛始終SS的落在我身上。

 

看著他不甘的倒下，那雙眼也沒閉上。

 

我心情復雜，轉身離開刑場。

 

陳景宸和陸媛都S了，過往的仇恨如煙散去。

 

好在我的腿已經恢復，未來等著我的將會是最為璀璨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