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餘,在馬背上刺不刺激?」


 


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他也太壞了吧!


 


腦海裡浮現話本裡的黃色場面,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什麼女主角。


 


我向來想到什麼問什麼,於是打開天窗說亮話。


 


「蕭景安,你為什麼喜歡我?」


 


我不信他的說辭。


 


怎麼會有人在泔水車一見鍾情的。


 


「是一見鍾情,但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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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泔水車是對你生理性的喜歡,但在瀟湘館是對你心理性的喜歡。」


 


瀟湘館?


 


怎麼這麼耳熟。


 


他夾著嗓子:「奴家因水患流落至此,身無分文又被歹人所騙,迫不得已流落青樓,還望姑娘垂憐。」


 


這聲音,不是我在蘇揚縣的相好容卿嗎?


 


「阿餘妹妹,是我。」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混蛋。」


 


當著我的面墜下懸崖的是他,重逢後對我惡語相向的也是他,把秘密藏到現在的還是他。


 


要是我不問起這事,他是不是準備藏一輩子?


 


蕭景安慌忙解釋:「阿餘,墜下懸崖後我失憶了,我不是故意不說的。我也是在跟你有了肌膚之親之後,慢慢想起來的。」


 


咋的。


 


洞個房還有這種療效?


 


18


 


「我中的是西域蠱毒,唯有跟心上人彼此心意相通,蠱蟲方能爆體而亡。」


 


他亦步亦趨:「阿餘,你不是說對我一見鍾情嗎?」


 


「為什麼我是那晚之後恢復的記憶?」


 


他扯下衣領,露出鎖骨上的黑痣。


 


「為什麼你都沒有認出我?」


 


幹嘛。


 


五年前的我不過十三歲,又不懂什麼情情愛愛。


 


救他不過是順手的事,他說話又很幽默有趣,我喜歡聽他講天南海北的故事。


 


後來,他不知道惹到了誰,被人追S逃到了我家。


 


我這個人很惜命,不僅沒有收留他,還毫不留情地趕走了他。


 


不過,我這個人又很善良,不放心地跟過去,正好瞧見他被逼到了懸崖上。


 


我大女子主義犯了,咬咬牙還是衝了上去。


 


「阿餘,小心!」


 


力大如牛的我雙拳難敵四手,還是漸漸落了下風,眼睜睜看著他落下懸崖。


 


他說:「阿餘,保重。」


 


這件事之後,我做了很久的噩夢。


 


夢中,他怪我沒有收留他,怪我沒有竭盡全力地救他,怪我這麼快就忘了他。


 


別看我整日笑嘻嘻的,心裡還是很煎熬的。


 


我爹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特意讓沈淮搬到隔壁,隔三岔五制造我和他獨處的機會。


 


沈淮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眉眼間與他有三分相似。


 


裴言澈的身形和口音更讓我心向往之,跟他打打鬧鬧的時候,我偶爾會以為自己是在瀟湘館和他說說笑笑。


 


直到,我在人群中瞧見了戴著人皮面具的蕭景安。


 


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撲面而來,我幾乎可以斷定,他便是S掉的容卿。


 


但,他在摘下人皮面具之後,居然是一張陌生的臉。


 


我氣憤地在他的背上抓了無數道痕跡,因為他以容卿的身份和我朝夕相處時,戴的又是另外一張人皮面具。


 


他總是對我有所防備,總是不把我當大人看,總是什麼都瞞著我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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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失憶這個擋箭牌,我還是壓不住心底的火。


 


「蕭景安,我生氣了。」


 


他一臉認真:「你說,怎麼才能原諒我?」


 


我看了眼一旁還算結實的樹,他很自覺地靠了上去。


 


哼。


 


區區掐脖吻。


 


拿下。


 


我又看了眼上面的樹幹,他水靈靈地倒吊起來。


 


他怎麼這麼懂我的特殊癖好。


 


蕭景安為了哄我,無所不用其極。


 


清幽的山間溫泉池裡,他將我抵在石壁之上。


 


「阿餘,刺激嗎?」


 


咳咳。


 


我躍躍欲試:「我抱著你,還是你抱著我?」


 


他不自在地左顧右盼,還是擔心會有人來。


 


「隨,隨你。」


 


我非常體貼:「我的力氣比你大,我先來。」


 


從白天到黑夜,從溫泉到草地,從興致勃勃到有氣無力。


 


我服了。


 


我爹說得對,蕭景安是隻披了羊皮的狼。


 


一個月後,我和他終於抵達了蘇揚縣。


 


我爹守株待兔,在城門口風吹日曬等了我半個多月。


 


我和他執手相望淚眼。


 


「爹!」


 


「閨女!」


 


他掐了掐我的腰:「胖了。」


 


要不要這麼鋼鐵直男。


 


他說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堪堪從京城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逃出來。


 


「我跟你說,皇上居然是個女子!」


 


「她看上你爹我的優秀基因,想給你生個妹妹。」


 


「還好我寧S不屈,在阿花的幫助之下,成功逃出龍爪。」


 


隻是,皇上更不待見阿花了。


 


我偷偷給阿花寫了封信,囑咐她在秋獵的時候保護好自己,但也別忘了救駕這件事。


 


又寄了許多的當季瓜果,讓她給我寄一些京中的漂亮裙子。


 


都怪蕭景安,猴急起來不管不顧的。


 


我的衣服本來就少得可憐,每天被他撕一件,甚至有時候是三件。


 


他非常不好意思,給了我十張一萬兩的銀票,讓我看上什麼隨便買。


 


我承認,我是土鱉,我沒見過世面。


 


他有這個實力,怎麼不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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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資質平平,隻會舞刀弄槍。」


 


「這些錢都是皇兄給我攢的聘禮,這次出來得太匆忙,隻帶了十分之一。」


 


「不夠的話,我派人去取。」


 


派人?


 


一路上不是隻有我和他兩個人嗎?


 


難不成他把他那五十個兵一起帶來了嗎?


 


他心虛道:「是五十萬個。」


 


「我在蘇揚縣附近有一個練兵基地,大概有十萬人馬。」


 


「當初,我到蘇揚縣查案,順便把人都帶了過來。」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蘇揚縣這個地方不太吉利。


 


公主流亡到蘇揚縣,裴言澈到蘇揚縣查私販鹽鐵,蕭景安追敵國細作到蘇揚縣。


 


而我爹,正是蘇揚縣屹立不倒的縣令。


 


完蛋。


 


我爹不會是通敵叛國的奸細吧!


 


蕭景安低聲道:「阿餘,嶽丈雖然忠君良善,但在處理政務方面實在不算突出。」


 


「是以,阿湛想方設法將他留在京城,讓他當個體面的京官。」


 


「蘇揚縣地處兩國的邊境,她會派更合適的人過來赴任。」


 


看著在跟百姓一起下田插秧的爹爹,我不禁懷疑起自己的智商。


 


我怎麼會以為我爹真的是什麼大隱隱於市的天才,能憑一己之力帶我一起走上人生巔峰。


 


可是,手握五十萬大軍的蕭景安為什麼選擇跟我私奔,而不是起兵造反?


 


他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睛:「父皇說了,聽娘子的話會發達。」


 


「你要我同你私奔,我自然聽你的。」


 


「你是見過最聰明的人,你一定有你的道理。」


 


我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小拳拳捶了他的胸口:「我沒有你說得那麼聰明。」


 


「你有。」


 


「沒有。」


 


「你就有。」


 


我和蕭景安在打情罵俏,遠遠瞧見有一隊人馬向蘇揚縣靠近。


 


我如臨大敵,不會是敵國打來了吧!


 


「阿餘!我胡漢三回來了!」


 


穿著一身尖銳鎧甲的我和阿花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阿花,你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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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寫信說你和他要成婚了,我這個娘家人自然要參加你的婚禮。隻不過,我多帶了三個拖油瓶,你不介意吧?」


 


然後,沈淮、裴言澈和裴言禮出現在我的面前。


 


蕭景安如臨大敵,我卻十分淡定。


 


「來者是客,不白來,都不白來。」


 


多一個人,多一份份子錢,這生意不虧。


 


隻是,我什麼時候答應跟蕭景安成親了!


 


揪起他的耳朵,他吃痛地連連求饒。


 


「你都願意跟我浪跡天涯了,我怎麼能不給你一個名分。」


 


「阿餘,我這輩子認定你了,你可不能拋夫棄子。」


 


「公主,阿湛的賜婚聖旨有沒有帶過來?」


 


阿花掏出一個明黃色的東西:「帶了,帶了。」


 


「還有一道聖旨,是召祝大人入京面聖的。」


 


「皇兄說,祝大人抗旨的話,直接就地閹了,進宮伺候皇兄也是他的福分。」


 


我爹兩眼一黑,痛罵皇上牝雞司晨。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蕭景安以五十萬大軍為聘禮, 向整個蘇揚縣的百姓求娶我。


 


我瑟瑟發抖。


 


這是逼婚,還是逼宮?


 


反正, 他是抱得美人歸了,我卻慘了。


 


阿花的女主角光環發揮了作用, 她的身邊除了男人, 還是男人。


 


沈淮找我訴苦:「阿花為什麼不給我炸臭豆腐吃?」


 


裴言澈捂著肚子炫耀:「阿花隻給我炸臭豆腐吃, 加麻加辣加折耳根的哦。」


 


裴言禮不經意地露出脖子上的吻痕:「奇怪, 這個天氣也沒有蚊子, 我的脖子上怎麼會起了個包?」


 


我服了這幫老六。


 


一邊聽這三人秀恩愛, 一邊拿筆記了下來。


 


是的, 我準備寫本書。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嬌寵公主和她的三個夫君》。


 


不過,我不再是炮灰, 而是默默助攻的女二號。


 


22


 


寫著寫著, 我開始唉聲嘆氣。


 


蕭景安從後背擁住我:「怎麼了?」


 


我故作豔羨。


 


「好想紅杏出牆。」


 


「憑什麼阿花能一妻三夫, 我隻能一妻一夫ṭŭ̀⁼。」


 


「別人有的,我這個清容郡主也要有。」


 


他吃醋地咬了咬我的耳根, 惡聲惡氣地撞了我一下。


 


「你紅杏出牆你的, 我得寸進尺我的。」


 


「祝餘,我這人很大度的。」


 


「你惹我生氣的話,我自會向你討回來。」


 


兩個時辰後, 我氣喘籲籲地求饒。


 


「不羨慕, 我一點也不羨慕阿花。」


 


「夫君, 我有你一個便夠了。」


 


「你一個抵三個,你最棒了。」


 


他格外賣力:「娘子, 你最好說話算話。」


 


真的。


 


女子漢大丈夫,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半年後,宮中傳出喜訊。


 


福貴妃「她」有喜了。


 


忘記說了,我爹姓祝, 名福。


 


當初之所以被點為探花郎,是因為這個名字非常喜氣。


 


皇上沒有準備好公開女子的身份,她封我爹為福貴妃, 自己在後宮安心養胎,讓我爹戴上人皮面具上朝。


 


我爹寫信向我哭訴, 說皇上年輕力勝, 完全不顧他這個中年男子的身體。


 


晚上不能睡也就算了,白天也不能睡。


 


他覺得他快要猝S了。


 


可是, 明明字裡行間都透著幸福。


 


阿花不願意被皇宮這座牢籠困住,在蘇揚縣住了一陣子後,聽聞黃河決堤,百姓流離失所,她毅然決然奔赴前線,和裴言禮一起照顧百姓。


 


身為縣令的沈淮不能擅離職守,隻能天天寫信以慰相思。


 


裴言澈被蕭景安困在軍營練兵,他準備將他的畢生所學傳給裴言澈,把手上的兵權都交出去。


 


所有人的生活都按部就班地繼續著,我也寫了一本又一ƭůₚ本的書。


 


我的名號傳遍了大江南北,許多人催著我寫寫自己的愛情故事。


 


婉拒了哈。


 


看著正在給我下紅燒牛肉面的蕭景安,袖子撩到臂彎,昏黃的燈光下, 肌肉線條那般勾引人。


 


因為這個男人,我要自己珍藏。


 


沒辦法。


 


我圖他相貌好, 圖他廚藝好, 圖他身體好,圖他對我很好很好。


 


人生漫漫,餘生請多指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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