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結婚多年,老公功成名就。


 


我卻因為他擋傷,再也不能跳舞。


 


直到我撞見曾經的學生和老公親熱。


 


“這麼多年不跳舞,看著她身上的肉我都嫌惡心。”


 


我幡然悔悟,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轉身約了醫院,毅然流掉了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


 


1


 


預約完流產手術之後,我緩緩抬手,輕輕搭在微微鼓起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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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苦苦盼了三年才等來的小生命。


 


可如今,他即將離去,甚至都沒機會瞧一眼這個世界。


 


我嘗試著踮起腳尖跳舞,可腿上的舊傷隻要動作稍微大那麼一點,就疼得我直咧嘴。


 


我還是倔強地踮起腳,在空中完成了一個小小的跳躍,這些動作早就深深烙印在我的記憶裡,隻是每一次落地,帶給我的都是鑽心的疼痛。


 


最後,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無助地抱住自己的腿,壓抑了許久的委屈,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洪水般徹底爆發。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陳景宸看到我摔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樣子,滿臉心疼地衝過來,一把將我攬入懷中。


 


他抱著我的胳膊微微發抖,眼尾都泛起了紅。


 


“老婆,是不是腿又疼了?”


 


“求你別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揪起來了。”


 


他緊緊地摟著我,可我卻隻覺得渾身發冷。


 


陳景宸身上那股女人香水的味道還沒散盡,現在又跑來抱我。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猛地推開他,忍不住吐了出來。


 


看到我這樣,他一下子就慌了神。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走,咱們馬上去醫院。”


 


我無力地擺擺手,推開他搭在我胳膊上的手。


 


“就是吃壞了東西,有點反胃。”


 


見我沒什麼大事,他才松了口氣。


 


笑著從身後拿出一束小雛菊,硬塞到我手裡。


 


看著手裡新鮮的花朵,我心裡五味雜陳。


 


從我們在一起的那天起,他每天都會給我送一束花。


 


以前沒錢的時候,他就去路邊採些小野花,一直到現在,從來沒斷過。


 


我真不明白,要是不愛,怎麼能裝出這副深情的模樣?


 


就在這時,陳景宸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我立馬就明白了。


 


好像是怕被我聽到通話內容,他特意走到遠一點的地方。


 


可那女人嬌滴滴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到我耳朵裡。


 


“景宸,肚子裡的寶寶說他想爸爸啦,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們?”


 


原來……她居然懷孕了。


 


我狠狠閉上雙眼,手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這裡面,同樣有一個寶寶。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怕被我看出什麼不對勁,陳景宸使勁兒憋著嘴角的笑意,裝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


 


掛斷電話後,他滿臉愧疚地蹲在我身前,輕輕握住我的手。


 


“老婆,公司有點急事,我得過去處理一下,今晚就不回來了,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早點睡,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還沒等我開口,他就轉身匆匆離開了。


 


看著他迫不及待離去的背影,我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陳景宸,我也懷孕了。


 


2


 


這一整夜,他都沒回來。


 


不過,從陸媛的朋友圈裡,我還是知道了他們一整晚都待在一起。


 


她曾經是我最看好的徒弟,如今卻成了陳景宸的新歡。


 


我靠在床頭,手指哆嗦著翻看陸媛的朋友圈。


 


“再有錢的男人,也得乖乖給老婆當牛做馬。”


 


照片裡的男人單膝跪地,一臉認真地在給她洗腳。


 


像這樣的朋友圈,居然能追溯到去年。


 


我就像自虐似的,一條一條翻看著她的朋友圈,心口一陣陣地鈍痛,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湿透了臉頰。


 


就在這時,陸媛又發了一條新朋友圈。


 


視頻裡的男人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給她剝蝦。


 


那一刻,我突然特別想知道,在陳景宸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想到很快就接通了。


 


“老婆,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緊張,滿是擔憂地問道。


 


“我身體還是不太舒服,能陪我去醫院做個檢查嗎?”


 


我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一點異樣。


 


可手裡不自覺攥緊的床單,還是泄露了我內心的緊張。


 


聽到我說不舒服,陳景宸的聲音立刻變得急切起來,緊接著就是穿衣服的聲音。


 


“你在家等著,我馬上回去接你去醫院。”


 


看他還是這麼在乎我,我松了口氣。


 


也許,我在他心裡還是有點分量的。


 


按照他說的,我收拾好後,就安安靜靜地在家等他。


 


從白天等到黑夜,陳景宸都沒回來。


 


直到深夜,他才打來一通電話。


 


“對不起啊,老婆,我本來想回去接你的,可突然開了個會,到現在才結束。”


 


他的語氣裡滿是愧疚,還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我低下頭,看著陸媛剛發的和陳景宸一起吃晚飯的朋友圈,淡淡地回了一句。


 


“沒事。”


 


“老婆最好了,等明天我回去就帶你去醫院,愛你哦。”


 


掛斷電話後,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做完流產手術需要住院觀察幾天,而且我已經打定主意要和他離婚,屬於我的東西當然要全部帶走。


 


看著整理出來的一大摞榮譽證書,我的眼眶酸酸的。


 


我從小就學習舞蹈,當時離登上世界舞臺就差最後一步了。


 


可惜在比賽前夕,我替陳景宸擋下了要債人的棍子,腿骨斷了,養了好久才養好。


 


雖說走路沒問題,但像跳舞這種高難度動作,我是再也做不了了。


 


不能跳舞的我,就像折了翅膀的鳥兒,再也不能自由自在地在天空翱翔。


 


可那時候我覺得,愛就是要付出,哪怕放棄自己這輩子最愛的東西也在所不惜。


 


現在想想,當初真是傻得可以。


 


我們的合照、婚紗照,所有和我有關的東西,全都被我收拾了出來。


 


最後,客廳裡堆得滿滿當當。


 


我叫來收廢品的大爺,兩毛錢一斤,全給賣了。


 


“這麼好的東西,你真都不要啦?”


 


大爺滿臉可惜地翻看著那些被收拾出來的東西,嘴裡直咂舌。


 


“我老公沒了,這些東西留著也是讓我傷心。”


 


聽到這話,大爺不再吭聲,安慰了我兩句,就帶著東西走了。


 


收拾好後,我最後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家,然後拎著行李去了醫院。


 


3


 


流產手術晚點才能進行,我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竟意外撞見了陳景宸和陸媛。


 


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陸媛,兩人剛從婦產科走出來。


 


沒想到竟然會撞見我,他頓時松開攬著陸媛的手,滿臉緊張的衝到我跟前。


 


將我翻來覆去的看了一個遍。


 


“老婆,你怎麼在醫院?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做完檢查了嗎?檢查結果怎麼樣?”


 


他一連串問題問出來,臉上的擔心不似作假。


 


似乎是看到我臉色不好看,怕我誤會他和陸媛的關系,不等我開口他便著急的撇清關系。


 


“陸媛畢竟是你曾經的學生,她一個女孩不敢自己來醫院,就讓我陪她了。”


 


“老婆,你沒生氣吧?”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的神情,急迫的解釋著他和陸媛的關系。


 


我僵硬的扯扯嘴角,視線落在陳景宸身後的女人身上。


 


說起來,這還是我腿受傷後,第一次看到陸媛。


 


這位我曾經最驕傲的學員,在我受傷後竟一次都沒來看過我,甚至還和我的丈夫勾搭在一起,著實令我心寒。


 


陸媛變化很大,她早就沒了當年的清純,取而代之的是滿身的嫵媚。


 


她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正滿眼得意的看著我。


 


“原來是老師啊,我懷孕了,景宸哥擔心我一個人不方便,就來陪我做產檢了。”


 


她親昵的上前攬住我的胳膊,抓著我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肚皮上。


 


“孩子是誰的?”


 


感受著手下肚皮細微的起伏,我啞著聲音問道。


 


陸媛嬌笑著撇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陳景宸,似是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男人率先出聲打斷。


 


“你怎麼還有闲心關心別人?要不我們再去做個檢查,不然我不放心。”


 


他暗暗的瞪了一眼陸媛,抓過我的手關切的詢問。


 


“檢查結果沒事,不用擔心。”


 


我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出來,感受到我的抗拒,陳景宸臉色變得難看,他急迫的蹲在我的身前,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


 


“老婆,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真的和她沒什麼,隻是她畢竟是你曾經最喜歡的學員,我也是愛屋及烏,才會陪她一起來醫院。”


 


“你要是不喜歡我和她接觸,大不了以後我不理她就是了。”


 


陳景宸的這番話讓陸媛有些下不來臺。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便炫耀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老師,我記得你結婚很多年了,怎麼一直沒懷孕呢?”


 


“莫不是怕懷孕影響身材,可是我看你現在的身材早就……”


 


她話隻說了一半,可眼裡的嘲諷明晃晃的落在我眼裡。


 


我難堪的低下頭,看著自己這些年逐漸長胖的身材。


 


雖然說不上胖,可是對於舞蹈演員來說,卻是致命的。


 


她知道我再也不能跳舞,卻還說這種話來刺激我。


 


反觀陸媛,懷孕並未使她身材走樣,四肢纖細,面容姣好,和我如今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也難怪陳景宸會為了她拋下我。


 


我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下去,轉身便要離開。


 


可卻被陸媛一把抓住手臂,她的眼底伸出劃過一抹嫉恨。


 


她笑著把我的手往她的肚皮上摸,


 


“老師,您摸摸我的孩子,已經三個月大了。”


 


我抗拒的想抽回手,可是爭執過程中她卻朝後倒去。


 


看到陸媛跌坐在地上,腿間流出鮮血時,我頓時愣住了。


 


剛才爭執過程中,怕傷害到她我已經很小心了,她怎麼會摔倒?


 


“老師,我一向敬您愛戴您,剛才也隻是想讓腹中的孩子蹭蹭您的福氣,你為什麼要推我?”


 


她痛苦的捂著肚子,眼眶變得通紅,氣若遊絲的指責著我。


 


我手足無措的解釋著,可陳景宸在陸媛摔倒的那一刻,臉色就沉下來。


 


他一把推開我,小心的抱起地上的陸媛,


 


“她肚子裡的孩子隻有三個月大,你就算生氣也不該拿孩子開玩笑。”


 


男人力氣很大,我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小腹處隱隱作痛。


 


經過我身邊時,男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便抱著陸媛急匆匆地離開了。


 


我失神的跌坐在地上,看著地上的一抹鮮紅,眼眶變得有些酸澀。


 


他不問青紅皂白,便扔下了我。


 


這一刻,我對他徹底S心。


 


4


 


躺在手術臺上時,在麻藥的作用下,我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間竟回想起塵封已久的往事。


 


當時的陳景宸還不是現在有名的企業家,隻是一個窮小子。


 


那時的他為了看我的一場演出,會花光身上全部積蓄,隻為了買張入場券。


 


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手裡捧著路邊摘的小野花,興奮的在舞臺下高呼我的名字。


 


那副場面,我永遠記得。


 


後來他創業失敗,欠下不少錢,債主天天上門催債。


 


我把自己這些年攢下的全部積蓄全都給了他,讓他用來還債。


 


可還是補不上那諾大的窟窿。


 


債主帶著人上門,打砸我們的家,甚至對陳景宸動手。


 


眼看著那根棍子朝著他的腦袋砸下去,


 


我撲倒在他的身上,用腿替他擋下用盡全力的一棍。


 


隨著骨頭斷裂聲而來的,是我再也沒辦法跳舞的事實。


 


我醒來那天,陳景宸眼睛紅腫的拉著我的手,看著我的腿哭的泣不成聲。


 


他哭著對我發誓,說以後定不負我。


 


見此,我雖痛苦以後再也不能跳舞,卻也慶幸還好受傷的是我,如果陳景宸出什麼事,我怕要痛苦一輩子。


 


之後的幾年,他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陳景宸這個名字也時常出現在新聞上,更是被稱頌為年少有為的企業家。


 


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他們成名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拋棄自己的糟糠妻。


 


最開始我也害怕過一段時間,可陳景宸不管參加什麼宴會,都會帶著我出現。


 


他用行動向我證明,他不會拋棄我。


 


他緊緊的攬著我,笑著看向記者的鏡頭。


 


“賢妻扶我凌雲志,我還賢妻萬兩金。從此以後,我的錢,全部由加嵐管。”


 


大家都羨慕我能找到這麼深情地男人,我也這麼覺得。


 


可惜好景不長,他對我從一開始的心疼到後來的嫌棄。


 


雖然未曾明說,可他看著我欲言又止的神情,還是說明了一切。


 


“加嵐,我最愛的是你在舞臺上翩翩起舞的樣子。”


 


“可是你現在這樣……和普通的家庭主婦有什麼區別?”


 


我又何嘗不想回到舞臺?


 


直到後來我撞破他和陸媛的奸情,才知道這位眾人眼中的好丈夫,我眼中的好老公,其實早就變心了。


 


記憶中舞臺下那個滿眼是我的男孩已經S了。


 


5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手術已經結束了。


 


我恍惚的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再也感受不到那個小生命的存在。


 


壓抑許久的委屈終於爆發,我無助的抱著被子,哭的泣不成聲。


 


這個與我血脈相連的孩子,終究是被我一手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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