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卻看到，李時延修長的身姿，正站在幾個黑人搶劫犯後面。

隨之，在我的驚呼聲中。

 

李時延一聲令下。

 

身邊兩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衝上來擒住他們。

 

李時延則徑直朝我走來。

 

手臂穿過我腿彎，傳來真實的觸感。

 

我依然不敢相信。

 

李時延……怎麼就忽然出現在美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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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剛好在我身邊。

 

7

 

浴缸裡的水泛著熱氣。

 

李時延把我扔在一邊的矮凳上。

 

他面色不喜：「要我幫你洗嗎？」

 

我哪敢勞煩李大少爺親自動手。

 

慌忙搖頭，立刻跳到浴缸邊，討好地笑：「我自己來，自己來。」

 

當舔狗太久了。

 

隻要在他身邊，我就會不自覺地切換到這種模式。

 

李時延的目光滑過我的臉，又漸漸下移。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眼中竟然閃過一絲心疼。

 

「不是有能耐悄悄逃出國嗎？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慘樣？」

 

他語氣壓抑著怒氣。

 

我不敢再看他。

 

推託水要涼了，強行先把他推出去。

 

浴缸自動按摩開啟時，溫熱的水漫過身子。

 

我才終於深深吐了口氣，放松下來。

 

一時，竟然分不清剛才的害怕到底是因為搶劫犯，還是因為李時延。

 

我又往前移了移，讓整個身體更多地沉入水中。

 

緩緩閉上眼睛。

 

卻又在想起留給李時延的那封信時，猛然睜開。

 

我回憶著信上的內容。

 

【李時延，是我甩了你哦！】

 

【要不是我那個S千刀的養父逼我去討好你，我才不會對你好。】

 

【李時延，你這個自以為是傲慢愚蠢的大王八！】

 

額……

 

我嘶鳴出聲。

 

完全忘了，李時延就在浴室門外。

 

哐當一聲。

 

浴室門被推開。

 

李時延大步跨進來。

 

卻在見到浴缸裡的我時，忙偏過頭去。

 

「怎麼了？」他輕聲急切地問。

 

我看著那個滾圓的後腦勺。

 

又低頭看看沒穿衣服的自己。

 

心中的絕望攀升到極點。

 

再次高聲悲鳴。

 

李時延無奈地抬手堵上耳朵，低喝一聲：「姜昕！」

 

我收聲。

 

忽然想到。

 

一個月前，他給我發過條消息。

 

也是我的名字。

 

大概，從那會起，他就想弄S我了吧。

 

也是，李時延從小到大，哪被人這麼白紙黑字地羞辱過。

 

確認我沒事後。

 

李時延又恢復了以前高傲的姿態。

 

他背對著我發號施令：「三分鍾內，立刻從浴室出來。」

 

說完，自己提步離開。

 

8

 

我磨蹭半天，最後還是裹上浴袍，硬著頭皮出了浴室。

 

李時延正在發呆。

 

見我出來，喉頭微動。

 

我們就這樣靜靜對峙半晌。

 

李時延拍拍身邊的位置。

 

示意我坐過去。

 

我不敢，隻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

 

李時延輕哧一聲：「怎麼，現任男朋友不同意啊？」

 

我一驚，反應過來。

 

難道他知道我是為了別的男人才來美國的？

 

所以，他知道趙謙的存在？

 

那以前，我和趙謙從來沒斷過的聯系，他也知道嗎？

 

救命……

 

一向驕傲的少爺該不會以為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吧。

 

見我低頭不答，李時延嘲諷意味更強。

 

「你剛才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去哪了，怎麼不管你？」

 

我頭扎得更深了。

 

如果讓他知道，我不遠萬裡來到美國。

 

還被人戴了綠帽子。

 

我不就更丟臉了。

 

李時延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我下意識向後傾。

 

他卻抬手桎梏住我的動作。

 

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來看他：「怎麼，有膽子睡完我就跑，現在沒膽子面對我了？」

 

照片被甩了一地。

 

李時延聲音更沉：「你知道你護著的趙謙，在美國這些年換了多少個女朋友嗎？

 

「就你是個傻子，傻傻地給他資助了這麼多年，還跑到這裡來投奔他。

 

「昕昕，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膽量了，我以為你也就藏在北城躲著我了，沒想到你真敢甩了我出國啊。」

 

我視線掃過地上的照片。

 

都是趙謙和不同女人的合影。

 

背景變換了很多，姿態親密。

 

李時延在觸到我猩紅的眼睛時，手上卸了力氣。

 

他松開我下巴，眼裡閃過一絲不忍，罵道。

 

「現在知道哭了，早點幹嗎去了。」

 

惱羞成怒的憤恨。

 

差點被欺辱的害怕。

 

來美國後無數次的無助……

 

各種情緒混雜心頭，我再也沒辦法顧及理智，用力推開李時延。

 

「我就是傻啊！不傻怎麼對你言聽計從這麼多年！

 

「明明知道你喜歡的是姜聽！明明知道你喜歡的是姜聽……」

 

我喃喃。

 

紅著眼看他。

 

他也在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神色難以辨別。

 

不知過了多久。

 

李時延忽然伸開雙臂，把我圈進懷裡。

 

他抱我很緊，下巴埋在我頸間，含糊低語。

 

「不哭了昕昕。」

 

他一次又一次地撫摸我的頭發。

 

「你知道我看到那封信時有多生氣，多害怕嗎？」

 

他聲音顫抖。

 

「明明知道，北城找不到你，你就是來美國找你念念不忘的趙謙了。

 

「明明被你氣到要發瘋，可還是忍不住想你，忍不住擔心你，忍不住要來找你。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趙謙嗎？」

 

我愣住。

 

李時延嫉妒趙謙？

 

怎麼會？

 

他明明是天之驕子，是所有人仰慕的對象。

 

他怎麼會嫉妒是孤兒的趙謙呢？

 

一道白光閃過腦子。

 

我不受控制地全身震顫。

 

難道……李時延喜歡我？

 

那姜聽呢？

 

姜聽不是回來了嗎？

 

他不是把我當姜聽的替身嗎？

 

一系列問題在我腦中炸開。

 

我不確定地開口，問出我的疑惑：「姜聽呢……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吧？」

 

9

 

李時延緩緩松開我，拉我坐在他身邊。

 

他有些無奈地反問我：「姜聽回來不回來，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和姜聽隻是小時候一起玩過幾次，僅此而已。」

 

我呆住。

 

「那你喜歡的……是我？」我聲音很輕。

 

鼓足勇氣才終於敢問出口。

 

我沒有分毫自信。

 

他笑一聲。

 

今天第一次沒帶譏諷的單純的笑聲。

 

是默認。

 

「可你無論私下還是公開，從來沒有承認過我是你的女朋友。」

 

李時延嘆口氣。

 

手掌又覆上我的頭。

 

他似無奈，似懊惱，似自嘲般輕輕回應我：「昕昕，我明知你每個月都會給趙謙寫信，明知你心裡有他。

 

「你要我怎麼能打敗心裡驕傲的小人，公開承認你是我的女朋友？」

 

我嘴巴越張越大。

 

10

 

直到坐上回國的飛機，我依然無法相信。

 

李時延，那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

 

竟然明知我心裡有別人。

 

還默默忍受著……知三當三。

 

唯恐挑明後我會離開得更早。

 

李時延牽著我的手走進包廂時。

 

裡邊安靜了一瞬，隨即響起陣陣起哄聲。

 

之前給我消息的千金第一個衝到我身邊，抓起我的手，上下打量著我。

 

她嘖嘖兩聲：「小傻子，看不出來啊，你魅力挺大啊，竟然真的把李時延搞得五迷三道的。

 

「你可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時間，這個祖宗差點把北城掀翻過去找你。」

 

「胡羽靈！」李時延低聲喝止她。

 

胡羽靈做了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眨眨眼看我。

 

人群中，有一個生面孔。

 

我們對視間，又覺得有些熟悉。

 

她主動站起身，朝我伸出手：「姜昕，你好，我是姜聽。」

 

我一愣。

 

李時延朝我點點頭，確認了她的身份。

 

心中的奇妙此刻難以言喻。

 

我替身了十五年的人，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我回握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露出善意的笑容：「你放心, 我沒有惡意，我隻是回來拿回一些屬於我的東西。」

 

我有些好奇：「比如？」

 

她笑笑：「比如，家產。」

 

我這才知道，當年姜聽不是走丟了。

 

她是自己故意離開的。

 

姜維和妻子離婚時, 姜聽判給了他。

 

可僅僅一年，姜聽已經受不了他對自己的強迫和壓榨。

 

她不想被逼去討好圈子裡的別人。

 

她不想動輒就被打罵關小黑屋。

 

她要去找媽媽, 離開這個深淵般的父親。

 

她成功了。

 

見我不答, 姜聽反問我：「昕昕, 你要跟我搶一下家產嗎？畢竟，論起在一起的時間……你更像是他的女兒。」

 

我搖搖頭。

 

「我隻是佔了你的位置，無論父親還是家產, 都是你的。」

 

姜聽哈哈大笑。

 

她有些得意地看向李時延, 聲音爽朗：「我妹妹這麼善良，不遲早被你騙得連個汗毛都剩不下？」

 

我心中一動。

 

姜聽喊我妹妹。

 

我這才注意到姜聽全身的樣子。

 

她今天穿一條穿白色修身連衣裙。

 

中長發微卷, 披在兩側。

 

一雙眼睛幹練精明。

 

全身上下, 無不透露著精英的樣子。

 

李時延並沒因她的玩笑生氣, 回道：「我的任何東西，隻要昕昕要，隨時可以拿，不用騙。

 

「還有，姜家的空殼子，現在雖然給了你，但以後隻要昕昕要, 我會從商場上幫她拿回來的。」

 

我看著他們心照不宣地碰杯，達成合作。

 

又被李時延拉到一旁休息。

 

才終於明白，姜聽，是李時延找回來的。

 

他故意設計, 讓姜維進入他的陷阱。

 

姜氏一虧再虧。

 

同時, 他從沒停止過找姜聽。

 

姜聽不忍心親生父親的一生心血都付之東流，趕在最後時刻出現。

 

姜維再無對抗之力。

 

在李時延的助力下，姜聽在背後收購了姜氏。

 

趁李時延被別人拉走的工夫，胡羽靈又坐到我身邊。

 

她笑得諱莫如深：「小傻子，想明白了嗎？這是李時延在幫你出氣呢。

 

「把姜聽逼出來，也是為了解開你的心結。」

 

我頓悟。

 

為什麼李時延會對姜家不留情面地打擊。

 

又為什麼組了今天這個局。

 

那以李時延的性格，他會不會對趙謙……

 

11

 

晚上，我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沒辦法，李時延心眼子太多。

 

很多事情, 我不直接問, 根本不知道他會怎麼做。

 

可不料，李時延卻怪我分心。

 

他更用力地進一步。

 

我疼得吸口氣，SS抓他後背。

 

「昕昕, 這種時刻你還要提他！」

 

他語氣不滿：「我當然要讓他在美國再也不能好好混下去。」

 

12

 

李時延帶我回了李家。

 

以女朋友的身份。

 

長輩們客氣有禮地招待了我。

 

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就這樣確定了下來。

 

有人朝我勾勾手：「小傻子，別怪姐姐沒提醒你啊，李時延那身材可是個極品，你被踹之前，可記得多享受幾把。」

 

「（我」李家人與人之間一向關系冷漠疏離。

 

相比親情，還是利益在他們心中更為牢固。

 

李時延這幾年已經獨當一面。

 

他的決定，其他人不會強制更改。

 

幾個月後, 我們舉行了婚禮。

 

婚禮儀式盛大。

 

李時延緊緊握著我的手，目光堅定。

 

「昕昕，以後我們做彼此的唯一，永遠。」

 

我點點頭。

 

曾經的艱難, 都如雲煙般在我腦中漸漸散開。

 

我想，上天雖然給了我一個不好的命運開局。

 

但它也是公平的。

 

命運守恆。

 

我的以後，一定會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