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哭著問他：你的白月光要回來了，是嗎？

 

李時延一向最受不了我哭。

 

果然，在我偷瞄的餘光中，他拿出手機。

 

隨即是銀行卡轉賬成功的頁面。

 

「好了乖乖～給你轉了三百萬，別哭了。」

 

1

 

李時延的生日宴上。

 

幾家千金將我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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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昕，小心被人挖牆角哦。」

 

他們望望不遠處的李時延，意味深長地向我挑眉。

 

見我依舊不解，有人驚訝：「你還不知道？李時延的白月光要回來了，到時候……」

 

我明白她沒說完的話。

 

到時候，我這個假千金就該被李時延踹到一邊去了。

 

我強壓住心中的喜悅，裝作難過的樣子。

 

堅強地在眾人面前維護李時延：「時延不會的，他……他是愛我的。」

 

尾聲輕到幾乎聽不到。

 

幾人笑作一團：「這個小傻子還自己騙自己呢。」

 

有人朝我勾勾手：「小傻子，別怪姐姐沒提醒你啊，李時延那身材可是個極品，你被踹之前，可記得多享受幾把。」

 

幾人又嬉笑起來。

 

我臉紅得要滴出血，忙找了個借口離開。

 

我拿了幾塊小蛋糕，找個了沒人的角落。

 

腦子裡想著銀行卡上的數字。

 

喜滋滋地吃了一口又一口。

 

不枉我給李時延當小舔狗這麼多年。

 

終於要以小富婆的身份自由啦！

 

回家的路上，李時延喝得有些醉醺醺。

 

手不知不覺就從我腰間滑進衣服。

 

嘴被堵住，李時延握住我的兩隻手腕抬高。

 

不容我抗拒地越吻越深。

 

我習慣了他的觸摸，被動承受著。

 

一吻結束，李時延摸摸我的腦袋。

 

眼神帶著朦朧醉意：「哭過？」

 

我搖頭。

 

「那眼睛怎麼這麼紅，親疼你了？」

 

李時延語氣淡淡的。

 

見我不答，漸漸有了不耐。

 

李家是商界龍頭，李時延更是被眾星捧月般長大。

 

人人順著他。

 

他也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子。

 

我紅著眼轉過頭，看向車窗外，聲音悶悶的。

 

「他們說，你的白月光要回來了。」

 

看著車窗上模糊的影子，我忍不住在心裡誇自己演技越來越好了。

 

李時延一頓，隔了幾秒才開口：「你怎麼知道的？」

 

我小聲哭出來。

 

像是極力克制，卻難過得不能自已。

 

聲音由小變大，淚水漣漣不停。

 

李時延聲音有一絲慌亂：「別哭了。」

 

他一向最受不了我哭。

 

果然，在我偷瞄的餘光中，李時延拿出手機。

 

隨即是銀行卡轉賬成功的頁面。

 

李時延輕哄：「好了，給你轉了三百萬，別哭了。」

 

這是大少爺唯一會的哄人的法子。

 

我心中竊喜。

 

面上卻還裝作悲痛欲絕的樣子：「她回來後，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問得小心翼翼。

 

李時延大概不忍心再傷害我了。

 

沉悶著沒有回答。

 

腦中忽然想起宴會上人們的調笑。

 

他們大概很難相信，我和李時延在一起這麼多年。

 

卻還從來沒有……

 

一股衝動上頭。

 

我不能帶著遺憾離場！

 

一回到家，我跳到李時延身上。

 

兩條腿像藤蔓盤在他腰間。

 

蠻橫強硬地親上的他的唇。

 

李時延眼中一滯。

 

我在他身後整整做了十五年的小舔狗。

 

他從厭惡我，到習慣我的存在。

 

可能現在還有一點點的喜歡。

 

這期間，我從來沒有主動過。

 

在他面前，我永遠是乖巧聽話，以他為先的姜昕。

 

所以此刻。

 

李時延隻僵了一瞬。

 

隨即反客為主，回應了我的吻。

 

他雙手託著我屁股，將我抬得更高，更方便他親。

 

進入那刻，我疼得淚花翻湧。

 

嗚嗚……

 

這次不是裝的。

 

李時延吻我眼角的淚：「寶寶，別哭，我心疼。」

 

眼淚流到嘴裡，鹹澀的味道。

 

李時延，以後我再也不會在你面前哭了。

 

……

 

再醒來時，已是深夜。

 

我窩在李時延的臂彎裡，輕輕勾繪著他的睡顏。

 

醒著的他總是冷硬的一張臉。

 

隻有睡著時才稍顯柔和。

 

我悄悄下床，忍著痛躡手躡腳穿上衣服。

 

留下一封信。

 

回家帶上銀行卡和李時延送我的珠寶，連夜上了飛機。

 

再見，李時延。

 

2

 

【李時延，姜聽要回來了，你應該也不需要我這個替身了。

 

在你身邊卑微了這麼多年。

 

這一次，在你趕走我之前，我先體面有尊嚴地離開吧。

 

你記住哦，是我先甩了你，不要你了。】

 

寫著寫著，我悲從中來。

 

想要一舉抒發這些年來的憤憤不平，用詞更加真情實感。

 

【實話告訴你吧，我從來都沒有一瞬間真正喜歡過你。

 

要不是我那個S千刀的養父逼我去討好你，我才不會對你好。

 

我心裡討厭S你了……】

 

我絮絮叨叨自己這些年在他身邊的委屈不滿。

 

控訴他憑借著身世產生的自以為是的優越感。

 

為了解恨，我在信的末尾還畫上了一個大王八。

 

怕他腦子看不懂。

 

我又在王八旁邊寫了李時延的名字。

 

加兩個感嘆號。

 

3

 

飛機進入平流層。

 

我也漸漸進入夢境。

 

十歲的小時延冷著臉朝我走來。

 

也是他的生日宴。

 

他是李家小兒子。

 

宴會廳光彩流離，閃得我睜不開眼。

 

我想立刻寫信告訴孤兒院的小伙伴鉛筆。

 

原來天堂是這樣的。

 

很可惜，當晚我被關在小黑屋。

 

兩隻手被竹板打得又紅又腫。

 

拿筆就痛。

 

養父姜維高高揚起竹板，面無表情地盯著我。

 

「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嗎？」

 

我嗫嚅：「知道……」

 

李時延的生日宴上，堆滿了昂貴的禮物。

 

無數人簇擁著他。

 

我大著膽子上前，看著他甜甜地笑：「時延哥哥，這是我送你的樂高。」

 

李時延不語，皺著眉頭看向我手裡的東西。

 

我還小，但已經能從他的表情中察覺到他的不喜。

 

我手指輕顫。

 

送不出去，一定會被養父打。

 

果然，李時延禮貌疏離地張口：「我不喜歡，謝謝。」

 

身邊還圍了很多其他小朋友。

 

各種羞辱我的聲音通通鑽進耳朵裡。

 

「她長得好醜啊，皺皺巴巴的。」

 

「聽說她是李家從孤兒院收養的女兒，又不像我們是真千金大小姐，當然醜啦。」

 

「時延，我們不跟他玩。」

 

……

 

我坐立難安。

 

回頭，正對上養父陰沉的目光。

 

我瑟縮在車後座。

 

一進家門，養父就要求我跪下。

 

「姜昕，我們領養你回來，就是為了讓你替代聽聽的。」

 

「李家小少爺最喜歡聽聽了。」

 

「你如果不能像聽聽一樣被李時延喜歡，那你就是個廢物！」

 

啪！

 

竹板落下。

 

我在飛機上驚醒。

 

下意識地揉自己的掌心。

 

還好。

 

不痛。

 

周圍也一片明亮。

 

腦中莫名地又想起李時延幫我上藥的樣子。

 

那時已經是四年級了。

 

我被安排和李時延同班。

 

運動會結束後，我又第一時間衝到李時延面前。

 

給剛剛跑完 400 米的他遞上水。

 

他習慣性地疏離拒絕。

 

卻在轉身目光擦過我的手時，眉頭一皺。

 

我躲閃。

 

他目光卻追過來。

 

「你的手怎麼了？」他語氣生硬，並不擅長關心人。

 

我慌張地笑，搖頭：「沒事，不小心摔倒傷到了。」

 

「總是不小心摔倒？」

 

他語氣很輕，明顯沒信我的話。

 

原來，他都注意到了。

 

我尷尬到極點。

 

把紅腫的手往袖子裡縮了又縮。

 

有同學在旁邊起哄：「小傻子，苦肉計也沒用，李時延從來沒要過你的水啊。」

 

「你又不是你姐姐姜聽，李時延才不喜歡你。」

 

我落寞地低下頭。

 

沒關系。

 

李時延不喜歡我也沒關系。

 

不過回去再被打一頓。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習慣了。

 

「對不起，打擾你了。」我躬身道歉。

 

轉身，想遠遠離開吵鬧的嘲笑聲。

 

淚水在眼眶打轉。

 

好想念在孤兒院的時光啊。

 

好想鉛筆啊。

 

可，下一秒。

 

手中的水被人拿走。

 

我一怔，抬頭。

 

李時延正擰著瓶蓋。

 

「謝謝你的水，我剛好渴了。」

 

周圍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露出目瞪口呆的樣子。

 

直到李時延把隻剩半瓶水的瓶子重新遞還給我。

 

耳邊響起議論聲。

 

「李時延竟然接受了小傻子的東西欸。」

 

「這是第一次吧。」

 

「李時延發燒了？這也太奇怪了吧。」

 

而我，竟然真的抬手覆上了李時延的額頭。

 

咬唇問他：「你……你沒生病吧。」

 

李時延微愣，嘴角輕勾。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

 

李時延笑起來真好看啊。

 

他握住我手腕：「先去上藥吧。」

 

李時延上藥的動作很輕。

 

他朝我手心吹了吹氣，才慢慢塗抹上藥膏。

 

專注的眼神，像在照顧珍寶。

 

我呆愣愣地看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抹完，告訴我可以走了。

 

他簡單的一個舉動，像是一個信號。

 

嘲笑我的人變少了。

 

晚飯時，我刻意提起操場上的事。

 

養父擠出個笑容，靠近我身邊：「乖女兒，爸爸就知道帶你回來沒錯。」

 

他拍著我後頸的手忽然用力，語氣也更加狠厲。

 

「不過這還不夠，你要成為李時延身邊最重要的人。」

 

「可以做到嗎？」

 

我立刻點頭，不敢遲疑絲毫。

 

現在想來，李時延從那天大概就知道，我靠近他的目的不純。

 

可他為什麼沒有推開我呢？

 

還允許我……一待就是十五年。

 

4

 

飛機降落在洛杉磯。

 

我足足等了兩個小時，才終於打通電話。

 

我開心又生氣：「鉛筆，說好了來接我，你人去哪裡了？」

 

對面一滯，鉛筆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已經到美國了？」

 

我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機票時間我明明幾天前就發給他了。

 

他滿口答應說會來接我。

 

可現在……情況好像有變。

 

「對不起啊昕昕，我最近做實驗做得暈頭轉向，我現在就出發去接你。」

 

他慌亂地解釋。

 

原來是因為做實驗。

 

我原本的不滿頓時消失。

 

鉛筆一直都是愛學習的人。

 

等鉛筆來的時間裡，我坐在行李箱上，看著機場外浩瀚的天空。

 

落日時分，晚霞漫天絢爛。

 

我接下來的生活，也會如此。

 

多虧李時延出手大方。

 

我在他身邊時攢了不少錢。

 

鉛筆整個學生時代的花費，也都是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