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與沈濯塵成婚一年多,也就隻有置辦年貨時一起逛了一次街。
我想購置一些衣裳首飾和胭脂水粉,他卻擰著眉說庸脂紅粉俗不可耐。讓我有時間在外表上下功夫,不如回去多看點書充盈自身。
那時我甚至都不敢怪沈濯塵掃了我的興,還覺得是自己太過庸俗配不上他。
如今想來隻覺得自己愚鈍,但又怪不得自己錯付真心。
畢竟我現在是被嶽江流愛了,所以才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麼。
從早到晚一天逛下來,最後我和嶽江流大包小包連四隻手都提不下,隻能花錢叫了輛牛車送我們出城。
而我怎麼都沒想到,會在排隊出城時看見沈濯塵和婆婆。
他們身上還穿著囚服,卻在一趟趟地背土和泥,用來修補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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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體力不支稍慢一些,監工的官差的鞭子就會像抽打牛馬一樣揮過去。
也許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累了,沈濯塵和婆婆都瘦得不成樣子。從前挺得筆直的背,也早就被這一擔擔泥沙石頭給壓彎,被官差的鞭子抽彎了。
看著沈濯塵那張清俊溫潤的臉變得幹裂發黃慘不忍睹,我忍不住勾唇笑了。
現在他應該知道,他費盡心機想帶我來的寧古塔不是詩畫中的風花雪月,而是永無出頭之日的酷刑和徭役。
監工的官差隨手將啃過的雞骨頭扔在地上。
沈濯塵和婆婆像是餓狼看見了肉,連鞭子都不怕了,竟然飛撲過去搶奪。
看著他們像惡狗爭食一樣打了起來,官差們抱著胸哈哈大笑。
而我看了隻覺得唏噓不已。
從前我省下來的救命口糧被沈濯塵和婆婆嫌棄扔了,現在別人扔掉的骨頭他們都一臉餍足地搶著嗦。
這怎麼不算因果報應,輪回不爽呢?
此時守門的將士已經開始盤查我們牛車上大大小小的物品:“怎麼一次買這麼多東西,這都買了些什麼?”
嶽江流隨口回答:“官爺,這是我們給女兒置辦的嫁妝。”
聽見他的聲音,沈濯塵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抬眼望過來,正好與我四目相對。
我心髒咯噔一墜,整個人如墜冰窟。
這裡有無數官兵把手,一旦逃犯的身份被揭穿,嶽江流帶著我這個拖油瓶絕對插翅難逃。
“誰給你的膽子發呆!”
官差一鞭子抽在沈濯塵的背上,鮮血很快浸透了他的囚服。
婆婆心疼壞了,顫巍巍走過去扶他:“兒子,你看什麼呢?”
沈濯塵SS盯著我,薄唇輕啟:“沒什麼。”
隨即扭頭繼續回去幹活,對我們視而不見。
我雖然訝異於沈濯塵會放我們一馬,但直到回到山寨,我還是心有餘悸。
於是拉著嶽江流叮囑:“以後我們不要再進城了,這次沈濯塵不知道出於什麼顧慮沒指認我們,但下次就不一定能僥幸逃回來了。”
嶽江流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臉色嚴肅地回答我:“我知道,都聽你的。”
然而我做夢都沒想到的是,我們待在山寨足不出戶,沈濯塵竟然脫離了逃犯的身份,主動找上門來。
“官府新來了個狗頭軍師,立下軍令狀要獻計攻打我們山寨,替城中守備大人立功。”
嶽江流遲疑了一瞬,還是選擇對我說真話:“那個狗頭軍師,就是沈濯塵。”
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一日在城門沈濯塵不是因為一時惻隱之心放過我們,而是想用他的方式讓我和嶽江流也體驗到絕望,然後將我們挫骨揚灰。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後背發寒。
因為沈濯塵不僅是個隻通詩畫的文人,他還喜歡看詭道兵書的,並且有些真才實學。
我心裡莫名有些不安,下意識攥緊了嶽江流的手:“沈濯塵他很喜歡看兵書,而且又背靠官兵。你千萬不要輕敵,要當作一場硬仗來打。”
“放心吧,咱們山寨地勢很高又無比險要,除非他們派個五萬十萬大軍來剿匪,不然還真別想拿下我們。更何況比起隻看過幾本兵書的沈濯塵,我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場戰役的實戰經驗。”
嶽江流話雖這麼說,可眸中的凝重之色沒有松掉半分。
我知道他說這些都隻是為了安我的心。
本來這個好消息我想等到他過生辰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但現在我必須要告訴他。
“嶽江流,你要做父親了。”
他的神情從錯愕到怔愣,最後咧著嘴笑喜不自禁。
看著嶽江流眼中熊熊的鬥志與烈火,我知道這一場仗,他一定不會讓自己輸。
剿匪的官兵在山寨一裡開外的第一道石牆下集合。
在我的堅持下,嶽江流隻得把我帶到了石牆上,讓為首的沈濯塵第一眼就看見了我。
戰場上見到他的時候,我比自己預想中的平靜許多。
我像是老朋友敘舊般開口問沈濯塵:“聽說你立下了軍令狀,不勝不歸。你就不怕這一仗敗了,會連累你娘一起S?”
沈濯塵眸中閃過一絲悲愴,淡聲道:“這段日子我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連日的挨打受累,我娘早就撐不住了。把她的屍骨安頓好,我才來找你解決舊怨。”
我猛地怔住,沒想到婆婆竟然這麼快就S了。
沈濯塵是自己一個人熬不下去了,於是才選擇和我們殊S一搏嗎?
回過神來,我幾乎是毫不留情地朝他心窩子裡捅刀:“你們當時都快活不下去了,就沒向你心心念念的七福晉寫信求助嗎?”
“畢竟你是為了她的幸福才故意陷害我,讓我們全家流放。你為她失去了母親、孩子和妻子,失去了你所有的一切。難道她會如此冷漠,眼睜睜看著你們自生自滅?”
聽著我的話,沈濯塵臉上瞬間血色盡失。
他蒼白的臉跟紙扎人比起來也不逞多讓。
我不由得咂舌。
看沈濯塵這個樣子,他在和婆婆生存最困難的時候一定向富察若瑜求助了。
隻不過對於富察若瑜來說,我走以後她就能坐穩七福晉的位置,富察若瑜自然不想再收到任何關於我們的消息。
甚至巴不得所有知道我近況的人全都S在流放途中,再也不會有任何風言風語傳入七阿哥耳中,勾起他心裡不該有的感情。
看著沈濯塵失魂落魄的樣子,我越發不客氣地譏諷道:“看來你的一往情深,在富察若瑜眼中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真正害得你家破人亡,害得你一無所有的其實是你自己。沈濯塵,你今日卻像個懦夫一樣回避自己的愚鈍,反而帶著官兵在這裡討伐我,真不像個男人所為。”
話音落下,我又話鋒一轉:“雖然是你害得我蒙冤流放寧古塔,但我心裡並不恨你。”
沈濯塵渾身一震,滿眼錯愕地將我望著。
裡面似乎有柔情和悔意一閃而過,我還來不及捕捉就稍縱即逝。
卻不知下一刻我就輕撫著小腹,對他發出最後的致命一擊。
“因為流放途中認識了夫君,是我此生幸事。嫁給了他,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頂天立地的男人,什麼是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
沈濯塵雙眼猩紅,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我抿唇一笑:“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懷了夫君的孩子。若不是你如此小人行徑,在孩子出生時,我自會託人去城牆下給你送一份喜糖。”
看著失去理智的沈濯塵,我斂起了笑意神色凝重地轉過身。
和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的嶽江流擦肩而過之際,我忍不住叮囑:“用兵博弈最忌亂了心神,我能為你做的隻有激怒沈濯塵,讓他為了取我們性命不顧一切。”
“接下來,就全看你們的了。”
嶽江流和沈濯塵在石牆下大戰了三個日夜。
第一日,山寨裡的居民都對山匪和家人們充滿信心,覺得山寨必勝。
第二日,他們變得憂心忡忡,開始頻頻派人打探戰況。
第三日,已經有人開始收拾包袱和家當,打算山寨一破就從後山逃亡。
而我始終守著這座四合院,守著我和嶽江流一點一滴親手打造的家。
院子裡有他親手為我栽的枇杷樹,還有他用一塊塊木頭打的大秋千。
“做秋千就要做個大的,以後你和孩子一起玩,我在後面推你們。”
我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緊緊握著手中的瓷瓶,不自覺淚流滿面。
若是沈濯塵贏了,一定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我。
所以我與其苟且偷生,倒不如與嶽江流S在一起。這樣黃泉路上,我們一家三口還能並肩同行。
說不定來一世,我們還有緣分能成為一家人。
黃昏時分,天邊升起赤紅的火燒雲。
我盯著那一片片雲層發呆,仿佛能透過上空看到戰場上的情況。
終於,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我回過神,拔掉了堵在瓷瓶上的塞子,緊張地盯著四合院的大門。
在我屏住呼吸的靜靜等待中,一身白衣的沈濯塵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而我的心髒也在一瞬間墜入谷底,萬念俱灰。
沈濯塵視線落在我手中的瓷瓶上,眸中劃過一絲痛色,隨即苦笑一聲:“原來你已經愛他愛到願意為他殉情。”
“放心吧,嶽江流沒輸,是我輸了。”沈濯塵語氣很輕,“我用這次剿匪的兵力和部署,和他交換了見你最後一面的機會。”
想到嶽江流沒輸,他還好好活著,我的眼淚就不自覺流了下來。
沈濯塵向我伸出手,又猛地縮了回去:“我主動立下軍令狀請命剿匪,確實是因為你。”
“你和娘都不在身邊了,我覺得在寧古塔的日子,哪怕不幹活不下雪也能難熬。”
“所以我帶兵來了,如果贏了,我就把你搶回去。如果輸了,我就來見你最後一面。”
沈濯塵應該來之前就服了毒,說話間咳嗽不止,嘴角有紫紅色的血蜿蜒而下。
我強壓下害喜的反應,冷靜問他:“你見我做什麼,我與你早就分道揚鑣無話可說。”
“阿月,我來見你是想告訴你。當初去下聘書的時候,我在江家也曾對你一見傾心。想到自己未來的妻子是你這般女子,我也曾在大婚前一日心跳加速徹夜難眠。”
“是我被富察若瑜宛若雲間月的表象迷惑了心智,做錯了事情。這一生我對不起你和孩子,也害S了娘和自己。”
“你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沈濯塵淚眼朦朧地望著我,“阿月,倘若能夠重來,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
看著倒在地上想要艱難向我爬過來的沈濯塵,我擰著眉退後一步。
“倘若時光倒流,我也不會再嫁給你,愛上你。”
“因為被狼忠誠愛護過的人,絕對不會看上一隻虛假偽善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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