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給小師妹求情，我跪在天下第一劍尊門前。

 

天寒地凍，我好像出現幻聽。

 

【求求女配回個頭，冷淡哥就在身後啊。為了別人求他，他快醋S了。】

 

【我真服了，什麼鬼劇情，女配跪在雪地裡吹風，女主躺在床榻上有人噓寒問暖。】

 

【跪在這裡有什麼用，等會兒冷淡哥來了，上去親一口，他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1

 

什麼？

 

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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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

 

我第一反應是，我堂堂宗門大小姐，怎麼也是個大女主吧？

 

區區女配……

 

等等——

 

往周圍看了一圈。

 

沒人。

 

向身後看了一眼。

 

白色衣角晃動。

 

幾乎眨眼的工夫。

 

眼前出現一張清冷無雙的臉。

 

他淡漠地垂眸，眼中不見一絲波瀾。

 

竟然真的在後面。

 

那吃醋什麼的……

 

我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薄唇輕啟，淡淡的，卻帶著很重的壓迫感。

 

他一開口，冷淡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吃醋。

 

視線對上一瞬，我立刻低下頭：「求尊上放過我的師妹。」

 

「她吃了我的仙草，如何放過她？」

 

我這才恍然大悟。

 

剛才小師妹根本沒跟我說這回事。

 

她一進來就哭哭啼啼地嚷嚷尊上要S了她。

 

我問她緣由，她就要暈過去，嘴裡喃喃著讓我救她。

 

原來是因為這樣……

 

仙草萬年才長一株，珍貴無比。

 

能抵她十條命的了。

 

「你回去吧。」段懷風抬步要走。

 

我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口。

 

大腦一抽，鬼使神差地聽了那些話，起身仰起頭強吻他。

 

垂在身側的指節僵硬蜷縮。

 

我不敢睜眼，失去了視覺，其他感官無限放大。

 

我可以感覺到他吞吐的氣息。

 

吻完之後，整個人蒙了，手像觸電一樣放開他的衣襟。

 

段懷風抬眼，眼眸中晦暗不明。

 

幾息之後，他轉身，飛身進了房間。

 

「別再有下次。」房門猛地關上。

 

唇邊尚且溫熱，我呆愣了許久。

 

竟……竟然真的放過了？

 

聲音又適時響起。

 

【給那小子爽到了，怎麼不再多來一次，是怕忍不住嘛～】

 

【他現在興奮著呢，怕暴亂的氣息誤傷到女配吧。】

 

【我嘞個豆，清冷劍尊……臉紅了？】

 

……

 

頂著眾多聲音離開了無雙峰。

 

回去房間一看，小師妹果然躺在床榻上。

 

小臉紅潤，完全不像驚嚇過度。

 

我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吃了尊上的仙草。」

 

小師妹裹了裹被子，澄澈的大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

 

照顧她的師妹不滿，對我說道：「小聲點，別嚇著小師妹了。」

 

【女主的金手指真厲害，所有人都向著她。】

 

【真替女配不值。】

 

【沒辦法，這是純純的甜寵文，不是打臉爽文。】

 

聲音吵得我腦袋疼。

 

我坐到一邊去，喝了口水順了氣：「總之你明天要跟我去尊上那裡道歉。」

 

小師妹瞪大了眼睛：「我才不要道歉！」

 

「你吃了人家仙草。」我咬牙切齒。

 

她覺得理所應當：「那是我的機緣。」

 

【寫這個東西的人是不是腦子有泡，女主怎麼是這樣的？】

 

【但代入女主確實是爽，東西我吃的，反正有人替我求情。】

 

【看這種東西就是不要帶腦看。】

 

我眯了一下眼。

 

幫忙求情可以。

 

但前提是，別人不能把我當傻子利用。

 

我扯過小師妹。

 

旁邊的師妹攥住我的手腕，厲聲道：「你做什麼，小師妹的身體還很虛弱。」

 

在雪地裡跪了許久的人都沒有事，她虛弱個什麼勁。

 

我甩開她的手。

 

在小師妹罵罵咧咧聲中又去了無雙峰。

 

這裡常年苦寒，小師妹嫌棄地看向周圍，嘴裡嘀咕：「這是什麼破地方。」

 

一直到無雙峰唯一的寢宮。

 

「尊上，我帶師妹來道歉了。」

 

小師妹本來還滿眼不耐。

 

一陣風吹過，白色身影閃現，小師妹的表情變了，滿眼驚豔。

 

我還沒開口，她立刻跑到段懷風面前，眼中蓄淚，楚楚可憐：「求劍尊責罰。」

 

我：「……」

 

不是。

 

姐妹，你嘴臉變得挺快的。

 

【女主這是看上了？】

 

【雖然冷淡哥冷淡，但他風姿綽約，還是千年一遇的天才，看上很正常吧。】

 

【快看快看，冷淡哥沒看女主，他走過去了！他朝女配走去了！他超愛的！】

 

我抬頭。

 

段懷風果然繞開她，徑直走向我。

 

【現在裝得那麼高冷，昨天被親興奮得沒睡著，練了一晚上的劍。】

 

我聽得表情惺忪。

 

他們形容的段懷風完全顛覆了我的認知。

 

小師妹臉垮下來。

 

她心有不甘，又繞到人面前，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尊上可是在責怪我昨日沒有親自來向您道歉？」她眼角流下一滴淚，四十五度角，泛著晶瑩的光。

 

「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聽師姐的話先躲起來就好了。

 

「師姐也是關心者亂，她以為您會濫S無辜。」

 

啊？

 

我嗎？

 

不是，我是那麼熱心腸的人嗎？

 

段懷風腳步微頓，眉頭皺起，清淡的聲音即刻傳來。

 

「你在山腳下跪夠三十個時辰再起身。」

 

【哈哈哈哈女主傻了。】

 

【光環在冷淡哥這裡不管用啊。】

 

【冷淡哥現在滿腦子都是女配，女主就是個超大瓦的電燈泡。】

 

下一刻，段懷風將我帶入殿中。

 

眉壓眼，氣息強勢侵略。

 

他許久沒說話。

 

我看著他，心頭直跳，好像回到他失憶的那段時間。

 

他的視線在我唇上輕掃，抿唇，終於開口：「昨日那個吻……是什麼意思？」

 

說起這個，我的臉瞬間爆紅。

 

再看他，一貫冷漠疏離，好似隻是隨意一問。

 

「如，如果我說是我嘴幹了，你信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女配這解釋，笑S我了。】

 

【當他是潤唇膏呢。】

 

【冷淡哥變純情哥，你倒是上啊，之前失憶的時候不是很會動手動腳嘛。】

 

……

 

【臥槽女主怎麼混進來了，她是偷窺狂嗎？喜歡看 xql 卿卿我我？】

 

【女主為自己爭取，也沒什麼不好吧……】

 

段懷風也感覺到了，冷戾的眼神瞥過去，帶著很多不滿。

 

【快看，冷淡哥過去了。】

 

【他要幹嘛？】

 

【臥槽，女主被掀飛出去。】

 

【不愧是女主，甩出去的弧線都那麼美麗。】

 

【上面的，我很難不懷疑你是在陰陽。】

 

我現在該說什麼。

 

你們不要打了，要打去……

 

段懷風回來，渾身散發著冷意，單手攬上我的腰，閃身進了裡臥。

 

【不是冷淡哥，直接帶到房間也太快了吧。】

 

【天才做什麼都快。】

 

【看得人心黃黃的。】

 

我咽了下口水，這個高度隻能看到他的喉結。

 

上下滾動一道，俯身，我猝不及防撞進他的眼眸中。

 

琉璃一般澄澈的眼眸，暗風湧動。

 

「為什麼親我？」即便問這樣的問題，他的聲音中也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我要聽四個字的回答，三個字的更好。」

 

【吼吼吼，來了來了，冷淡哥按捺不住了。】

 

【女配別說我沒提醒你，第一個字，我！】

 

我一頭霧水。

 

這個問題是有標準答案的？

 

怎麼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答案說一半，跟如廁到一半沒紙有什麼區別啊？

 

我猶豫了一下，試探道：「我非禮你？對不起！」

 

耳邊的聲音戛然而止。

 

安靜得我很慌。

 

不是。

 

你們怎麼不說話了？

 

你們還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還有比直接道歉態度更加誠懇的話術？

 

別藏著掖著啊，教教我！

 

很快聲音又活絡起來。

 

【大襪子，你還真是油鹽不進啊。】

 

【有點憐愛冷淡哥了。】

 

【黎貴人蠢笨，但實在美麗。】

 

你們說歸說，怎麼還罵人呢。

 

【難怪成不了甜寵文女主，這等覺悟，能談上才怪。】

 

段懷風跟被哽住了一樣，意味不明地看了我許久。

 

片刻，往後退了幾步，恢復了往日的疏離淡漠。

 

他說：「下次不要再為別人求我。」

 

我怔住。

 

下意識好像想抓住什麼。

 

但反而更加模糊了。

 

2

 

我的體質特殊，從小妖獸都追著我跑。

 

真要吃了我的那種。

 

兩年前，我誤入滿是仙草的山裡。

 

山裡的妖獸伙食是真的要好，比五個我還大隻。

 

最低都是五階。

 

三個我都打不過啊。

 

打不過怎麼辦？

 

跑唄。

 

意外又來了。

 

我除了容易吸引妖獸之外，人還特別倒霉。

 

跑到一半，崴腳了。

 

失去平衡滾進濃密又高大的灌木叢裡。

 

我都準備等S了。

 

妖獸卻跟見了鬼一樣，撇下我跑了。

 

留給我一地塵土。

 

緩過神來，我終於松了口氣。

 

大難不S，跟之前很多次一樣。

 

能活到二十歲，真是老天保佑。

 

劫後餘生，我開始看自己掉哪兒了。

 

這裡的環境真的很好，泥土也好神奇，溫熱，有彈性，還會呼吸……

 

等等。

 

低頭一看，身下竟然躺著個人！

 

難怪剛才摔下來不痛，原來有個人給我墊著了。

 

可能被我壓得喘不過氣。

 

他眉頭皺起，下一秒平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很難形容那一刻沉默的氣氛。

 

我也很難解釋自己是怎麼趴到他身上，雙手還抵著他的胸肌。

 

尷尬地笑了一下，我觸電般收手，連滾帶爬從他身上離開。

 

可能遭受了什麼追S，他的頭發有些松散，但不見絲毫狼狽。

 

我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那，那個……身材還不錯。」

 

S嘴，快閉上！

 

他的瞳孔黑如濃墨，直勾勾的，看得我寒毛豎起。

 

那座山是段懷風的無雙峰。

 

我因未找到仙草留了下來，他因失憶忘記該回哪裡。

 

我們在山上搭了個木屋，短暫地生活了一段時間。

 

直到十階妖獸侵襲。

 

我知道它是衝我來的，為了不連累段懷風，我把妖獸引到山下。

 

途中我被樹枝絆倒，眼看著它就要張口咬過來。

 

妖獸突然慘叫。

 

我一回頭，巨大的獸首狠狠地摔在我面前。

 

而它身後，段懷風居高臨下，冷漠、嗜血。

 

手上還抓著在滲血的長劍。

 

那時我就有預感，我最開始認識的段懷風不會再出現了。

 

3

 

段懷風宣布在仙俠大會那天選出一位作為他的關門弟子。

 

「萱萱，上次尊上指導了你一晚上的劍法，這個關門弟子肯定是特地為你設的。」

 

晚上回去我才知道，小師妹沒有立刻離開無雙峰，第二天早上才回來。

 

同門關心地問她去哪裡了。

 

她羞澀一笑：「我剛從無雙峰回來。」

 

無雙峰。

 

那座從來生人勿近的山峰，久居在那裡的隻有當世第一劍尊。

 

同門接著追問，小師妹扭捏了好一陣。

 

最後打了個哈欠：「練了一晚上劍法，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所有人自動認為小師妹一夜未歸是因為劍尊留她指導劍法。

 

沒過多久，段懷風昭告要收一位弟子。

 

劍尊從不收弟子，他這一反常的行為不由讓人聯想到前不久小師妹一夜未歸。

 

「小師妹天賦尚佳，尊上是特意為你破例呢。」

 

小師妹笑笑也不否認。

 

他們吵得歡快。

 

【「loopy 陰陽怪氣.jpg」練了一晚上劍法～我是沒見誰練劍是跪著練的呢。】

 

【笑S我了，女主還指望著冷淡哥心軟下來看她呢，結果跪了一晚上人影都沒見著。】

 

【這麼想想冷淡哥他超愛的，女配剛跪下沒多久，人就從別的峰趕回來了。】

 

【幹脆別叫冷淡哥了，叫雙標哥吧。】

 

我開始想。

 

關門弟子啊——

 

到底多天才的人才能入他的眼。

 

仙俠大會四年舉辦一次，大陸上各大宗門都會應邀參加。

 

我爹，也就是宗門宗主坐在主座。

 

說起來他雖然是我爹，但我們實在生疏，一年沒幾次見面。

 

除此之外，上座還坐著宗門中的長老，一共四人。

 

宗主旁邊的座位大家心照不宣地留了一個，是誰的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