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京圈太子爺撤了我的紅毯和獎項,給了他的新歡。


 


三年未見,他問我:「寧渺,過去你甩我甩得幹脆,現在混得這麼慘,後悔嗎?」


 


我挺直脊背沒有向他低頭。


 


後來,他冷眼旁觀我被灌酒,斷我資源,換我角色,逼我服軟。


 


可他不知道,我再也沒有第二次站上頒獎臺的機會了。


 


1


 


得知頒獎取消前,經紀人程姐正幫我搓手取暖。


 


她小聲吐槽:「你之前看好的那兩個本子的角色,我今天收到消息,人都定了,又是沈歡歌,她手上的本子都十多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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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盯了半年的手機全球代言人合同都擬好了,結果籤約當天被鴿,第二天就官宣了她。那個太子爺陸嶼可真是個活爹,這麼多資源扔給沈歡歌,也不怕把人累S!」


 


我靜靜聽著,沒有說話,耳邊是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沈歡歌是陸氏總裁的新歡。


 


陸氏集團多年佔據富豪榜榜首,旗下產業涉及各行各業。


 


娛樂圈的蛋糕就那麼大,他取走一大塊送給沈歡歌,其他人就隻能搶渣渣。


 


其實,這對我來說,倒無所謂。


 


可他是……陸嶼啊……


 


程姐話鋒一轉,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各平臺宣傳我已經安排好了,今晚的獎項我們保最受歡迎、爭影後提名,再加上你紅毯女王的熱度,我肯定能給你談到好資源。」


 


我點點頭:「好,我今天爭取把紅毯走成秀場!」


 


話音剛落,工作人員匆忙跑進來通知:「抱歉,因為陸總和歡歌老師臨時決定走紅毯入場,正好趕在了您的順序……」


 


霎時,我像憋了一口氣,不上不下,堵得胸口悶痛,程姐臉色也不好看,可是我們隻能聽從安排。


 


我拽著披肩,踩著搭配長裙的高跟鞋,有些狼狽地在人群背後往場內走去。


 


程姐幫我提著裙擺,壓低聲音:「這就是故意的,上百人走紅毯,獨獨就擠掉我們。」


 


「我記得之前網上有人把陸嶼帶到公開場合的女伴做過重疊拼圖,長得都有相似的地方,還有人說合成的人臉像你,沈歡歌某些角度更是和你有七分像……」


 


她上下打量著我,小心試探:「你也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你不會真是太子爺心中的白月光吧,搞什麼當年因為誤會分開,現在對你各種使手段逼你回到他身邊的戲碼?」


 


冷風吹得人從腳底一直寒到心底。


 


鞋跟被石子墊了一下,我趔趄著差點摔倒,程姐眼疾手快扶住我。


 


紅毯之上,相攜的沈歡歌和陸嶼在背板上各自籤下自己的名字,轉過身對鏡頭揮手致意。


 


恍惚間我感覺有一道冷峻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許久。


 


可站在燈光下的人根本看不見暗處的人。


 


我苦笑著搖頭否認:「怎麼可能。」


 


程姐嘆了口氣:「是我腦子顛了說胡話,你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麼會扯上關系。」


 


「可能太子爺專一,就喜歡一種類型的女人。你繞著點他小心別被盯上。豪門闊綽,但是跟著他們撈資源,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別過頭,繼續跟著工作人員往前走,低低「嗯」了一聲。


 


「我知道。」


 


2


 


我知道,我和陸嶼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程姐不知道,五年前,我們在一起過。


 


不是我跟著他。


 


是我和他,談了一段門不當戶不對的戀愛。


 


在一起剛一個月,陸嶼把一套別墅的鑰匙給我,說要送我,還自作主張辭掉了我的兩份兼職。


 


我直接被嚇哭了,轉身就走。


 


他懵了,反應過來攔腰截住哭著往別墅外衝的我,哄道:「怎麼了這是?激動得還是不喜歡?」


 


他語氣溫柔,禁錮著我的胳膊卻一點都推不開。


 


我掙扎著挺起身,直視他:「我以為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戀人關系。」


 


陸嶼笑著湊上來,親了親我發紅的眼睛:「當然。」


 


他的唇一路向下,即將落在鎖骨上時我將他的腦袋推到一邊:「可是你這樣,更像是在養一隻金絲雀。」


 


片刻後,他趴在我身上低笑出聲:「我沒經驗,就是想送你點禮物。早知道不聽那幫不靠譜的建議了。」


 


「是我不好,渺渺肚裡能撐船,再哭妝就花啦——」


 


我們在一起 7 個月,一直到吵架分手,我都試圖讓我和他之間隻有純粹的感情。


 


資源要了就不能談愛,人不能什麼都要。


 


那個時候的我太需要和這個世界建立一個愛的聯系。


 


分手後不久,我查出胰腺癌,鬼門關前徘徊,最後活了下來,而陸嶼身邊的人已經換了好幾個。


 


我也沒騙程姐。


 


白月光是愛而不得,是可望而不可即,不是我這樣埋在滿地金子裡的一顆灰撲撲的石頭能留下的深刻痕跡。


 


從影後到小火的國民初戀都被陸嶼拿走資源給沈歡歌鋪路,我和她們沒有任何區別。


 


3


 


舞臺上,已經到了公布影後提名的環節,大屏幕裡數次閃過我飾演的片段。


 


心懸在半空,到了這一刻遠比我預想的還要緊張。


 


《隻有風知道》講的是一個癌症患者抗癌成功的故事,我飾演女主角,幾乎是本色出演。


 


我把它當作是和過去的告別,也代表著我的新生。


 


我緊張地攥著手,伴隨著主持人的聲音,屏幕畫面裡最終定了在四位女演員。


 


沒有我。


 


懸著的心驟然跌落。


 


黑暗裡,旁邊的人彎腰拿地下的水杯,偏著頭看我:「別氣餒,你詮釋了導演想要的完美效果,逆跌黑馬票房也證明你得到了觀眾的認可。沒得獎是我表達的東西沒有抓住評委的心。」


 


我無奈笑笑:「吳導,哪有貶低自己安慰人的。」


 


吳曳就是《隻有風知道》的導演,最佳導演得主,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當年我剛出院,找工作四處碰壁,他因為找不到心儀的女主角,四處流浪,我們就這麼在大街上相遇了。


 


他說我那個頭頂青皮走路三步一晃但是見到什麼都笑的模樣深得他心。


 


他往我手裡塞了一個暖呼呼的東西,聲音很低很穩:「我還要趕飛機,先走了。提前祝你獲得年度最受歡迎獎。下次合作,我爭取讓角色俘獲評委們的芳心。」


 


右邊突然傳來一道嘲諷的嗤笑聲。


 


我們的位置偏後,沈歡歌的位置在鄰桌,陸嶼突然出現,負責人特意過來請他去前面的貴賓席,他拒絕了。


 


沈歡歌面前擺著三座獎杯,依偎在陸嶼肩上旁若無人地秀恩愛。


 


陸嶼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歡歌,我再送你一個禮物怎麼樣?」


 


沈歡歌驚喜地抬頭,導播機位正好切到他們,她直接捧著陸嶼的臉親了上去,滿場一片歡呼聲。


 


「陸嶼,我最愛你了!」


 


他們兩人調情的話一字不落,落入我耳中,明明完全與我無關,我卻油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4


 


臺上,主持人笑著宣布:「本年度由網友評選出的最受歡迎藝人獎得主是——」


 


我壓下心底的異樣,摘下披肩做好上臺的準備。


 


最受歡迎藝人獎在一個月前開始由網友給自己喜歡的人投票,截止時,我領先第二名 50 萬票。


 


本應該毫無懸念地宣布我的名字,主持人按著耳麥拉長聲音像是在聽裡面的指示。


 


「呃——是區別於以往的新形勢,從現在開始計時,以 30 分鍾後的最終投票結果選出。」


 


我才明白過來,這就是陸嶼送給沈歡歌的禮物。


 


主持人已經開始介紹中場獻唱歌手,她身後的一塊屏幕上出現了實時投票結果。


 


我感覺所有人都在看我,捂著嘴和身邊的人討論著我。


 


我故作鎮定地拿起披肩重新披上,其實我恨不得把臉也藏起來,或者立刻起身走人。


 


可是我不能,我隻能坐在這。


 


微博上早就炸開了鍋。


 


#心疼寧渺#


 


#陸嶼沈歡歌#


 


#沈歡歌當眾表白#


 


#光明正大的黑幕#


 


我的粉絲和沈歡歌的粉絲吵得不可開交。


 


【傍上大腿就是好,所有藝人來陪跑。既定得主也能搞,搖搖屁股妙妙妙!】


 


【寧渺的粉絲別狗叫了,有本事也讓寧渺找個能把她寵上天的高富帥啊,就她那副要S不活的樣,估計倒貼都沒人敢要吧,嫌晦氣。】


 


【藝人就要拿作品和成績說話,這頒獎典禮都快結束了,你家姐姐面前一個獎杯都沒有,怎麼,是沒有喜歡的嗎?】


 


【沈歡歌獎杯多,跟來進貨似的,但是都是怎麼來的你們心裡沒數嗎?還年度最佳突破藝人,笑S,沈歡歌出道演的都是傻白甜,突破什麼了?口齒不清和五官亂飛的炸裂極限嗎?】


 


【純路人,別的不清楚就是看個熱鬧,這個最受歡迎藝人獎明明已經投出結果,舉辦方也並沒有提前告知變動,這是受到哪個大佬指示博情人一笑呢。】


 


【我再說 10086 遍,內娛完了!咱們別老抓基層,這個上流社會更應該好好查查。】


 


網上吵得越來越兇,投票也即將截止,倒計時歸零時,沈歡歌衝上第一,她的票數超出我 50 萬票,一如我領先之前的第二名。


 


5


 


沈歡歌站在立麥前,聲音顫抖帶著哭腔,七分激動三分無措。


 


「我,我完全沒想到自己能夠獲得這個獎。謝謝大家為我投票,謝謝公司對我的栽培——,最後還要謝謝我的男朋友,一直無條件地支持我,我愛你,陸嶼!」


 


她也應該謝謝我的。


 


是陸嶼腳踩著我才能把她捧到今晚的熱度高潮。


 


「寧渺,當年你甩我甩得幹脆,後來我放低姿態道歉挽回你也不肯回頭,如今混得這麼慘,跟著個廢物男人什麼都不能給你保住。你後悔過嗎?」


 


我沒說話。


 


陸嶼失去耐心,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後,站起身,大步朝著沈歡歌走去。


 


周圍掌聲驟起,我扯起笑容,跟著一起拍手,可我慢了半拍,仿佛與世界隔離開。


 


每一次的雙手合十,發出的聲響都是割在臉上身上的刀,疼痛萬分,刻骨銘心。


 


我以為我和他算是和平分手,這輩子很難再有相交,即使見面也是陌生人。


 


沒想到,他對我不滿至此。


 


讓我今天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藝人陸續退場,我幾乎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出來時,已經接近午夜,天上一顆星星也沒有,空曠寂寥,冷風刺骨,原本壓抑沉鬱的氛圍現在卻讓我能喘口氣,放松一點。


 


兩束車燈照亮黑夜,助理開著車緩緩駛來,程姐說要帶我去吃燒烤。


 


「你念叨半年了,今天去放肆一回。」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算了,不健康。明天早上 6 點還要開工。」


 


回到在劇組住的地方,洗完澡出來就看到程姐在陽太站著,一手夾著煙,滿身散發著煩躁低氣壓。


 


聞著空氣裡的煙味,她已經抽了不下三根。


 


我擦著頭發走過去,她聽到聲音回過頭看著我,眼睛裡滿是血絲:「渺渺,剛才趙導跟我說,《相思》要換女主角。」


 


6


 


我不解:「戲拍了三分之二,再有一個月就能S青,現在換人?不說影響拍攝進度,他們是要我賠三倍片酬的。劇組窮得到處借演員,他們哪來的錢付違約金。」


 


程姐吐出一口煙霧:「拉到了新的投資。隻要我們籤下解約合同,賠償立馬到賬。他說如果執意不解約,明天投資人帶著新的女主角和劇組見面,我們可以自己去爭取。」


 


如果是之前,遇到這樣的事我肯定二話不說籤字拿錢走人,用違約金帶著團隊來一次出國團建。


 


可是現在,毛巾蓋在頭上,發絲滴落的水珠浸湿了腳邊的一小片地毯,我問程姐:「除了《相思》,我接下來還有其他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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