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庭之竟有些哽咽,隨即便開始傾訴自己苦楚。


 


「畢竟接班人不是誰都能當的。」


「你做的努力已經夠多了,不是嗎?」


 


我繼續柔聲安慰。


 


「你閉上眼睛,我要送你份禮物。」


 


沈庭之小聲嘟囔著為什麼要閉眼,嘴角的歡喜卻壓不住。


 


熟悉的聲音響起,下一秒沈庭之驚恐地睜開眼睛。


 


下意識伸手去奪手機,「這是?!」


 


「不是這樣的,姿姿,不是你聽到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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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我送的禮物你喜歡嗎?」


 


看著驚慌失措的沈庭之,我獨自興奮,「你的意思是我杜撰了錄音內容嗎?」


 


「沈庭之,沒想到我不小心掉落在你房間的錄音筆能給我這麼大的驚喜。」


 


我收起笑容,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


 


沈庭之第一次見到我這麼冷冽,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驚恐慌亂。


 


他可以專挑沈姿的痛處,講出寧願替沈澤宇溺水而S來證明自己對沈姿病態的愛。


 


我也可以戳破他不惜和母親決裂也要堅守的秘密,推倒他二十年來在沈姿面前用心經營的一切。


 


如果說極強的控制欲尚且是出自於愛。


 


因為嫉妒而S害愛人的至親則完全是變態行徑。


 


「不是的,裡面不是真的。」


 


沈庭之沒有絲毫猶豫,奪走手機後直接丟進海裡,


 


精心編造的謊言被戳穿,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滑稽起來。


 


仿佛又回到了 10 歲那個看到沈姿給弟弟一袋子糖後躲在房間裡偷偷哭的沈庭之。


 


這麼多年沈庭之一直沒有變,表面的矜持體面不過是學會了如何偽裝自己。


 


「這隻是備份。」我沉聲道。


 


19


 


「手機丟了,你做過的事情就會消失嗎?」


 


我的眼裡滿是失望和鄙夷,


 


「你剛來沈家時,我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能對那麼小的澤宇痛下S手?又為什麼獨留我一個人?」


 


「你不像是人,更像怪物。」


 


沈庭之徑直跪在我面前,抓著我的腿哭著求我原諒,


 


「我會這麼做都是因為你,姿姿。」


 


「因為我愛你。」


 


沈庭之邊辯解邊小心翼翼地打量我,見我無動於衷,竟發出一聲冷笑,


 


「你果然知道。」


 


「知道什麼?知道你病態的愛嗎?你相信我,我寧願不知道!沈庭之,你愛人的方式真讓人惡心。」


 


謝庭之又一臉悲悽,聲音哭的沙啞晦澀,「對不起,沒有人教過我怎麼去愛人。」


 


「有人教過你害人嗎?怎麼這時候就無師自通了。」


 


「你到現在還沒意識到你的問題!道歉隻是因為我生氣了,人命在你手裡就是兒戲嗎?你手上還有多少條人命?」


 


我衝他怒吼。


 


謝庭之緊抿著唇不說話,被我踢開後又跪著挪向我。


 


「你別碰我,我覺得惡心。」


 


我又踢開他走到護欄旁,胸口實在憋悶,便用力地錘著。


 


沈庭之又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衝上來抱我。


 


體力懸殊,我被他禁錮在懷裡,狠狠地吻了上來。


 


被我咬破嘴唇也不放開,血腥味在空氣中四散開。


 


我用盡全力推開他,牟足了勁甩回去一個巴掌,


 


「少自欺欺人了沈庭之,你分明隻愛自己,我不過是你的玩具!」


 


「你留下我的性命,不過是因為我沒有繼承威脅,不會搶你的接班人位置,你從一開始就打了一手好算盤。」


 


沈庭之一臉難以置信,他不知道這和繼承有什麼關系,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就是不相信,他愛我,他真的愛我。


 


所有的辯解都變得蒼白無力。


 


他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沈姿看。


 


耳邊充斥著沈姿的嘶吼。


 


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漸漸地,他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


 


隻看到沈姿的嘴巴一張一合,他急得開始大哭。


 


隻能晃晃悠悠地朝沈姿走去。


 


就在他將要觸碰到我的那一瞬,我翻身躍下防護欄。


 


本想拉我的手成了推我入海的手。


 


伴隨著撲通一聲,我消失在了一片汪洋之中。


 


沈庭之撕心裂肺的哭喊,隨著海浪的翻騰在海上蔓延開來。


 


最後又被洶湧的海浪吞噬。


 


20


 


保鏢和救生員稀稀拉拉地趕來。


 


像下餃子般撲入水中。


 


兩天兩夜搜尋未果。


 


沈庭之徹底崩潰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岸上。


 


迎接他的便是鋪天蓋地的新聞。


 


配圖是他在船上將我推進海裡的畫面。


 


一向細心缜密的沈庭之,沒想到我會大膽到在他房間裡裝竊聽器。


 


也沒想到我會故技重施,在船上架好機位裝上隱藏攝像機。


 


更沒想到,在他瘋狂搖人在海裡打撈我時,我已經被趙秦川先一步撈起。


 


就藏於船上的庫房裡。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趙秦川模糊了定位,把照片同時發給港城多家媒體。


 


一方勢力在努力壓新聞,另一方在努力造勢。


 


總之,新聞沒壓下去。


 


沈庭之上岸時,被等待已久的記者團團圍住。


 


高清攝像頭下沈庭之疲憊不堪,不管記者如何挑釁都始終沉默。


 


失去靈魂的軀體,就像斷了線的傀儡一樣散落一地。


 


沒有否認就等於默認。


 


公眾輿論罕見的全倒向一邊。


 


圈子裡的人迅速站出來發聲,集團公關也迅速發通知和他割席。


 


總部開會要他退出公司,


 


「殘害手足沒有人性,沈家不留這樣的孽障。」


 


沈庭之被監禁在家。


 


因為缺乏充足證據,警察隻好派人在別墅外面蹲點。


 


沈庭之將自己關在房間,自我施虐般滴水不進。


 


生意場上廝S多年的本能讓他開始思考事情原委,


 


他逐漸懷疑這全部都是我一手策劃。


 


所以他生要見人S要見屍,否則拒不認罪。


 


但他又不敢相信我會這麼對他。


 


他的精神更加恍惚,


 


三天後,我被漁民打撈起的新聞再次登上頭條。


 


從「生命垂危還在搶救」到「身體抱恙需要休息」再到「家中私事不方便討論」。


 


輿論風向逐漸利好。


 


瞞了不過一周。


 


因為新聞崩潰暈倒,被沈父勒令在療養院禁足的林曼青為了讓沈庭之振作起來,託人偷偷將我回家一事告訴了他。


 


他聽到後瘋一樣地衝下樓。


 


幾天未進食的身體像柳樹枝一樣孱弱。


 


他一路跌跌撞撞,連滾帶爬。


 


手腳並用,狼狽不堪。


 


為了節省力氣,他整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貼在門上。


 


把所有力氣都聚焦在瘋狂砸門的拳頭上,聲音沙啞哽咽,


 


「姿姿,你在裡面嗎?你說話啊姿姿?!」


 


21


 


在沈庭之進行自我折磨的那些天。


 


我一直住在樓下。


 


沈庭之在臥室外面瘋狂砸門。


 


痛哭聲傳到屋內,我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真掃興。」


 


趙秦川看了我一眼,便默默地將音樂聲調到最大,


 


溫柔地撫著我的頭發,「小姐,要專心。」


 


……


 


如果說沈庭之是繞著沈姿不斷轉圈的毒蛇。


 


那麼趙秦川則是靜靜地趴在沈姿腳邊,小心翼翼地舔著主人手的大金毛。


 


屋外傳來一陣吵鬧。


 


身強力壯的保鏢也招架不住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沈庭之。


 


我推開房門,就看到形如枯槁的沈庭之瑟縮在牆角,手裡緊握著一把刀。


 


遣散了眾人。


 


沈庭之看到我便兩眼放光地爬向我。


 


伸上來的手被從我身後走出的趙秦川拍開。


 


眼前的畫面顯然超出他的理解區間和承受範圍,


 


「你,你們?他是誰?」


 


我嬌羞地拉起趙秦川的手,「新未婚夫,哥哥對他滿意嗎?」


 


自大如謝庭之,他隻防著那些圈子裡的有錢男人。


 


他從不在意他眼裡的下等人,也不覺得我會看上這些人。


 


沈庭之跌坐在地,隻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收來的資料甚至都用不上。


 


對沈庭之,攻心就足夠了。


 


「所以,這些日子,你都是在騙我,是嗎?」


 


他的聲音顫抖。


 


「你騙了我二十年,比起你,我做的都不算什麼,不是嗎?」


 


我蹲下身子,聲音委屈,「所以你手裡的刀,是打算用來刺我的嗎?」


 


「哥哥好狠的心。」


 


沈庭之表情呆滯茫然,緩緩搖頭,「姿姿,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那麼愛你。」


 


「是嗎?」


 


「我失足落海時, 你怎麼不和我一起跳下去?」


 


「沈庭之,你分明更愛自己, 還說什麼願意把心挖出來給我看。」


 


我嗤笑一聲,語氣冷漠。


 


「所以,你想看嗎?」


 


沈庭之笑的癲狂, 徑直將刀刺向自己的心髒,鮮紅的血噴薄而出。


 


濺到我臉上,還有溫熱。


 


趙秦川忙上前把我拉開,按住了正在轉動刀柄的沈庭之。


 


我叫來先前給沈庭之偷偷報信的佣人, 做單程的信鴿多麼無趣。


 


「去把林曼青叫來, 讓她送自己的兒子上路。」


 


「讓她不用謝我。」


 


22


 


送走了瘋掉的林曼青, 家裡恢復了安靜。


 


我接替了沈庭之,坐上了他的位置。


 


從此,港城隻要有沈父在的地方,右手邊就一定會有我的身影。


 


我是沈氏下一任接班人的傳言得到了印證。


 


集團裡有想過河拆橋的董事, 借著『從沒見過女人管事』的由頭想拉我下馬。


 


上一秒還在跳腳,下一秒都會收到對家陣營的人送來的黑料大禮包。


 


互相鉗制, 才能實現動態平衡。


 


有些膽大的,開始頻繁制造意外。


 


但特種兵退役的趙秦川, 也不是吃素的。


 


成為沈家接班人, 已經是板上釘釘。


 


家宴上, 沈父給趙秦川賜座。


 


明裡暗裡表示,我們可以成家了,


 


「你需要一個對你絕對忠誠的幫手、一個願意豁出性命護你周全的伴侶。」


 


趙秦川舍命救我的事情,經住了沈父的考研。


 


「你那時候喜歡葉柯然那小子, 我真怕你…還好…」


 


我放下酒杯,「我目前還沒有結婚的想法。」


 


成為集團接班人時一路荊棘。


 


「酒還沒有喝完,不回。」


 


「雖「」我不想主動給自己制造麻煩。


 


沈父有些生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


 


「我知道, 我不僅會守好它,也會讓它傳承下去。」


 


「等我什麼時候想練小號了再說吧。」


 


趙秦川坐在一旁一直在小心地觀察現場氣氛,此時終於找到機會開口,


 


「沈先生,小姐有她自己的安排,也從來不會出錯。」


 


「不管有無名分, 我都會永遠忠於小姐,保護小姐。」


 


「你到挺心甘情願。」


 


沈父被氣笑, 從沒見過這麼痴傻的男人。


 


「是啊, 秦川很乖的。」我偷笑。


 


夜裡。


 


趙秦川埋在我頸間喘著粗氣,聲音低沉撩人,


 


「姿姿,你今天誇我乖,那我可以再求一個獎勵嗎?」


 


「什麼?」


 


我有氣無力,強撐著散架的身體起身。


 


「你如果想練小號的話, 可以用我嗎?」


 


「我雖然沒你那麼聰明, 但我身體還挺強壯的……」


 


看著光溜溜的趙秦川突然開始皺著臉秀自己的肌肉,我笑得咳嗽不止,


 


「趙秦川,你果然很乖。」


 


我張開雙臂, 去迎接撲上來的擁抱,


 


「你要永遠忠於我。」


 


雖然,我並不是你真正的小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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