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神色裡浮現出笑意：「我來自北方昆侖墟，和你一樣，是不甘受命運擺布的人！」

 

14.

 

北方昆侖墟？

 

「你和蕭鬱是同族？」

 

「不錯，我名蕭玄，也曾是族裡萬中無一的天才，卻在家族大比上敗於蕭鬱之手，又被他打落深淵，轉生到這副乞丐身上。」

 

蕭玄眼底滿是仇恨，冷嗤道：「不過是靠系統給他開掛罷了，真要比一場，我未必不如他。」

 

系統……

 

這個熟悉的稱呼我也曾在蕭鬱的心聲中聽過，不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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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系統？」

 

「就是依附在蕭鬱身上的東西，勉強可以看作半個天道吧。」

 

蕭玄握住我的手，竭力驅散我體內的寒氣。

 

過了半個時辰，他滿臉蒼白地松開，有些遺憾道：「可惜我這副身體天生殘缺，修煉進度緩慢，隻能幫你稍微緩解，無法替你祛除寒毒。」

 

「夠了。」我感覺疼痛減緩了很多，也能和他正常對話了，接著問道，「你很了解蕭鬱？」

 

「當然。」蕭玄嘖了一聲，「不妨告訴你，我是個穿書者，這個世界，其實是別人筆下的話本。他是男主，你是女主，而我，不幸穿成了被打臉的炮灰。」

 

「可惜啊，我不甘心隻當個炮灰，所以一直苟延殘喘」

 

「而你，望華仙宮的二小姐，這時本該守在蕭鬱身邊，卻千裡迢迢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說明既定的劇情，已經發生改變了不是嗎？」

 

我微微沉默，不覺有些茫然：「所以我原本的命運，是和我姐姐一樣，淪為他後宮的一員？」

 

蕭玄點點頭，隨即朝我伸出手。

 

「黎姝，和我合作吧。你助我東山再起，我幫你祛除寒毒，真正擺脫命運。」

 

「不過是純鈞真氣而已，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蕭玄露出笑容，神採飛揚，一身潦倒的乞丐裝，也掩不住的少年意氣。

 

我回想起黎璃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可是我聽說，要徹底祛除寒毒，隻能雙修……我……」

 

蕭玄愣了愣，古怪道：「除了雙修，肯定也有別的辦法。比如……我將這道法門傳給你，你自己也修習不就好了。想來別人將真氣傳入你體內，跟你自己煉出來，應該是同樣的效果吧。」

 

我頓住，仔細一想，好像還真可以一試。

 

不過……

 

「我既不是蕭家人，也不是男子，能修煉這樣的至陽之氣嗎？」

 

蕭玄擺擺手：「應該沒問題，家族中也有女子修行此法，隻是比男子更困難些。來，按照我教給你的心訣，先試試。」

 

就這樣，在蕭玄指導下，我開啟了新的修行之路。

 

而此刻的望華仙宮，卻因為我的離去掀起軒然大波。

 

黎璃順利誕下男嬰後，蕭鬱便離開望華仙宮，向修真界發出詔令尋找我的蹤跡。

 

明明隻是為了完成系統的攻略任務，又不愛我，卻發了瘋一般要找到我的下落。

 

我不理解，隻能想辦法掩蓋蹤跡。

 

15.

 

十年匆匆而過。

 

秘境外，我沒想到會撞見蕭鬱。

 

畢竟相比十年前，我也有一番變化，戴著面紗，跟他目光擦過，以為他不會認出我。

 

可他隻一眼，就確定了我是黎姝。

 

「姝姝。」

 

蕭鬱原本冷漠的面容一瞬間綻放欣喜，S寂的眸子亮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不敢置信地問：「真的是你嗎？」

 

我皺了皺眉，隻覺得流年不利。

 

蕭玄不是說他這時應該在流光派，與那裡的小師妹共度良宵嗎？

 

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這十年間，他為了找我翻遍天下，卻每隔一段時間就傳來他再納新歡的消息。

 

更有幾位還是傾心他對我的痴心，甘願嫁給他這樣深情的男子。

 

如今再見到他，我更覺得惡心幾分。

 

不想理會他的糾纏，我轉身準備離開。

 

可蕭鬱卻不依不饒，抓住我的手腕。

 

「你就是姝姝，我不會認錯你！這十年來，我每天都在想你，找你去了哪裡……」

 

「放手。」我打斷他，用力想要抽出手，可蕭鬱卻抓得很緊，像握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他眼眶通紅，似哭似笑，將我攬進懷中。

 

「你知道嗎，我發現你不見時，還以為你被人擄走，差點瘋了……姝姝，是否有人逼迫你——」

 

凌厲的劍氣從我身上顯現，蕭鬱話語頓住，被迫松開了手。

 

他眼中藏不住的愕然，目光從我周身的劍氣，轉到他受傷的肩膀上。

 

血跡溢出。

 

蕭鬱眸中掠過一絲痛楚。

 

他不敢相信，我竟然主動傷害了他，心裡方寸大亂。

 

「沒有人逼迫我。」我淡淡開口，「是我主動離開的。」

 

蕭鬱蒼白著臉搖頭，否認道：「別胡說了……」

 

他不信我會離開他。

 

因為在他心裡，我天生就該愛他，屬於他，當他的附庸。

 

可我不願意啊。

 

他對我的好，不是綁架我一輩子的理由。

 

「我沒有胡說，本來我就不想嫁給你，再加上你娶了李若媛，我就更覺得惡心。」

 

蕭鬱怔住，隨後松了一口氣：

 

「你這不過是吃醋而已。姝姝，你好好想想，和我賭氣，值得嗎？那些女人我根本不在意，你又為何要在意呢？」

 

「和我回去，我什麼都答應你。想想璃兒，你的姐姐，你舍得拋下她嗎？」

 

他以為我還是那個天真單純的黎姝。

 

妄想憑幾句話就哄我回去。

 

蕭玄嗤笑一聲，從天而降。

 

「她不會跟你走。」

 

身側的手被人握住。

 

一瞬間，蕭鬱的臉陰沉得可怕，SS盯著我和蕭玄緊握的雙手。

 

16.

 

蕭玄如今改換容貌，蕭鬱的確是認不出他了。

 

見他跟我走在一起，蕭鬱不禁皺眉：「你是誰？姝姝是我妻子，我帶她回去天經地義。」

 

「好個天經地義，我看是強買強賣吧。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這個種馬，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兩人本就有仇，蕭玄話裡不免夾雜著火氣。

 

而蕭鬱素來受人追捧，聞言直接冷下了臉：「我和自己愛妻說話，與你何幹？找S！」

 

語畢，兩人不約而同地飛身而走，在半空交起手來。

 

蕭鬱既驚且怒：「純鈞真氣！你是蕭家人？」

 

「嗯哼。」蕭玄哼了一聲，招招狠厲，可卻未真正傷到蕭鬱。

 

畢竟那是系統在身的男主，而他當了十幾年乞丐，重修上來，也還是落後了一截。

 

蕭鬱目光陰冷，已經猜到這麼多年，我寒毒發作，一直跟蕭玄在一起。

 

所以眼見蕭玄露出破綻，出手便直往S穴而去。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蕭玄S。

 

於是在蕭鬱逼近時，我飛身擋在蕭玄面前，用劍接下了這一掌！

 

劍刃與靈力相撞，我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蕭玄與蕭鬱的臉色不由都變了，同時驚呼道：「姝姝！」

 

兩人的心聲響在我耳畔。

 

蕭鬱是氣急敗壞的憤怒，蕭玄則是深深的自責。

 

他們兩人，一個想帶我回去，一個不願意讓我回去。

 

我攔著蕭鬱，一手將蕭玄護在身後，不肯後退。

 

蕭鬱眼神閃爍，仿佛被扎了下，莫名生氣：「你變了，姝姝。」

 

我擦去嘴角的血，淡淡道：「這才是真實的我。」

 

說完，我抱著蕭玄跌入秘境。

 

17.

 

這十年裡，每次生S關頭，都是蕭玄出手救我。

 

若不是他，我現在可能已經被找回去，也可能寒毒加深，已經S在茫茫人海。

 

我抱著受傷的蕭玄，認真道：「蕭玄，你不要S。」

 

他愣了愣，微微勾起唇角：「我不會S的，我還有願望沒實現呢。姝姝，我向你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我聽到他的心聲，鄭重而堅定：

 

「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了。」

 

眼前人的目光滾燙，含著不易察覺的情愫。

 

卻因為我能聽到他的心聲，所以一覽無餘。

 

我垂下眸，心底泛起漣漪，點了點頭：「嗯。」

 

秘境裡，封印著萬年前的鳳凰骨。

 

當蕭玄與之融合時，他的氣息攀升，甚至超過了蕭鬱！

 

時機已到，如今總不用再東躲西藏了。

 

他緊緊攥著我的手，讓我安心道：

 

「放心，有我在，誰都帶不走你。我是一夫一妻制度教育長大的，除了你我不愛別人。」

 

我不禁嗤笑出來，真隨意的表白。

 

出秘境時，原本以為蕭鬱會守株待兔，卻發現隻有一個傳信符。

 

是黎璃留給我的。

 

不久便是黎元五百年大壽，我作為他的女兒，理應回去賀壽。

 

蕭玄握住我的手：「走吧，是時候將一切了斷了。讓他們看看，你不再是以前的你，我也非是當年的我。」

 

溫暖順著掌心蔓延過我心間，我握著劍，仰望天高地遠，隻覺得神臺明淨，陰霾盡散。

 

「好。」

 

不該逃避，該直面他們了。

 

18

 

望華仙宮，來賀之人多如江鯽。

 

但我和蕭玄一經出現，便引起了眾人注意。

 

父親高坐玉階上，冷面放出威壓，朝我怒道：「跪下！」

 

我站直背脊，不肯屈服，拱手道：

 

「此次來是為黎仙尊賀壽，壽禮送到，恕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黎姝！」父親大怒，站起身來，重重地拂袖，「你竟也變得頑劣，十年未見，便對自己父親這般態度！」

 

我漠然看著他，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淡淡道：「禮已送到，父親不歡迎我，我走就是。」

 

我轉過身，黎元還未開口，蕭鬱便忍不住道：「等等！」

 

他敵視地掃過蕭玄，攔在我面前，神情懇切：「姝姝，望華仙宮才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裡？」

 

我垂眸：「哪裡都好，隻要能離開這個令我惡心的地方。」

 

蕭鬱一怔，臉色變得難看：「姝姝，難道你不在意你的父親和姐姐了嗎？」

 

「而且你已經嫁給我，便是我蕭鬱的妻，和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人混在一起，隻會敗壞你的名節。」

 

我聞言，笑了笑：「名節？蕭鬱，你真當以為我在意這個嗎？我所在意的，不過是手中一點小小的幸福，可這也被你毀了。」

 

我注視著他，那些壓抑在我心底的痛苦、委屈、不解和憤怒，都在這一刻脫口而出：

 

「我不想當你的妻子，我早就厭煩了你的虛偽。」

 

「為什麼你說喜歡我，卻跟我的親姐姐珠胎暗結？」

 

「為什麼你明知我不願意，卻還逼迫我委曲求全？」

 

「我在你心裡不過是個聽話的工具，是你略施小計，就會順著你，乖乖在你腳下搖尾乞憐的可憐蟲。」

 

「你從不肯正視我的心，把我束縛在我身邊，也隻是為了一己之私！」

 

擲地有聲的話語落下，我從未覺得這般暢快。

 

蕭鬱臉色蒼白，無力地辯駁：「不是的……」

 

「不用解釋，我能聽到你的心聲，你的所思所想，我都知道。」

 

我打斷他的話，翻轉劍身，從腦後削下一縷青絲。

 

「當著仙宮眾多人的面，我黎姝今日就跟你斷絕夫妻關系，從此你我兩不相幹！」

 

發絲悠悠飄落，蕭鬱震驚得無以復加，像是終於認清我的決心。

 

「你……你來真的？」他皺起眉，眼裡少見地露出慌亂。

 

想要抓住我的手，卻被我躲開。

 

他周圍不少新納的妾室看不下去，紛紛開口指責我：

 

「夫君對你一往情深，這十年片刻不曾忘記你，你怎好辜負他的情意？」

 

「我們若能得到他這樣的偏愛，便是S了也甘願，你卻不好好珍惜。」

 

「聽說你以前寒毒發作，都是夫君為你祛毒，此般行為，可不就是忘恩負義！」

 

黎璃神情復雜，開口道：「妹妹，你這是何必。若是還記恨我從前做的那些事，姐姐跟你道歉就是了，別傷了蕭郎的心。」

 

我看得出，她眼裡分明對我有嫉恨。

 

可為了蕭鬱，還是忍著不甘來求我。

 

蕭玄說，這就是男頻後宮文裡的男主光環。

 

她們為了蕭玄，不僅不顧性命，自尊也舍棄了。

 

「姝姝。」

 

見我沉默，黎璃像以前那樣喚我，依稀還是少年時溫柔的姐姐。

 

「回來吧，這麼久不見，你還沒見過益兒呢，他十歲了……」

 

「不用。」我打斷她的話，「讓開。」

 

如果可以，我不想跟她們動手。

 

但她們執意阻攔，我也不會妥協。

 

18.

 

四周一片沉默。

 

蕭鬱笑得難看：「別開玩笑了。姝姝，你真當我沒有任何準備嗎？」

 

剎那間，千絲萬縷的靈光飛入上空，組成一張透明的結界。

 

來賀賓客臉色大變，紛紛質問蕭鬱這是怎麼回事。

 

蕭鬱面容冷漠，眼底隱隱透出瘋狂：「與諸位同道無關，蕭某今日，隻想奪回自己的妻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