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時候你拿著傻大款的投資，直接把店賣出去，這不是兩頭拿錢？]

 

透過門縫，趙盼盼的媽躺在病床上。

 

身邊，坐的卻是趙傳宗！

 

我瞬間懵了。

 

趙家到了這一輩，就剩下趙傳宗一個的男孩。

 

全家人，包括趙盼盼在內，都將他寵上了天。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趙盼盼的親媽，竟然向著趙傳宗，一起坑自己親閨女？

 

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我下意識打開手機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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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沒錄兩分鍾，就有人拍了我的肩。

 

7.

 

我嚇了一跳，轉身，竟是趙盼盼。

 

見是我，趙盼盼也是一臉驚訝。

 

[佳佳，你什麼意思啊？知道我媽住院，跑來趁人之危嗎？]

 

[合同你撕就撕了，不投資就不投資。]

 

[你讓警察抓傳宗，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我被趙盼盼這一番窮追猛打說暈了。

 

下一秒，她想推開我，卻讓我的手不小心按到了播放鍵。

 

一瞬間，趙盼盼親媽的聲音，以最大的音量播放出來。

 

趙盼盼的臉色從白變綠，下一秒，病房裡就嚎了起來。

 

[誰啊，你居然敢錄我，侵犯我聲音權。]

 

[信不信我告你……]

 

我一抬頭，便看到趙盼盼親媽跳著腳，蹿到門口。

 

可當她看到趙盼盼時，臉色瞬間垮了。

 

[媽，你腿不是摔斷了嗎？]

 

[所以，你說你腿斷了，要我送5W塊。]

 

[是騙我的嘍？]

 

被趙盼盼這一問，她媽媽瞬間啞火了。

 

反倒是趙傳宗，一副理所應當的昂起頭。

 

[對，就是騙你的，誰叫你好騙？]

 

[你不給錢，我怎麼充遊戲，怎麼交女朋友……]

 

[你當初不是說那個店就是給我的，你現在怎麼舍不得了？]

 

趙盼盼氣得眼淚直接掉下來，見自家女兒哭，盼盼媽立刻勸起來。

 

[盼盼乖，咱們趙家就這一個男丁了。]

 

[你這麼努力賺錢，不也是為了給他花？]

 

[你一個女孩子懂什麼做生意啊？要是傳宗做，肯定比你做的好。]

 

我這個局外人，都被這兩個缺心眼兒氣笑了。

 

趙盼盼沒什麼心機，憤怒都寫在了臉上。

 

沒兩句話，她就和趙傳宗撕扯起來。

 

趙傳宗是男生，體力和力量都在趙盼盼之上，很快佔領上風。

 

我幫他們報了警，警察來的時候，我隻陳述了上午在美發店受傷的事。

 

並將就診記錄交給了警察……

 

之後，我了回家。

 

可還沒等我睡著，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趙盼盼在我門外，哭得聲嘶力竭。

 

我怕吵到鄰居，隻好讓她進來。

 

她眼睛腫得，和我的手一樣高，見我第一面就撲到我面前。

 

[佳佳，我要告訴你實話。]

 

[你小時候掉河裡，我是侄子推的！]

 

8.

 

我一愣？

 

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趙傳宗雖然叫趙盼盼姑姑，可年紀，卻差不了幾歲。

 

當年那次躲貓貓，我蒙住眼睛當鬼，的確是被一個男孩聲音引到了橋上。

 

想到這裡，我背脊發涼……

 

[你明明知道真相，為什麼不告訴我？]

 

被我這一兇，趙盼盼哭得更起勁兒了！

 

我這是才知道，趙家重男輕女，趙傳宗出生後。

 

老一輩人就打算將祖宅和田地，都分給趙傳宗。

 

那時候提倡計劃生育，每家隻能生一個。

 

這一來，趙盼盼一家慌了。

 

他們一直在等時機，直到趙盼盼救了我，這才揪著救命之恩不放。

 

可誰都沒想到，重男輕女的思想已經腌入味了！

 

趙盼盼的媽，居然會向著毫無血緣關系的趙傳宗。

 

[你想讓趙傳宗遭報應嗎？]

 

[對賭協議，你籤不籤？]

 

趙盼盼一愣，我卻遞上了之前就準備好的合同。

 

其實我準備的投資合同，本身就是一份對賭協議。

 

我可以投資，可以請網紅做宣傳，甚至願意重新裝修。

 

但前提是，這家店，必須在扣掉所有前期投入後，還能給我賺錢。

 

[之前那份合同，不小心被我撕了。]

 

[我們就用新的吧！]

 

可我沒想到，趙盼盼沒有籤字。

 

卻當著我的面，給趙傳宗打了電話。

 

[喂，傳宗啊！]

 

[姑姑想過了，那個店，我決定給你。]

 

[明天我帶你見投資人，不要遲到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掛掉電話。

 

趙盼盼看著我的臉，眼圈又紅了一分。

 

[佳佳，你能再幫我一次嗎？]

 

[幫了這次，我保證，以後我家的破事不會再牽扯你。]

 

我答應了，轉頭聯系了我的助理。

 

9.

 

第二日，助理西裝革履坐在咖啡廳裡。

 

不遠處，趙盼盼帶著趙傳宗點頭哈腰的走了進來。

 

我戴緊口罩，打開手機，裝在助理身上的竊聽器，分分鍾傳來清晰的聲音。

 

[您好您好，我就是美發店老板趙傳宗。]

 

[沒想到您這麼年輕，就有投資眼光……]

 

[您放心，我們這個店，保證要您賺錢！]

 

助理一直冷著臉，也不接話。

 

趙傳宗何時受過這種冷落？

 

可礙於投資爸爸的白花花的銀子，他隻要繼續尬笑。

 

[沈總，您看……您什麼時候打款？]

 

助理依舊冷著臉，直到他手上的資料，定格在營業執照上。

 

他指著法人的名字說道：[這裡為什麼不是你？]

 

趙傳宗一愣，求助的眼神立刻投向趙盼盼。

 

[沈總，是這樣的，我侄子還小，怕有風險。]

 

[我媽說了法人寫我，就算出事也和傳宗沒關系。]

 

[他是趙家的獨苗，可不能讓他攤上官司。]

 

趙盼盼的聲音很大，周遭玩味的視線探過去，趙傳宗立刻紅了臉。

 

看吧！

 

其實受益者一直知道自己的無恥。

 

隻不過扯來一塊遮羞布，就當做萬事大吉。

 

助理的臉立刻陰沉下去，趙傳宗心下一慌，立刻承諾。

 

馬上變更法人……

 

趙盼盼在沒人發現的角度，給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我這才知道，趙家全家都知道，趙傳宗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可好東西，都該緊著男孩子。

 

又怕一手好牌，打個稀碎，這才逼著趙盼盼做法人。

 

有著這一層限制，也不怕趙盼盼破罐兒破摔，不管店面。

 

又想當老子，又不想負責，還真是一家子會吸血的蠹蟲！

 

10.

 

有了趙傳宗的配合，美發店順利轉到了趙傳宗名下。

 

他得意洋洋和我的助理籤了合同，卻完全沒看到，最後面的對賭協議。

 

我用助理的賬號，給他賺了1W元定金。

 

當夜，趙傳宗便在朋友圈發了截圖，還特地艾特了我？

 

[瞧瞧，某些佔便宜沒夠的小人，還說資方是她呢！]

 

[你臉疼不疼啊？]

 

我的臉疼不疼我知道。

 

但你的臉，很快就要疼起來了！

 

趙傳宗當了店長，一心想搞出點動靜。

 

他倒是不傻，立刻開通了藍V賬號，開始日日夜夜發視頻。

 

可沒想到，新客沒吸引來，老客倒是把他的店團團圍住？

 

[之前你的店關了，騙我們說倒閉了。]

 

[我之前的儲值卡，才衝了3天，你就說過期！]

 

[不行，你們必須把錢吐出來！]

 

老客的動靜鬧得很大，我和趙盼盼站在街對角，都能清清楚楚聽到對面的聲音。

 

我萬萬沒想到，我舉報了美發店，居然成了趙傳宗欺騙客戶的借口！

 

趙盼盼緊握著拳，看著自己精心運營的店，搞成這樣。

 

整個人氣得發抖……

 

我問她，後悔嗎？

 

她顫抖的身子更加僵直，但眼神卻額外堅定。

 

很快，兩個警察走進店裡調解，聽說趙傳宗賠了不少錢。

 

本來是為了逼趙盼盼，才故意得罪的熟客。

 

最終，將報應打在他身上。

 

其實我不解，既然他要搶店，為什麼還要搞走客人？

 

他不怕接手之後，無客上門嗎？

 

回答我的，是趙盼盼的苦笑。

 

[你還不明白嗎？他們並不是想要什麼店。]

 

[他們是想要錢，我辛辛苦苦賺的錢，要任勞任怨供他揮霍。]

 

[還要在外人面前，全了他老板的體面。]

 

[可真正幹活的人，還是我……]

 

所以，即便趙傳宗得罪了客人。

 

要承擔責任，設法扭轉的人，還是趙盼盼。

 

11.

 

我回了家，當晚，助理火急火燎給我打來電話。

 

趙傳宗找他了！

 

找了十幾個理由，想讓他把後續的投資轉過來。

 

我當然猜到，趙傳宗指定是賠了老客們的錢……

 

我拿到店裡的賬本，仔細算算，要是全部老客都來要賬。

 

恐怕還要賠個3W多。

 

我給助理發了兩個字：[讓他等著。]

 

12.

 

年假休完，我正式開啟了和客戶的案子。

 

一切都十分順利，當晚，和同事在公司樓下的館子慶祝。

 

卻沒想到，趙傳宗竟然闖了進來。

 

服務員沒拉住她，整個摔在地上。

 

可他就像是沒看到一樣，兇狠瞪著我，目眦欲裂。

 

[是你對不對，你搞來這個沈總，騙我對不對？]

 

小助理嚇得縮了縮脖子，最後，躲在幾個壯碩同事身後。

 

欠揍的說了句：[沒騙你啊！我真姓沈。]

 

趙傳宗哪裡受過這種氣，拎起紅酒瓶子，狠狠砸在桌角。

 

碎裂的瓶子對準我的脖子，我面不改色看著他，嘴角是彎曲的弧度。

 

[怎麼？扎我？扎啊！]

 

[碰我一下，保證你進局子。]

 

趙傳宗徹底愣了，他在家裡胡作非為慣了，以為全世界都該捧著他。

 

可他不知道，這裡是[外面]！

 

[合同，是我讓小沈找你籤的，但是……]

 

[要投資是一直是我，之前，我也是這麼告訴你的。]

 

[現在合同籤了，首付款我給你轉了，有什麼問題嗎？]

 

他被我問萎了，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來。

 

合同一直放在包裡，恰巧我今天帶出來了。

 

拿出合同，我將對賭條款，生生拍在他臉上。

 

[你要好好幹！]

 

[不然的話，可是要雙倍賠償的！]

 

聽到賠償兩個字，趙傳宗瞬間傻了眼。

 

隻不過這次，他有理智，慌忙閱讀著對賭協議裡的內容。

 

幾分鍾後，他爆發出絕望的嘶吼。

 

[寧佳，你這個賤人！你就是陰我！]

 

[我姑對你有救命之恩，你這麼做對得起他嗎？]÷

 

我點頭。

 

[你姑對我有救命之恩，跟你有什麼關系？]

 

13.

 

我拿起手機，想都沒想給他轉去3W塊。

 

並清除備注：[有償投資前期墊款。]

 

他終於慌了，哭喊著不要！

 

是呢！

 

條款上寫得清清楚楚。

 

所有前期墊款，在經營三個月後，都需要雙倍還給我。

 

當天夜裡，趙傳宗在視頻賬號裡，發瘋上傳7個視頻。

 

視頻中，店員正無精打採的列隊，搖花手……

 

一個個像極了，精神小伙。

 

我猜到趙傳宗想靠流量博眼球，可惜，他越走越偏。

 

還沒等我下場出手，網友便跳出來，調侃這是非主流理發店。

 

不明真相的網友紛紛避雷，趙傳宗無奈跳出來，親口說店還是原來那個店。

 

品質和審美絲毫不會變！

 

為了讓更多人看到，趙傳宗投了幾千塊的流量。

 

可沒想到，看到視頻的不是什麼新客，而是那些還未來得及退款的老客。

 

第二天，一批人再次圍堵了店面，警察再一次上門。

 

我給的3W塊，就這麼沒了……

 

但沒關系，錢我還有。

 

下一筆款轉過去的時候，趙傳宗哭著給我打來了電話。

 

電話裡，他言辭懇切，求求我不要再轉錢了。

 

畢竟，按照合同，我會給他20W。

 

現在的錢，他湊一湊還能及時止損。

 

可20W，我想他可以還到天荒地老。

 

我把電話錄音轉給趙盼盼，她久久沒有回復。

 

直到隔天，她在給我發了句：[姐妹！]

 

[我到了。]

 

14.

 

為了擺脫原生家庭，趙盼盼早就拉黑了所有電話，直接失蹤了。

 

趙家因為趙傳宗的事，已然亂了套。

 

直到趙傳宗將對賭協議和欠款的事情告訴家人，他們才想起來趙盼盼。

 

但很可惜，趙盼盼已經S遁了。

 

唯一號保留的聯系方式，隻有我。

 

我不想放過趙傳宗，更不想因為私情而違反合同。

 

終於，在20W全都打過去後，趙家所有親戚全都堵住了我的門。

 

但……也很可惜，我也S遁了。

 

客戶要求，我要去隔壁城市，跟進我的案子。

 

8個月後，我的案子結束，而按照我和趙傳宗的合同。

 

他早已過了對賭協議還款的最後期限，我聯系律師，將他告上法庭。

 

法庭上，他撕心裂肺嚷嚷著，是我和趙盼盼勾結陷害他。

 

可惜，無知的人，隻能無能狂怒。

 

我當然勝訴，臨走前，看著趙傳宗憤恨的臉。

 

我給了他貸款公司的聯系方式。

 

身後，是趙傳宗的無能狂怒。

 

趙家人在門口堵住我，我直接癱軟在地。

 

司法部門還想動私刑？

 

想什麼呢你們？

 

午後，咖啡廳裡，趙盼盼將10W塊的卡交給我。

 

[這是那天……我們籤的對賭合同。]

 

[這個城市沒有吸血鬼，我的店，贏了！]

 

[寧佳，我很抱歉，當年配合著家人吸你的血。]

 

[也很謝謝你，還願意幫我。]

 

自由的陽光在趙盼盼臉上肆意搖曳、變換斑駁。

 

好像是自由在萌動。

 

也好像是新生。

 

[不用！]

 

[畢竟，是我欠你一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