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宴席上,她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愉悅。
那些目光,驚豔,嫉妒,到我的時候,就變成了幸災樂禍。
她一定要帶上我的目的,就是襯託。
我這個姐姐,心比天高,我佯裝虛弱,「姐姐,我們去休息吧。」
她的臉色不好,面上還要裝得溫柔的樣子,帶我入了座。
不少人上趕著巴結,一直到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
「皇上駕到——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到——」
我悄悄用餘光瞥著上首,一眾皇子裡面,隻有陸琛光溜溜一顆腦袋,在裡面格外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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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沒忍住,噗嗤闲了出來。
姐姐警告的看了我一眼。
似有所感,陸琛朝著我這個方向看來。
四目相對,我立馬低下頭。
似乎聽到了他愉悅的笑聲。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小六?」
皇上心情頗好,我感受到陸琛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我的身上,頭皮越來越麻,心虛得直冒冷汗。
陸琛的聲音才懶懶響起,「看到隻偷看我的貓。」
我差點咬到舌頭,你才是貓!
皇上也不知道信沒信,隻是轉了話頭,「小六也不小了,在場這麼多貴女可有心儀的女子?」
11.
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不少貴女悄悄的整理衣衫,就算陸琛才回宮,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六皇子,嫁給他,那也是尊貴無比的六皇子妃。
就連姐姐都讓自己的衣擺看起來更加一絲不苟。
陸琛的目光平靜的掃過每個角落,唯獨在我們的方向稍作停頓。
我捏緊了荷包裡的佛珠。
「聽聞尚書大人的女兒,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我倏地松了口氣,心裡又沒來由的失落。
察覺到姐姐身邊的緊繃,父親從另一處跪了出來,額頭冒著細汗。
「殿下,我家這丫頭被我慣壞了,才疏學淺,難登大雅。」
氣氛一時間凝滯了起來。
其實陸琛的這步棋走得很好,父親是兵部尚書,而他又是西域第一尊者的弟子,天下儒生都趨之若鹜。
一文一武,他能獲得極好的助力。
而在父親的謀劃裡,姐姐應該嫁給五皇子。
若是這個時候姐姐嫁給陸琛,那父親和五皇子之間的信任一定會出現危機,五皇子會懷疑父親是否真的衷心於他。
不費吹灰之力,廢掉五皇子的半邊胳膊。
我還是止不住的酸澀,手裡的佛珠被我捏得很緊。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皇權之爭向來如此,從來沒有真感情,我應該慶幸,半邊身子踏進棺材,沒人會看得起。
陸琛沒有理父親,大殿內落針可聞,五皇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六弟一回來可就是看上了京城第一才女,眼光獨到啊。」
語氣暗諷,陸琛回頭看向五皇子,用同樣諷刺的語氣還了回去。
「本王有說是誰嗎?五哥這麼上趕著可真是有意思。」
他們的目光又移向了我,眼底驚疑不定。
姐姐光芒太盛,早已掩蓋了我的光亮,不少人的目光都流轉著驚豔,我心道不好,若論容顏,姐姐生的美,而我卻繼承了父親母親的優點,稱得上無雙兩字。
我時常心悸留在府中,平時都帶著面紗,見過我真容的極少,如今他們注意到了……我隻能將頭埋得更低。
皇帝的目光也落在了我們身上。
滿意的點點頭,「不錯。」
隻是這個不錯,不知道說的是誰。
12.
姐姐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連個眼神也沒有分給我,宴席快結束的時候,嬤嬤塞給我一張紙條,「姑娘,都準備好了。」
上面隻寫了三個字,芙蓉苑。
陸琛早已不再他的位置上,我嗅了嗅紙條上的香氣,狀似嬌羞的離開。
還沒敲門就被一隻手拽進了房間,我一拳錘在來人的胸口上,「六皇子,別跟我說你真被下藥了。」
壓在我身上的身子也沒有離開,反而靠的更近,語氣略帶浪蕩,又顯得含糊不清地。
「不怕本皇子霸王硬上弓?」
說這話的同時,他帶著我的手向下挪嗓音微啞。
我心頭一驚,臉頓時爆紅,陸琛卻不依不饒,「在春風館的時候你明明很喜歡摸。」
我騰不出手去捂他的嘴,隻能聽著他浪蕩的詞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臉紅得快要爆開。
陸琛終於逗夠了我,將我的手從他柔軟的胸肌上移開,「這麼放心的來,不怕是個圈套?」
我翻了個白眼,那紙條上太平猴魁的味道那麼濃,整個京都怕是找不出第二個。
「一會兒來人了怎麼辦?」
陸琛摸了摸下巴,「他們得到的消息是富春苑,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摟著我的腰去扒我的手臂,「不用這個法子我怎麼能這麼快抱到你呢?病秧子我給你的佛珠呢?」
我指了指自己的荷包,他急吼吼的去扯荷包,我以為是著急佛珠,誰想他看也不看佛珠一眼,隻是輕輕拋給我,將我的荷包小心翼翼放進裡衣,「本王沒收了。」
都用上本王兩個字,真幼稚。
「陸琛。」
「嗯?」
「你打算多久給我治病。」
陸琛沉默了良久,「等你嫁給我。」
我在心裡默默回了一句,「做夢。」
瞿溪此生絕不入皇室。
13.
他抱著我沒多久,急急忙忙的腳步聲打亂了平靜。
我重新整理好衣衫,趕著去富春苑。
是下藥的情節,不過中藥的,卻是五皇子的人。
他的侍衛和姐姐的丫鬟躺在一張床上。
姐姐氣得臉都青了,嬤嬤看見我來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我躲開了她的攙扶,直接走到姐姐身邊。
皇上氣得臉色鐵青,「別告訴朕他們是被冤枉的,一個御前侍衛,一個丫鬟,怎麼會滾在一起?」
我的好父親早就跪下替姐姐求饒,姐姐也跪下表示這件事她並不知情。
「姑娘,不是您讓大小姐丫鬟去的芙蓉苑嗎?」
嬤嬤的聲音讓在場整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她的手還拽在我的手上,讓我根本掙扎不開。
父親和姐姐的眼神立馬像要將我生吞。
終於是忍不住出手了,我神色冷淡的看著嬤嬤。
一巴掌扇了過去,在她震驚的眼神裡,隻是吐出幾個字,「賤奴當S。」
嬤嬤不識字,所以在富春苑的時候,她也以為是給她紙條上所說的芙蓉苑。
我對著皇帝就磕了頭下去。
「皇上明鑑,這賤奴今日塞給臣女一張紙條,說是準備好了,臣女懷疑有貓膩,並不敢前往,隻是一個人去了鳴玉池賞魚,可誰曾想……竟然看見六皇子殿下被人抬進了芙蓉苑,雙臉通紅,神志不清……」
「臣女覺得是有人要汙了臣女和殿下的名節,請皇上明鑑。」
皇上一聽陸琛好像出事,也不管那偷情的丫鬟和侍衛,立馬趕去芙蓉苑。
我一早就讓人傳了太醫,將陸琛的病止住了,隻是他唇角嫣紅,整個人都像是豔麗的薔薇,待人採摘。
皇上勃然大怒,指著嬤嬤,「一個賤奴也敢算計朕的兒子!」
「皇上饒命,這都是姑娘吩咐的。」
我等得就是這句話,直接看向她,「那嬤嬤可否告訴我,我一個足不出戶的病秧子,是有何能耐接近六皇子給他下了迷藥,還能買通宮裡的人把他帶進我從未聽過的芙蓉苑?」
嬤嬤被問的啞口無言,我又立馬拿出一早準備好的銀票,「我在她的房間發現了千兩的銀票,本以為是府中偷盜之事,想等宴席結束讓父親定奪,如今看來,這件事早有預謀,有人要害六皇子,求皇上明察。」
隻是扳倒一個嬤嬤可不夠,我瞿溪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他們合謀騙我這麼久,甚至年少無知喜歡上林驚池也是嬤嬤一手主導,她不停地在我耳邊念叨林驚池對我有多好,林驚池多麼值得託付。
騙我,林驚池也要付出代價。
天子動怒,侍衛立馬去抓了那幾個給陸琛下藥的人,還有安排一切的侍衛。
林驚池直接被帶到了皇上面前,他一個勁的磕著頭,「臣冤枉啊,臣冤枉。」
皇上直接冷笑,將所有證據都擺在他的面前,當看到宮女手中那瓶媚藥時,徹底沒了神色。
嬤嬤被拖下去亂棍打S,林驚池直接被脫下官袍,杖責五十。
這五十下去,林驚池估計會殘。
而我,皇上賞了許多珍稀的藥材,還讓御醫給我看病。
14.
陸琛被下了藥,皇上也沒有繼續辦宴席的心思,讓朝臣離開。
這一次,父親坐進了我和姐姐的馬車。
馬車上堆滿了皇上剛剛賞賜的禮品,又多了一個人,顯得狹小。
「你一早就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姐姐冷冷的看著我,連妹妹也不叫了,我捂著有些不順的胸口,「妹妹沒那麼多的手段,倒是姐姐,能不能管好自己?」
「你什麼意思。」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她頓時惱了。
「姐姐既然以後要當五皇子妃,還是少到處釋放魅力,勾引林驚池對你愛而不得,甚至想用我毀掉六皇子,來給你鋪路,姐姐究竟用了什麼法子,讓他對你痴迷如此?」
這些天我終於想明白林驚池為什麼這樣對我,他喜歡我姐姐。
五皇子最大的勁敵是剛回京都的陸琛,而為了讓我姐姐當上五皇子妃,甚至是未來的皇後,他想著我本來就要S了,正好用我毀掉陸琛,這樣我的姐姐既少了一個對手,又少了一個可能會吸她血的妹妹。
為此,他還策反了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嬤嬤,手段是真高明,
我打量著她的臉,美麗有餘,卻跟絕世的傾城美人不能相提並論。林驚池是怎麼心甘情願放棄娶她,還要把她送到情敵手上的。
怎麼也想不通,姐姐氣得還要大罵。
「夠了。」父親突然開口,「都是自己家的親姐妹,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
我和她同時閉嘴。
就聽見父親又說,「你回去管好你那些下人,要不是因為有六皇子的事情擋著,明日整個京城上都是我瞿家的笑話!」
姐姐嚇了一跳,父親從來沒有用過這麼苛刻的語言跟她說過話,她傻了一般點著頭。
他又轉頭看向我,聲音溫和,「皇上看中你,溪兒明天我就找先生帶你,以後出門可別忘了規矩。」
我柔柔一笑,又虛弱的咳了兩聲,他與我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戲碼終於離開。
姐姐離開的時候叫住了我的名字,「瞿溪。」
「你不配跟我爭。」
我衝著她笑得溫柔,卻隻讓她看見我眼底的陰冷。
「拭目以待。」
15.
陸琛隻是喝個媚藥躺在床上,挖的坑都快讓整個京城局勢動蕩好幾番。
林驚池不再是大理寺少卿,新上任的少卿是陸琛母族家裡的人。
姐姐的丫鬟和五皇子的侍衛偷情,那皇上勢必會將父親和五皇子的關系盯得很緊。
皇上最討厭的就是結黨營私,父親很長時間不敢有動作。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我把玩著手裡的佛珠,佛珠上的檀香,讓我無比心安,帶著這個佛珠之後,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心髒撕裂的疼痛。
我現在越發篤定,跟陸琛雙修陰陽後我的病一定會好,可我並不想嫁給他,還想覬覦一個皇子,有些頭疼。
肩上搭了一件大氅,「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穿這麼少,病秧子你是不是想早點嫁給我啊?」
我眼睛瞪得滾圓,「你怎麼進來的!」
兵部尚書府守衛森嚴,皇宮更是銅牆鐵壁他竟然能出來。
陸琛頂著我手裡的佛珠意有所指,「我要是不來,你就要跑了。」
我又心虛了,這人有讀心術嗎,怎麼會這麼輕易猜到我的所想,握住我的腰的手又收緊了,咬牙切齒。
「瞿溪,我實話告訴你,你這個病,雙修一次是治不好的,得雙修十年。」
「我……唔……」
他堵住我想要說的話,扣住了我的後腦勺,像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我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侵略的氣息逐漸退後,我還沒松一口氣,脖上一痛,「別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