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已經四十多歲了，還患有心髒病，被我折騰了小半年，直接因為突發心梗進了醫院。

陳雲峰被搶救回來，住院那兩天，每天都打電話給我，半誘半哄的求我回去上班，說隻要我願意高抬貴手放他一馬，一切都好說。

 

陳雲峰這個人啊，惜命得很，他生怕我在住院期間又折騰他。

 

「那就按照上次我跟你提出的方案進行賠償。」

 

電話那邊沉吟片刻，陳雲峰咬咬牙同意了。

 

見目的達到，我見好就收，拎著包就回公司上班了，陳雲峰裝出一副十分慷慨的模樣，當場給我轉了小一百萬。

 

他專門騰了一間房給我當專門的辦公室，露出一個自以為很溫柔的笑容，很紳士地替我拉開了辦公椅，簡直和以前兇神惡煞的樣子判若兩人。

 

「清清，這個布置你還滿意嗎？要是有什麼缺的，我隨時叫人給你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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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桌上擺著一束紅玫瑰，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陳雲峰不過就是想用一些小恩小惠來搞定我，最好能像宋悅一樣對他S心塌地，那樣我就不會再折騰他了。

 

呵。

 

真是夠奇葩的，他以為誰都是煞筆嗎？

 

等到年會那天把年終獎領到手，我就該離開這裡了。

 

我慢悠悠地巡視了一圈，把玫瑰花扔進垃圾桶裡：

 

「我以後還用加班嗎？」

 

在聽到「加班」兩個字時，陳雲峰瞬間應激的一哆嗦，特別是我還把他的花全扔了，臉瞬間垮了下來。

 

但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又努力擠出一個討好的微笑。?

 

「不用加班，你想走就走。」

 

看著他唯唯諾諾的樣子，我簡直想發笑，前世我兢兢業業的為他幹了一輩子，就換來慘S的下場。

 

果然，惡人還得惡人磨。

 

11.

 

從元旦到年會的這段時間，陳雲峰像個跟蹤狂，每天早上都開著豪車到我家樓下等我，連早餐都買雙人份。

 

我從來不看陳雲峰一眼，隻是在年會前一天全都拍照發給了宋悅。

 

「管好你自己的破鞋。」

 

宋悅回了我三個莫名其妙的字：「對不起。」

 

第二天，她養好了傷，來到了年會現場。

 

按理來說，現在她應該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可是宋悅的小腹十分扁平，一點都沒有懷孕的跡象。

 

看在我的面子上，陳雲峰給我們部門所有人都發了一筆豐厚的年終獎，他西裝革履，登上了發言席，看到宋悅的一瞬間頓時慌了，他慌張地看了我一眼，又蹙眉厭惡地看向宋悅。

 

「你不是已經被開除了嗎，還來幹什麼？」

 

宋悅穿著一身白裙站在臺下，定定地看著他，兩個人像是長久沒聯系過的陌生人，她忽地低聲笑了起來。

 

「陳雲峰，你這麼快就忘記我了？」

 

隻聽啪塔一聲，宋悅把一個血淋淋的袋子放在了臺上，一股血腥味傳來。

 

李曉月好奇地往前探了一眼，被嚇得立刻尖叫起來。

 

「啊——是個已經成形的胎兒！」

 

我們公司 90％的員工都是女性，隨著李曉月一聲尖叫紛紛害怕得往後躲。

 

公司的年會現場還來了好多正在觀望的新投資商，準備年後和陳雲峰談一談今年的合作，在此刻都紛紛變了臉色。

 

現場一片混亂。

 

陳雲峰的臉色鐵青，試圖把宋悅拉下臺。

 

「有什麼事回去說。」

 

宋悅拿出一張流產的化驗單，一巴掌把紙糊在陳雲峰臉上，然後發了瘋一樣跳上臺，揪著陳雲峰不放。

 

「六個月大的胎兒，你說打就打，還把我的微信電話都拉黑，就為了逃避打胎費，我去哪裡找你說？我住院那麼久，你來看過我一次嗎！？」

 

「你不讓我好過，那大家一起S啊！」

 

我這才知道，陳雲峰惜命，為了討好我，不惜和宋悅斷了，更是慫恿她打胎，不僅摳到連打胎費都不給，還在宋悅住院期間就無償辭退了她。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終於理解了宋悅那條道歉短信的意思，她終於看清陳雲峰的真面目了。

 

她情緒激動，直接從背後掏出一把短匕，直衝著陳雲峰的胸膛而去。

 

「陳雲峰，你還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

 

陳雲峰也不甘示弱，直接兜臉照著宋悅的鼻梁就是一拳。

 

宋悅畢竟是女性，哪裡打得過陳雲峰。

 

她絕美的白色長裙上沾染了血跡，風輕輕揚起她的滿頭長發，整個人破碎地往後倒去。

 

陳雲峰還嫌不解恨，衝上去又朝著宋悅的頭部狠狠補了幾腳，踹到宋悅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像S狗一樣癱在地上不動，他才停手。

 

李曉月不安地揪著我的袖子：「好……好可怕的家暴男。」

 

好好的年會，就這麼變成了案發現場。

 

宋悅毫無聲息地躺在地板上，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裙，看著我絕望地流下一滴淚水。

 

她後悔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我不會可憐她，更不會原諒她，前世的奪命之仇，我要陳雲峰和宋悅拿命來還。

 

12.

 

宋悅被打成了腦震蕩，但因為她想拿刀捅陳雲峰，最後打官司時，陳雲峰被法院判定為正當防衛，僅僅在派出所拘留了十多天就出來了。

 

那個沒成形的胎兒給參加了年會的人都帶來了巨大心理陰影。

 

現場觀望的新客戶都流失了。

 

不僅如此，我花錢買了個熱搜，把陳雲峰的醜聞頂到了頭條，這下連新員工都招不到了。

 

才僅僅半年，我的銀行卡餘額就已經上千萬了，代價就是陳雲峰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陳雲峰驚慌失措地給我打電話，說我談客戶厲害，叫我再發揮一下我的口才，挽留住他們。

 

可我不僅沒有回復，還讓李曉月她們都提交了辭職信，陳雲峰氣得跳腳，要拿背調來威脅我們。

 

可在陳雲峰焦頭爛額打官司時，我已經到處奔走，申請了營業執照，注冊了自己的「潔優科技」公司，李曉月她們已經跟著我走了，根本不在乎啊。

 

我聘請了一位許律師，把陳雲峰曾經性騷擾女員工的所有證據都做了取證，還有威脅我們背調的錄音和不合理的離職賠償協議。

 

許律師當天就去法院提起訴訟，把陳雲峰和他的誠風公司一起告上了法庭，因為

 

證據確鑿，三個星期就開庭了。

 

在法庭上，陳雲峰的辯護律師狡辯，稱他性騷擾時遞給女員工的酒店房卡是掏錯了，陳雲峰是想掏銀行卡發工資。

 

許律師當即拿出開房記錄證明和陳雲峰為了拖欠工資打的欠條，反駁道：

 

「公司裡 90％的女員工都收到過被告的房卡，難道都是掏錯了？那這個欠條怎麼解釋？」

 

許律師把陳雲峰威脅我離職時的錄音和賠償 1 個月工資的賠償協議遞交上去，還有他給我開具的離職原因：「因不服從公司加班安排和能力不足，不足以匹配目前崗位被解僱。」

 

當初陳雲峰為了讓我滾蛋，可是親自在那份離職證明上籤了字的。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人事是不能在離職證明上填寫對員工不利的言辭的。

 

陳雲峰囂張跋扈的錄音被大眾播放了一遍。

 

「加班還想要錢？那是你工作效率太低了！當初用你我可是捏著鼻子用的，你不但感謝我培養你，還想敲詐勒索？」

 

「你愛籤不籤，反正你勝任不了崗位能力，我給你調個掃廁所的崗位，你不籤就去掃男廁所！」

 

對方律師見理虧，又辯解說陳雲峰隻是寫了玩玩，其實根本就沒有行業的黑名單。

 

許律師立馬曬出了證據打臉，上面是宋悅在共享黑名單上發言的微信記錄，還有陳雲峰授意的語音。

 

我們所列舉的證據，被一一證實。

 

法官一錘定音，宣判陳雲峰敗訴，應該賠償所有被性騷擾過的女性一筆不菲的損失，並進行公開賠禮道歉。

 

陳雲峰像是個被針戳漏氣的氣球，面色蒼白，整個人緩緩站起來又踉跄地一屁股倒了回去。

 

他不僅要賠償，而且公司的員工都被我挖走了，沒有新員工願意入職，整個公司仿若是個空殼。

 

他不甘心地喃喃自語：「不……我還有很多客戶，我還能賺……」

 

雖然性騷擾不判刑，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警察給扣押下來，明明剛從派出所出來，又要進去拘留幾個月。

 

他搖搖欲墜地向我們道了歉，當場暈在了座椅上。

 

13.

 

在開發時，我和我的員工度過了一段很艱苦的日子，每天都隻睡四五個小時，忙得暈頭轉向。

 

我身先士卒，她們毫無怨言，和我共同進退。

 

我自然不會在薪資待遇方面虧待她們。

 

在他們擔心我身體時候，我悄悄把身上綁系統的事情告訴了曉月。

 

李曉月興奮地喊我更改系統的綁定對象，讓我綁她身上。

 

「反正都是要加班的，你綁我身上，一小時還能多賺一萬塊！」

 

我戳了戳她腦門，拒絕了。

 

「傻丫頭，我要是綁定了你，加班帶來的身體危害可就全害你身上了，你老板不缺錢，別幹這傻事。」

 

我是個很專一的人，從來沒更改過綁定對象。

 

不知道陳雲峰現在在派出所裡加班有沒有哭出聲來。

 

我的「潔優科技」蒸蒸日上，我有前世的開發記憶，很快就帶著員工們復刻出了 P-3 算法，按照和客戶的約定，在產品發布會後就以高價作為 app 算法支撐賣了出去。

 

自此以後，我的公司名聲大噪，訂單越來越多。

 

可我沒想到，有一天宋悅會來找我。

 

14.

 

那天早上，我好不容易休息，和李曉月下樓吃個早餐。

 

才打開大門，就看見一個纖弱單薄的身影，她眼神渾濁，沒有光亮，她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木訥地站在小區門口。

 

這一世，我與她的交集不多。

 

我蹙著眉頭開口：「你來幹嘛？」

 

看見我身後的帕拉梅拉後，她眼睛一亮，豔羨地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新車。

 

「開庭很順利吧，我給你的證據用上了嗎？」

 

在法庭上，宋悅在共享黑名單上發言的微信記錄，還有陳雲峰授意的語音，都是她發給我的。

 

我頷首。

 

宋悅哀求地伸出手，局促地揪住了我的袖子。

 

「醫生說我的腦震蕩嚴重，還有顱內出血，可是……我實在是沒錢做手術。」

 

「以前都是我不好，沒早點看穿陳雲峰的真面目，可看在我幫了你的份上，能不能讓我入職你的公司？」

 

她撲通一聲跪下，真誠地朝我懺悔。

 

「季清，對不起，求你幫幫我……」

 

如果宋悅純粹是一個被老板誘惑的無知少女，我會同情她，會心疼她。

 

可是一想到前世她和陳雲峰狼狽為奸，吞掉了我的勞動成果, 掛掉我的背調讓我患癌找不到工作，最後隻能含冤而S。

 

我就再也無法心懷惻隱。

 

我絲毫不領情, 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掏出手機給陳雲峰老婆發了一條短信。

 

「宋悅，你明知陳雲峰有老婆, 還要插足別人的婚姻當小三，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宋悅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她依然扒著我的褲腳不放手，淚水奪眶而出。

 

冰天雪地, 她隻穿著一身單薄的病號服跪在我面前, 好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 稍稍用力就能捏碎。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她想用這一招脅迫我答應她。

 

可陳雲峰的老婆已經來了。

 

一個穿著狐皮大衣的中年女人下了豪車，身邊還有幾個黑衣服的保鏢，她朝著宋悅怒吼道：

 

「我找你那麼久, 都讓你跑了，這回可算逮到你了！」

 

我打聽過, 陳雲峰和他老婆其實一直都是各玩各的，但宋悅不僅當小三, 還在年會上用一個成形的胎兒攪黃了陳雲峰的客戶。

 

這無疑是狠狠踐踏陳雲峰老婆的臉面, 更何況, 他老婆還有 40％的股份，這下客戶跑了, 錢也沒了。

 

宋悅看見來人，她的瞳孔放大, 很恐懼地尖叫起來。

 

「不——」

 

她顧不上求我，跌跌撞撞地逃跑，可顱內出血不能激烈運動，她很快就踉跄著跌進了雪裡。

 

被陳雲峰的老婆抓到, 拉去正大街上狠狠地打，最後衣不蔽體。

 

多麼愚蠢又可憐的人啊。

 

15.

 

兩個月後，陳雲峰又從派出所裡出來了。

 

「你日報寫完了？報告總結寫完了？」

 

「作（」不管陳雲峰怎麼哀求都沒用。

 

他回到公司，想起那些長期合作的客戶電話, 一一撥打過去，可都被拉黑了。

 

陳雲峰打開手機, 發現客戶都出現在我的產品發布會上, 知道自己徹底翻不了身後，再次突發心梗。

 

可這次, 他前妻不在身邊，沒有人能及時發現陳雲峰的異常，等鄰居送到醫院後，他已經涼透了。

 

得知陳雲峰S訊的那一刻, 我和部門的女員工們相視一笑。

 

「挺合理的, 都是報應。」

 

腦海裡響起系統久違的電子音：「恭喜完成打臉無良老板的加班副本，多餘的五十萬現金獎勵已發送，系統即將脫離，開始倒計時, 十、九……」

 

每一個勤勤懇懇的員工，都值得被尊重，被善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