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在旁邊一邊小酌一邊偷笑。

……

 

謝沉見我喝酒，喝著喝著還紅了眼眶，以為我是在意李春花跟陳福勇說得那些話，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說：「溫暖暖，他們說得那些話，其實你不用介意的，你並沒有赡養他們的義務。」

 

我當然沒有。

 

我抹了把眼角，「我隻是有些想我爸媽了。」

 

謝沉：「……」

 

謝沉啃了口牛肉串，問：「那你打算怎麼辦？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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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我短暫地閉了閉眼，做下了決定。

 

如果這隻是他們說說而已，陳斌被放了後，他們不再來找我，跟我做回陌生人，那麼我就當這些事都沒有發生過。

 

就當還他們當初的生育之恩。

 

但是如果他們真的要以這種方式來惡心我，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7

 

結果讓我很失望，也很心冷。

 

七天後，這倆真這麼幹了。

 

我會知道這件事，還是從小區物業群裡發出來的視頻看見的。

 

他們大概還不知道，我煩得要S，剛好公司有個出差半個月的項目，我領導幹脆將我派去出差。

 

眼不見心不煩了。

 

所以，他們在我門口跪多久，都不會有人出去給他們開門的，想跪就跪著吧。

 

網上的輿論再次成了罵我的。

 

我一概置之不理，甚至讓他們將事情往大的鬧。因為為了得個清淨，我打算先將他們給告了，以遺棄罪。

 

既然他們想走法律途徑，我陪就是了。他們告我，肯定不能成功，我告他們，卻是一告一個準。

 

但告之前，我還得多做一件事，讓那個見鬼的尋親節目為這段時間給我添堵，毀謗我付出代價。

 

半個月後，我回了雲城。

 

李春花跟陳福勇锲而不舍地再次上門來找了我，還真帶著那個節目主持人跟記者。

 

我開門，李春花直接跪了下去，大概是因為她覺得我馬上就要妥協了，喜極而泣，還泣的十分大聲：「暖暖，媽媽是真的想彌補你啊，你就原諒媽媽吧，以後媽媽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沒有去拉她起來。

 

隻是冷淡地問：「你如何證明你就是我的親媽？」

 

那個主持人倒是反應快，說可以做親子鑑定。

 

三天後，親子鑑定結果出來，我確實是他們的女兒。

 

我其實挺希望親子鑑定結果出來，我不是他們女兒的，後面就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可事與願違。

 

這次，我讓李春花跟陳福勇進了門。

 

那個主持人約莫是為了熱度，還要求我們一家三口來個久別重逢地擁抱。

 

好像擁抱過後，我們就真的是一家人似的。為了能報復陳福勇跟李春花，我跟他們擁抱了。

 

但我並沒有同意讓李春花跟陳福勇住進我家。

 

我說我會時常過去看他們的。

 

陳福勇跟李春花一定要賴上我，就是為了要我這套房子給陳斌娶媳婦，以及讓我給他們錢養老。

 

隻要我認下他們，卻不給他們住進來，他們一定會更加變本加厲地來找我的麻煩。

 

我隻需要在他們來找我麻煩的時候，懟一懟他們，讓他們說出他們曾說過的惡心話，再錄下來，再將其發出去就行了。

 

他們想讓我沒臉在雲城過下去了，我也想讓他們沒臉在雲城過下去了。

 

果不其然，此後一個月。

 

李春花跟陳福勇近乎每隔兩天就在我下班的時候，來跟我磨，想要我將房子過戶到陳斌名下。

 

起初還跟我打感情牌，見我油鹽不進，執意不同意後，他們也如我所想，頻頻爆出了「金句」。

 

陳福勇：「老子生下了你，你就應該聽老子的。你以後嫁出去了，這房子就是別人的了。你竟然寧可便宜了別人，也不願意將房子過戶給你弟，你還有良心嗎？」

 

他：「我們沒養你怎麼了，生恩大過養恩，要不是我們以前生下你，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你。」

 

我不跟他吵，隻是默默錄下了。

 

謝沉在通過那個公眾號知道我竟然認下他們後，再次來找了我。

 

有些氣急敗壞地跟我說：「溫暖暖，你瘋了，就這種人你還認，你是想自己一輩子被這種人給拖入泥潭嗎？他們擺明了，現在想撿個現成的女兒，給他們當提款機，再讓你做個扶弟魔。」

 

我：「……」

 

我默默看了他一眼，故意說：「可是他們怎麼說也是我的親生父母啊。」

 

謝沉更恨鐵不成鋼了，直接爆了粗口：「就他們這樣無恥的人，別說親生父母，就他媽是上帝，也該讓他們去見鬼！」

 

我：「……」

 

我險些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又不好讓他看出來，隻能低下頭忍笑。

 

謝警官這嘴快的毛病，大概是改不了了。

 

謝沉見我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的，以為我是難過的，又放低了聲音，手足無措說：「溫暖暖，你……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戳你傷疤的。」

 

我終於抬頭，「謝警官結婚了嗎？」

 

謝沉：「沒……沒有，不是，現在不是我結婚沒結婚的問題。誰結婚了，也不能幹出這麼沒有人性的事。」

 

謝沉：「如果你是因為他們騷擾你，不得不認下他們，你直接報警就行了，你前幾次不是還腦子清醒的知道報警，這會兒腦子是被驢踢了嗎？這麼糊塗。」

 

我看著謝沉一臉認真的表情，突然覺得他說得抱警不錯，尤其是謝沉還挺帥。

 

等我解決了李春花跟陳福勇的問題，我去試試。

 

臨走，我問：「謝警官有女朋友嗎？」

 

「沒有。」

 

好的，就這麼幹。

 

8

 

一月後，我約了律師談起訴的事。

 

同時也約了那個公眾號的主持人，說想感謝他們幫忙調節，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對自己有多好。

 

他們家節目，熱度如果高的話，會趁著熱度，還做一個專題回訪。

 

我因為那段時間被罵得比較慘，熱度還算可以。主持人趁熱打鐵，願意做。

 

為了鬧大點，我問可以直播嗎？

 

我怕她跟上次一樣，又剪輯掉最重要的一部分。主持人不同意，說要後期剪輯才能在公眾號上發視頻出去。

 

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偷偷開抖音直播。

 

感謝上次這主持人將我打造成了一個涼薄無情之人，我原本開個抖音號，隻是玩玩，除了幾個工作上的同事，一個粉絲都沒有。

 

她愣是讓我漲了一萬的粉絲。

 

當然，大部分是來看熱鬧的，小部分是來罵我。隻有那麼極小部分曾發過幾條安慰以及支持我的信息。

 

不過，夠抖音直播要求的粉絲數量了。

 

回訪還是在我家客廳做的。

 

在做之前，我給謝沉打了電話，問他有時間幫忙嗎？他剛好那天休息，便也來了。

 

一堆人將我家客廳擠得滿滿當當，李春花跟陳福勇帶著陳斌也一起過來了。

 

回訪前部分，我說得都是我爸媽當年對我如何好的事。

 

說道動情時，我幾度落淚，在一旁坐著的李春花跟陳福勇無比尷尬。

 

說完，我總結：「我爸媽在離世前，怕自己的女兒將來無人可依。所以，他們在離世前，幫我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希望在他們離世後，他們的女兒依舊有爸爸媽媽。」

 

我看了眼越來越尷尬的李春花跟陳福勇，話題一轉：「但是我爸媽不知道，當年就能遺棄我的人，多年後，怎麼可能對我有感情。」

 

「我從他們離世那刻起，就已經沒有爸爸媽媽了，就無人可依了。」

 

繼而，我拿出了提前錄好的音，將陳福勇跟李春花這一個月來，在我這裡爆的「金句」全部播放了出來。

 

陳福勇：「說得不好聽點，要是我們當初沒有將你丟了，你現在能有這麼好的工作，這麼好的房子住？」

 

李春花：「隻是讓你把房子過戶給你弟弟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以你現在的能力，不用三年，你就能重新買房。但是你弟現在急著有房子結婚生子。」

 

「你怎麼能這麼絕情，這樣，你把房子過戶給你弟，我們就當兩清，你就當還了我們的生育之恩。」

 

「……」

 

後面還有很多難聽的話。

 

整個客廳一時都寂靜了。

 

陳斌要來搶我手裡的手機，謝沉上前阻止了他們。

 

等錄音播完，我問那個主持人：「李春花跟陳福勇給了你多少錢，買通你，讓你在明明知道他們是來要我房子的情況下，上次還故意將來我這裡採訪的視頻剪輯一部分發出去，將我塑造成一個涼薄無情之人，讓我被網暴？」

 

主持人：「……」

 

她面色鐵青，這會兒終於明白過來，我就是故意報復她的。

 

但已經遲了。

 

我接著追問：「還是你們公眾號，為了噱頭，為了熱度，連最基本的良知都不要了。」

 

她：「……」

 

她趕忙道歉，「對不起，上次是我們被兩位老人騙了。」

 

「我不接受道歉，我這段時間被網暴，被人罵，甚至被人郵寄S老鼠，半夜被人敲我房門，全是拜你們公眾號所賜。所以，我決定起訴你們。」

 

我擲地有聲說：「還有，李春花跟陳福勇說，如果我不將房子給陳斌，不給他們養老，便要起訴我。所以，這個問題, 我們一並交給法庭處理。」

 

一行人從我這裡走的倉惶。

 

我看著客廳牆上的全家福。

 

無聲落淚。

 

謝沉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9

 

這事被我用抖音直播了後，熱度更高了。

 

我不知道別人二十七年第一次見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麼感受，但我其實沒什麼感受，就跟見兩個陌生人一樣。

 

「我但」我點進去看見什麼都沒有了, 長長舒了口氣，終於也開心地罵了句粗口：「尋你媽的人間溫暖，專門扭曲事實，給人添堵。」

 

一月後，我告李春花跟陳福勇遺棄罪的案子，開庭了。

 

我將他倆要我將房子過戶給陳斌, 給他倆養老以及他倆當年遺棄了我，現在還大言不慚說如果不是他們遺棄我，我根本不可能有現在這麼好的生活的錄音提交了上去。

 

但由於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八年，追溯取證太難了。

 

兩人一口咬S，自己當初不是有意遺棄，而是我被人抱走的。那些錄音，隻是氣話。

 

但無所謂了，我要的，也不是這倆坐牢，而是跟這倆劃清界線。

 

最終法院判了，我無需養他倆的老。

 

從法庭出來後, 陳福勇惡狠狠看著我, 我看了他一眼，在他開口之前，說：「若你再問我要任何東西, 我都可以告你敲詐勒索。」

 

他：「……」

 

他們一家三口灰溜溜走了。

 

據說, 他倆被告了後, 小蘭以最快的速度打掉了肚子裡的孩子, 跟陳斌分手了。

 

因為小蘭媽媽說：「你若是嫁給這種重男輕女的家庭，將來, 你生下來的是女兒，你女兒是不是也要被他們給丟掉。就算你生下的兒子，在這種家風不正的家庭裡成長, 又能長成什麼好人？」

 

我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自從我用抖音直播了李春花跟陳福勇的那些話後，整個雲城的熱心市民都在關注著他們。

 

他們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

 

還有人為了蹭熱度，跟蹤後續報道。

 

某天, 我們小區物業群裡發了個視頻出來，視頻裡, 是李春花跟陳福勇出門買菜時, 被人罵的場景。

 

尤其是李春花。

 

「你自己也是女人, 還重男輕女，真不知道你腦子怎麼想的。你媽當初生下你時，就應該也將你丟了。」

 

「自己將女兒丟了, 現在竟然還有臉要求女兒養老，還要女兒給你們兒子買房，你們是哪裡來的臉說出的這些話？這是人該說得話，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視頻最後, 李春花跟陳福勇倉皇跑了。

 

又一月，他們一家三口從雲城離開了。

 

但這些，我都已經不關心了。

 

我在思考眼前這個警要怎麼報？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