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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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在這兒！」

 

　　穿著足以勾勒出曼妙身材的裙子，不太能沉得住氣的段瑩瑩率先發難。

 

　　多可笑，她一個姘頭都能堂而皇之在公共場合跟周俊輝熱吻，我一個持證上崗的反倒要被詰問。

 

　　我抱臂站在門口，忽略掉身後時不時快速經過的腳步聲，隻面帶戲謔看住兩人。

 

　　「你——」

 

　　段瑩瑩眼睛一瞪，剛要再說什麼，突然被周俊輝打斷。

 

　　「好了瑩瑩，你先出去，這邊的事情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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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警惕地盯住我，像是怕我會突然發瘋傷害他苦熬多年終於抱得歸的白月光。

 

　　那他屬實是多慮了。

 

　　「周俊輝，把自個兒姘頭安排進公司，你們老板知道嗎？」

 

　　周俊輝噎了下：「程絮，你不要無理取鬧，剛剛就是瑩瑩眼睛裡進睫毛了，我在幫她弄而已。」

 

　　我笑了：「弄睫毛？用舌頭甩嘴唇的那種方法？」

 

　　「你！」

 

周俊傑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程絮，那房子我也掏了錢的，我不可能把房產證給你！」

 

　我點點頭：「行，既然你這麼說了。」

 

　　下一秒。

 

　　我轉身走出辦公室，在周俊峰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直接扯著嗓子開始嚎。

 

　　「周俊輝！你他媽的還要不要臉！出軌找個小三就算了！居然還明目張膽把人帶公司！怎麼？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帶著這個賤人登堂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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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時間。

 

　　佔地500平方，上一秒還聲音此起彼伏的公司，陡然靜得針落可聞。

 

　　周俊輝果然急了。

 

　　瞬間從作為上彈起，拔步朝我衝了過來。

 

　　段瑩瑩也不甘示弱，乍一看去，仿佛一對兒兇神惡煞的雌雄大盜。

 

　　我不跟他們硬剛，邊喊邊往公共區域跑去。

 

　　「周俊輝！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初是你跪著求我嫁給你，發誓說要一輩子多好！我這麼多年在家洗衣服做飯帶孩子！結果你倒好！不僅出，還想霸佔我自掏腰包買的學區房給你小三的兒子！你他媽還算是個人？！」

 

　　不出所料，此等狗血大瓜之下，整個公司，包括我剛剛見過的前臺，都探出頭來看熱鬧了。

 

　　我邊喊邊哭，做足了被無恥渣男傷透心的模樣。

 

　　「那是我為了咱們女兒上學買的房子啊！你怎麼對我無所謂，可嬌嬌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當然，我不僅要揭露他的真面目，還得在他和段瑩瑩的關系上添一把火。

 

　　「周俊輝，當年段瑩瑩可是因為你窮，這才甩了你嫁了個比自己大二十歲的老男人！這麼些年，你多少回在我面前罵她虛榮拜金沒良心罵她嫌貧愛富活該剛結婚就掉了個孩子！難道你都忘了嗎？」

 

　　「可到頭來呢？一知道她被老男人掃地出門了，你就上趕著跑過獻殷情！三天兩頭拿加班開會當借口去她家過夜！給小三兒子當爹，給小三當免費勞動力ATM機還陪吃陪玩陪睡，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賤的男人！」

 

　　周俊輝徹底破防了，揮著拳頭就要來打我：「賤人！你給我閉嘴！」

 

　　我眼疾手快躲開，直往人最多的地方跑。

 

　　「你還不給我房產證！不讓女兒上學！你良心都讓狗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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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瑩瑩當然我也不會放過。

 

　　「年輕時候仗著自己那張臉嫁進豪門，三十不到就被掃地出門！扭頭又跟周俊輝搞到一起，你倆一個渣一個賤，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是沒男人就活不了了嗎？還是就喜歡偷別人碗裡的？虧得你還是當了媽的人！你兒子知道你跟周俊輝是搞破鞋嗎？知道你們現在住的房子花的錢還有他上學的名額，都是你這個當媽的靠陪睡換來的嗎！」

 

　　「你閉嘴！！！」

 

　　段瑩瑩尖叫一聲，眼看著就要撲上來跟周俊輝一起對我展開男女混合雙打。

 

　　這次我沒跑，在她衝上來的第一秒，抬手一耳光甩在了她臉上。

 

　　大約是底盤不穩吧，段瑩瑩被我一巴掌打得跌坐在地上。

 

　　周俊輝咆哮：「瑩瑩！！！」

 

　　這周俊輝哪裡能忍，原本就怒發衝冠的他，此時看向我的眼神像是更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剐。

 

　　我面上依舊在又哭又喊，心裡卻冷笑連連。

 

　　段瑩瑩這個小三固然可惡，但周俊輝才是更值得被永久地釘在恥辱柱上。

 

　　所以，段瑩瑩一巴掌，周俊輝更是降龍十八掌！

 

　　在他試圖衝冠一怒為紅顏前，我一個箭步衝過去，在他臉上連甩四巴掌，直接把人打懵了。

 

　　緊接著，我將為了今天這遭特意打印的照片從包裡掏出來。

 

　　於眾目睽睽之下，天女散花似的扔了滿地。

 

　　「呸！狗男女！」

 

　　圍聚而來的猹們吃瓜吃到目瞪口呆，神魂顛倒。

 

　　早在開打之前，我就看到不少人偷偷用手機鏡頭對準了我們。

 

　　這下，別說現在這個公司，怕是用不了多久，周俊輝和段瑩瑩就能在整個互聯網揚名了。

 

　　前臺那個女孩，膽戰心驚卻又面帶憐愛來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問道。

 

　　「姐姐，你手還好嗎？要不要冰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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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鍾後。

 

　　我握著冰袋，跟公司老板面對面在會議室坐下。

 

　　沉默了十幾秒，後者遲疑道。

 

　　「啊，那個，你是程絮？」

 

　　我愣了下，沒想到對方居然會知道我的名字，不明所以點了下頭。

 

　　「對，我是程絮，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的？」

 

　　老板當即拍著大腿連連贊道：「果然是你！哎呀，大神！我，我叫曲行，我是你迷弟啊！」

 

　　我頭頂緩緩升起一個問號：「啊？」

 

　　曲行沒有廢話，直接掏出手機，打開一個什麼東西後將手機屏幕，喜滋滋道。

 

　　「我當年之所以棄醫從新媒體，就是看了你寫的這篇《論新媒體發展前景與創新》！起初確實有點難，可架不住咱趕上好時候了啊！沒過幾年就直接騰飛了！」

 

　　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文章，我不由一陣恍惚。

 

　　這是我十年前，和周俊輝結婚前寫的，當時不少互聯網行業的人，看過這篇文章之後，都向我伸出了橄欖枝，可那時我隻一心想為周俊輝洗手作羹湯，就婉拒了所有人。

 

　　耐心等著我看完整篇文章，曲行才又感慨道：「現在業內還有不少人會提起您呢，說您當初如果沒選擇回歸家庭，估計現在都咱這行的大佬了！」

 

　　我抿嘴笑笑，沒有對他的這個過高評價做出任何回應。

 

　　安靜片刻，對方忽然躍躍欲試問道：「大神，現在你既然已經打算離婚了，那要不要來我公司試試？我們公司在這行可算是福利待遇最好的一家公司了，周末雙休，節假日放假，五險一金，年底分紅，應有盡有！」

 

　　我捻了捻手指，不自信道：「可我已經十年沒上過班了。」

 

　　曲行大手一揮：「試試嘛！試試總沒關系吧！況且自媒體這玩意兒，您十年前就看得比誰都清楚了，現在還能玩兒不明白？」

 

　　接著，像是怕我還有顧慮似的，他又忙不迭說道。

 

　　「至於周俊輝和段瑩瑩，您放心，我待會兒就出去給他們開了，像他們這種沒有絲毫道德底線的人我們公司可不會要，另外，我跟您保證，不出三天，全國範圍內咱們這行的人就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了，別說在這個城市，他就算跑遍全國都不會再有哪家公司會錄用他！」

 

　　我挑眉，這是打算全行業封S了？

 

　　最終，在曲行的盛情邀請之下，我給了個委婉回答。

 

　　「好，那我考慮一下。」

 

　　從會議室出來，不出所料再次看到了還腫著臉的周俊輝和段瑩瑩。

 

　　還沒等我開口，曲行立馬：「诶诶诶！保安呢！還不把這倆人撵出去！以後也不準這種人再進我公司半步！免得髒了我的地界兒！」

 

　　周俊輝難以置信瞪大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急急趕來的保安抓著胳膊往外拖去，他隻能扯著嗓子喊道。

 

　　「曲總！我對公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曲總您不能這麼對我！」

 

　　曲行衝他翻個白眼，旋即又眉開眼笑看向我：「大神，那我就等您好消息啦！」

 

　　我微微頷首，在幾乎全公司人的注視下，挺直腰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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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公公婆婆的話在前，曲行的工作邀請在後。

 

　　當我再次帶著所有證據坐到律師面前時。

 

　　訴求就從起初的隻賠償，變成了決心起訴周俊輝重婚，以及要求段瑩瑩無償返還周俊輝在婚姻存續期間，花在她們母子身上的所有我們婚內財產。

 

　　看完我拿出的證據，律師百感交集對我說。

 

　　「程女士，雖然證據充分，但您應該清楚，這樁案子我不能保證穩贏。」

 

　　我當然明白這一點。

 

　　但也還是想盡可能爭取一下。

 

　　「好，」得到我肯定得答復，律師將所有證據整理成冊：「既然您已經決定好了，那我會盡快向法院提交訴訟申請，當然，為防萬一，我還是要提醒您一句，在官司開庭前或者開庭期間的這段時間內，如果您又掌握了什麼新的證據，一定要及時提供給我，另外，希望您在之後與兩位被告人的接觸中能時刻警惕。」

 

　　「我明白，」我點點頭：「這點您放心，我也是法律專業畢業的，知道在案件審理期間該怎麼做。」

 

　　又跟律師確認了下後續的事情，就告辭準備離開律所。

 

　　但或許是冤家路窄吧。

 

　　我剛把門拉開一條縫，就看到結伴而來，此時正由另一位律師陪同往辦公室走去的周俊輝和段瑩瑩，倆人的臉顯然已經消腫了。

 

　　身後傳來律師疑惑的聲音：「程女士，是還有什麼事嗎？」

 

　　我回頭看向律師，似笑非笑道。

 

　　「看來你們律所確實挺出名啊。」

 

　　律師自謙著「沒有沒有」，眼中呈現出具象的「？」。

 

　　我招招手把他叫到跟前，指著門縫外已經走過去隻剩背影的周俊輝和段瑩瑩。

 

　　「喏，我現任丈夫和他的小三。」

 

　　律師倏地瞪大了眼，甚至瞳孔還在震動。

 

　　看來就算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見過的律師，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但到底是專業的，對方很快整理好表情和情緒，義正言辭道。

 

　　「放心程女士，接待他們的那位同事，是我們律所業務能力最差的一個，十次官司九次輸，還有一次是當事人選擇庭外和解。」

 

　　行，如果他沒說假話騙我的話，那就我放心了。

 

　　19

 

　　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

 

　　我從這間辦公室出來後，又去到了那間辦公室門外，打算來個知己知彼。

 

　　期間，但凡有人經過，並向我發出疑問，我都會統一答復。

 

　　「裡面是我老公和他的姘頭。」

 

　　雖然原則上說，客戶之間是不能互相偷聽的。

 

　　但從始至終，都沒誰要來真正趕我離開。

 

　　門內。

 

　　周俊輝焦灼地聲音響起：「王律師，按照您這個說法，那我們這個官司不是穩輸了嗎？」

 

　　我忍不住挑了下眉，看來這位王律師確實有點東西，我的代理律師跟我說的都是不能穩贏，到他嘴裡就成周俊輝穩輸了。

 

　　之後，王律師開了口，聽得出來，他對周俊輝的質疑十分無奈。

 

　　「周先生，且不說是您犯錯在線，在婚姻存續期間做出出軌、用夫妻婚內財產養第三者——」

 

　　「什麼第三者！我和俊輝之間清清白白！」

 

　　段瑩瑩忍不住嗆聲道。

 

　　王律師不說話了，估計是被無語到了，緊接著，屋裡又傳來周俊輝輕聲慢哄的話音。

 

　　「瑩瑩別急，咱們先聽聽王律師怎麼說，好不好？」

 

　　安撫完段瑩瑩，周俊輝又向王律師道歉：「不好意思啊王律師，瑩瑩一直就是這麼心直口快，您千萬別介意。」

 

　　又是十幾秒的沉默，王律師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且不說您二位的關系，單就周先生提供的證據而言，這套房子確實是由您的妻子也就是程女士出資購買，而您所支付的由程女士家人借款而來的兩萬塊，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能完全算作你的個人出資。」

 

　　「程女士完全有要求您二位要麼把房產證還回去，要麼就將房子買下來，再進一步，您妻子還可以要求您無償返還所有花費在段女士及其兒子身上錢款，畢竟那些錢還屬於婚內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