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有貴女在偷偷議論。
「這姓楚的生得也不怎麼樣,五皇子怎麼能看得上她?聽說行為也粗鄙,不知道琴棋書畫學得如何。」
「她啊,城外莊子長大的,能有什麼才華。」
我暗暗看著,覺得這些人很無知。
什麼城外莊子?
楚琳琅老早就不在那了。
她走遍了很多地方,那些年翻手是雲,覆手是雨,手底下能人無數,血雨腥風裡走出來的人物,到了她們嘴裡,居然隻落得一句「粗鄙無禮」。
我正想著,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然後有一道聲音響起來,帶了點風流揶揄:「小丫頭,你讓讓,本侯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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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眸,看到一張豐神俊秀的臉龐,他微微挑著眉,看著我的目光暗含笑意。
我又看了眼他身後的空地。
那樣寬敞的地方,哪裡不夠他走的?
不過這人我還得罪不起,於是隻能往一旁讓了讓。
「侯爺請。」
這是西陵的輕衣侯,少年意氣,劍挑汴州,很早的時候就聲名在外,沒想到這次也來了。
還有,誰是小丫頭?
我在他身後瞪他一眼,有些不服氣。
我號令手底下幾萬人的時候他沒見到而已。
蕭易也來了,就站在五皇子的身後,我抿了抿唇,衝他笑了下,無聲開口:「我等會想吃芙蓉酥。」
他聽懂了,對著我內斂地點點頭,算是應下。
沒多久,群臣落座,有人開始挑釁起楚琳琅來,讓她出來表演些才藝。
楚琳琅故作謙虛,卻成功地讓在場所有人都噤了聲。
她輕擺雲袖,舞了一曲《踏金蓮》。
女子身影纖纖,燭火照紗,猶夜寒乍起,霜華零落。
這樣的舞姿,足以讓很多人魂牽夢縈了。
6.
散宴後,五皇子直奔楚琳琅而來,眸中全是柔情,然後邀她一同去看花燈。
我跟蕭易也陪同在側。
或許是為了向西陵彰顯京都的繁華,這晚的花燈格外熱鬧,朱欄畫棟金泥幕,一眼望去,好像籠著一層層彩雲。
蕭易沒忘了要為我買芙蓉酥的事,溫聲讓我等一等他。
我高興地點頭,然後跟在五皇子和楚琳琅的身後去猜燈謎。
她很聰慧,不一會的時間就接連答對了很多道題目,引得很多人側目。
五皇子看她的眼神裡也全都是欣賞和喜愛。
楚琳琅贏了彩頭,嬌聲讓五皇子去拿。
五皇子在楚琳琅面前一向沒什麼架子,二話沒說就上了臺去取彩頭。
可他剛走沒一會,我跟楚琳琅上方的燈架不知為何竟塌陷下來,眼看著就要砸到我們身上。
人群瞬間慌亂起來,我同楚琳琅對視一眼,正要避開,就看到一道身影衝過來,然後直直地擋在楚琳琅身前,護著她往一邊去。
我認出那道身影,一時間有些愣住,等反應過來時,燈架險些要砸中我一邊的胳膊。
火樹銀花中,我看到蕭易急切地問楚琳琅:「你沒事吧?」
楚琳琅搖了搖頭,然後朝我的方向望過來。
蕭易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下颌線微微繃起來:「我剛才是……是因為你家姑娘不會功夫。」
我恍然。
也是,在他眼裡,楚琳琅手無縛雞之力。
先護著她也是應該的。
五皇子疾步跑過來,擔憂地看著楚琳琅,問她有沒有被嚇到。
蕭易卻像個鋸嘴葫蘆一般,也沒問我究竟有沒有事,隻是深深地看了眼五皇子和楚琳琅的方向,然後張了張口,解釋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說著,對五皇子抱了抱拳:「屬下告退。」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心底一陣發冷,再垂目,便看到地上已經被踩得變了形的芙蓉酥。
是方才情急之下被蕭易扔掉的那一盒。
我想,我以後再也不要吃芙蓉酥了。
楚琳琅隨五皇子走了,我獨自一個人回府。
夜色漸深,我看著幽幽皎月嘆了口氣。
正好有馬車從我身旁經過,卻沒走,反而停了下來,像是刻意在等誰,我狐疑地望過去,就看到那位輕衣侯撩簾笑問我:「小丫頭,五皇子身旁那個侍衛,是你的情郎?」
我不大想理他。
他又不依不饒地開口:「我怎麼瞧著,他方才那副情態,是在落荒而逃?」
我蹙了蹙眉。
他看見了?
「關你什麼事?」
他散漫地回我:「你這丫頭,看起來漂漂亮亮的,怎麼這麼不識好人心?」
7.
西陵的人隻待了半月便離開了,還帶走了一位縣主,要去給他們的皇帝做妃子。
他們走的那天,我收到一張帕子。
上面用狷狂的字體寫了幾個大字——「等我回來找你。」
莫名其妙的。
我跟蕭易也要成婚了。
楚琳琅特地找繡娘給我做了嫁衣,繡工很精美,袖口還有蝴蝶,金線昳麗,我很喜歡。
可成婚當日,竟生了變故。
楚琳琅去外頭辦事,卻被很多高手圍堵,回來時還受了傷。
好在我跟著楚琳琅也學了點醫術,幫她包扎好後,倒也沒什麼大礙。
五皇子怒不可遏,要領人去追查。
楚琳琅攔住了他,搖頭說無礙:「阿意和蕭易的婚事要緊。」
可蕭易卻開始魂不守舍起來。
他的目光再也移不開楚琳琅了,顯得很是擔憂。
於是在我問他,我之前落他那裡的那支簪子在哪裡時,他沒怎麼思索就回了我:「還在我房裡,就在桌上,你去找找。」
那簪子是他之前送我的。
我瞧著倒和今日的嫁衣很配,才臨時起意,想了起來。
周圍人都在忙,忙著操辦婚事,忙著照顧楚琳琅。
我想了想,離得也沒多遠,我輕功又好,便幹脆親自去了一趟。
我找到了他的房間,然後來到了他的書桌前。
那簪子果然就在桌上,還被小心地包了起來。
我笑起來,想蕭易還真是個呆子。
可下一秒,我的笑僵在臉上,覺得自己險些要站不住了。
因為我終於看到了那幅畫。
女子發簪蝴蝶珠釵,身著白色羅裙,眸子清麗又冷淡,亭亭地倚在廊下。
這不是我。
是楚琳琅。
我看到上面寫了一行字。
「覺來知是夢,不勝悲。」
原來楚琳琅才是讓他輾轉反側、寤寐求之的夢中人。
芙蓉酥或許不是給我的。
當日祈願所寫,應當也與我無關。
更不是因為楚琳琅不會武功才選擇先救她。
而是情之所系,心之所向。
可他為何要騙我啊?
那時月下繾綣,親昵耳語,原來都是假的。
我咬著唇,站直了身子,正欲離開的那一刻,腦中突然憑空冒出了許多東西。
很多很亂。
我怔了很久,然後在一瞬間啞笑出聲。
哦,原來不隻情是假的,我們這個世界都隻是一本書而已。
楚琳琅是女主,所有見過她的男人都會愛她愛得S去活來。
而我這個丫鬟,在書中不過隻出現寥寥幾句而已。
我跟蕭易的感情在書中其實很順利,算得上蜜裡調油,成婚後也很快有了孩子,隻是在十幾年後,他才在酒後無意中說漏了嘴,說他當初娶我,其實是不想讓五皇子生疑。
再有,便是想離楚琳琅近一些。
不過那時候,前塵早就如煙,他在次日清醒後便抱著我懺悔,說從前隻是看不破何為真正的心動,多年夫妻,他心裡愛的人早就成了我。
隻是我如今提前知曉一切,不由在心裡問自己:我真的需要嗎?真的需要嗎?這樣的虛情假意,言不由衷。
我也隻是年華正好的姑娘家,當初也曾憑欄看戲,一身孤勇,憑何要被人這樣利用,當作一塊踏腳石呢?
8.
我悔婚了。
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揚手給了蕭易一巴掌,然後毫不猶豫地拆下了發上的珠釵。
珠釵墜地的那一刻,發出清亮的響聲,像是又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蕭易的臉上。
他白皙的臉瞬間變紅,然後斂著眉,一瞬不動地看著我,低聲質問:「你瘋了?」
我嘖了一聲,似笑非笑:「或許吧,不過你是真的可憐。」
他雖然看起來隻是五皇子的侍衛,官銜卻很大,算得上統領一方的將帥,娶世家貴女都使得。
可他為了楚琳琅,竟要娶我——一個他根本不愛的女人。
楚琳琅走到我身邊來:「阿意,你這是怎麼了?今日是你們成婚的日子,你方才不是還很高興嗎?」
我看著面前一臉擔憂的女子,彎了彎唇:「姑娘,我昨日覺得他儀表堂堂,今日卻不這樣想了,我覺得他面目可憎,是個小人,你跟五皇子留這樣的人在身邊,還是得提防提防。」
楚琳琅愣住,扶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大概是想不通的,我那麼喜歡蕭易,現下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對傅砚忠心耿耿,你……」
我看著楚琳琅,低低笑了一聲:「姑娘,就這樣吧,我看不上他,他心裡也有別人,我親眼看到的。」
我大可以把那幅畫公之於眾,讓蕭易從此再也抬不起頭。
可楚琳琅也會受到影響。
我們相識這麼多年,一路扶持,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做任何對她不利的事情。
楚琳琅一向信任我,聽我這樣說,臉色變了變,大概也沒想到蕭易會另有心上人,立刻便要終止這場婚事。
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蕭易心悅的原來另有其人。
「其實我之前就發現了,蕭侍衛對阿意不怎麼好,也不常來看她。」
「阿意是個好姑娘,蕭侍衛心裡有人卻還要娶她,這不是要害她嗎?」
「是啊,這分明是在耽誤阿意。」
蕭易穿著紅衣,SS地盯著我,說不清是不甘還是不耐:「阿意,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揚唇,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口:「不好意思,現在不喜歡了,我覺得你惡心,就連配豬配狗都是平白折辱了它們。」
又何談配我呢?
便隻當我痴心錯付,大夢一場。
餘光中,我看到蕭易的臉色一寸寸難看起來,緊握的拳頭也溢出了血。
然後我又問:「那你呢?你敢指天誓日地說,你喜歡的人是我嗎?」
他默然良久,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9.
所幸這場婚事辦得不算大,鬼谷的人也還不知道。
不然我覺得自己會被笑S。
第二日,我便像沒發生這回事一般,又神清氣爽地出了府。
所過之處,偶爾也會聽到有人在低聲地罵蕭易。
無非是說他空有其表、不負責任一類的話。
出乎意料的是,我才剛出府,便又收到一張手帕。
依舊是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我來了。」
我再抬眸,就看到陸輕衣騎在馬上,紫衣潋滟,風骨卓然,正垂目望向我:「別看帕子了,看我,我來了。」
他來得倒快,竟然跟提前備好讓人送來的帕子一同到了。
我失笑,覺得他真是好輕狂的一個人。
聽聞他之所以被稱作輕衣侯,便是因為他名為輕衣。
西陵陛下疼他,為給他封侯想了很多稱號,他卻沒一個看得上的,隻是說:「這些太俗,就輕衣吧。」
我又想起那本書來。
卻發現那上面好像沒怎麼提到他。
隻說他銀錢無數,喜好四處遊玩。
大概也因為他同楚琳琅沒什麼糾葛吧。
陸輕衣來得很明目張膽,絲毫不覺得身為西陵人,明晃晃地出現在京都有什麼問題。
陛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五皇子也權當沒看到,便任由他在京都橫行。
他日日都來尋我,讓我帶他去街上逛。
我沒時間。
他便用銀子買。
一個時辰萬兩銀子。
果然跟傳聞中一樣,揮金如土,豪氣得很。
這錢傻子才不賺。
我問他:「我們又不熟,你為何要給我帕子?」
他挑了挑眉,有些漫不經心:「看你順眼。」
我撇了撇嘴,有些不信。
再順眼,也不至於擺出一副迫不及待要見我的姿態吧。
我喜歡看戲,一邊拿著他的銀子,一邊讓他陪著我做自己喜歡的事。
一時間,他好像才是那個被僱佣差遣的人。
他斜倚在座上喊我,聲音有些慵懶:「紀雲意,斟茶。」
這麼久以來,他是第一個會這樣喚我的人。
別人都隻叫我阿意。
很長時間裡,我都忘了自己還有這樣好聽的一個名字。
我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盯著臺上的戲子,也沒看茶盞,直接就要往杯子裡倒。
陸輕衣輕嘆一聲,按住我的手:「好了,我的大小姐,我自己來。」
我聽到這個稱呼,怔了一下,然後點頭:「行。」
看完戲,下樓的時候,我隻顧著跟陸輕衣說話,一不留神撞上了個人。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輕衣往後扯了一下,帶到他身邊:「嘖,你慢些,撞壞別人就算了,把自己磕傷了可怎麼好?」
我正想同他分辯,就聽到有人叫我:「阿意。」
這道聲音太熟悉了。
我看向對面的蕭易,眸子瞬間便冷了下來。
要開口的那句道歉也不用說了。
那天以後,我們其實還見過一面。
他在當日夜裡闖進了我的房間,然後沉默地站在我的面前,顯得很頹然:「你都看到了。」
我說:「是啊,畫得還不錯。」
他像是沒聽到想聽的話,執拗地站在原地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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