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她用湯鍋煮抹布，用洗衣粉袋子裝大米，又用油煙機上的油炒菜。

 

我勸她改掉這些壞習慣，她卻說是我浪費。

 

然後用洗完臉的水洗腳，洗完腳的水洗屁股，把自己洗出了尿道感染。

 

後來家裡的小狗肺部感染，大哥的兒子得了癌症，一家子染上了各種各樣的病。

 

我媽又怪我這個當醫生的不阻止她，給我灌了一瓶糖精，要我替他們償命。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高考選專業那年。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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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選啊，聽我和你爸的，選醫生，我們以後去醫院就不用花錢了。」

 

「就是，現在去趟醫院S貴還看不好，有自己人我們就放心了。」

 

耳邊的嘈雜聲響起，我的意識逐漸清晰。

 

我媽站在身後拍了我一把，催促我趕緊選個他們喜歡的專業，我假裝手抖，把放在醫學專業上的箭頭劃到了食品科學與工程。

 

我媽不滿地大嗓門立即響起，

 

「選錯了選錯了，這點小事都幹不好，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我爸這個時候生意還沒失利，倒也不甚在意，隻說了句，

 

「選錯就選錯吧，罰她晚上不吃飯就行了。」

 

正合我意，我得從現在開始就養成和他們分開吃飯的習慣，省得以後吃我媽的油煙機飯。

 

上一世我爸能掙錢的時候，我媽大手大腳，墩個地都要倒一整瓶 84 消毒液，我嫌味道嗆，她卻打我一頓，

 

「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你少來說教我。」

 

直到家裡養的兩條狗都S了，醫生說是肺部感染，她這才覺得可能是 84 的原因，在墩地的時候戴上了口罩。

 

後來我爸生意不景氣掙不多錢，我媽又從大手大腳變成了極致摳門，她用洗完臉的水洗腳，又用洗完腳的水來洗屁股，弄得自己尿道感染。

 

從醫院回來後，她心疼看病的錢，連上廁所都要省水，讓我們尿在盆子裡攢著一起衝廁所。

 

這種事情持續到我哥的孩子出生，家裡花銷突然變大，我媽為了省錢，就連炒菜都要把油煙機上的油刮得幹幹淨淨。

 

我每一次都會勸她，但她根本聽不進去，還說是我上了個大學變得矯情了。

 

直到後來他們都得了病，我六歲的侄兒也因此喪命，我媽發瘋般怪我沒攔住她，讓我跟著她們一起S，她拿起我最愛吃的糖精整瓶灌進我的胃裡。

 

那一刻我想，

 

臨S前我終於吃了個夠，但如果能重活一世，我一定要放下助人情節，自己的命才最重要。

 

02

 

這天我媽正戴著口罩墩地，我爸愁眉不展地回來了，一進門他就被燻地噴嚏不斷，連忙扭頭退了出去，

 

「這是捅了 84 窩了，怎麼這麼嗆？」

 

我為了展示我媽的功勞，不等她說話就拍著胸脯替她邀功，

 

「爸，你就放心吧，這是我媽為了消毒倒的一整瓶消毒液，保證咱們家裡沒有半點細菌。」

 

我媽聽到我這麼說，給了我個孺子可教的眼神，正笑嘻嘻地等著我爸誇她，我爸卻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

 

「老子天天在外面累S累活的掙錢，你就半點不心疼是吧？」

 

我上前拉住我爸，「爸你別打我媽，還不是因為咱們家細菌太多了，媽媽又不是故意的。」

 

我爸一把甩開我，「哪來特麼的細菌？」

 

「當然是你每天不洗腳不洗澡，身上太臭了，弄得空氣都不好。」

 

我媽忙著捂我的嘴，卻還是被我一股腦把話禿嚕了出來。

 

我爸氣得要S，揪住我媽就進了房間，我功成身退，回到屋裡美美睡了一覺。

 

醒來後我琢磨著我爸今天的表情，覺得可能是他的生意開始出問題了，得趕緊想辦法往自己手裡先弄點錢。

 

老天保佑，機會很快就來了。

 

晚上我哥我嫂子回來的時候，我爸媽一個臉上巴掌印，一個脖子指甲印，兩個人分坐兩邊，誰也不理誰。

 

我哥見情形不對抬腿就要走，我嫂子卻撺掇著他跟我爸媽要錢給娘家人，我哥不敢觸霉頭，甩開她正要回房，我爸卻把他叫住，又讓他去把我叫出來。

 

「都坐下，有點事要和你們說。」

 

03

 

我爸說完這話就垂著頭再沒張嘴，我哥性子急等不住，一拍桌子站起來，

 

「爸你到底有啥事，能不能給我們個痛快的，把我們叫過來又磨嘰。」

 

我媽吧咂一下嘴，

 

「哎呀，你不說我說，你爸做生意快把錢賠光了，你們以後都省著點花。」

 

我嫂子臉色一變，唰地一下就站起來，

 

「媽，那你們答應給我娘家弟弟娶媳婦兒的錢呢？」

 

我爸正要說話，我搶先一步替他說了上輩子的話，

 

「嫂子，咱家有錢的時候待你和你娘家不薄，現在困難了，別說給你弟弟娶媳婦兒的錢給不了，你家是不是還應該把以前借的錢還回來。」

 

我嫂子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像是不知道我這個悶葫蘆為什麼突然間變得伶牙俐齒，我爸卻對著我點點頭，一副到底還是自家人的贊賞眼神。

 

這場談話最終不歡而散，我嫂子氣得奪門而出，我哥追在她屁股後頭跑了出去。

 

我跟我爸說，「爸，沒事，哪有借錢的還當孫子的道理，大不了咱們報警，看看警察向著誰。」

 

我今晚說的話深得我爸的心，就連我媽想找我算下午告狀的賬都被我爸攔下。

 

接下來幾天，我按照我爸前世說過的話，事事都提前一步說到他的心坎上，地位扶搖直上，成功讓我爸同意漲了我的零花錢，氣得我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趁我爸不在，她提著搓衣板闖到我房間，提出讓我把零花錢都交給她保管。

 

頭可斷血可流，到手的錢卻不能丟，在我以一條胳膊作為代價後，我媽的腰閃了。

 

04

 

我爸回來後教訓了我媽一頓，又帶著我出發嫂子家，不為別的，就因為我哥那個智障，把家裡的銀行卡偷走哄他媳婦兒開心去了。

 

我們到那兒的時候，我哥正在和我嫂子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飯，氣得我爸脫了鞋就上去抽。

 

上輩子是我媽跟著一起來的，她怕我爸傷到她的寶貝兒子，一直扯著他的手拖後腿，導致我爸被我嫂子那個混混弟弟砸破了頭，正要報警，我嫂子又查出了懷孕，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這一次換成我，我不僅不能拖後腿，還得為我爸衝鋒陷陣。

 

小混混要動手的時候，我衝上去把我爸推開，然後趁機用另一隻手摸過塗了硫氰酸鉀的地方，我整個頭頓時血流如注。

 

聽到我哎呦哎呦的叫聲，混戰中的人全都嚇到，我對著小混混說道，

 

「你攤上事了，我來的時候已經了警，等會警察一來就看到你把我打成這樣，你們都別想跑。」

 

也許是我的血量太多，他們實在害怕，不但把我爸的銀行卡拿了出來，還把以前以前要走的錢還了一部分，說是剩下的有了再還。

 

為了不露出破綻，我隨便找了個藥店包了一下，我爸卻覺得我為了給家裡省錢連醫院都不舍得去，一時之間對我愧疚難當。

 

沒想到有這樣的意外收獲，我借機向我爸提出和他們分開吃飯，我爸哪還有不同意的，估計要是以前，他都得獎勵我個豪華度假五日遊。

 

可剛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慶祝，我媽又出幺蛾子了。

 

05

 

她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上輩子那個積滿灰的盆子，說以後讓我用這個打水洗臉洗腳，省下洗澡水的錢。

 

我正是得寵的時候，不聽她的話怎麼了？所以我嚴詞拒絕，我媽見我不用，她心疼那點錢，就自己用上了。

 

明明也沒窮到這種地步，也不知道她怎麼一下子變成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我照著她上輩子做出的奇葩事情提議，

 

「媽，不如你把買毛巾的錢也省下來，拿我哥不穿的襪子拼一拼得了，都是純棉的，省得扔了浪費。」

 

上輩子我一時不察，還被她用這塊布捂到了臉上，害得我過敏了好幾天。

 

此時她聽到這個提議，興致衝衝地翻出了我哥幾年不穿的爛襪子，縫縫補補後當了她的新毛巾。

 

沒幾個月，我媽就從衛生間哭天搶地地出來說她尿血了，可能是要S了，讓我爸趕緊帶她去醫院。

 

一路上我媽害怕的要S，我知道她是什麼原因卻也不想說。

 

上輩子我見她用洗完臉的水洗腳，洗完腳又洗屁股，我提醒她這樣容易引起感染，讓她分開使用。

 

她卻說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有那公主命還得了公主病，把我說的惡毒至極。

 

這輩子我不管了，倒要看看她會不會得公主病。

 

掛完號好不容易輪到我媽，她拉住醫生的手讓醫生不要怕花錢，一定要治好她，醫生給她開了單子做完全面檢查後，發現隻是尿道感染。

 

回程的路上我媽又開始罵醫生，一個小病讓她做那麼多檢查，白白浪費她的錢，一看就是庸醫。

 

06

 

醫生讓我媽把盆子分開用，用的時候再用熱水消消毒，她覺得不是什麼大病，不但不聽還變本加厲。

 

沒過幾天病症就更嚴重了。

 

一路上我爸問她怎麼回事，她也嘟嘟囔囔地不說，直到醫生問她，我們才知道她竟然拿內褲擦盆子，洗完又擦桌子椅子，擦完晾幹了繼續穿。

 

這下好了，把自己擦到了醫院住院了。

 

我爸嫌她丟人，扔下她回家去了，我借口還要上課走不開，跟著我爸一起回家了。

 

我媽在醫院裡逢人就說她命不好，男人不疼，孩子不孝順，別人問她，

 

「你兒子媳婦兒呢？」

 

她就會理直氣壯地說，「我兒子是幹大事的人，怎麼能來醫院這種晦氣的地方。」

 

因為她的雙標，醫院裡有很多看不慣她的人，她被人孤立起來，開始把氣撒在我嫂子的身上，給我嫂子打電話來照顧她。

 

我嫂子不情不願但是想在醫藥費裡克扣點錢貼補娘家，便順勢去了醫院照顧我媽。婆媳兩人天天看對方不順眼，差點把醫院鬧翻了天。

 

好不容易我媽出了院，她卻開始心疼住院的錢，在家裡變本加厲的摳。

 

我媽要求我們上廁所尿到盆子裡，攢滿了用來衝廁所。

 

不光我覺得她瘋了，全家人都覺得她瘋了，所有人都尿到盆子裡，但凡誰喝的水少了上火了，全家人都得跟著遭罪，那是自己尷尬別人也難受。

 

日子在我們和我媽的鬥爭中一天天過去，這糟糕的生活終於迎來了轉機。

 

07

 

我嫂子查出了懷孕，我畢業了。

 

我媽看在孫子的面上不再和我嫂子鬥智鬥勇，而是每天追著我給她想辦法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