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得出來,她是精心打扮過的。


這樣近距離地看她,哪怕三年未見她已嫁作人婦,我也還是會對她怦然心動。


 


見我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她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看呆了嗎?」


 


我回過神,有些尷尬地撇開了眼:「你比三年前更美了。」


 


她捂嘴輕笑,如銀鈴般的笑聲飄進我耳中,再次勾得我心頭蕩漾。


 


「你倒是比三年前更嘴甜了。


 


「洛子唯,你找我出來,不會是想求我復合吧?」


 


我怔怔地看著她,抿了一口檸檬水,將菜單遞給她。


 


「先點菜吧。」

Advertisement


 


她接過菜單,低頭翻看,時不時地看我一眼。


 


「點吧,現在我都負擔得起。」


 


想了想,我又補充一句:「不用為我省錢。」


 


她眼底閃過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緒,而後大手一揮,點了一整桌。


 


上完菜,她卻沒吃幾口就停下了。


 


迎著我疑惑的眼神,她擦了擦嘴:「最近在減肥,吃得少,你都吃了吧。」


 


「畢竟今天這一桌,可得花不少錢,打腫臉充胖子的感覺怎麼樣?」


 


5


 


我握著刀叉的手一緊,所以她覺得我約她出來是為了在她面前擺闊?


 


心中忍不住自嘲地笑笑,或許在她心中,我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吧。


 


她好像還跟以前一樣,又好像變了很多。


 


「一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


 


「我今天約你出來,隻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你跟你老公的事,我都聽說了。」


 


她面色一僵,眼底閃過一絲羞惱。


 


「洛子唯,我過得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系?


 


「當初是你要棄我而去,如今還回來打探我的事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我胸口一窒,原來她也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一場笑話嗎?


 


那她這半年來,心裡應該很難受吧?


 


她是多麼高傲的一個人啊,那麼多的流言蜚語,足以將她擊垮。


 


有那麼一瞬間,我心底浮上一絲心疼。


 


「音音,我不知道你對他有多深的感情,或許有些話在你聽來都很逆耳,但我還是要說。


 


「沈耀沉不是良配。」


 


她緊咬著下唇,似在忍耐些什麼,最終她一拍桌子站起身:「洛子唯,不會說話就閉嘴。」


 


「我跟誰在一起,我過得怎麼樣,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不等我說什麼,她拎起了椅子上的包轉身就走。


 


走出幾步後她偏了偏頭:「你以後,別再找我了。」


 


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身影,我呆愣許久。


 


視線落在滿桌的精致菜餚上,我苦笑著搖頭。


 


或許她不知道,我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剛剛她那焦躁的情緒,已經暴露了真相。


 


她過得很不好。


 


哪怕她畫了全妝,眼底打了厚重的遮瑕,我也能猜到底下是怎樣的烏黑。


 


這一桌菜,我盡數掃光。


 


她還記得我的喜好,這些菜,都是我愛吃的。


 


一個月很快過去,各部門也都交上了答卷。


 


經過這一個月的觀察,再看完他們的成果,我心中已經有了一份名單。


 


周一例會上,我將這份名單宣讀,並發送到了每個人的郵箱。


 


會議上,有人歡喜有人愁。


 


那些默默做事不擅表現的人,我都或多或少地給予升職,那些不適合自己崗位的人,我都給予調崗,至於那些摸魚打诨混日子的人,最後的機會也被他們用完了。


 


沈耀沉在裁員名單內,可他聽見自己的名字時,卻很平靜。


 


會議結束,他也沒再來找我,而是默默收拾東西去辦理了離職手續。


 


可明明我給到的離職期限是月底,現在才月中,隻要他不想走,還是能多待半個月的。


 


晚上,我在對話框中猶豫了很久,那句【生日快樂】怎麼都發不出去。


 


陸宣音的生日,也是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更是我們分手那天的日子。


 


我盯著她的頭像許久,對話框中突然出現了一行字。


 


「【我們見一面吧。】


 


6


 


她給我發了一個地址,是我們第一次發生關系的酒店,就連房間號,也是同一個。


 


我有些猶豫,但心中的那把火怎麼都滅不下去。


 


我還期望著我們能舊情復燃,我對這段感情還抱有希望。


 


掙扎了一小時,她再次發來了消息:【我已經到了,我會等你,直到你來。】


 


蓄在心口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我出了門。


 


那個酒店離我現在住的地方很近,開車幾分鍾就能到。


 


站在房間門口,我又猶豫了,手指扣在門上,怎麼都敲不下去。


 


裡面的人,拉開了房門。


 


腦海中的那張臉並沒有出現,開門的是沈耀沉。


 


見到我,他並不意外:「洛總,進來吧。」


 


我大腦都有些宕機,有種跟良家婦女幽會被抓包的感覺。


 


我挪著小步子進了門,四下打量一番,發現陸宣音並不在。


 


似乎覺察出我的小心思,他給我拿了瓶水:「音音沒來,今天是我約的你。」


 


我接過水,出於謹慎,我並不敢喝。


 


他也不在意,徑自開口。


 


「我知道你是音音的初戀。


 


「我快S了,腦癌。


 


「如今這世上,我最不放不下的人就是音音。


 


「洛總,我想把音音託付給你,我知道你還愛她。」


 


他定定地看著我,眼底是一片S水,平靜無波。


 


我心下一驚,突然就理解了他今天在公司的舉動。


 


似乎怕我不信,他從包裡拿出了一摞診斷書。


 


我接過一看,如果說剛剛我還在懷疑這裡面有什麼陰謀論,那現在,我便是徹底放了心。


 


他真的快S了,還剩一個月的時間。


 


「我會跟我的前女友演一出戲,讓音音失望,繼而跟她提出離婚。


 


「我知道她心裡還有你,洛總,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我沒有多問細節,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


 


從酒店下來,我在車上抽掉一整包煙才離開。


 


或許,他對陸宣音是有真心的,是我戴著有色眼鏡將他想得太壞了。


 


沈耀沉跟他的小青梅復合了,陸宣音一哭二鬧三上吊都挽回不了他的心。


 


我甘願入局,陪他們演這出戲。


 


在沈耀沉隻剩一周時間時,兩人終於領了離婚證。


 


離婚當天,他跟小青梅領了結婚證。


 


陸宣音臉都綠了,牙齒咬得咯吱響。


 


小青梅陪他回了老家,陸宣音恨毒了他。


 


我心底燃起了希望,開始對她步步緊逼。


 


知曉我如今的身份地位,她有些詫異,卻並沒有表現出多熱絡。


 


她始終不松口,但我也不曾放棄,追得很兇。


 


或許滴水真的能穿石,一個月後,她終於松了口,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


 


我生日當天,她給我準備了燭光晚餐和鮮花禮物,甚至還換上了性感妖娆的小禮服。


 


這一晚,我們抵S纏綿。


 


她的每個動作每個姿勢都是那麼地熟悉,是我們曾經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


 


她嘴上很強硬,但身體卻在訴說著對我的思念。


 


這一刻,我很確信,她心裡還有我。


 


我們重新在一起了,她也恢復了曾經愛我時的樣子。


 


一個月後,她查出懷孕。


 


7


 


診斷書上的時間沒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我給了她浪漫的求婚儀式,她熱淚盈眶地點頭答應。


 


知道她愛美,我找了最專業的婚慶公司,準備盡快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她跟沈耀沉的婚禮很簡單,她甚至沒有穿上婚紗。


 


我們的婚禮,我不想她有遺憾,更不想委屈她。


 


婚禮當天,我在臺上等著,熱切的視線一直落在緊閉的大門上。


 


終於,對面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美得不可方物的她。


 


眼尖的我注意到,她手中抱著的不是捧花,而是一個精致的盒子。


 


她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近,我看清了盒子正前方貼著的照片。


 


我瞳孔緊縮,一個荒唐的想法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盒子裡裝的,可能是沈耀沉的骨灰!


 


等她站在離我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時,照片上男人的臉越發清晰。


 


「洛子唯,我要帶著我的前夫一起進行婚禮儀式。


 


「你不會反對的對吧?」


 


她面上在笑,眼底卻滿是冰寒。


 


盛夏的天氣,我渾身都在打戰,冷得刺骨。


 


我僵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臺下的賓客也都瞬間安靜,直勾勾地看著臺上的我們。


 


一旁的司儀,舉著麥克風都忘了詞。


 


見我不出聲,陸宣音再次詢問:「可以嗎?」


 


她的聲音是一如既往地甜軟,可仔細聽,卻能聽出一股空靈與絕望的意味。


 


我蠕動了嘴唇,低聲輕喚:「音音……」


 


她執拗地看著我,抱著盒子朝我走近了一步。


 


我終是軟了心,點了頭。


 


她滿意了,笑出了眼淚,抱著盒子喃喃自語:「阿沉,我這身婚紗是為你而穿的,你看見了嗎?」


 


「我此生,隻會是你一人的妻子……」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


 


就連一旁的司儀,看見我們此刻一派祥和的樣子,也都拿起麥克風繼續儀式。


 


做愛情宣誓時,我看著她,她卻一直看著懷裡的盒子。


 


字字句句,是那樣地深情。


 


我很清楚,她不是在對我宣誓。


 


交換戒指時,我為她戴上後,原本應該戴在我手上的戒指,被她放進了骨灰盒裡。


 


原定的親吻環節,司儀被前兩次她的所作所為驚愣得不敢再念詞。


 


我示意他繼續,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磕磕絆絆地念出了聲。


 


她舉起了骨灰盒,吻上了沈耀沉的照片。


 


我的心,也徹底涼透。


 


敬酒環節時,她仍舊抱著盒子,一桌一桌,一杯又一杯。


 


賓客們看我的眼神,帶著各種意味深長,但更多的是同情。


 


這場我精心準備的婚禮,成了所有賓朋眼中的笑話。


 


婚禮結束,眾人散去,我們回了婚房。


 


這一路她默不作聲,緊緊抱著懷裡的盒子,眼中再無一絲曾經的光彩。


 


她將骨灰盒放在了我們的床頭,她每天醒來一扭頭就能看見的位置。


 


我終於忍不住了,將她按在了床上。


 


「陸宣音,我沒有逼你跟我在一起,結婚也是你願意的,如今你鬧這一出,是為了什麼?」


 


8


 


她沒有掙扎,躺在床上宛如一條S魚,一臉任我擺布的樣子。


 


「你逼S了他,這是你欠他的。


 


「洛子唯,你真卑鄙。」


 


我按著她的手松了些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眼睛:「音音,我什麼都沒做。」


 


我知道她不會信我,但我還是想為自己努力一下。?


 


她冷笑一聲,唇角勾出諷刺的笑:「壞人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犯下的罪。」


 


「因為他永遠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我無力地從她身上翻身側倒在一旁,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我真的沒做。」


 


「為什麼,你總是不信我呢?」


 


她從床上起身,拽掉了自己身上的敬酒服,毫不遮掩地進了浴室,一刻鍾後她裹著浴巾出來。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