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罷，他率先發難，卻是衝著我身邊的蕭玄。

 

「先解決了你！」

 

蕭鬱神色狠厲，一掌拍向蕭玄。

 

蕭玄不甘示弱，抬手擋了回去。

 

「來的好，S了你，姝姝再無後顧之憂！」

 

兩人鬥得難舍難分，我正欲去幫蕭玄，黎璃和李若媛卻同時一動，阻攔在我身前。

 

「讓開。」我握著劍，身上氣勢已今非昔比。

 

李若媛眼神變了變，卻沒有後退，而是用斥責的口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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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對你一往情深，這十年片刻不曾忘記你，你怎好辜負他的情意？」

 

「我們若能得到他這樣的偏愛，便是S了也甘願，你卻不好好珍惜。」

 

「聽說你以前寒毒發作，都是夫君為你祛毒，此般行為，真是忘恩負義！」

 

她說完，黎璃也道：「是啊，妹妹這是何必。若是還記恨我從前做的那些事，姐姐跟你道歉就是了，別傷了蕭郎的心。」

 

我看得出，兩人眼裡分明對我有嫉恨。

 

可為了蕭鬱，還是忍著不甘來求我。

 

蕭玄說，這就是男頻後宮文裡的男主光環。

 

她們為了蕭玄，不僅不顧性命，自尊也舍棄了。

 

「姝姝。」

 

見我沉默，黎璃像以前那樣喚我，依稀還是少年時溫柔的姐姐。

 

「回來吧，這麼久不見，你還沒見過益兒呢，他十歲了……」

 

「不用。」我打斷她的話，「讓開。」

 

如果可以，我不想跟她們動手。

 

但她們執意阻攔，我也不會妥協。

 

19

 

蕭玄這時站出來，走到我身邊，以一敵十地噴了回去：

 

「你們這些女人也知道蕭鬱對黎姝一往情深，還自甘下賤嫁給他做妾室，都倒貼個什麼勁兒啊。」

 

「沒見過你們這麼愛當小三的，你們都以身相許，就沒想過他蕭鬱吃不吃得消？」

 

「還是說你們天生就愛乞討，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你們不要，偏偏對蕭鬱施舍的愛意甘之如飴」

 

……

 

眾人被他噴得花容失色，黎璃也沒能幸免。

 

蕭玄皺了皺眉，心裡本來是不想說的，可還是沒忍住。

 

他對黎璃道：「你這個做姐姐的到底有沒有心？姝姝不願和你共侍一夫，你還要勸她答應？」

 

「恕我直言，你若真不想姝姝受委屈，便不會在二人成婚前，跟蕭鬱有了苟且。」

 

「最先背叛她的便是你這個好姐姐，你還在這裡裝什麼良苦用心？」

 

作為看過全書的人，蕭玄自然知道劇情。

 

也最知道怎麼戳人心窩子。

 

他冷笑道：「連親妹妹都要排擠的人，現在面對丈夫眾多妻妾，倒溫柔大度起來了。怎麼，是因為他們不像姝姝那麼容易拿捏，你佔不到好處嗎？」

 

面對蕭玄的指摘，黎璃面色大變，再也維持不住冷靜，眼睛通紅地看著我們。

 

「夠了。」蕭鬱寒聲開口，隨著他上前一步，凌厲的氣勢猛然拔高，「她們是我的女人，不容你在這裡汙蔑！」

 

「呵，想打架？來的好！」

 

蕭玄戰意高昂，與他鬥至一處。

 

望華仙宮結界張開，隔著遙遠的距離，蕭鬱傳音給我：

 

「黎姝，我今日本就是在此守株待兔。這小子會S，而你隻能屬於我！」

 

20

 

混戰中，賓客們紛紛退至安全的地方。

 

黎元見兩人大鬧自己的壽宴，也不前去阻止，似是對蕭鬱非常有信心。

 

他給黎璃使了個眼色，於是眼眶還紅著的黎璃朝我走來。

 

「姝姝。」她像以前那樣喚我，緊緊拽住我的手腕，「這裡太過危險，和我去後面避避吧，你這麼久沒回來，肯定想家了。還有益兒，你的小侄子，你還沒有見過呢……」

 

我平靜地看著她，堅定地抽出了手腕：「不。」

 

黎璃沒料到我會拒絕，臉色變得難看：「你連姐姐的話都不聽了嗎？」

 

「為什麼我一定要聽你的話？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也無須忍著不情願來勸我。」

 

我不想把話說得難聽，但有些東西，的確該跟她說個清楚。

 

在黎璃怔愣的神色裡，我緩緩道：「姐姐，你知道嗎？有一瞬，你曾讓我覺得很惡心。」

 

黎璃煞白著臉，試圖打斷我：「黎姝！」

 

我沒管她，自顧自說著：

 

「就在我馬上要和蕭鬱成親的前一晚，我第一次看見你和他親熱的時候，真的讓我覺得好惡心。」

 

「在那瞬間的惡心後，我將這種感覺驅散，認為我不該這樣想。你們對我多好啊，我怎麼能覺得你們惡心呢？」

 

「我總是懷疑自己，認為蕭鬱和你都沒有錯，錯的是我。」

 

「所以你要爭寵，我便也處處忍讓，甚至以為你在幫我……」

 

「多麼可笑的想法。」

 

「姐姐，你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對嗎？」

 

黎璃臉上褪盡了血色，沉默許久，才沙啞地開口：「我有什麼錯……明明是我先喜歡上蕭郎，可為了醫治你的寒毒，我隻能拱手相讓，當個愛護妹妹的姐姐……我便不會心痛嗎？」

 

原來她早對我不滿，隻是深藏心底，沒有讓我看出來。

 

我失望道：「可我沒要你讓，我說過，大不了我不治了，成全你們。」

 

「那不是你賭氣的話嗎？」黎璃眼底閃著淚光，自嘲道，「在蕭郎面前，我怎麼可能同意？便是他，也絕不會同意的。」

 

「黎姝，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永遠能在他心底佔據特殊的位置。在你離開仙宮那天，蕭鬱幾乎快瘋了，連我們的孩兒都沒有多看一樣，踏遍了方圓幾百裡，不眠不休地找你。」

 

「這十年，我看著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又一個，卻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你。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心底的白月光，他不許別人動你的東西，也不許別人踏足你的院子，每一年，他都在外面遊歷，隻為尋求你的消息。」

 

「我在家痴痴地等，等來一個又一個女人……」

 

黎璃說著，眼底閃過一絲怨恨，像是報復般殘忍地說道：

 

「我真希望，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21

 

換作以前，我大概已經因為懊悔和心酸哭了。

 

但現在，我隻是冷漠地重復：「哦，我也希望沒有你這樣的姐姐。」

 

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到過去，糾結那些感情也沒有了意義。

 

……

 

結界外，蕭玄和蕭鬱過了上百招，打得天昏地暗，靈力翻湧。

 

最終，蕭玄勝他一掌，將他從空中打落。

 

圍觀眾人都呆住了。

 

蕭鬱的妻妾齊齊上前，抱起不斷吐血的蕭鬱。

 

黎璃也立刻變了表情，奔到他身邊，一句句喚著他的名字。

 

「姝姝……」微弱的聲音從他口中溢出。

 

那些女人神色各異，轉頭望向我，嫉妒、疑惑，痛恨……無比復雜。

 

我站在原地，沒有靠近。

 

蕭鬱抬起染血的手，眉目間那樣的不甘心。

 

他說：「過來。」

 

我準備走上前，蕭玄想要攔住我，我搖了搖頭，示意讓他不用擔心。

 

蕭鬱奄奄一息，眼神裡透著無盡的乏力與深情，他痴痴地望著我道：

 

「姝姝，這些女人我都不要，我隻要你一個，你還能不能原諒我？」

 

周圍的女人聽到他的話，瞬間止住了哭聲。他們看向我，恨不得將我吞沒。

 

「其實不是不行，但我一直有個毛病，你是知道的。」

 

「什麼毛病？寒毒你不用擔心啊。」

 

「不是寒毒，就是我挑食，吃不下一點爛黃瓜。就比如現在，我就很惡心。」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開。

 

蕭鬱一口氣沒上來，連個字都蹦不出來，咽氣身亡。

 

睜眼盯著我的方向，S不瞑目。

 

22

 

「大膽小輩，竟敢在本尊的壽禮上S人！」

 

眼看蕭鬱居然落敗，黎元驚詫的同時，也開始對蕭玄發難。

 

如此雙標，蕭玄自然沒有跟他好言好語的意思，挑眉道：「黎仙尊，剛才蕭鬱動手你不阻止，現在才說這些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住口！」

 

他S了黎元心中的好女婿，又在同道面前落黎元面子，黎元自不能忍。

 

「黎姝，給我滾過來！」

 

見我還站在蕭玄旁邊，黎元怒不可遏地開口。

 

我搖頭，拒絕道：「不。」

 

「孽女！你敢忤逆本尊的命令？！」

 

黎元震怒，一拂袖，我面前的平地現出溝壑，沙塵飛天，威壓如海。

 

我仍然一步不動，抬起頭，對上他輕蔑而惱怒的眼神。

 

我的生身父親。

 

從來就沒有看起過我。

 

隻將我當作一件聽話的物品。

 

但我不想聽話了。

 

我說：「忤逆了，又如何？」

 

他瞪著眼睛：「那你從此不再是我黎元的女兒！望華仙宮也再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你好好想清楚，離開我，你什麼都不是！」

 

他將我貶低到塵埃。

 

以為這樣我就會妥協。

 

可是——

 

當我釋放出我的全部修為，威壓竟然壓過了黎元。

 

誰都沒有想到，身中寒毒的我，修煉起純鈞真氣竟然相得益彰。

 

在秘境中，更是突破到最高境界。

 

我與蕭玄聯手，今天還未必有人能攔得住我倆。

 

黎元愣住，臉色難看。

 

我輕聲道：「我今日, 便不再是你黎元的女兒, 望華仙宮我也不會再踏足一步。」

 

今日上望華仙宮, 我本就是為過去做個了斷。

 

跟蕭鬱了斷, 有了系統又如何，一樣到道消身滅。

 

跟黎璃了斷, 讓她帶著賢姐的幻想和對蕭鬱可笑的愛意活下去。

 

再多一個黎元，就是要打滅他自以為的父權威望。

 

23

 

離開望華仙宮, 蕭玄問我是否後悔。

 

我搖頭, 回望那座屹立在山巔的仙宮，內心隻覺得自由。

 

「我永遠不會後悔。」

 

身為修道者, 如果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反抗, 不能把握, 那我還修何道？

 

清風推散濃霧, 一輪圓日躍出。

 

大江之上，日光照耀, 浮金粼粼, 一片廣闊。

 

蕭玄青衫烈烈，被風吹亂了高束的馬尾。

 

他遲疑了下，說自己要回昆侖墟。

 

那裡還有他要取回的東西。

 

問我, 願不願跟他一起去。

 

我望著兩岸山川, 蕭玄屏住呼吸, 心聲卻似江水翻騰：

 

「她會和我走嗎？」

 

「要是她不同意, 我該怎麼辦？要不然我和她走吧，不回昆侖墟了。以前那些事便罷了，隻要和她在一起, 讓我做什麼都行。」

 

蕭玄抿了抿唇, 開口：「算了，還是……」

 

「一起去昆侖墟吧。」

 

「啊？」

 

他錯愕，似是沒想到我會同意，眉眼湧上喜悅：「真的嗎？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

 

內心卻早已歡呼。

 

「她同意了, 同意就是願意, 願意就是我願意，我願意就是結婚……咳咳。」

 

蕭玄耳尖泛紅, 不敢看我，卻敢伸手扣住我的手指：「那走吧。」

 

昆侖墟在北方。

 

我們要穿過中原，和綿延的雪山。

 

路上，蕭玄小心翼翼問我：「姝姝，你喜歡什麼？」

 

我想了想，低頭, 忽而一笑。

 

「看。」

 

「我睡不著，所以想來找姐姐。蕭大哥，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生」數不清的冰蓮花，盛開在寒池雪泊。

 

好美。

 

一個很短的番外：

 

蕭玄似乎有點生氣，憋了許多天, 終於他忍不住問我：

 

「你怎麼知道爛黃瓜這個詞的？」

 

原來就是問這個啊。我不禁笑起來：

 

「當然是聽到你的心聲啊, 每次你罵蕭鬱，都會這麼罵他。」

 

「可那你知道爛黃瓜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但你這麼罵他, 我就知道一定很管用。」

 

蕭玄有突然開心了起來。

 

我想繼續問他那是什麼意思，他卻不告訴我。

 

原本想偷聽他心聲，誰知他已經學會屏蔽了。

 

生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