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養女愛上了一個家境貧寒的小混混，我不同意，

 

她哭著說我勢利眼，阻礙了她一生的幸福。

 

為了報復我，她新婚當天與那混混私奔，

 

又向單位舉報我挪用公款，老公被她氣得突發心肌梗S，我也丟了工作，鬱鬱而終。

 

再睜眼，我回到了她與那混混剛相識的時候。

 

這次，我全力支持她為愛奉獻。

 

1.

 

女兒的反常我早就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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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學的第三年，她就開始頻繁向我提起一個叫「陳碩」的男孩。

 

「媽，我今天去門口的理發店，有個男孩超帥的！講話聲音也好聽。」

 

「那個男孩叫陳碩，家世好可憐，聽說是媽媽得病走了，沒錢才來洗頭店打工。」

 

「陳碩今天來學校找我了，說要借本書，他要自學考大學呢！」

 

……

 

一開始，我以為隻是普通朋友間的正常交往，直到女兒將陳碩以男朋友的身份帶到我面前，一切都晚了！

 

陳碩長得不錯，但一臉混混樣，耳朵上還別著根煙，像極了以前香港電影裡的街溜子。

 

我本想耐著性子再考察一下他的為人，卻發現他滿嘴髒話，說話不切實際，對服務員吆五喝六，素質低得令人發指。

 

那頓飯不歡而散。

 

事後，我找人打聽了一下陳碩的家世。

 

原來，他媽媽並非病S的，而是被他爸爸家暴致S。

 

他也不是沒錢輟學，是自己校園霸凌別人，還險些強奸了一個女同學，這才被學校開除。

 

我將這一切告知女兒，又想盡了一切辦法，阻止他們進一步接觸。

 

沒承想，我所做的一切，在我女兒眼裡，隻是因為勢力！

 

我成了一個棒打鴛鴦的惡棍。

 

成了阻礙她尋找幸福的絆腳石。

 

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她哭著說我勢利眼，阻礙了她一生的幸福。

 

為了報復我，她新婚當天與那混混私奔，

 

想起上輩子她私奔後頂著大肚子，惡狠狠地罵我：

 

「我這樣都是你害的！你怎麼不去S！」

 

又向單位舉報我挪用公款，老公被她氣得突發心肌梗S，我也丟了工作，鬱鬱而終。

 

我的心就冷得像是跌進了冰窖裡。

 

重活一世，我決定放下助人情結，尊重她人命運，不再插手女兒的選擇！

 

這南牆，她要撞便撞吧！

 

2.

 

再次見到陳碩，他還是那副流裡流氣的樣子。

 

一臉不屑地坐在「禁止抽煙」的警示牌下吞雲吐霧，鄰桌的孕婦看不下去，說了他幾句，他就撸起袖子要和人家打架。

 

女兒尷尬地按住了他，偷偷地看了下我的反應。

 

我笑得得體，倒了杯水遞過去，親切招呼道：

 

「陳碩是吧？總聽小薇提起你。」

 

他靠在椅背上，吐了口煙圈。

 

「你就是小薇的媽媽吧，長得真年輕，小薇看來是隨你了。」

 

女兒臉色微紅，小聲提醒他：

 

「瞎說什麼呢！」

 

我笑著擺擺手，表示無妨。

 

陳碩在桌子上摁滅煙頭，隨手扔在地上，慢悠悠地開口：

 

「阿姨，我們家的情況呢，小薇也給你說了，反正就是彩禮和房都拿不出來。」

 

他斜眼看我，像是等著我發火。

 

我一發火，他就能心安理得地指責我勢利眼，說些莫欺少年窮的話了。

 

可惜我沒有上當。

 

「沒關系啊，新時代了，咱們不講究那些，什麼彩禮嫁妝，車子房子的，阿姨不要求，阿姨相信你們兩個的能力！」

 

我笑得一臉真誠。

 

女兒在一旁松了口氣。

 

可陳碩敏銳的捕捉到了我的關鍵詞，他皺起眉頭：

 

「嫁妝也沒有？」

 

我詫異：

 

「當然啦！小薇說你特別上進，阿姨相信你能靠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

 

陳碩臉憋得通紅，可當著小薇的面又不好發火，嘴裡嘟囔著：

 

「哪有嫁女兒不給嫁妝的道理……」

 

我嘆口氣，為難地解釋：

 

「阿姨家裡呢，以前還有點兒小錢，最近幾年吶，經濟不景氣，她爸又愛瞎投資，家裡那點存款，都投進去了，也就是外人看著好，實際上比普通人家也強不了多少。」

 

陳碩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還想問什麼卻被女兒打斷。

 

她親昵地窩在我的懷裡：

 

「哎呀，現在說這些話還早呢！我又不是這會就要嫁人！」

 

這頓飯吃得還算融洽。

 

看得出女兒很高興，回去的路上，她仰著頭問我：

 

「媽，你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我知道她說的是我不給嫁妝的事。

 

慈愛地摸摸她的頭，我解釋道：

 

「媽媽這樣說是為了讓他放下心理負擔，不要因為咱們家條件比他好，就覺得配不上你。」

 

「所以吶，你也不要總在他面前說咱們家的事，男人都很容易因為對方比自己強自卑呢，知道嗎！」

 

女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媽，還是你想得周到。」

 

我一直不明白，女兒怎麼會變成戀愛腦。

 

從小到大，我們都把她保護得很好，基本上要什麼給什麼，隻要她決定的事，我很少幹涉。

 

唯一幹涉了那一次，卻成了我十惡不赦的罪證。

 

現在想想，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

 

因為被保護得太好，所以導致她碰到不守常規、桀骜不馴的陳碩就一頭扎了進去。

 

因為沒有見過，太新奇了！

 

可她不知道，不守常規的背後是極度自私，桀骜不馴的深處是缺乏教養。

 

一個男人本身糟糕，又怎麼會因為你改變呢？

 

「媽，生活費給我漲 500 唄。」

 

女兒的話將我拉回現實。

 

她一邊挑剔地將不愛吃的雞翅扔在一旁，一邊滿不在乎地說出這句話。

 

放在以前，別說 500 了，女兒既然開口了，一兩千也無所謂。

 

女兒大概也清楚，所以壓根沒想過我會拒絕。

 

「不行」

 

她捏著筷子，整個人都要跳起來！

 

「為什麼不行？！」

 

老公也有些詫異。

 

雖然他不管錢，但區區五百而已，對我們家連一天的菜錢都不夠。

 

我一臉凝重。

 

「你表舅的兒子生了重病，實在沒錢了，今天開口借，我不忍心，就給他匯了點錢過去。」

 

聽到這裡，女兒情緒激動，張牙舞爪。

 

「他自己沒有父母嗎？怎麼借到你頭上了！」

 

「再說了，你也不能把家裡的錢都借出去吧！」

 

我平靜地解釋：

 

「剩下的錢在股票裡，現在套出來虧損太大了。」

 

「我真服氣了！你太自私了！你就是網上說的伏弟魔吧！為了娘家不管自己的家！」

 

女兒這會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幸虧老公阻止了她。

 

「小薇！」

 

老公頭一次嚴厲地瞪了她一眼。

 

「怎麼和你媽說話的！」

 

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又沒有說錯！」

 

我看著她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一陣徹骨的寒意升至頭頂。

 

我早知道她想用生活費接濟陳碩，但我沒想到她會為了陳碩與我鬧成這樣。

 

嚼著食之無味的飯，我冷冷開口：

 

「這個家的錢，都是我和你爸辛苦賺的，我們想怎麼支配就怎麼支配。你如果需要，就自己想辦法去賺。」

 

「別忘了，法律都規定了，我們養你到 18 歲就夠了。」

 

女兒臉色差得出奇，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砰」的一聲摔門出去了！

 

我沒有理會她，結果沒過幾天就接到了閨蜜的電話。

 

「你女兒被抓了！」

 

4.

 

女兒找兼職前曾勝券在握地威脅我。

 

「到時候影響了學習你可別怪我。」

 

她還以為我會如以往一樣，為了學習妥協。

 

沒承想我舉雙手贊成。

 

「打工是好事啊！女兒長大了，知道為家裡分擔了！」

 

她憤憤地質問我。

 

「你就不怕我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學壞？」

 

我搖頭。

 

「媽媽對你百分百的信任！」

 

她惱得直接掛斷電話。

 

我覺得有些好笑。

 

上一世，她指著我哭訴：

 

「你根本不理解我！你讓我好好學習，就是為了給你撐面子！」

 

我氣得手抖，卻無話可說。

 

小的時候，我省吃儉用給她報舞蹈班，隻因為她說了幾句喜歡。

 

凡是學習的東西，不管多貴，我花錢眼睛眨都沒眨過。

 

雖然她不是我親生的，但我一直當她是親女兒。

 

我耗費幾十年的時間精力，心甘情願當她的墊腳石，隻為了她能度過一個更好的人生。

 

結果到頭來，我所做的一切卻成了為自己的面子？

 

呵。

 

手機響起，我看到閨蜜發給我的照片。

 

女兒穿著一身緊身的制服，在 KTV 裡，給像陳碩那樣的小流氓端茶遞水。

 

時不時地，還會被客人揩油。

 

那張好看的臉，在廉價的風月場所變得毫無生氣。

 

我很想質問她，讓她變得更好，難道真的是我的錯嗎？

 

可我終究一言不發。

 

拿起手機，我給閨蜜回了消息：

 

「珊，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手機關機，敷個面膜，我久違睡了個好覺。

 

女兒第二天就回家了。

 

隻是看起來像受了驚嚇，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好久都不出來。

 

我端了盤水果進去，她穿了個背心蜷在床上。

 

我掃了她一眼，不經意地開口：

 

「這是什麼？」

 

她低頭看了看，那是腋窩處一點點凸出來的小肉條。

 

我一臉嚴肅：

 

「什麼時候長的？」

 

她有點兒蒙：「我沒注意。」

 

我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問她：

 

「是不是宿舍的床單很久沒洗了？」

 

她搖搖頭。

 

「那是不是用了不衛生的毛巾浴巾？」

 

她心虛地低下頭，繼續否認。

 

我疑惑道：

 

「這看起來像是 HPV 的症狀啊……」

 

「什麼？！」

 

女兒吃驚地捂住嘴。

 

「不可能吧！」

 

我打開手機：

 

「你看，長這種小肉條就有可能是 hpv 的攜帶者，或者已經感染上的。」

 

百度上的圖片和她的症狀看著十分相似。

 

女兒的臉唰一下就白了。

 

我若無其事地擱下水果，臨走前還寬慰她：

 

「放心吧，你這麼愛幹淨，也不會出去亂來，肯定不是這個病。」

 

直到門關上，我都沒有聽見女兒的聲音。

 

5.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女兒在 KTV 兼職的事。

 

那天她們導員打電話，說她好幾個晚上都不在宿舍。

 

我告訴導員，她應該是去了朋友家裡，讓她不必擔心。

 

但實際上，她和陳碩就在 KTV 隔壁的小賓館裡窩著。

 

上一世，我和老公聽到她夜不歸宿，心急如焚，閨蜜用公安內部系統定位到了她的地點，我們一夜沒睡，連夜從那個一晚五十塊的賓館裡將她帶了出來。

 

即使我老公氣得發抖，都沒舍得動她一指頭。

 

隻是教育她，女孩子一定要自愛。

 

沒承想，她卻因為這件事記恨了我們一輩子。

 

老公被她氣得突發心肌梗S那天，她麻木地站在一邊，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對我老公說：

 

「爸，現在你可拆散不了我們了！」

 

我當然不會再拆散她。

 

當然，也不會為她兜底了！

 

閨蜜發短信的時候，公安正在學校周邊賓館進行專項掃黃行動，一進屋就把陳碩和我女兒抓了個正著。

 

本來隻是例行檢查，但陳碩因為有盜竊前科，所以一見警察就慌了。

 

「我聽老李說，他們剛一進去，那個男孩就跳下床，指著你姑娘說，是她勾引他的，他不想來，是她開好房叫他過來的，不關他的事。」

 

閨蜜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給我匯報昨晚的事。

 

「當時就把你姑娘氣哭了，想上去理論，結果被那男孩一把推到地上，要不是我們攔著，我看他都要動手了！」

 

「唉，年輕人嘛就是容易衝動，你教育教育就行了，也別太往心裡去。」

 

蘇珊安慰我，我點點頭。

 

教育？

 

我可壓根沒想教育她。

 

她已經二十二歲了，教育她是社會的事，不是我的事！

 

6.

 

因為做兼職的緣故，女兒的成績一路下滑，期末考竟然掛了兩科，加上有幾個嘴碎的同學把她和陳碩開房結果被警察抓包的事情大肆宣揚，原定的保研被取消，她一下子從天之驕女變成了沒工作沒學上的待業青年。

 

臨近畢業的時候，眼看宿舍的同學陸陸續續找到心儀的工作，她卻成天待在房間裡搗鼓手機。

 

老公看不下去，問她以後準備做什麼。

 

她卻滿不在乎地開口。

 

「我媽認識的人多，幫我找份工作就好了嘛！」

 

我連忙擺手拒絕，還不忘開啟捧S模式：

 

「媽媽相信你的實力，一定會找到自己心儀的工作。」

 

「咱們家不求你賺多錢，隻要你幹得舒心就好。」

 

「可……」

 

女兒還想說什麼，被我打斷。

 

「找工作嘛，最重要的是自己喜歡，媽媽不想幹涉你的未來規劃，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我太了解她了！

 

上一世，我不等畢業就花幾十萬將她安排到高校當老師。

 

結果被她反手舉報，說我那幾十萬來路不明。

 

在調查期間，她甚至歇斯底裡地指責我：

 

「你憑什麼幹預我的人生？」

 

「你有問過這些是我喜歡的嗎？」

 

「都是你害了我。」

 

她的話猶然在耳，這一世，如她所願，我不會再插手了。

 

我倒要看看，脫離了父母，她能有多大的本事！

 

不出我所料。

 

接下來幾個月，女兒偶爾投投簡歷，但大多沒有了下文。

 

要求高的她幹不了，要求低的又看不上，自己喜歡的做不精，自己不喜歡的做不長。

 

在人才濟濟的就業市場上，她卻連份四千塊的工作都找不到！

 

老公有些著急，本想和女兒談談，問問她未來的職業規劃。

 

沒承想，還沒等他問，女兒已經先發制人了。

 

她簡單收拾了行李，然後理直氣壯地對我們說：

 

「我找到工作了，準備搬出去住！」

 

7.

 

老公氣得臉都青了。

 

我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陳碩看女兒沒工作，不知道找了哪個七大姑八大姨，讓女兒去城中村一個小工廠當前臺，一個月三千五，好處就是離他近，就在他租住的房子隔壁。

 

女兒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可陳碩一直強調，愛一個人就想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女兒腦子一熱，就聽了陳碩的話，打包好行李準備去那邊入職了。

 

老公一百個不願意。

 

他訓女兒：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甘墮落！！」

 

我忙衝上去攔住老公，一邊為他順氣一邊寬慰他。

 

「女兒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不管是對是錯，路是她選的，我們當父母的，就要學會放手。」

 

「是啊，爸，你要實在不舍得，就給我每個月打幾千塊接濟接濟也行。」