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無心跟他們爭執,更不想翻自己的傷口:「隨意逛逛。」


 


他像是松了口氣,重新打量我一番:「沒想到你脾氣真變好了。」


 


他走過來,遞給我一枝馥鬱的白梅:「以後也這般安分,侯府不會薄待你。」


 


「等萋萋生了,孩子也叫你一聲母親。」


 


我強忍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惡心,接過花枝:「嗯。」


 


裴昀皺了下眉,似乎在奇怪我的乖順,卻也隻是感慨。


 


「你早聽我的話就好了,也不至於小產傷身。」


 


「不過現在醒悟也不晚,等你養好了,再生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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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是隔夜飯都要吐出來,裝都懶得再裝,直接把花枝砸他臉上。


 


「可笑。」


 


我沒再回頭,無視身後愣住的二人,徑直離開了。


 


他們是真沒想到,我這趟是回家。


 


裴昀當天就察覺出不對勁,叩開了我家的大門。


 


我派人拿穢物潑了他一身:「滾。」


 


他不敢相信,心裡認定我變好了,三個人的日子明明很幸福,為什麼要少了我?


 


於是他天天來,見我S活不出門,便上朝的時候吵擾我哥哥。


 


哥哥直接拿笏板抡他:「給你臉了,這輩子別想再見我小妹!」


 


裴昀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冤屈,在殿上罵起來。


 


「是你家秦嫵不守婦道,善妒害人,我還沒同她計較,她怎麼敢走?」


 


哥哥被他的渣而不自知氣瘋了,當眾開罵。


 


「京中高門,還從未有過為了外室,活生生給正妻灌下墮胎藥的!」


 


「你害S了她腹中的胎兒,更耗垮了她半條命。」


 


「竟然還敢在殿上叫屈,簡直恬不知恥!」


 


身邊百官聽得這等行徑,紛紛議論起來。


 


「天吶,當年秦家嫁女,不是轟動一時,說什麼天作之合,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多少才俊傾慕的秦姑娘,竟然嫁給了這種畜生?」


 


「還為了外室賤種,親手S了嫡子,這就是侯府做派?」


 


「太荒唐了,家門不幸啊。」


 


「怪不得寧遠侯府衰落了,有這種兒子,可真是完蛋了。」


 


「這裴昀不是還在鴻胪寺領虛職嗎?」


 


「自己道德敗壞,怎麼能掌朝會儀節?」


 


大殿上霎時炸開了鍋,皇帝聽得頭大,一摔茶盞。


 


「都閉嘴!裴愛卿既然管不好家事,就別來上朝了。」


 


裴昀忿忿不平地走了。


 


哥哥回到府上,跟我說外頭的事。


 


我聽著,要說心裡沒波瀾是假的,不禁勾了勾唇。


 


看來長腦子的人還是大多數。


 


又過了幾日,裴昀又來我家鬧。


 


他喊得聲嘶力竭:「秦嫵,出來!」


 


「你家憑什麼叫陛下給我革職?」


 


「為了報復我,就毀我前途,你未免也太惡毒!」


 


我隔著門,聽他崩潰成這樣,倒生出些難得的快意。


 


他不知道我心裡高興,還在嚷嚷。


 


「早知被你家反咬一口,當時你家下獄,我就不該去求陛下放人!」


 


哥哥在我身後,忽然笑出了聲:「放屁!」


 


「你什麼時候替我家求過了!」


 


「倒是拿著謊話挾恩圖報,騙我妹妹!」


 


「好不要臉,真小人!」


 


我表情僵住,滯澀了一瞬。


 


不該意外的,以他的品性,怎麼可能搭救我家?


 


當初留我,一定是因為我家東山再起,叫他舍不得我家的權勢了。


 


我竟然還以為他心裡有我,對我心軟。


 


真是瞎了眼。


 


我冷哼一聲,沒再聽下去他的狗吠。


 


7


 


我待在家中,日子過得安穩,很快開春。


 


寧遠侯府卻鬧出了個大笑話。


 


原是裴昀的外室綠了他。


 


顧萋萋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裴昀的。


 


那孩子生下來,跟裴昀沒有半點相像,倒是像極了府上一個管花草的小廝。


 


而且月份也不對,八個月就生了。


 


裴昀S活不信,還去滴血驗親。


 


結果孩子的血跟他毫不相溶,倒是跟那個小廝溶得飛快。


 


他一時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無論哪家賓客來拜望,都要跟我家說。


 


「世上竟有如此好笑之人,為了旁人的血脈,把自己的孩子墮了。」


 


「放著千金貴女不要,倒把一個被小廝糟踐過的下人當寶貝。」


 


哥哥很是不屑:「惡有惡報,這是他該得的。」


 


「我家小妹跟他早就沒關系了,不必在她耳邊嚼。」


 


我慢悠悠地點茶湯,招待客人。


 


「無所謂,縱是跟我沒關系,當笑話聽了,也能一樂。」


 


我自個兒彎了唇角,是真覺得快意。


 


賓客席上,卻有人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輕笑出聲。


 


「秦姑娘真是好心胸,在下佩服。」


 


我順著聲音看去,覺得他面容有些熟悉。


 


他朝我敬酒般敬了杯茶:「紀雲橫。」


 


我瞧著他冷厲的眉眼,忽然想起些舊事。


 


這人也算同我自幼相識,但交情不深。


 


五年前,他被封為歸德將軍,奉旨平西。


 


應是近日才凱旋歸京的。


 


我沒多想,抬袖回敬:「將軍謬贊。」


 


他卻毫不遮掩地盯住我:「五年前走了,真是可惜。」


 


我心裡一咯噔,假裝聽不懂「可惜」是什麼意思。


 


他倒不要臉皮,經常邀我出去玩。


 


我推拒了三四回,但這次是長公主親派的帖子,叫我去賞花宴。


 


我隻好去了,卻沒見著紀雲橫接我。


 


隻有三兩個貴女湊上來,八卦般地給我指人:「秦姐姐,那個人……」


 


「不是你拋妻S子的前夫嗎?」


 


「怎麼有臉過來的!我要是他,直接上吊得了。」


 


「聽說他為了泄憤,把自己的外室活活打S了!」


 


「還虐S嬰兒,把那男孩裝在麻袋裡,直接摔成了一灘肉泥!」


 


我腳步頓住,心裡那股密密麻麻的惡心又爬起來。


 


幸好周身花團錦簇的熱鬧,沒叫我細想下去。


 


可裴昀沒有放過我,恬不知恥地撞進來。


 


他一把拽過我胳膊:「阿嫵,你怎麼舍得不見我?」


 


「我在你家門口跪了三天三夜,下了兩天的雨。」


 


「我都快病S了,你居然也不原諒我?」


 


我一時失笑:「關我什麼事?」


 


「我沒S了你,已是在佛祖跟前攢功德了。」


 


裴昀瞬間落寞得無以復加:「是我錯了,阿嫵,我發誓再也不那樣對你。」


 


「我已經把那賤人賤種S了,阿嫵,你不高興嗎?」


 


「我替你報仇了,你賞我個笑臉吧。」


 


「你若還不解氣,我給你磕頭謝罪。」


 


他說著,扯住我裙擺,真真切切地跪下來。


 


圍觀的官眷個個瞠目結舌,瞧著他給我磕頭。


 


我也冷冷地看著他。


 


我不會嫌丟臉,反正丟的是他的臉,不是我的。


 


就讓他磕下去好了。


 


我沒打斷他,反而饒有興致。


 


裴昀對上我的視線,忽然笑了,以為我在給他機會,磕得更賣力了。


 


直到他頭破血流,整個人暈得直往旁邊倒,才扒著我問。


 


「可以了嗎,阿嫵?」


 


「你消氣了,就跟我回家吧。」


 


我稍稍蹲下來,勾起一抹笑。


 


他眉眼全舒展了,驚喜地伸出手,想要觸碰我。


 


我猛地一踹,把他踩在地磚上。


 


「演完了嗎,演完了就滾!」


 


「少在這裡狗叫。」


 


裴昀撐著地,不敢置信地盯住我:「阿嫵?」


 


「為什麼不肯原諒我?」


 


「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的。」


 


「我們也曾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把這些都忘了,像從前一樣好,不成嗎?」


 


「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你,更愛護你了!」


 


我氣得發笑,還沒開口,一柄長槍飛掠而來,釘穿了裴昀的手掌。


 


眾人嚇得紛紛後退,露出人群盡頭,一個挺拔不羈的身影。


 


而那人滿不在乎地一笑,就像在看一條S狗,踢了裴昀一腳。


 


「裴公子,該下獄了。」


 


「依大景新律,貴族犯法與庶民同罪。」


 


「你在家打S下人,濫S三條性命,轟動京城。」


 


「本將奉陛下之命,拿你下獄,以儆效尤。」


 


裴昀心灰意冷地躺在地上,無法呼吸。


 


良久,他終於爬起來,扯住我月白色裙擺。


 


全是血印,髒S了。


 


我踹狗一樣地給他踹開,眉頭緊鎖。


 


他卻不依不饒地說:「我會S的,阿嫵。」


 


「我是為你S的,你要記住我。」


 


我不說話,也不看他。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瘋了一樣地撲過來。


 


「你跟他是串通好的!」


 


「你們真在一起了是不是!」


 


「怪不得你不要我,原來是攀上高枝了!」


 


「你背叛我,秦嫵,你會下地獄的, 我……」


 


他話還沒說完, 很快被紀雲橫甩了一刀, 沒了生息。


 


男人冷冽無比地睥睨著:「帶走!」


 


8


 


那場賞花宴以裴昀的鬧劇收場。


 


不少未出閣的貴女都來恭維我, 直呼解氣,這便是賤人的下場。


 


還有些官眷夫人, 也對我贊許有加。


 


順帶告訴我,寧遠侯府沒了我, 庶務亂七八糟。


 


賬目毀了, 前些日子還被下人昧去了一千兩。


 


我光是聽著, 都懶得再笑。


 


裴昀的笑話太多了,笑不完。


 


連老天都看不下去, 幫著我罰他。


 


又過了十餘日,紀雲橫跟我說,裴昀在獄中自盡了。


 


估計是受不了一敗塗地, 活不下去。


 


我思索了一會兒, 問他:「是不是你同他說什麼了?」


 


紀雲橫神色略顯不自然, 扭頭道:「沒有。」


 


「我就去探望了一下而已。」


 


我不信:「不止如此吧?」


 


「將軍太不誠實了。」


 


我作勢要送客,隻想聽真話。


 


他這才著急忙慌地攔住我:「我不過是想氣氣他。」


 


「我就說,我跟秦姑娘下月成親,你如果得了恩赦, 過來喝喜酒。」


 


「誰知他心胸如此狹隘,自己把自己氣S了。」


 


我忍不住撲哧一笑:「什麼東西?」


 


「將軍可真會扯謊,連這種話也能騙人。」


 


「下次還是慎言的好。」


 


紀雲橫眉頭緊皺:「你生氣了嗎?」


 


「可我是真的想, 如果你也願意的話。」


 


他抬眸, 很認真地盯住我, 像一頭扮成小狗的野狼。


 


「你願意嗎?」


 


我看了他許久, 心底不知是感慨更多, 還是動容更多。


 


可我不想過那種, 又去別人家打點一切的生活。


 


「還是算了吧, 將軍。」


 


「女子最好的歸宿, 絕對不是嫁人。」


 


「但如果你喊我同遊,我會去的。」


 


他看著我,眼底並沒有太多被拒絕的難過, 反而像在思考。


 


他勾起唇,把小鎖從我手裡拿走:「不如為夫替你保管。」


 


「(素」然後他揚起一個笑, 眸中欣賞更甚。


 


「那我今天就邀請秦姑娘,明日下江南。」


 


「正好秦姑娘手裡有鋪子莊子, 我陪秦姑娘查賬去。」


 


我悄悄松了口氣, 終於仔細地打量他。


 


確認心底的這份暖意, 夾雜的是自在。


 


我走到他跟前, 很淺地笑了下:「好,明日見。」


 


他眼睛瞬間亮了,燦若星辰。


 


又高興地跑出去,箍著廊柱, 再看我一眼。


 


「我等你,秦嫵。」


 


「你不要著急,等到下午、晚上,也不要緊。」


 


我瞧著他在風裡遠去的背影, 仍舊是笑。


 


晚風拂過海棠的葉子,春花落了。


 


素月留在柳梢,繾綣無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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