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怕我嫁不出去,給我定了三門親事。
但,我一個都看不上。
洋洋灑灑寫了三封退婚書,我打算跟爹回老家種地。
可惜,種地未半,而中道崩殂。
狀元郎:「我不介意你克夫。」
世子爺:「我不介意你短命。」
攝政王:「我不介意你睡覺打呼嚕。」
就連流落民間賣豆腐為生的真公主都夜襲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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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餘好久沒有陪我睡覺了。」
「我給你炸你最愛的臭豆腐,加麻加辣加香菜,再加一勺我自己腌的折耳根。」
「今晚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我破防了。
「我這是嫁不出去的樣子?!」
1
我爹是個事業心極強的九品芝麻官。
為了上位,他給我許了三門親事。
一個是窮困潦倒的書生,一個是玩世不恭的紈绔,還有一個是被流放三千裡的罪臣。
真的。
我兩眼一黑又一黑。
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沒眼光的爹。
他卻沾沾自喜:「閨女,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我被迫當掉了一支珠釵,給書生湊齊上京的盤纏。
送行的時候,我爹添油加醋地歌頌我的偉大。
「阿餘知道你節儉慣了,怕你照顧不好你自己,特意變賣了她的嫁妝,唯願你毫無後顧之憂。」
沈淮看看未施粉黛的我,眼中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祝姑娘,待我金榜題名時,十裡紅妝不負卿。」
我淚眼汪汪:「我等你。」
冷不丁的,我爹推了我一把,我正正好撞上沈淮的胸膛。
嘖。
沒想到他一個文弱書生還挺有料。
我爹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振振有詞地指責我。
「阿餘,爹知道你舍不得沈郎,但是男女授受不親,你怎可以這般不知羞!」
我又淚眼汪汪地認錯:「爹爹教訓的是,女兒自請跪祠堂,抄寫佛經三百遍。」
被佔了便宜的沈淮於心不忍。
「伯父,是小生舍不得祝姑娘,故而情難自禁,還請伯父莫要生祝姑娘的氣。」
我爹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罷了,下不為例。」
我朝沈淮投以一個感激的笑容,他一步三回頭地對我依依不舍。
我爹拍拍我的肩膀:「都說了,女追男,隔層紗。」
「就算是文曲星轉世,還不是隨隨便便拿捏。」
「下一個目標是微服私訪的世子爺,爹爹給你寫了個美救英雄的話本。」
害。
我和辣椒水都是老演員了。
2
我爹說,我和他都是話本《嬌寵公主ťūₛ和她的三個夫君》裡的炮灰。
流落民間的公主被找回後,她以豆腐西施的身份為恥,幹脆滅了所有知情者的口,隻有外出的爹爹逃過一劫。
我一個大好年華的少女,被燒成一具焦黑的幹屍。
「……整整二百六十條人命,卻以一場天災草草結案。」
「我不服ẗű̂⁴,到順天府擊鼓鳴冤,狀告公主草菅人命,卻被硬生生打成了殘廢。」
「阿餘,你知道斷案的人是誰嗎?正是狀元及第的沈淮,亦是公主的裙下之臣。」
我爹S在了陰冷的獄中,一卷草席被扔進亂葬崗,醒來時意外回到了過去。
擁有上帝視角的他,發誓要逆天改命,護住所有的無辜之人。
我義憤填膺,舉雙手雙腳贊成。
憑什麼公主可以一妻三夫?別的女孩子有的,我這個爹寶女也要有!
我的眼裡透著清澈的愚蠢:「所以,豆腐西施是哪位?」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一號人物。
「街角賣臭豆腐的阿花,旁人吃了不是拉肚子,就是嘔吐不止,隻有你天天準點光顧。」
想起來了,因為我管不住嘴,又不願意晨起鍛煉,自創了祝氏減肥法。
但是,阿花對我這個忠實顧客非常熱情,和街坊鄰居相處得也還算融洽,看上去不像是會痛下S手的樣子。
我爹恨鐵不成鋼:「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餘,你還是太年輕了。」
「你沒有看出來嗎?沈淮買臭豆腐,阿花從來不收他的錢。」
呃……
可是,賣菜的張阿婆、賣肉的李叔、賣餛飩的何家小夫妻都沒有收過沈淮的錢。
畢竟他是全村的希望,十六歲考上解元的傳奇人物,許多姑娘擠破腦袋想要當解元娘子。
還好我近水樓臺先得月,截和了沈淮這個金龜婿。
3
我爹對我寄予厚望。
他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S,我不能隻有一個未婚夫。
我深以為然。
「快跟我說說美救英雄的話本。」
《嬌寵公主和她的三個夫君》有三個男主角,第二個便是赫赫有名的京城第一紈绔裴言澈。
不過,放蕩不羈隻是他偽裝的外表,他其實是皇帝最信任的親信,專門搜集貪官汙吏的證據。
這次大張旗鼓來到蘇揚縣,是為了調查鹽鐵走私的事,順便找到賣臭豆腐的公主。
他對阿花一見鍾情,展開猛烈的追求,最終成為了名義上的驸馬。
我不服氣。
他當我這個蘇揚縣第一美人不存在?
在我爹的透題之下,我救下了被追S的裴言澈,還為了他受了些皮外傷。
他是個心思深沉的人,對我的出現始終抱有懷疑。
我爹說,真誠是永遠的必S技。
言明自己是蘇揚縣令的女兒,受我爹之託前來探探虛實,誤打誤撞碰上奄奄一息的他。
他不信:「祝縣令會讓你一個姑娘家以身犯險?說,是不是你爹也參與了此事,派你來套我的話?」
嘿。
我這個暴脾氣。
汙蔑我貪汙受賄可以,汙蔑我爹是萬萬不可以的。
我爹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清官,清廉到我買臭豆腐的錢都是靠表演胸口碎大石掙的。
撸起袖子,我試圖以理服人。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誰說女子不如男?」
「我天生神力、力大如牛,一拳能打倒三個壯漢。」
「不信的話,我可以用左手跟你過招。」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裴言澈跪地求饒。
「祝餘,我還沒有成親生子,你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我迫不及待地問:「你願意當我的未婚夫嗎?」
「願,願意……」
瞧。
他都高興得說話結巴了。
4
那麼,問題來了。
力大如牛的我怎麼會S在一場大火之中?
我爹嘆了口氣:「你生性單純善良,阿花說我被困在書房,你毫不猶豫衝了進去。」
看。
我就說我是個爹寶女。
「爹爹!」
他非常煞風景:「可是,我走的時候明明跟你說過晚上不回家的……」
原來,我是被自己蠢S了。
他安慰我:「雖然你沒有她聰明,但你的力氣比她大。」
對。
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但,我怎麼覺得他在拐彎抹角地罵我。
他連連擺手:「不是聰明,是有心機。」
我被哄好了。
嗯。
有心機肯定不是什麼好詞。
我爹因為破獲走私案有功,連升三級,官至刑部員外郎。
他興高採烈地準備上京赴任,我卻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家人們,誰懂?
沈淮寫信說他特意搬到祝府的隔壁,方便我和他日日見面、互訴衷腸。
裴言澈更過分,千裡迢迢趕過來接我,美其名曰培養感情。
但是,沒有我爹這個狗頭軍師,我根本不會談戀愛,日日擔憂自己陰溝裡翻船。
我爹不以為意,千叮嚀萬囑咐,萬一遇上流放嶺南的隊伍,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救下裡面最英俊的男人,並且與他立下婚約。
我瑟瑟發抖:「爹,截囚是S罪。」
「放心,那人是裴言澈的好兄弟,也是阿花的第三個夫君。」
懂。
裴言澈執意來見我,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吧。
於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趁亂拉住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
我爹說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最英俊的不一定是相貌,也可能是心靈。
單手撕開他的枷鎖,他施施然向我作揖。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我眨巴眨巴眼睛,等著他的下一句,他卻頭也不回地要走。
「你給我站住!」
我急眼了,將他壁咚在樹上。
5
「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他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即使穿了一身髒兮兮的囚服,臉上還有可怖的刀疤,也難掩芝蘭玉樹的氣質。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謹慎措辭:「你知道救命之恩下一句是什麼嗎?」
他蹙起眉,有些茫然。
「是什麼?」
笨。
我拿出我爹教我識字的耐心。
「是,無以為報,隻能?」
他不可置信地接了下半句:「以,身,相,許。」
答對了!
我踮起腳尖,飛快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我叫祝餘,是刑部員外郎的女兒。」
「你已經和我私定終身,不許再招惹旁的女子,就算是公主也不可以。」
「你要是毀婚,我會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輕薄了我。」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你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
裴言澈的好兄弟,阿花的第三個夫君。
叫……叫什麼來著?
壞了。
走得太急,忘記問了。
我理不直氣也壯:「你是裴言澈的好兄弟,是曾經的天子近臣。」
「我知道你是故意被趕出京城的,因為你的身上背負了重要的事。」
「我會在京城乖乖等你,日日期盼你能平安歸來,你不許忘記我和你的婚約。」
他可能是被我感動了。
緊緊攥著我的手,竟然舍不得松開。
「記住了,我叫蕭景安。」
「你最好給我保守秘密,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S。」
「我回京之日,便是要了你之時……」
哇。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跟我一樣迫不及待,說狠話都這麼帶感。
我在他的胸口畫圈圈:「知道了。」
「我和你的事,莫要向旁人提起,尤其是裴言澈。」
「你放心,我不喜歡他,我和他的婚事作不得數。」
蕭景安吃醋了,掐住我的脖子。
刺激。
掐脖吻。
我噘起嘴,閉上眼睛。
來吧。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6
良久,直到裴言澈的聲音響起,他都沒有對我下手。
「三哥,手下留情!」
錯了。
應Ṭű̂⁽該是嘴下留情。
蕭景安不情不願地松開我,我瞪了不懂事的裴言澈一眼。
他朝我招招手:「阿餘,到我的身邊來。」
我拼命和蕭景安使眼色,他估計是不願與自己的好兄弟反目,不得不裝出冷酷無情的樣子。
「阿澈,你和祝餘的婚事我不同意。」
哇。
他對我的佔有欲也太強了吧。
怎麼辦?
我更心動了。
兩個人嘀嘀咕咕了半天,一個穿囚服的男人跟我搭話。
「你是阿澈的未婚妻嗎?」
說話的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我莫名對他有一絲好感。
「我是阿澈的庶哥裴言禮,陪景安一道出京查案。」
「庶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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