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話沒說完，因為祁然已經陰沉著眸子湊了過來，鼻尖離我的僅僅幾釐米。
「你想說什麼？」
我吞了吞口水，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很惜命地搖搖頭。
祁然看起來滿意了些：「你是誰的女朋友？」
「你，你的。」
「我是誰？」
「你是祁然。」
「連起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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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了鼓臉頰，聽話道：「我是祁然的女朋友。」
祁然現在看起來滿意極了，又往前湊了湊，輕輕吻了吻我的嘴唇：「真乖。」
我有些猝不及防，臉頰瞬間就紅透了，但是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起來。
真好。
9
很快就到了傳媒學院的畢業大戲，學校對這次活動很上心。
其他學院也很期待這次的大戲，禮堂座無虛席。
我坐在化妝間不停地深呼吸，覺得緊張得要S了。
祁然吊兒郎當地坐在我旁邊，大手握上我冰冷的手：「放心吧，一會兒不管出現什麼意外，都有我在你旁邊呢，沒什麼好害怕的。」
緊張的情緒被他打斷，我的心跳竟然真的沒有那麼急促了。
祁微作為女主角和編劇，此時已經要激動得飛起了，跑過來抱住我：
「嫂子，一定要加油啊！」
我點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發揮！」
上場前，我去了趟廁所，迎面撞上一個人，那是我這輩子最難以忘記的噩夢。
徐夢穿了一身工人的服裝，目眦欲裂地看著我：
「陳筱筱！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我的雙手在身體兩側無意識地顫抖起來，嗓子像是被膠水封住，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徐夢嗤笑一聲，伸手拍了拍我的臉頰：
「陳筱筱，你知道當年你把我害得有多慘嗎？那件事發生後，所有的高中都不願要我，我隻能輟學出來打工，你憑什麼心安理得地過這麼好！」
我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徐夢勾了勾唇角，濃妝豔抹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
「我要做什麼？我就是見不得你過得好，剛才那個帥哥就是你的男朋友吧，他知道你之前都做過什麼嗎？如果他知道了，還會願意跟你在一起嗎？」
「徐夢，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別人無關！」
「好啊，那你現在就去跟祁然分手，然後告訴祁微，你退出她的畢業大戲，我就放過你。」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徐夢：
「祁安的畢業大戲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現在退出，豈不是讓全校看她的笑話？」
徐夢誇張地笑了起來，拿出一個 U 盤在我面前晃了晃：
「陳筱筱，我就是要讓你眾叛親離，你好好考慮吧，我這裡可是還有很多你的好東西呢。」
徐夢走後，我失魂落魄地走到後臺，祁然已經在等著我了，祁微正在給大家加油打氣。
祁然見我臉色有些不對，擔憂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抬頭看了看祁然，又看了看同樣擔心的祁微，突然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沒事，隻是有些緊張而已。」
「嫂子，你就把臺下的觀眾都當成大白菜，把領導當成粑粑就行。」
我被祁微抽象的比喻逗樂了，所有的情緒仿佛都煙消雲散了。
這次，我不會害怕的，我身邊還有那麼多人。
「嗯，我們一起加油。」
10
舞臺上，我坐在課桌前認真刷題，祁然抱著籃球走近：
「大學霸，怎麼整天這麼勤奮啊。」
我頭也不抬：「祁然，趕緊坐下寫英語作業，我這次絕對不會給你抄了。」
畫面一轉，我站在籃球場外，看著祁然投進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少年洋溢著笑臉朝我回頭比耶。
我將水遞給祁然：
「祁然，我要考 A 大，跟我一起去 A 大怎麼樣？」
祁然吊兒郎當地倚在欄杆上，笑得瀟灑：「好啊，那我就陪陪我們的大學霸吧。」
原本的劇情到這裡就已經結束了，我和祁然就該下臺了。
但是臺下突然發出熱烈的討論聲，並且都對著屏幕指指點點。
我的心髒沒來由地狂跳，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向身後的大屏。
隻一眼，我的頭皮就像是要炸開一般。
屏幕上是我。
被水澆了滿身，狼狽地蹲在角落哭的我。
被幾個女生按在牆邊，被用剪刀剪頭發的我。
被訂書釘按得滿胳膊傷口的我……
腦海中最不願意想起的那段記憶再次湧現。
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極了記憶中那些難聽的話語。
那時候，爸媽忙著做生意，我身邊隻有一個保姆阿姨。
隻是因為一次考試，我拒絕幫徐夢作弊，他們那個小團體就盯上了我。
我始終記得徐夢尖酸刻薄的眼神和洋洋得意的挑釁話語：
「為什麼別人不被欺負，隻有你被欺負，難道你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嗎？」
爸媽那時候生意正是最困難的時候，我不想他們因為我的事情分心。
我以為隻要我一直忍耐下去，他們總有一天會放過我。
可是我錯了。
一次放學，他們把我拖到學校外面的小巷子裡，幾個染著黃頭發的混混就在裡面等著。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反抗，一定會有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
可是我的呼救隻會換來他們毫不留情的毒打。
就在我以為我的人生要永遠陷入黑暗時。
一個人出現了。
那是隔壁班的小胖子，我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他拿著一塊板磚衝了進來，S紅了眼一般到處亂砸。
即便他自己已經滿頭是血了，也依舊像頭猛獸一般SS地盯著他們。
他們終於害怕了。
最後，他抱住了依舊在顫抖的我，輕輕告訴我：
「陳筱筱，都會過去的，你一定會有比任何人都光明的未來。」
11
那件事情發生以後，小胖子就轉學了。
學校裡有傳聞說他因為故意傷害進了少管所。
我到處打聽他的去向，卻一無所獲。
我搜集了各種證據，借著省三好學生頒獎的現場，將徐夢一伙人，我的班主任，還有徐夢的好爸爸全部舉報。
徐夢她們被勸退，我的班主任和徐夢的爸爸也被學校辭退，再也沒有學校願意要他們。
我以為這件事已經在我的生命中畫上句號了。
可他們為什麼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12
胸口一陣悶堵，耳邊似乎能聽到徐夢刺耳的笑聲，已經長好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突然，我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雙大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淡淡的薄荷味湧入鼻尖。
被麥克風放大了無數倍的聲音，層層疊疊地在耳邊響起：
「陳筱筱，都會過去的，你一定會有比任何人都光明的未來。」
我呆呆地抬頭看向祁然，同時大屏幕上的照片被切換，舞臺黑燈，祁然牽著我的手走下舞臺。
臺下突然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幾位女性領導甚至開始擦眼淚：
「說得太好了，少年人之間的救贖，今年這個畢業大戲排得太好了。」
「對啊，剛才我還以為是演出事故呢，原來是故意安排的，這個小演員演得可真好。」
我靜靜地聽著心髒在胸膛中劇烈跳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祁然的背影。
為什麼一見到祁然就會覺得，他會保護我。
原來是這樣。
眼淚後知後覺地湧上來，打湿了祁然胸口的衣服，祁然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認不出我了。」
「誰讓你，你，現在，這，這麼瘦的……」
祁然從兜裡掏出紙巾給我擦了擦眼淚：
「好好好，我的錯，都過去了，沒關系了。」
「祁然，謝謝你。」
13
祁微找上了後臺的工作人員，氣焰囂張地讓他們必須為這件事給個交代。
幸好祁微還沒有把頭發染黑，身後跟著一堆跟班, 後臺的負責人急急忙忙地調監控, 汗流浃背地跟祁微道歉。
好在監控很給力。
畫面中顯示，就是徐夢偷換了 U 盤內容。
最終, 她因惡意侵犯他人肖像權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幹嘛呢？跟我一起出來還發呆？」
祁然掐住我的臉頰，強迫我抬頭看他, 我伸手打掉他的爪子：
「別老捏我的臉！」
「好好好，不捏不捏。」
祁然轉而伸手揉亂了我的頭發，笑得開懷：
「筱筱, 等你長到我這麼高，就知道你現在看起來有多可愛了哈哈哈哈哈。」
我抬起小手護住自己的頭, 決定反擊：
「祁然，減肥有什麼秘訣嗎？告訴我唄。」
祁然龇著的大牙猛地收回來，語無倫次地找補：
「我小時候隻是, 隻是比較能吃, 不, 不用刻意減肥, 自然而然就……」
我抬眼鄙視地朝他吐了吐舌頭。
「陳筱筱, 你膽子變大了嘛，還把不把我這個校霸放在眼裡！」
「你小說看多了吧！」
祁然番外
1
我是在做夢吧。
陳筱筱站在我面前, 從她的小兜兜裡掏出五百塊錢，讓我當她的保鏢。
我不知怎麼想的, 鬼使神差地說了句：
「不當保鏢，隻當男朋友。」
她竟然同意了，小手還怯生生地勾上了我的指頭。
手腕上的紅繩像是著火一般灼燒著。
腦海中依稀浮現出一個扎著牛角辮的小姑娘。
她一邊哭一邊狠狠推開欺負我的幾個小男生, 叉著腰, 鼻尖哭得紅紅的，卻依舊很有氣勢：
「你們要是再欺負他，我就哭！我把大人都引過來，讓你們回家挨揍！」
幾個小男生悻悻離開，小姑娘朝他們吐了吐舌頭，又機靈又明媚。
我站在她身後，拽了拽她的衣角。
她轉過頭，笑眯眯道：
淚失禁加 INFP，沒人懂這個組合的含金量。
「而她」我忘不了她的明媚。
我發誓要守護她的快樂。
2
可是我沒想到再見到她, 會是那樣的一幅場景。
為什麼要去參加什麼數學競賽。
為什麼那段時間不待在學校裡。
小姑娘在巷子裡發出尖銳的呼救聲，如同一隻被人掐住脖子的幼貓。
還好，還好我路過了那條巷子。
不然, 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我不知道挨了多少打，也不記得手中的板磚打破了多少人的頭，我隻知道他們都是魔鬼, 是畜生！
那件事情發生後, 爸媽給我申請了休學, 安心接受治療。
也好，我繼續待在她身邊，難免會讓她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3
小沒良心的, 竟然真的認不出我了。
算了，小哭包一個。
讓人怎麼忍心責怪他。
她一定會有美好光明的未來。
而且這個未來裡，一定有我。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