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白，是不是沈濟青逼你的？」

 

「沒關系，隻要我們檢測出了高匹配度。」

 

「就算綁定了也可以強制拆分。」

 

封予好像還不知道，這麼多人圍住我們。

 

就是因為我跟沈濟青，匹配度高達100%。

 

立刻有人站出來唾棄他。

 

「我呸，你算個什麼東西啊？」

 

「人家可是100%的匹配度，你一個被拋棄的alpha在這鬧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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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洗洗睡吧，做夢做到完美伴侶頭上來了。」

 

封予臉色鐵青，卻還是不肯相信事實。

 

「季白，我們不是說好做彼此唯一的伴侶了嗎？」

 

「為什麼不……」

 

我笑著聽完封予的控訴。

 

確認攝像頭將莫儀也囊括進來。

 

歪頭，漫不經心的笑了。

 

「封予，難道不是你先放棄我的嗎？」

 

「你想要跟莫儀來一場曠世AA戀，我隻是順水推舟罷了。」

 

平靜的話語像在場內投下一道驚雷。

 

Alpha和Alpha談戀愛，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爆炸性新聞。

 

兩個站在金字塔頂端，傾盡一切政府資源去培養的天驕。

 

居然私底下做出這種違反道德倫理的事。

 

更遑論，兩位當事人都選擇了和omega做匹配檢測。

 

這將徹底毀掉四個人的一生！

 

16

 

一眾人中，是莫儀身邊的omega最先反應過來。

 

當場柔弱的暈過去。

 

莫儀哭喊著朝我衝過來，憤恨道。

 

「季白，我們做了這麼多年閨蜜。」

 

「你就是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這麼汙蔑我的嗎？」

 

上一世，莫儀就以我們閨蜜的身份。

 

堵住了我的嘴巴無數次。

 

但這一次，不會了。

 

我整理了過去一個月兩人出入所有場合的時間線。

 

甚至還有不堪入目的照片。

 

在場的有不少是同校學生，看到後紛紛仗義執言。

 

「這兩人確實近的完全不像普通朋友。」

 

「別提了，莫儀可一直宣揚，他們是S對頭。」

 

「真服了，在人眼皮子底下玩相愛相S這一套。」

 

「也不怕將來生小孩沒屁眼……」

 

「嗷對，AA根本就生不出孩子……」

 

熱潮一陣高過一陣。

 

立刻有直播間網友將兩人的信息發在公開討論上。

 

一時間，AA戀/AO戀的討論甚囂塵上。

 

封予不知被誰打了一拳，後來場面更是徹底亂成一鍋粥。

 

趁亂，沈濟青護著我，毫發無傷的出了門。

 

如果說上一世，這天是我人生的巨大轉折點。

 

那今天，則封S了封予和莫儀的前路。

 

不會有那場大火，不會有火裡的玫瑰園。

 

更不會有渾身針孔，被困在火中萬念俱灰的我。

 

「沈濟青，我跟封予，徹底結束了對吧？」

 

淡淡的冷苔信息素釋放，很快讓我心神都平靜。

 

沈濟青同我十指相扣，目光裡有著難明的恨意。

 

「快了，一切都快結束了。」

 

17

 

莫儀被學校退學的消息。

 

是在匹配度檢測後一周傳出來的。

 

當日被她帶去參加匹配度檢測的omega將她告上法庭。

 

聽說莫儀家賠了一大筆錢，最終還是沒能填上聯邦要求的補償。

 

封予雖然沒被退學，但名聲也跌落谷底。

 

曾經和他稱兄道弟的好哥們，現在恨不得避著他走。

 

一個原先備受omega青睞的alpha，成了omega公敵。

 

看到封予的下一秒，就會在群裡通報位置。

 

生怕成了被他坑蒙拐騙去做工具人。

 

……

 

這一切發生時，正逢沈濟青的易感期。

 

我才知道，沈濟青能在五分鍾內趕到我家的。

 

是因為他把房子買在了我家樓下。

 

沈濟青這次的發熱期格外猛烈，表現出了極強的排他性。

 

除了我，其他的AO一律被驅逐在外。

 

冷苔信息素像拍過來的氣浪，一瞬間就讓我腿軟。

 

脖頸後的腺體突突直跳。

 

我克制住身體不斷叫囂的欲望，將沈濟青從床上撈起來。

 

「吃藥嗎？沈濟青。」

 

alpha帶了止咬器，黑色金屬將他的臉勾勒的愈發冷寂，猶如蓄勢待發的狼。

 

我看的害怕，卻還是鼓足勇氣。

 

拿鑰匙解開了止咬器。

 

濃重冷苔味席卷的下一秒，尖牙摩挲上我腺體。

 

沈濟青對後頸的位置格外留戀，又掐又捏，引得我不住輕哼。

 

我被刺激的縮了縮脖子，換來alpha更重的動作。

 

「……季白，親親我。」

 

沈濟青的嗓子燒啞了，很艱難才辨認出他說的是這幾個字，像個需要人哄的小孩。

 

我仰頭，捧住他下巴，輕輕吻上去。

 

猛烈的冷苔味衝的鼻腔都發酸。

 

像渾身上下都被信息素裹滿了，燻的眼睛都疼。

 

我難耐的要抽離，沈濟青卻摁住我後腦勺，猛烈的壓下來。

 

omega在這事上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更是被沈濟青的信息素衝擊的渾身酥軟。

 

氣息和動作，不知是在哪個時刻錯亂的。

 

總之，等我意識到這樣的撫慰過界時。

 

腳腕上已經多出一雙手。

 

沈濟青紅著眼，近乎本能性的給予。

 

臨時標記完，沈濟青忽然暈過去。

 

怎麼叫也叫不醒，卻始終攥著我的手不肯放開。

 

像生怕我下一秒就會離開。

 

18

 

沈濟青是在醫院裡醒來的。

 

掀開眼皮的第一件事，是檢查我有沒有受傷。

 

明明他才是穿上病號服的人。

 

卻命令著我把腺體給他檢查一遍。

 

確認沒問題，才訕訕收回動作。

 

還在發熱期，沈濟青狀態不算太好。

 

黑發松軟垂著，看起來又乖又有種淡淡的破碎感。

 

他斟酌許久，喉結滾動著開口。

 

「季白，對不起……」

 

「我……那個的時候是不是很兇？」

 

他都不敢抬眼看我，隻攥著自己小指，垂頭發呆。

 

我看的心疼，給他暖手，安撫道：

 

「沈濟青，不需要說對不起。」

 

「我們是登記在聯邦系統中的合法伴侶。」

 

「幫你解決發熱期，本來就是omega應該做的事情。」

 

「但我意識不清醒，強迫了……」

 

他下意識考慮我的感受。

 

我心頭一暖，捧住他臉，再一次糾正。

 

「沈濟青，你沒有強迫我。」

 

「隻要我不願意，沒人可以強迫我……」

 

上一世，封予的信息素給我留下陰影，是因為他始終在用攻擊性信息素壓迫我，逼著我乖乖待在他身邊當工具人。

 

主觀還是客觀上，他都沒有要壓迫我的意思。

 

沈濟青愣愣的點頭。

 

忽然間像喪失某種盔甲似的，摸到自己後頸的腺體。

 

「我的衣服呢？」

 

他克制而憤怒的神情。

 

一度讓我想起，我每每要脫下他的高領衫時，下意識抗拒的模樣。

 

「沈濟青，你不準備告訴我原因嗎？」

 

「哪怕我們都做了匹配度檢測，還是要瞞著我過一輩子！」

 

「那不如我們分手……」

 

我說出「分手」那刻。

 

大滴的淚珠忽然從沈濟青那雙幽寂的眸子中落下來。

 

19

 

沈濟青衣櫃裡最多的衣服。

 

便是一色黑的高領衫。

 

哪怕是夏天，也穿襯衫將自己的腺體遮住。

 

直到這次他昏迷，我找來腺體方面最權威的醫生，替他做了次深度檢查。

 

檢查結果很不好。

 

「你的腺體，出現過二次分化。」

 

「是人為刺激的，還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副作用。」

 

「而且，是在很多年前。」

 

沈濟青眼角還掛著淚，強忍著淚意跟我強調。

 

「不會的，不會……」

 

「那你為什麼會昏迷，告訴我？」

 

沈濟青發熱期的強度不正常。

 

更不會有alpha在做出臨時標記後，出現昏迷這種情況。

 

這像觸及到沈濟青不願說的秘密。

 

他低著頭，沉默不語。

 

藍條紋被子被一點點打湿。

 

我狠下心，去拿放在床頭的包。

 

「你不說，我們就分手。」

 

「我不接受不誠實的男友。」

 

我忍下心頭那份不舍，轉身離開。

 

擰開門把手。

 

床上的人卻拔掉輸液管，衝下床來抱住我。

 

「我說，我什麼都說……」

 

「但寶寶你能不能別提分手。」

 

快一米九的個子，環抱住我時，卻是完全缺失安全感的姿態。

 

「季白，你在我的世界裡，S過一次。」

 

「那次我甚至沒抱過你，更沒說過喜歡。」

 

沈濟青說的，是我在大火中悄無聲息S去的那次。

 

其實，我猜到了。

 

沈濟青或許也是重生的。

 

但事實真正擺在我面前時，甚至比想象更殘忍。

 

20

 

上輩子，沈濟青在聽到我的S訊之後。

 

回國為我收斂屍骨。

 

他一個物理學家，半路出家研究腺體。

 

沈濟青也說不清自己到底為什麼做這些毫無回應的事。

 

他隻是在想，如果有天能再見到我。

 

他能幫我，走出那道深淵。

 

「我重生回來的時間比你早很多很多，我給自己做了基因改造，所有才有了……100%的匹配度。」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人為控制的信息素……但……我真的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與其看著你被封予蒙在鼓裡，我想……自己試試。」

 

沈濟青的高領裡，藏著的是一顆千瘡百孔的腺體。

 

我剝開他衣服時，心驚肉跳。

 

像被很鈍的手術刀切割，再粗糙的縫合。

 

人工制作的100%匹配度，腺體周圍密布著暗沉的針孔。

 

沈濟青一句不提，基因改造到底有多困難。

 

但醫生跟我說過，要讓腺體進行二次分化。

 

一個本就站在金字塔塔尖的alpha，要承受多大的風險，要吃多少苦。

 

他藏住了自己所有的傷疤，一身清白走到我面前。

 

說要做我的守護天使。

 

沒有報酬，沒有索求，做了很多年的背景板。

 

想到這一切，我顫抖著哭出聲。

 

「沈濟青，手術過程失敗的話，你會S的。」

 

「為什麼要怎麼做，有什麼值得你怎麼做？」

 

「100%的匹配度有什麼用，要你拿命去換！」

 

沈濟青聽到我的話，卻喊我別哭。

 

擦掉我眼角的淚，露出個很燦爛的笑容。

 

「季白，很值的。」

 

「我在等，等你有天準備離開封予時，能幫你一把。」

 

「這就夠了。」

 

這個笨蛋，甚至都沒考慮過。

 

我會不會喜歡上他……

 

21

 

我陪沈濟青在醫院待了快一周。

 

回家收拾東西，看到走廊裡蜷縮著個人影。

 

走近了才發現，是封予。

 

他手裡還攥著那幾顆早就用完的信息素珠子。

 

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季白，我發熱期到了。」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些信息素？」

 

「沒有你的信息素撫慰，我真的會S。」

 

封予眼下一片青黑。

 

因為脫力，他跪在地上懇求著我。

 

形若被關在房間裡，求他安撫的上一世的我。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關系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我看著這樣的封予，卻找不出一絲心疼。

 

會有今天，是封予自己作的。

 

他要是沒選擇跟莫儀混在一起，或許我們還有可能重建關系。

 

眼看著他爬過來像拽我褲腿。

 

我不留情的在他肩膀上踢了下。

 

撥給出去的電話很快接通。

 

「我家門口有個很不識相的alpha。」

 

「知道了。」

 

電話掛斷那一刻，封予慌不擇路。

 

恐怕現在最害怕見到沈濟青的人，就是他。

 

他能放下自尊問我要信息素。

 

卻沒辦法忘記沈濟青在匹配度檢測時，站上檢測臺的那一幕。

 

走廊上的人影慢慢逼近。

 

封予手足無措的鑽進消防通道。

 

他狼狽的模樣，讓我不由得想起火中的我。

 

淚湧下來那刻，我終於能釋然說出他曾對我說過的。

 

「封予，少了你一個alpha又不會怎麼樣。」

 

「你這種人，就適合在陰溝裡活著。」

 

其實，如果封予仔細去看。

 

就會發現，我叫來的人根本不是沈濟青。

 

隻是樓道上巡邏的安保。

 

封予直到最後，都不願放下自尊。

 

更沒有被救贖的必要。

 

22

 

我再一次看到封予跟莫儀的消息。

 

是在一場特大藥物騙局中。

 

封予和莫儀，兩個人從集裝箱中被救出來。

 

渾身散發著惡臭和實驗痕跡。

 

作為典型案例，莫儀的腺體被摘除。

 

騙子以將她的alpha腺體更換為omega腺體為由，榨幹了她身上唯一值錢的alpha信息素。

 

而封予，走投無路到黑市購買omega的撫慰信息素。

 

成癮後被犯罪團伙盯上，被綁架後，拿自己的腺體換了全部的omega信息素。

 

被警方救出後，兩個人仍舊抵S糾纏。

 

莫儀哭喊著。

 

「我都為你成了omega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能看看我？」

 

封予則的捧著一堆破爛的注射器，神情癲狂。

 

「我要omega信息素，我要omega信息素。」

 

「拜託了，救救我。」

 

再後來，我和沈濟青一同出席他二人的葬禮。

 

知情人說，是莫儀捅S了封予，而後自S。

 

我聽後笑笑，在二人的墓前各遞上一朵菊花。

 

今朝也算是同生S，不也算是如了莫儀當初的願望。

 

至S不渝。

 

22

 

回程路上，路過一大片白山茶。

 

我問沈濟青。

 

「命運的軌跡真會如此巧合嗎？」

 

沈濟青摘下一朵白山茶，夾在我耳畔。

 

「我是來種山茶的，隻是順帶撒了一粒種子。」

 

那場特大藥物騙局。

 

起始於一間廢棄實驗室。

 

記錄者找到塵封的實驗日志時。

 

翻閱到的最後一頁，是主人寫下的。

 

「我要去種花了。」

 

「歸期未定，贈有緣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