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小兩口合起伙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唄！哎喲，現在這是什麼世道啊！」
她說著竟然拍著大腿幹號起來，那小孩見狀也發出尖銳的哭泣聲。
一瞬間，火鍋店裡倒是熱鬧非凡。
祁然應該也沒怎麼碰到過這種情況。
道理講不通，拳頭又不能用。
我扯了扯祁然的衣角，他側頭疑惑地看我，我透過眼淚朝他使了個眼色。
也不知道他 get 到沒有，我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開始號啕大哭。
「嗚嗚嗚嗚嗚對不起大媽，雖然是您兒子撞倒了我，但是肯定也是我的不對，我已經病了好久了，我男朋友好不容易才能把我從醫院帶出來，我們隻是想好好吃頓飯，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最後一次跟他坐在一起吃飯了……」
我們淚失禁體質有時候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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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他倆的幹號，我的眼淚就像不要錢一樣連串掉。
誰更可憐，已經非常明顯了。
很快就有人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指責二人：
「你們怎麼回事啊？我剛才都看到是你兒子先把人家小姑娘撞倒了，你還在這倒打一耙，這麼大個人了，也不知道害羞！」
「就是啊，人家小姑娘都生病了，姑娘，你沒事吧？」
我已經被祁然扶起來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搖頭：
「謝謝大家，我沒事。」
大媽見這麼多人指責她，也裝不下去了，悻悻地拉起小孩，剜了我一眼，迅速離開了現場。
大媽走後，祁然讓我回去，自己去調了小料。
我還在用紙巾擦著眼淚，鼻尖哭得紅紅的，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就很委屈：
「祁然，我剛剛演得像不像？」
祁然本來像是憋了一肚子氣，聽到我的話像是氣笑了，嘴角勾著，眼睛裡卻沒什麼笑意地問我：
「我還要誇誇你？」
我拿下紙巾，身子往前傾了傾認真道：
「其實我隻是有點淚失禁，我沒那麼害怕的，我隻要哭一會兒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沒怪你，但是下次別說自己生病了什麼的，趕緊呸呸呸。」
我笑得彎彎眉眼：「嗯！呸呸呸！」
「快吃吧。」
其實沒告訴祁然，如果不是他在身後，我不敢這樣對那個大媽的。
因為知道他會保護我，我才敢這樣。
祁然在我身邊，總是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
5
祁然被導師安排去了外地，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我又開始繞著傳媒學院走。
祁然回來的那天，叫我去跟他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頓飯。
我剛到飯點，就收到他的消息，說他的飛機晚點了。
要是單獨跟他的朋友相處不自在，就找個地方等等他。
收到消息時，我已經站在包廂門口了。
裡面傳來祁然朋友的說話聲。
「祁哥這次還是帶著祁微？」
「咱們傳媒學院的大院花非要黏著祁哥嘛，祁哥也沒有辦法……」
「說實話，他倆感情真的挺好的，祁哥每次都是嘴上嫌棄，但是對祁微這個妹妹是真的很好。」
「咱祁哥就是嘴最硬。」
我站在原地，像是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冷水，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
祁然是院花的親哥哥？
那祁然還會保護我嗎？
如果他知道了祁微要欺負我，會不會也一起欺負我？
為什麼好不容易有人願意保護我，老天卻這樣戲弄我。
想到這裡，我的眼淚已經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了，但怕發出聲音，SS咬住了嘴唇。
他們會不會打我，羞辱我，讓我喝酒，抽我的血，挖我的腎。
嗚嗚嗚我要S了媽媽。
我找了個角落蹲下來，害怕擋了別人的路。
然後就開始小聲嗚咽。
以至於沒有看見祁然發來的消息，被急匆匆趕來的他提著後衣領子拽起來摟進懷裡。
祁然小聲喘息，看樣子是跑過來的：
「怎麼不回我消息？」
看見我滿臉的淚痕，祁然愣了愣，然後手足無措地給我擦眼淚，不停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著他，嘴裡的話都連接不成句子：
「你，嗚嗚，我，嗚嗚，我沒看……」
祁然滿臉焦急地把我摟進懷裡，低聲細語地問道：
「好好好，沒怪你，怎麼了？為什麼哭？」
我抽泣著躲開他的懷抱，使勁憋了憋，才能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祁然，我們分手吧。」
祁然不可能在我和他妹妹之間站在我這邊的。
祁然額上的青筋跳了跳，還是控制住了火氣，眼中沒什麼笑意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分手吧。」
祁然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黑眸無波，居高臨下地盯著我：「為什麼？」
我沒忍住，一撇嘴又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說：
「嗚嗚因為你進過局子，影響我們孩子考編嗚嗚嗚嗚……」
我還是不敢得罪祁然……
祁然聽到我的話，明顯愣了一下，我趁著他沒反應過來，從縫隙裡鑽出去逃之夭夭。
6
剛回到寢室，舍友就圍上來。
「筱筱，你去哪兒了？剛才院花還來找你呢。」
我的大腦已經完全空白了。
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我要完蛋了。
院花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嗎？
其他舍友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不再細問，隻是讓我好好休息。
我趴在桌子上，一邊哭一邊給我媽打電話一邊寫退學申請書。
這個學我是不能上了。
「媽媽，你快給我轉學吧，出國還是直接去公司，我都行……」
「媽媽，我要被人掏心挖腎了……」
我媽在電話那邊顯得格外冷靜，簡單安慰了我兩句，說道：
「筱筱，你也別太悲觀，媽媽不可能讓那種事情再發生在你身上的，至於出國和繼承公司，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你爸最近的合作伙伴的兒子也在你們學校，讓他罩著你怎麼樣？」
我追問：「比校霸還厲害嗎？」
我媽又沉默了一會兒：「筱筱，你這個腦子就是看小說看壞的。」
過了一會兒，我爸給我發了一個時間和地址。
第二天，我打扮得嚴嚴實實去了手機上發來的地址。
剛找了個長椅坐下，就看見了一身休闲裝的祁然，戴了副又拽又帥的墨鏡，正在四處張望。
我噌地把頭低下，同時小聲祈禱：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祈禱還是落空了，祁然揪住了我的衛衣帽子，我隻好順著他的力道抬起頭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祁然冷笑一聲：「信息不回，電話不接，說分手就分手，陳筱筱，我看你的膽子不是一般大啊。」
我眼神四處遊蕩，試圖找出我爸說的合作伙伴的兒子。
祁然伸出手掐住我的兩頰，固定住我的頭：
「別找了，你爸找的人就是我。」
果然，天要我S，我不得不S。
「不過，看在你是為了咱們孩子的未來考慮的情分上，我這次可以原諒你。」
我把眼睛瞪得溜圓，看著祁然暗自勾起的唇角，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
祁然又補充：
「不過你別誤會，我可沒蹲過局子，這都是謠言，完全不影響咱們孩子考編的。」
我掙脫祁然的大手，發覺現在的局勢已經無法被掌控了，隻好破罐子破摔：
「我那些話是騙你的，我就是要跟你分手！」
說完，我低下頭不敢去看祁然的臉色。
祁然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離開了，他才輕輕道：「那當初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我依舊低著頭，他似乎已經耗盡了所有耐心，轉身離開。
眼淚又不爭氣地奪眶而出，心髒一陣一陣地抽痛，感覺整個胸膛都要炸裂開。
我也好想繼續跟祁然在一起。
可是我不能接受。
7
這幾天我一直窩在宿舍。
舍友應該是看出了什麼，但是都默契地一字不提。
那天下課後，我迎面撞上了不知等了多久的祁微。
我腳底一軟，差點一個滑跪給她拜早年。
祁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
「陳筱筱同學，是這樣的，我們傳媒學院最近在準備畢業大戲，我們都覺得你很符合女三號的形象，我們由衷地希望你考慮一下加入我們。」
「其實我想找你好久了，但是每次都見不到你的人。」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邀請搞得不知所措。
祁微見我一直不說話，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腕：
「陳同學，你好好考慮一下嘛，跟你搭戲的可是一個大帥哥，祁然你聽說過沒有？就是金融系的那個大帥哥。」
聽到祁然的名字，我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陳筱筱，你就是個隻會腦補的大傻子。
祁微給我分配的角色是一個為了夢想而努力的學霸，祁然則是我那不學無術的同桌。
祁然在我的影響下，決定好好學習，跟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很喜歡這個劇本，給我安排的戲份也很簡單，基本上就是我本色出演。
我有些緊張地看著不遠處跟祁微並肩站著的祁然。
好像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
祁然穿著一身藍白色的校服，卻依舊帥得很扎眼，頭發懶懶散散地耷拉著，心不在焉地聽著祁微講劇本。
我能感受到他時不時投來的目光，仿佛要把我整個人灼穿。
不知過了多久，祁然才邁開長腿朝我大步走來，坐在我旁邊的位置上。
我僵硬著身子，不敢跟他對視。
祁然看了我一會兒，自嘲地笑笑：「這是我妹妹導的話劇，我得給她個面子才來的，你不用這麼害怕我。」
我依舊低著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陳筱筱，你就是世界上最蠢的人。
祁然「嘖」了一聲，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我去找祁微給我換個角色。」
我連忙拽住他的衣角，嘴巴不經過大腦脫口而出：「你別去！」
祁然轉頭不解地看著我，好看的眉毛慢慢蹙起。
「對不起祁然，我那天……是因為我以為祁微……」
我將那天在廁所聽到的事情和盤託出，祁然越聽臉色越黑。
我打量著他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頭慢慢低下：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都是我的錯……」
祁然的臉色此時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就在我以為他要惱羞成怒地揍我一頓時，他把祁微叫來了。
祁微剛才還在跟別的演員講戲，一頭霧水地走過來：
「咋了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祁微長了一張跟祁然很像的臭臉，染了一頭黃毛，左邊耳朵上戴了個黑色耳夾，身邊常年跟著兩個小跟班，真的很難讓人不想多啊。
祁然打量著祁微，良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由分說地抬手給了她一個暴扣。
祁微立刻抱住了頭：「祁然！你有毛病啊！」
祁然：「你差點害你哥孤獨終老！」
8
我連忙跑到祁微身前：「是我誤會了，跟祁微沒關系。」
祁微的眼神突然變得曖昧，湊到祁然耳邊道：「原來陳筱筱就是那個把你甩了的嫂子啊，我還挺會挑人嘛。」
祁然毫不留情地推開祁微：
「滾，隻有你哥甩別人的份，還有你這頭黃毛，下次回家之前必須染回來，不然老爺子還能被你氣暈。」
祁微撇撇嘴，朝我甜甜一笑：「我哥這人，嘴上最硬了，我可聽說他這幾天沒少喝得爛醉呢。」
祁微走後，祁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推了推他的頭：
「你別看我了。」
「不要，萬一你再想出些別的理由跟我分手怎麼辦？」
我抿了抿唇，故意道：「我們還沒復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